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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昭通·群山 | 木呷的多重身份

2021-05-25 19:34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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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黄立康, 纳西族,1984 年出生,云南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系云南作家协会会员、鲁迅文学院第三十七届中青年作家高级研讨班学员、鲁迅文学院“培根工程”首批入选作家,现供职于丽江市文联。他的作品散见于《民族文学》《青年文学》《作家文摘》《草原》《散文》(海外版)《边疆文学》《滇池》,散文集《巴别塔的砖》入选 “2021年度中国少数民族文学之星丛书”,有作品荣获第三届三毛散文奖。

党员木呷

“今年是我国脱贫攻坚的决胜之年,在云南省丽江市,驻村第一书记吉克木呷常年奔波在大山深处。在驻村期满后,他仍主动要求继续留下,他说:‘要站好最后一班岗。’”这段话摘自中央电视台13频道2020年5月6日午间的《新闻30分》栏目,新闻的标题是《吉克木呷:站好精准脱贫的最后一班岗》。

吉克木呷是我的同事,我们只叫他 “木呷”,他一直在丽江市宁蒗彝族自治县翠玉乡春东村驻村扶贫。春东村深藏在金沙江畔的大山深处,是宁蒗县最偏远、交通最不便的一个深度贫困村,全村522户人家中有164户贫困户,贫困发生率高达38%。在这样的村扶贫,压力很大。木呷不停地在苍茫的大山间穿梭,走在雨后泥泞的山间乡道,或者顶着风云烈日眺望“东边日出西边雨”的扶贫路。我无法体会到木呷行走在山野的疲惫,他的汗水浸湿了衣服,后背黏稠而痒痛;也无法体会到扶贫路上的饥寒和煎熬,他站在斜坡上,手支在大腿上,那一刻他是否想起远方的故乡和亲人?我无法想象同事木呷在驻村扶贫生活里的真实细节,但我知道,这期间一定有许多的心酸、疲惫、孤独和困顿。

当我的同事木呷出现在中央电视台的新闻里,我为他欣喜,这是对奋斗人生的肯定,更是值得人们敬佩的默默奋斗精神。我在心里猜测着:木呷的内心到底藏着怎样的“核能”?有着一颗怎样的初心呢?

木呷一直在努力着,在他内心深处有着深沉的渴望,他希望自己成为一名优秀的共产党员。在他入党宣誓、高举右拳、声如洪钟时,他已经立下了这个目标,他跋山涉水走的脱贫攻坚之路,就是通往“优秀党员”之路。

翠玉、牦牛厂、东坡甸、胜利村……数不清他是第几次走在这条路上了。在羊肠箐一棵开满白花的树前,我们停了下来。木呷说:“一个月前,摄制组和我在这里拍摄新闻,4月间,却大雪漫天。”木呷静静地看着那一树白花,时光飞逝又似曾相识。从一地白雪到满树春花,木呷走过的不止是冬春,不止是苍茫大地、十万群山。那棵树是他初心的见证者,也是他心路的参照物,他一路走着,走过山河的冬夏、草木的春秋,走过建档立卡贫困户脱贫的生活点滴,走过大地的巨变和自己的蜕变。现在,我走在他熟悉的路上,遇见了“党员木呷”,也将遇见奋斗人生中的每一个他。

诗人木呷

我最初认识的木呷是位诗人,小凉山的诗人。

王小妮说:“所有的诗人都是预先认识的。”在内心深处,我与木呷是有一些诗人间相惜和相敬之情的。诗人是我们隐秘的身份,潜伏在光阴与天地之间,为山川湖泊抒情,为星辰大海守秘。在没有和他有深入了解的交流前,我开始从他的诗歌的字里行间寻找高山流水的蛛丝马迹。我很喜欢木呷的诗,他的诗,像他这个人,诗意朴素,语言自然简洁,意义晓畅内敛,开阔的视野下常常把目光和真情倾注在柔软的细节上,而在他诗歌的结尾,又常常藏着小小的悸动,能让你随着蚌心里的沙粒,一起疼痛,又一起惊喜。木呷心有万物,所以,万物充满了他的灵魂,在诗中浮现,平凡普通却闪着光芒。

初见木呷,他腼腆、内敛,说话的声音很轻,面带微笑。他的诗是他心灵的密码,一个个落到白纸上的黑字,像黑夜里回家时不自觉唱起的明亮、悠扬的乡谣。木呷的心事藏得很深。

今天在派出所

看到一位彝族老妈妈

正在办二代身份证

采集指纹时

机器却怎么也读不出

她的指纹

看着她长满老茧的手

粗糙如树皮

我的心里一酸

想起了远在老家的母亲

我猜啊

能读出她们指纹的

也只有家里那一亩三分地了

许多影子在木呷诗歌里晃动,只言片语间,白纸上黑色的抒情,慰藉他客居的乡情。公鸡、羊,洋芋、苦荞,吸烟的房子、彝人的火塘,毕摩、族谱,一个纸上的故乡被临摹而出,山川万物在拟人和隐喻间,渐渐升腾到他精神的高原。在他精神的高原,有故乡,有云(南)贵(州),更有中国。今年初在与新冠肺炎疫情的战斗中,木呷带着队员挨家挨户地进行排查。当一天紧张的工作结束后,他依然走在“战疫”的路上,那时的他是“诗人木呷”。心怀着诗人的悲悯和责任,他写下了《戴着白色口罩的月亮守住了村庄》:

一到晚上

月亮总是戴着白色的口罩

出现在我们上头

夜色在山峦间

不断传染

轻轻地思念一遍

就无法隔离了

月光有毒

天上的星星太多太近

即使两三颗落下来

也被我们排查成

万家灯火

同事木呷

我经常在微信朋友圈看到木呷走村串户留下的照片,照片略去了长路和冷汗、高山和烈日,只留下和建档立卡贫困群众沟通的场景,寥寥数语作备注,如同警句,铿锵有力。“催建房,拆旧房,硬化路”“厕所革命宣传”“人居环境提升工作”……我所看到的,不过是扶贫生活的万分之一,也无法透过图片和文字触摸到扶贫工作的艰难困苦和任重道远。与木呷的近距离相处,多数是在我们去春东村走访贫困户的时候。木呷中等身材,在我印象中,他的衣着固定、保守——黑色帽子、深色夹克、西裤、黑皮鞋,鸭舌帽下,是木呷端正清秀的五官。想来扶贫路上风尘仆仆,深色衣裤耐脏耐揉而又不失稳重踏实。

在不多的闲聊中,我得知木呷是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人,2002年中专毕业后,就到宁蒗县工作。18年来,他一直在宁蒗的土地上工作,播洒着光和热。宁蒗的山川,属于小凉山,而木呷的家乡,在大凉山。我问木呷是否时常回去,他说:“以前一年回去一两次,现在扶贫工作忙,已经很久没有回故乡了。”我继续问:“你家乡那边也在扶贫吧?”他激动地说:“是啊,扶贫后家乡变化很大。”对于他来说,大小凉山,都是他“连成一片的故乡”。

走访贫困户的工作结束了,同事们就要回到丽江城。这时候,木呷和驻村的同事来送行,同事开玩笑地说:“木呷,你的同事要走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待会儿不要哭啊。”我感觉木呷的背影颤了一下、缩了一下,某种情绪像刺猬遇险后将柔软的肚腹收藏在内部深处。这是我的捕风捉影,我无法透过背影看到他内心的激荡,而木呷——我的同事,只是轻笑了两声,云淡风轻,不露心事。

彝人木呷

听彝族人唱歌,我脑海中升起了彝人的故乡。那是很美的地方,在山顶,白天开满了索玛花,夜晚“开满了”红火把,羊群在云朵间捉迷藏。荞麦翠绿,零星开着细碎的小白花。木楞房建在向阳的山坡上,屋里火塘的火燃得正欢,茶罐里的水“唱着低音”,应和着阿妈的歌谣……

2017年11月,我第一次下乡到宁蒗县翠玉乡。晚上,我们围坐在火塘边喝酒,我发现,来敬酒的人都不叫木呷的名字,他们端起酒碗,迈步过来,冲着木呷喊“吉克”。

“吉克”,是木呷家族的名字。

家族的姓氏如同徽章,是我们的堡垒、坐骑和后盾,是不能被辱没的。在敬酒的呼喊声中,我能听出语气中的敬意。他们亲切地称呼彝人木呷:“吉克,来,喝酒。”

决定我们的不是记忆、血脉、家族,而是行为。木呷身上带着他的大凉山、家族和故乡,将自己深沉的爱浇铸在异乡。他甚至比一个土生土长的当地人还了解这片天地,他去过许多当地人都没有去过的村子:那些早已易地搬迁的“空壳村”,木呷到过;贫困户建房、人居环境提升、产业验收,这些关系到当地老百姓生活的细节,木呷努力做着;下雨了,进村的路断了,建房子的材料拉不了,木呷忧心着。行为决定了你的人格,我们是各自家族的“骨头”,那么,彝人木呷就是吉克家族的“一块硬骨头”。

某天,在微信朋友圈里看到一则新闻:“2019年云南吉克家族奖学金颁奖暨募捐仪式举行”。点进去看文章,发现是云南吉克家族为品学兼优的学生发放奖学金。文章下有许多支持家族教育的留言,读来充满正能量。后来我跟木呷聊到此事,表示钦佩,他才说:“吉克家族奖学金是我和家族的一个企业家共同发起的,是由家族共同捐款资助家族中优秀学子的一项民间助学活动,一年举行一次。”

书记木呷

电话声响起来了。

宁蒗县春东村委会驻村第一书记、扶贫工作队队长吉克木呷将视线从电脑上移开,扒开办公桌上堆积的表格找手机。旁边同事接通了电话。哦,原来是相同的铃声!木呷的手机没有来电。写了一早上的材料,木呷头晕眼花。“休息一下吧!”木呷点开通话记录,上下划着。今天手机出奇安静。中午开会布置工作的时候,木呷感觉手机在兜里震动,拿出电话一看却没有来电,木呷心里空空的。他打起精神,下午还得入户督促危房改造呢。这些就是日常,一个驻村第一书记的日常,也是一个扶贫工作队员的日常。一切都围绕着扶贫工作展开,贫困户建房、人居环境提升、危房改造……

向信用社的同志借了车,木呷和队员们又开始奔波。一路上,手机一反早上的安静,响个不停,其中有一个未知号码来电。接通了,是一位春东村村民打来的。村民激动地说:“干儿子,我在电视上看到你了,没想到你连晚上做梦都是有关扶贫的事,辛苦啦!”木呷眼睛湿润,挂了电话后又有些诚惶诚恐,扶贫是他的本职工作,是他该做好的事情,这样宣传,反倒让他生出不踏实的感觉。

挂了电话,木呷的心思又回到“路”上来。这两年,翠玉乡春东村已经基本上实现了“道路硬化”,很快就会有通畅的水泥路了,到时候,运送建房的水泥等材料就会更方便,优质的花椒、核桃往外运送就会方便多了。

“扶贫路何时才能成为致富路呢?”木呷总在思索着这个问题。他时不时拿出电话看看,这些天总是有错觉,觉得有电话会打进来。

回到住处,木呷躺在床上,他拿起电话,点进通话记录,上下划动。当一个熟悉的号码跳进眼帘时,木呷突然想起,已经有好几天没给妻子和儿子打电话了。木呷想起在丽江的家,想起远在四川的故乡,一时间千头万绪,患得患失。木呷拨通了妻子的电话,停了两三秒,又马上挂掉。

木呷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今年是“脱贫攻坚的决胜年”,十分关键。宁蒗县委领导多次来到翠玉乡指导工作,对现阶段春东村的扶贫工作给予了高度肯定,希望顺利实现春东村脱贫出列的目标。木呷也对此充满信心。但是,今年已是他到春东村扶贫、做第一书记的第四年了。这些年,家庭的重担一直压在妻子身上。木呷也希望能够陪在亲人身边,可是,作为春东村第一书记、工作队队长,扶贫的重担扛在肩上,假如换了书记、队长,势必会影响春东村脱贫的进度和质量,这个时候不能有丝毫的松懈,木呷要站好最后一班岗,所以,他不知道怎么开口跟妻子说……

窗外,雨又开始下起来了。

亲人木呷

在春东村很少有人叫他“木呷”,年龄大一点的叫他“干儿子”,更多人喜欢叫他“木呷兄弟”。无论是叫“干儿子”还是“兄弟”,其实都意味着老百姓把木呷当成亲人。春东村杨建花说:“木呷对我们太好了,他已经变成我们的亲人了。”

亲人间总有些牵挂,牵挂就会“织出”许多故事。关于木呷和他的亲人们的故事,我听过很多,比如“熊采独玛的白房子”,比如“李衣生母的奖状”。

“白房子”,这是熊采独玛对自己的新房子的称呼,当我听到这个词时,内心由衷地赞叹人们的创造力:语言在生活里才是最鲜活的。我到过熊采独玛在胜利村的家,房子是传统的木楞房,房顶灰黑,木楞粗粝,屋内昏暗,还漏着风,房檐下杂乱、参差地晾晒着衣物。院子内,老母鸡带着一群刚孵出不久的小鸡四处啄食,猪牛关在正房的下层,让人闻到一股猪牛粪便和草料混杂的气味。木楞房里装存着漏风滴雨的冷色生活。木呷入户调查后,识别出符合条件的17户贫困户,熊采独玛家就是其中的一户。被纳入建档立卡贫困户后,熊采独玛家享受到一系列精准扶贫的政策,搬离了胜利村,做起了小生意,盖起了新房。我到过她在翠玉的新家,是现在常见的钢筋水泥房,相较于木楞房里的生活,现在,熊采独玛像是“住在一个梦里”。她说:“感谢木呷他们,要不是他们,住不上这样的‘白房子’”。

木呷在李衣生母家的墙上看到一排奖状。之所以会注意到这个细节,我想大概是因为木呷想起自己正在读书的儿子吧!或许曾经有一天,儿子通过电话视频,向木呷展示自己刚得到的奖状,带着骄傲和羞涩,急切而激动地和父亲分享自己的喜悦。但木呷没想到的是,成绩优异的李衣生母居然辍学了,并且是在高考前两个月。那是2019年4月,正在开展“户户清”工作,木呷来到李衣生母家入户调查,奇怪地发现:李衣生母成绩很好,却辍学外出务工去了。

木呷或许没有意识到,当时的他处在一个两难的境地。作为驻村第一书记、扶贫工作队队长,自然是希望自己负责的贫困户全部脱贫。李衣生母选择辍学,为家庭减轻负担,并且早日去务工,能给家庭带来一些经济收入,能顺利脱贫,也能让弟弟继续求学。但木呷并没有这样考虑,他马上打电话给李衣生母的父亲,让她父亲告诉李衣生母,说扶贫工作队让她必须回来参加高考。

是因为那张奖状?因为想到儿子?还是因为木呷想到了从前的自己?曾经有那么一刻,或许木呷也面临辍学的处境,所以,他知道需要有人站出来帮助李衣生母,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帮扶,但对李衣生母来说,却意义重大。知识能改变命运,读书,在木呷看来是改变人生的一条路。

父亲木呷

读小学的木果在造句。

老师安排家庭作业——写生字“吗”“怎么”,然后造句。木果左手抱头,右手握着铅笔,并用牙齿咬着铅笔,绞尽脑汁。书桌上的闹钟发出“嘀嗒”的声音,木果想看看时间,突然,他看到了他们一家人的合影,一下子就知道自己要写什么了。木果用歪斜、稚嫩的笔迹快速地写下他对世界的 “大疑惑和小心事”。他写下:“爸爸怎么天天去山上?”“爸爸你现在走吗?”

这是让人心颤的句子,也是让人心疼的句子。爸爸去“山上”了。木果可能无法理解“精准扶贫”这个词里包含的艰辛、漫长和重大,也无法理解父辈们为之奋斗的初心、使命和责任。他无法感受国土上正磅礴展开的许多 “激情事件和伟大工程”,对于他,能感受到的,只是一种小小的“稚嫩的委屈”。“父亲太珍贵了,珍贵得像是节日。”

对于木果,从他出生那一刻起,“父亲”就因为他而天然地存在着。而对于吉克木呷,他并非生来就是某人的父亲。木呷也在“造句”,他造的句,也是关于“父亲”如何成为一名 “好父亲”。当木呷读到儿子的造句时,心中肯定是五味杂陈、犹如刀割的。疼痛让人成长,木呷也在努力成长为一位“好父亲”。他要如何给自己和儿子造一个关于父亲的句子呢?

这个句子里,要有父亲和儿子、我和你、爱和思念,要有陪伴和离别,要有两个人的心心相印,也要有体谅、包容和期待。更重要的是,“父亲”这一道题的答案里,木呷要身体力行地填写下男儿的责任、坚定的目标和崇高的理想,像一张地图,能让儿子明白平凡世界的道路上奋斗人生的意义。

如果要以“精准扶贫”这个词来造句,你会写下什么?我们都知道,“扶贫”造的句子会很长,因为这个时代的人们正在大地上“造梦”,一个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中国梦”。无数的人在努力着,为“中国梦”添砖加瓦、浇铸心血。这是一个时代的造句,这是无数人的造句。虽然有分别和苦痛,但总有一天,当木果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之奋斗的扶贫事业意义重大而深远,我想,他会在自己关于“父亲”的造句的结尾处,写下一排入“纸”三分的感叹号。

凡人木呷

2020年5月6日,中央电视台13频道《新闻直播间》栏目中,介绍吉克木呷扶贫事迹新闻的最后,木呷的妻子出现在画面里,她说了这样一段话:“我身边也有很多这种扶贫工作队的朋友,他们跟他(木呷)一样,也是很长时间回不了家。并不是说他(木呷)有多特殊,在这个群体里面,他就是普通的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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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阅读昭通·群山 | 木呷的多重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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