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纳Discovery上演千亿大合并，赶得上流媒体末班车吗？

作者|林 洛

编辑|友 子

距离上次天价收购还不到三年，华纳又要再次被合并了。

当地时间5月17日，美国电信巨头AT&T正式宣布，旗下华纳传媒（WarnerMedia）将与另一家知名媒体品牌Discovery合并，成为一家千亿美元规模的新媒体集团。

合并后的新媒体集团将拥有华纳兄弟、HBO、DC娱乐、CNN以及Discovery、HGTV、TLC等多个知名内容品牌，同时还包括HBO Max和discovery+两个流媒体平台。

（合并后的豪华内容版图）

AT&T再次掀起并购，引起了资本界和传媒圈的震动，因为三年前AT&T刚刚以854亿美元的天价买下了时代华纳（后更名为华纳传媒），并为此背负了一身债务——前两年高峰期AT&T负债一度高达2000亿美元，尽管过去三年一直在努力减少债务，但截至今年3月其负债依然高达1690亿美元。

巨额债务压力，以及华纳面临的内容行业巨变，显然是AT&T再次大举并购的重要原因。一方面，在全球电影行业不景气以及流媒体快速发展的情况下，华纳以及其旗下的流媒体HBO Max的业绩并不尽人意；而另一方面，主营通信业务、5G等业务的AT&T需要大量资金支持。

剥离华纳传媒并将其与Discovery合并，似乎短期可以解决AT&T的燃眉之急。根据双方协议，这次合并后AT&T和Discovery将分别持有新公司71%和29%的股权，Discovery现CEO David Zaslav 将成为新公司的CEO，AT&T将获得430亿美元的现金、债务证券以及华纳传媒部分债务。

（上图左右分别为Discovery CEO David Zaslav、AT&T CEO John Stankey）

合并后，华纳大量的虚构内容和Discovery的非虚构内容将形成互补。但面对用户破2亿的Netflix、用户破亿的Disney+，才刚刚起步的HBO Max和discovery+用户规模远远落后，合并后的新媒体集团如何在杀红眼的流媒体激战中突出重围？

5G当前、债务压顶

AT&T的并购瘾难解

430亿美元。

这是AT&T此次通过本次并购交易可获得的回报，相当于当年收购华纳花费的一半。此外，这次并购将通过反向莫里斯信托基金操作，也就是说在这场交易中，AT&T的股东们不需要交税。

不过根据交易结构，这430亿美元不完全是现金，还包括了相当一部分债务。但即便如此，也足以大大缓解AT&T的债务压力。

2016年，美国第二大电信巨头AT&T宣布以854亿美元收购时代华纳，成为康卡斯特收购NBC环球之后，美国传媒行业规模最大的收购案。

2017年美国司法部以反垄断为由试图阻止这场交易，这也是近十年来美国官方发起的最大反垄断诉讼之一。

尽管最终赢了反垄断诉讼，这场并购却让AT&T的负债高达一度2000亿美元，而AT&T去年全年营收额为1718亿美元。截至今年三月，AT&T净负债依然高达1690亿美元。

传媒行业近年局面大变，所有人都看得出AT&T有多着急。

早在收购时代华纳之前的2014年，AT&T就以490亿美元收购了美国付费电视DirecTV。

时代华纳和DirecTV两场并购，无疑显示了AT&T对内容进军的野心，试图打造渠道和内容结合的传媒帝国。

但无论从DirecTV的业绩表现还是本次华纳传媒的拆分并购来看，AT&T这场实验并不成功，反而带来了更多的债务。

过去三年来，AT&T接连通过出售非核心业务来偿还债务。在收购华纳后，AT&T就多次表示有意向出售其所拥有的近9.3%的Hulu股份。2019年4月，AT&T成功将手中的Hulu股份出售，回收14.3亿美元。

随后在2020年12月，AT&T官方宣布将旗下动漫网站Crunchyroll以11.75亿美元的价格出售给竞争对手索尼旗下的Funimation Global Group。

到了今年2月，AT&T又将其此前收购的DirecTV30%的股份出售给私募股权公司TPG。而此时DirecTV的市值相比于2015年被AT&T买下时的490亿美元已经大幅缩水，仅有162.5亿美元。

但相比于千亿美元+的负债，Hulu、Crunchyroll又或是DirecTV股权出售，在AT&T眼里可能不值一提。

大力举债进军内容业务5年多来，AT&T依然是一家电信公司，其主营收仍然有80%来源于无线和宽带业务，高速发展的5G技术也要求AT&T在该领域投入大量的资金。

与此同时，影视业务也受到疫情较大影响。AT&T财报显示，旗下电影厂牌华纳兄弟2020年总营收为122亿美元，相比于2019年的144亿减少了22亿美元。

尽管这在2020年的好莱坞公司中已经是不错的成绩，但对于AT&T而言，似乎并不乐观。多部大片选择在线下影院和流媒体同步上线，尽管看似是无奈之举，但相比预期，收入显然大打折扣。

在这种情况下，与Discovery的合并能带来的资金支持，显然非常关键。

得罪好莱坞依然扶不起流媒体

时隔一年华纳再次上演宫斗

虽然Discovery一方在新公司中只持有29%的少数股份，但这场交易显然对于Discovery掌门人来说是有利的。

（Jason Kilar和即将接任的David Zaslav）

根据交易，Discovery现CEO David Zaslav将担任合并后新集团的CEO，而上任才一年的Jason Kilar或将匆匆下台。

Jason Kilar亚马逊工作了近十年，帮助其打造了视频业务，此后在2007-2013年间又担任了流媒体Hulu的CEO。去年5月空降华纳传媒CEO后，Jason Kilar的工作重心便是去年5月上线的流媒体平台HBO Max迅速发展。

然而着急的华纳，一不小心得罪了整个好莱坞。

去年12月，Jason Kilar所领导的华纳宣布《神奇女侠1984》以及《哥斯拉大战金刚》《黑客帝国4》《沙丘》等2021年全部大片都将在院线和流媒体平台同步上线，这一举措在震惊好莱坞的同时也得罪了大量电影创作者，包括诺兰在内的大导演出面抨击并放出风声要另找别家合作。

这一破天荒举动的代价不仅是重创了华纳与好莱坞人才的关系，对AT&T来说也有实打实的经济损失。据《综艺》报道，这一战略将使AT&T损失超过10亿美元，其中包括票房收入损失、分红支出以及为HBO Max电影支付的高额许可费。

如果这些损失都转换成了HBO Max的付费会员增长，也许AT&T还能撑一段时间，然而目前来看，如此高代价带来的回报其实非常有限。

截至一季度末HBO Max和HBO的全美会员数为4420万，其中仅有980万为HBO Max的独立付费用户，其中一季度会员增长了280万，这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哥斯拉大战金刚》的同步上线。但相比于去年《神奇女侠1984》上线为4季度带来的1720万会员，增长下滑非常明显。

HBO Max较为拉胯的表现，被很多人认为正是Jason Kilar可能离任最主要的原因。

而通过剥离媒体业务并整合Discovery的内容，华纳的流媒体有望重新迎来新的发展。David Zaslav自2007年加入Discovery后，帮助Discovery实现全球增长，该公司于2014年成功跻身财富500强。

不过摆在新CEO面前的任务依然艰巨。一方面，HBO Max和discovery+两大流媒体是否要整合、如何整合？非常考验管理能力；另一方面，两家流媒体即便整合到一起，要追赶Netflix和Disney+，仍然有很大的差距。

Discovery今年年初推出流媒体平台discovery+，截至一季度末共拥有用户1300万。这一数字加上HBO Max目前4000多万的用户，也不过6000万，相比于Netflix全球2亿以及Disney+全球1亿多的用户规模依然相差较远。

烧钱大战难解

能明显看出，当下流媒体会员的拉新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内容的上新频率和内容本身的号召力。

Jason Kilar去年的电影上线战略看似大胆，但用优质内容吸引用户确实也是流媒体发展的必经之路。

无论是头部的Netflix、Amazon Prime Video还是Disney+，过去的会员增长和其在作品上的大额投资紧密相关。2020年，Netflix内容成本超过170亿美元，而Amazon影视和音乐共计内容成本超过110亿美元，相比往年都是继续高速增长。

除头部的Netflix、Amazon Prime Video、Disney+外，Apple TV+、Peacock以及Paramount+都在追赶。

尽管多部院线电影同步上线为HBO Max吸引了一些用户，但随着全球影院逐渐恢复，这显然不是良久之策。在这种情况下，更丰富、多元的内容，更多的内容制作投资以及更良性、便于运营的公司结构显然是AT&T需要考虑的。

内容频道的丰富是流媒体成长的关键之一。从业务范围看，discovery+和HBO Max在内容题材上是互补的。众所周知，目前HBO Max上线的作品多是华纳自己的或是外部购买的有带故事性、有脚本支撑的版权内容，而Discovery主营业务以非虚构、无脚本的内容为主，如纪实旅游内容、体育赛事等。

（探索频道的纪录片在中国也很有知名度）

但两家公司合并后，HBO Max和discovery+将如Disney+、ESPN+和Hulu一样平行存在，还是将整合到一个目前尚未可知。但可以预计的是双方在内容上的资金投入将比此前更多。去年华纳用于HBO Max的内容制作成本为20亿美元。

5月17日AT&T和Discovery公开的文件中表示，新公司在2023年将实现总营收520亿美元。

而Discovery的渠道，对于接下来HBO Max走向全球市场也有一定帮助——目前Discovery业务市场遍布全球220个国家和地区、覆盖50种语言的人群。而对于主要在美国服务的HBO Max而言，全球业务的拓展是其接下来的业务的关键。

同时HBO Max预计将在6月份推出月费较低的广告版本，月费9.99美元，无广告版本的月费为14.99美元。

而对于Discovery而言，能寻找到华纳这样一个行业巨头成为合作伙伴，显然相当于搭上了一艘资源丰富的巨轮。

但这艘巨轮是否能乘风破浪，新领导人David Zaslav又将如何带领这艘巨轮乘风破浪？万众瞩目的HBO Max和discovery+将如何发挥各自的优势在流媒体的赛道上追赶头部选手？将决定这场千亿并购的最终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