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论】上海应建设自贸试验区的先行区

        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以下称“上海自贸试验区”）探索一年有余，诸多经验已经或即将得以复制推广。上海自贸试验区应当做自贸试验区的先行区，整个上海要继续做中国改革开放的先行者。

        上海自贸试验区成立之初，被误以为重点在于推进贸易便利化。相信到今天这么看的人少多了。进口商品直销中心从自贸试验区开进市区，市民激动尝鲜。这不够。主管者说，上海自贸试验区不要政策，要改革。这并非是在夸夸其谈。“负面清单”、利率市场化、资本账户开放、人民币国际化，等等，都属于中国必须推进而又遇到极大阻力的改革事项。上海稳步推进并证明，这些领域的改革是可以办到的。它们将为中国未来的繁荣奠定基础。

        当前，美欧经济缓慢复苏；新兴国家经济增速放缓，被短期政策掩盖的长期问题暴露出来，有的问题甚至已经恶化。对于中国来说，非常核心的问题是，在内，资本供、需错位；对外，资本的双向流动需求与体制本身存在严重冲突。中国充满对外资的渴望，也即将成为净资本输出国。资本逐利的冲动与日俱增，亟需确立新的游戏规则。中国积极促进与周边国家、新兴国家的金融、贸易合作，双边、多边的自贸谈判都取得了不错的进展，还大手笔勾画基础设施建设蓝图。问题在于，国有企业为主的中国军团饱受诟病，进军海外屡屡失手。国际、国外两个市场、两个资源、两个规则必须有效对接。

        美国是中国第一大直接投资国，但是在中国投资也仅占美国海外投资的2%。有研究认为，如果中美能够建成自由贸易和投资区，10年之后，中国每年将获益3000亿美元，美国则可获益1300亿美元。随着跨太平洋战略经济伙伴关系协定（TPP）、跨大西洋贸易与投资伙伴关系（TTIP）、服务贸易协定（TiSA）谈判的推进，美国推动的贸易与投资规则可能成为新的主流。美国双边投资协定（BIT）2012年范本对透明度、环境保护、劳工保护都提出了新的标准。如果要缩小中美差距，“准入前国民待遇”意味着进一步对外资开放市场；“负面清单”意味着必须转变政府职能；“竞争中立”意味着加快国资国企改革。中美其实关注同一个问题：经济增长质量。就此而言，两国同向。

        根据中美领导人划定的时间线，进一步深化改革、扩大开放显得很迫切。2013年7月10日至11日，中国在第五轮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中同意采用“负面清单”的谈判方式，BIT谈判进入实质阶段。9月29日，上海自贸试验区挂牌。2014年1月15日，中美正式开始BIT协定文本谈判。第二天，中国商务部表示，将“认真总结上海自贸试验区等国内试点的经验，探索实行准入前国民待遇加负面清单的管理模式，建立安全、高效、公开、透明与国际接轨的外资管理体制”。11月初在北京召开的APEC峰会批准制订亚太自贸区路线图。最新的目标是，中美年底前要就双边投资协定核心问题和主要条款达成一致,2015年要启动“负面清单”谈判。

        上海承担了先行探索的任务，但这些任务不仅仅适用于上海。从上海试验到复制推广，只有一年多时间。复制推广要出成效，也很赶。上海已经摸出了大的方向，其他地区在朝着大方向前进的同时，一定会结合本地特点进行再创新。这对于上海，对于中国而言，都是最佳局面。事实上，不少地方已经主动借鉴上海经验，推动社会经济发展。试验显然突破了试验区的范围。

        上海试验经验迅速升级为广泛的国家政策，并不就可以说上海探索已经结束。上海自贸试验区有的改革步子迈得大一点，有的改革步子迈得小一点，很正常。自贸试验区面积其实很小，上海完全可以把区内形成的新观念、新经验用到整个城市的发展中去。上海正在研究未来30年的发展问题，新的出发点其实就在自贸试验区。自贸试验区如何与全国乃至全球其他地区实现更广泛而深入的互通互联？如何促进科技创新资源的集散，推动上海向“具有全球影响力的科技创新中心”进军？“全球城市”，不必远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