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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亚文:我能演余占鳌是因为我理解他的“兽性”
电视剧版《红高粱》正在东方卫视热播,顶着莫言大作的名号,又有张艺谋的电影版本珠玉在前,剧版《红高粱》的开播就被观众们戴着放大镜审视,朱亚文版与姜文版的余占鳌也被有意无意地拿来比较,从2008年《闯关东》中的朱传武一角以后,朱亚文一直活跃在大小荧屏上,2014年更是大放异彩,完成《黄金时代》里的端木蕻良,这次又担纲《红高粱》的男主角饰演野性十足的山东硬汉角色。朱亚文接受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专访时说,他认为自己可以出演余占鳌的原因在于理解人物的美,“余占鳌的美是一种没有污秽的兽性”。
“你可以理解余占鳌,可是你够不着他”
澎湃新闻:文艺范儿的端木蕻良和野性的余占鳌,你自己更喜欢哪个?
朱亚文:两个都喜欢,端木蕻良争议很大,角色很特殊。作为演员去呈现一个在别人印象中不太好的人物,挺难的,你还得呈现得有理有据、有自己的状态和理解。演端木蕻良可能更需要从对方的立场去思考,不能推翻历史上的真实事件和评定,又得给角色找出一个容易让人接受又符合历史情境的理由。
澎湃新闻:端木蕻良具体特殊在哪儿呢?
朱亚文:很多特殊的地方,包括爱情的建立,还有几次试图叛逃,包括留守在香港,大家都可以看到这个男人的自我挣扎和自我选择。萧军错了就忍下去不说话,不会向萧红传递更多,但是端木蕻良不会,他更多地会遵从内心,对女性必须从始至终的意识一直都在,即便想抛弃这个女人,内心责任感引发的怯懦,也会让他点到为止。
澎湃新闻:相较于端木蕻良,余占鳌又是一个怎么样的角色呢?
朱亚文:姜文老师、莫言老师还有郑晓龙导演都认为余占鳌这个角色没有什么大问题,因为角色已经很成熟,无论是塑造还是表达,已经把人物勾勒得很完整。很多人甚至觉得我捡了便宜,这个便宜没那么好捡的。之前有过那么多经典的表达,大家对电视剧手法的表达期待会更多。在中国有血性的男演员不止我一个,我觉得我最适合的原因是我对自身美的认知,没有刻意去张扬我对美的态度,我愿意为角色扭曲自己的态度。余占鳌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民,被逼变成土匪,他的美是一种没有污秽的兽性。
澎湃新闻:从演员的角度,两个角色哪个稍微容易一些?
朱亚文:演端木蕻良的时候我会紧张,因为这个人对很多东西的理解和我相差太远,余占鳌不难。余占鳌的难是你能够理解他,只是你够不着他,他的爆发力很强,在情感上有很多大的停顿和张扬。电影里根本没有提到他的土匪身份,几乎没沾边,电视剧里从第10集开始余占鳌就是土匪了。
澎湃新闻:你认为自己这个版本的余占鳌和电影版不同在哪儿?
朱亚文:他和九儿之间情感的拿捏我不想做比较,这是基于原著和剧本必须做出的改动。真正不同的地方在于,我演的余占鳌能让你看到一个“大哥”(形象),不是社会上的大哥,是那个时代想办法带大家努力存活下去的一种人,像一个力量型的头人,这样的大哥气势充斥在整个剧中,这个身份刻在了我这个版本上。印象最深的是余占鳌去单家酒坊,电影里他身上还没有完全脱离农奴阶级的本性,但在电视剧里他非常明确地迈开了挣扎的一步,想要站立出来带着九儿去过向往的新生活,这是电影和电视剧对比度最大的地方。
“余占鳌的可爱在于:我的女人让我这么做我就做了”
澎湃新闻:当时怎么就有了出演这个角色的机会?
朱亚文:2002年我进电影学院,2004年经典翻拍很流行,那时候我琢磨过为什么《红高粱》不重拍,是因为篇幅短还是因为小说操作难度大?做学生的时候还想象过谁来演,比如孙红雷,甚至段奕宏等等,后来慢慢这个事好像没人提了。直到去年我刚完婚,我有一个同学跟我说有戏在找男主演,我说什么戏,他说《红高粱》,我瞬间脑子顿了很久。我很想演,脑子里想象这个角色想了很多年,我也很清楚很多人都想拿到(这个角色),我太愿意试戏了,即便导演觉得不适合、认为我没有那么狂放野性有力量,至少给导演留一个印象,我叫朱亚文,我展示过自己了。
澎湃新闻:会不会觉得余占鳌这个人物存在争议?
朱亚文:没有,这个人物完全不存在争议,莫言老师在阐述“我的爷爷”的时候已经非常清晰,姜文老师所树立起来的门板一样的男人,已经对这个十分确定,大家对这个没有异议,大家都希望让这个男人不仅仅拥有夕阳西下的坚硬,还可以狂奔走路大口吃肉敢想敢笑,没有任何分歧。在我看来,余占鳌是一个非常可爱的角色。
澎湃新闻:你认为,余占鳌的可爱体现在哪儿?
朱亚文:他身上有农民的狡猾,狡猾里有童真,童真又是用兽性的方式表达出来的。他身上最可爱的地方是民族大义的理解。你可能会觉得他是草莽英雄,不是一个觉悟很高的人,骨子里很自私很小农,那是因为在剧里需要把对男人的教导、心胸的开阔、智慧的启迪通通交给九儿,用女人一点一点激发,让这个男人懂得什么是民族大义。我认为我(余占鳌)最后倒下的时候都不太懂什么是民族大义,但我的女人让我这么做我就做了,非常人性的一面,一点都不做作,这是这个剧让我舒服的地方。
澎湃新闻:编剧说小说里只有一半可以进影视作品,又加上这次九儿是主线,对余占鳌的塑造会有影响吗?
朱亚文:这个角色是可遇不可求的,中国文学史上有很多好角色,这次的余占鳌我还没呈现出来时,别人就已经捧到半空中了,我很小心,怕摔下来。电视剧以九儿为主线,但余占鳌的生存力量和人物惯性都在。莫言的小说画面很强,属于散文式油画,我们创作时把小说里的意境都带了进来。比如野合的场景,大风吹来,高粱穗哗啦啦,你在现场感受不到,天气热蚊虫多满身汗,环境不会给你带来快感,需要用文字麻醉自己,可是画面里都是夕阳西下时的红高粱,依然是爱与力量的纠缠。
澎湃新闻:听说拍野合戏的时候,使劲过度当时差点扭了周迅的手?戏里九儿和余占鳌之间感觉一直处于“战争”的状态,你自己怎么理解?
朱亚文:我对她还没有下死手,这是真话。周迅天然会让男人有保护欲,我每次都是卯足了劲,还想再张牙舞爪一点,但是看到她就忍住利爪收回来了,这其实还是遵从人物惯性,余占鳌再怎么张扬怎么野性,面对戴九莲时的中心思想是要征服她而不是摧残她,好像是一匹烈马和骑士,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你所有的力量都打进水里。九儿是一个吸纳包容自己男人所有的女人,承受了余占鳌对她种种伤害和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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