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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弗兰岑新作时，温习下那本与政治无关的《自由》

苏更生

2014-12-03 09:00

来源：澎湃新闻

【编者按】

前不久，美国作家乔纳森·弗兰岑通过出版公司宣布了他的新作计划：Purity，2015年9月出版，一个关于跨地域的几代人的故事。乔纳森·弗兰岑上一部作品还是差不多5年前的《自由》，畅销百万，并被脱口秀女王奥普拉推荐。乔纳森·弗兰岑也因此登上《时代》周刊封面，成为十年来唯一出现在此封面上的作家。

离乔纳森·弗兰岑的新作出版还有近一年的时间，翻书党先来跟大家一起温习下他的第四部小说《自由》。

《时代》封面上的乔纳森·弗兰岑。

关于自由的讨论已太多，特别是消极自由，但积极自由相对要少。美国作家乔纳森·弗兰岑写了本名为《自由》的小说。出版后他说希望读者能在看完书后思考为何叫这个名字？

弗兰岑现年55岁，已被美国媒体列入伟大作家之列。只有他敢把这本小说写上50万字而不怕出版商的白眼。脱口秀女王奥普拉曾在节目中推荐他的小说，弗兰岑公开不高兴以表排斥流行文化。他一面怒斥信息爆炸时代肤浅，一面还能把小说卖过百万本销量——这在纯文学界算是奇迹。

小说虽名为《自由》，但除提及主角所支持党派时，其余与政治无关。它所说的是一对夫妻长达三十年的婚姻：女主角帕蒂出身中产阶级，父亲是律师，母亲是政客。她是家中长女，却不受重视。帕蒂本是前途无量的篮球明星，但大学时摔断腿。她不理解父母为什么不爱她，从不看她比赛，而是去参加妹妹的戏剧表演。摔断腿后，她万念俱灰时结识丈夫沃尔特。沃尔特出身贫寒，用奖学金上大学。他刻苦、努力，虽支持民主党派，但略左倾，有同情众生、保护环境的情怀。

不巧的是，沃尔特的室友理查德是摇滚歌手，他出身不错，却不屑中产阶级那套，想追求艺术。在嘈杂的音乐里对消费、物质、社会等等一切表达不满。他打定主意过放荡的生活，绝不与资本主义同流合污，对待爱情如同狗屎，睡过的女人多得连自己都记不住。

帕蒂与沃尔特交往前被理查德吸引，甚至搭他的便车回纽约。至于路上会发生什么，只有天知道。可理查德虽讨厌社会，但不讨厌沃尔特。他不愿意与帕蒂纠缠，把她扔在路上。帕蒂受辱，躲回沃尔特的怀抱。两人结婚，买房。帕蒂如愿以偿离开父母，沃尔特也找到高薪工作。

故事是从这里开始的：他们搬到了新社区，这里的邻居发现帕蒂是完美主妇，她友善、热心、喜欢孩子，只是略有些“太完美”。比如她对人的评价都是“奇怪”：隔壁的小女孩把烟头丢到游泳池里，她评价“奇怪”；当有人乱扔垃圾，她的评价还是“奇怪”。她展示良好的教养，不评论别人——换句话说，她就是虚伪。帕蒂有孩子后，她溺爱儿子，儿子却受不了。上高中时，他竟然搬到邻居家去住，因为邻居家的女孩（丢烟头的那位）是他的女朋友。他提前搬到女友与未来岳母（单身）家居住。他是未成年人，不仅与女友做爱，还与岳母调情。这击垮了完美的帕蒂。她开始酗酒，辱骂邻居家住着两位婊子，患上抑郁症。

幸福生活噗嗤一声，结束了。邻居乐见如此。

这么看起来弗兰岑确实没写与自由有明显关系的事，但他所写的是积极自由，即人的主动性和自主性，如何提升行为能力与获取资源的能力。很明显这三位都自由，其中帕蒂和沃尔特还摆脱了金钱的控制，他们赚足钱供自己支配。在这种完全自由的环境中，他们把人生弄砸了。

这还不是最糟，帕蒂和沃尔特搬到华盛顿生活。帕蒂沉迷酒精，沃尔特换了份更高薪的工作。婚姻还是一团糟：帕蒂不快乐，她渴望理查德，那位把她丢在路边的摇滚歌手。理查德这些年写出流行专辑，发了财，只是身边的女人仍不知是谁。沃尔特与理查德是挚友，在某次造访中，帕蒂勾引理查德，两人上了床。而沃尔特受够了酗酒、情绪化的妻子，爱上了年轻的助理。

故事的结尾反倒圆满：沃尔特原谅帕蒂，理查德有了更多钱，助理意外过世；孩子们也原谅父母，甚至帕蒂也原谅了她母亲。她问过妈妈以前为何不来看比赛，妈妈道歉，说：“我想我的人生并不总是幸福的，或者说轻松的，或者说完全是我想要的。在某个时刻，我只能努力不去过多地想某些事，不然，它们会让我心碎。”——这没能解释妈妈为何不爱她，但帕蒂接受这解释。毕竟在她的人生中犯的错比没看球赛严重得多。

只是仍然难理解为何人拥有自由还如此受困？自由只会让他们失控：这些人都拥有自由、金钱、家庭、时间，但每个人都不快乐，只能逃避。帕蒂的母亲为政府工作，逃避自己的家庭；帕蒂做完美母亲，逃避婚姻；沃尔特爱上助理，逃避对妻子的爱；最自由的理查德，逃避一切。

自由到底给人带来了什么呢？弗兰岑用长达50万字讲述自由之后的故事。这本小说非常好看，作者不顾一切的聪明、睿智，但是他也没能给出答案。可高兴的是与弗兰岑共度50万字非常愉快，即便没有答案，与他一同思考也是愉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