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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任鸣诠释“朱丽小姐之谜”

澎湃新闻记者王诤

2021-05-22 18:08

来源：澎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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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1日，北京人艺小剧场作品《朱丽小姐》再次登上实验剧场的舞台，开启二轮演出的首演。值得一提的是，演出当天正值今夏第二个节气小满，而《朱莉小姐》这出严格按照古希腊戏剧三一律要求进行创作的名篇，故事内容就发生在一个仲夏夜的夜晚到清晨。

《朱丽小姐》海报

“我们人艺希望排古今中外的戏，把国外的经典名剧呈现在人艺舞台上，介绍给中国观众。斯特林堡（Strindberg, 1849—1912）有两出戏在全球长演不衰，一出是《朱丽小姐》，另一出是《鬼魂奏鸣曲》。而《朱丽小姐》的地位就好似曹禺先生的《雷雨》，是他在全球演出最多的剧目，而且一直是常演常新。”导演任鸣告诉澎湃新闻记者，在他看来丰富而神秘的表现形式，浓烈而张扬的人物色彩，都让这部经典作品充满了现代意味。“《朱丽小姐》可以叫‘朱丽小姐之谜’，这部戏可以说是一个谜题，我们是带着观众一起去解谜，去探索结果背后的原因。”

《朱丽小姐》剧照。本文剧照均由李春光拍摄。

疫情冲击演出接续去年的“戛然而止”

《朱丽小姐》是瑞典戏剧大师斯特林堡的自然主义名作，全剧用片段化的形式和充满比喻与象征化的情节，给观众讲述了贵族小姐朱丽从被仆人引诱到无法面对也无法逃离，最终痛苦不堪走向死亡的故事。人艺这一小剧场版本的《朱丽小姐》于2019年年底建组排演，“2020年1月17日首演，原本计划连演16场，结果才演了6场，疫情来了戛然而止，剧院不得不取消了所有的演出。”任鸣向澎湃新闻记者回忆说，这便是今次演出被定义为“二轮”首演的原委。

在彼时人艺的新闻发布会上，任鸣曾介绍说，“这部戏是开掘不尽的，它讲了复杂的人性，讲了人与人之间的矛盾冲突、讲了人自己内心巨大的矛盾冲突、也讲了人与自己所处环境的矛盾冲突。这些是作品当中永恒的东西，与我们当下有着紧密的关系。”为此他还打了个比方，“那就是我们踢足球不用巴西的比较细腻的踢法，而是用英国的踢法，长传冲吊，用大线条来表现，有相对比较抽象的色彩。在表演的节奏上、线条刻画上都很有现代感。这也是我强调的我们自己的理解跟表达。”

2019年底，导演任鸣（左三）出席《朱丽小姐》新闻发布会。

尽管只是出小剧场演出的独幕剧，《朱丽小姐》却是迄今为止斯特林堡唯一一部登上过人艺舞台的戏剧，是以尤为引人瞩目。上次人艺演员班底出演该戏，还是在十年前由中央戏剧学院现任院长郝戎执导的。彼时，刚刚饰演了骆驼祥子的演员于震，出演剧中野心勃勃的男仆让。而放眼全球，仅近十年来，便有“劳模姐”杰西卡·查斯坦在2014年出演了电影版的《Miss Julie》（挪威女导演丽芙·乌曼执导）。2018年时，“白寡妇”凡妮莎·柯比在英国戏剧舞台上再次演绎了这一经典形象（《Julie》,英国女导演凯莉·克拉克奈尔执导）。英版戏剧在情欲演绎上不仅大胆出位，男主角让还由一位黑人男演员担纲。

《朱丽小姐》剧照

此轮重排着眼“贫富、阶层问题”

据了解，郝戎导演那一版《朱丽小姐》此后没有再在人艺舞台上演出。这轮排演完全遵照翻译家李之义翻译的剧本，同时为了强调现代感，让当下的观众更容易进入剧情——要知道这出戏诞生在1888年，但诸如汽车、催眠术等意象和名词还是出现在此番演员对白当中。“这次演出，从舞美设计到导演构思，再到演员选择都是完全不一样的，等于说是一次重排。”任鸣介绍说。以舞美设计为例，舞台上的表演空间，基本设定在朱莉小姐家族所在古堡的厨房。硕大且不对称的吊顶四边不仅覆盖整个舞台上方，更延伸至观众席上，仿佛要将剧中人和观众一起“夹”在支离破碎的镜框之间。

在该戏主旨的设定上，过往人们有的从自然主义角度研究，有的从社会心理方面讨论，基本上都是比较抽象的概括。虑及朱丽小姐和让间的主仆关系，一个烙有时代印记的讲法似乎更为通俗易懂，“突出表现了男女之间的情感和欲望的冲突，揭示了两个不同社会阶级的尖锐矛盾。”就此，任鸣给出了自己的观察，“这部戏里肯定要有情欲的表达，而且斯特林堡本身也写了一些场面和桥段。我们在尊重原著内容的基础上做了艺术处理和外化，这种表达是正常的。我主要是觉得在今天，贫富差距、阶层差异，包括种族问题都很严重。在排戏时，除了着眼情感、情欲的关系，我希望着眼于贫富、阶层问题。随着经济的发展，它越来越变成一个世界性的命题，斯特林堡的时代这样的问题和冲突就存在，未来也可能会是人类永恒的命题之一。”

如果全剧极具爆发力的人物性格构成了一个个大的色块，那么贯穿其中的人物心理活动则是一个个细致的线条，“要强调人物的心理活动，这个一定要细致，剧中的人物有好几个层次的心理，如何去表现清楚这其中的意思，是我们的任务。”此次二轮演出前，导演对演员提出了这样的要求：让表演更具有带动性，带领观众一起进入戏中情境。在任鸣看来，如今的观众是非常专业的，他们带着对斯特林堡的期待，来看这部戏，为创作者提出了更高要求，“我们的理解和感受如果能够大于台词，那么能传递给观众的信息量就足够大，就能让他们更清楚的理解。”

这样一出激情澎湃的戏，也让演员在台上迸发出全部的能量。此番北京人艺给出的全青春阵容，让观众看到青年演员的无限潜力。饰演朱丽的青年演员徐岑子曾经在舞台上的角色很多是现实题材作品，出演朱丽这样一个另类的、精神世界极致的角色，让人看到她对人物复杂心理的把控力。饰演让的李越虽然2019年才进入北京人艺，但舞台上男仆这个角色让人忘记他文艺的外表，进入到他强有力的精神引导下，感受到人物步步紧逼的压迫感。王君瑞扮演的女仆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配角，而是在与男女主人公的对手戏中，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三个年轻人用默契的配合，让这部小剧场作品呈现出巨大的能量。本轮演出将上演至5月3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