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代理人》：这部国产动画值得高分

从4月底开始，《时光代理人》已经在B站播出了数集。这部国产动画目前在B站有个好得令人吃惊的评分——9.8分。豆瓣网上的评分虽然略低，但也保持在8分以上，应该说也是个不错的成绩。

《时光代理人》海报

这部仍在播出中的动画新番究竟有什么吸引观众的看点呢？就画面而言，其美术监督是曾与新海诚多次合作（如《你的名字。》）的丹治。因此，《时光代理人》的画风也不出意料地呈现出日本动画的2D风格。往好了说，这当然保证了画面的质量。往坏了说，《时光代理人》的视觉效果也只能泯然众人，似乎没能令人眼前一亮。

并不出奇的画面

相比之下，《时光代理人》的剧情或许更令人期待，毕竟动画片的导演是曾执导过《天官赐福》、《凸变英雄》等多部优秀国产动画的李豪凌。动画的故事设定是，在繁华都市的某个角落，有一家名为“时光照相馆”的小店虽然表面上门庭冷落，其实暗藏玄机。这家照相馆的真正业务并非照相，而是接受拿着照片前来的顾客的委托。照相馆的经营者——程小时和陆光——有着特异功能。程小时进入照片，操控照片上人物的过去，在留在现实世界的陆光指令下，完成顾客各种稀奇古怪的需求……

诚然，这种“魂穿”的设定在影视作品里并非首创。多年前的科幻大片《蝴蝶效应》里，主角有特异功能，可以潜入自己童年的身体改变过去。电影《源代码》里的主人公则可以利用特殊仪器，可以反复“穿越”到他人——一名在列车爆炸案中遇害的死者身体里。《时光代理人》的设定则又进了一步。程小时可以通过照片穿越到任何时刻的任何人身上。其时间限制也从《源代码》里的“爆炸前最后8分钟”升级到了12个小时。

特异功能的两人

于是，观众看到了一个个“穿越”的故事。程小时首先穿越到了“雀德（谐音：缺德）游戏”的财务总监助理（Emma）身上，在财务报表公布前看到了关键信息，让财务造假者锒铛入狱。然后又帮助面馆经营人找回了让面条广受好评的关键秘方。接下来，又帮助一位宅男工程师回到2008年，向篮球队队长、初恋对象与母亲三人倾诉衷肠，弥补了多年遗憾……

就情节本身而言，既有悬念推理（探寻财务报表）的成分，也有找回初心的桥段（餐馆合伙人回忆过往终于和好），又有激情热血（帮助篮球队打赢了比赛）的内容，还可以看到两位主人公的性格不同：程小时的性格回到过去后会陷入当事人的情感漩涡，而陆光则是理智的操纵者。对他来说，穿越只是为了完成委托人的工作而已——用动画片里的台词来说，就是“不论过去，不问将来”。

相比之下，《时光代理人》中生活细节对于观众感情的把握，或者说是“煽情”，反而做得更加出色。在“雀德游戏”的故事桥段里，Emma全然就是人们熟悉的“996”“社畜”模样：只身一人在异乡大都市打拼，深夜仍在公司加班，以至错过了扔垃圾时间；定了外卖，却是黑心厂家的垃圾食品（春卷上有蛆）；不但要承受公司上司的骚扰，还莫名其妙成了插足上司婚姻的“第三者”被解雇……动画片适时插入了老家父母在家为女儿做春卷的情节，于是程小时擅自改动真实历史，让Emma发出了想念父母的短信。当Emma回到独居的公寓，却赫然发现父母特意做好带来的春卷后悄然离开，这一瞬间自然而然地让观众们想起自己留在远方的家人们，可说是一种恰到好处的处理。

想念父母的短信

更令观众感觉共鸣的则是“宅男工程师”的桥段，穿越后的程小时回到家中，母亲对他说的是四川方言。眼看满桌丰盛的菜肴，得知当天是父亲的生日（5月12日），察觉到什么的程小时再问年份，得到的回答竟是2008年！那个国人永远无法忘怀的时刻！

程小时想起了因地震死亡的父母，这才意识到为什么那位“宅男工程师”会对那些人说那些话——他所珍惜的人，都在“5·12”大地震里遇难了。岂止动画片里的程小时真的无法袖手旁观，《时光代理人》的观众恐怕也会觉得应该做点什么吧。

得知当天是5月12日

但这样一来，就触及到所有“穿越”题材的核心问题，穿越者的作为，是不是会改变现实的历史走向？对此，半个世纪前的美剧《时光隧道》（The Time Tunnel）里的处理是，历史无法改变——所以剧中的泰坦尼克号船长知道了灾难即将降临，却还是撞上了冰山。而《蝴蝶效应》则提供了另一种可能：历史可以改变，但不见得会变得更好。

《时光代理人》的设定大概算是“中庸”的一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件可以改变历史，只要不影响到“重要节点”。用导演的话说，就是“变和不改变都可以，因为改与不改答案早就在那里，静静等候我们了”。所以，动画片里“宅男工程师”穿越回2008年之后，竟然成了灌篮高手，帮助自己的篮球队赢下了比赛，但是学校要拆毁篮球馆改成校舍，是无论输赢都已经做出的决定。因此，拼命赢得的篮球赛，其实毫无意义。

早已注定的结局

这就不能不让观众联想到，究竟什么才是“重要节点”呢？“雀德游戏”里的Emma由于程小时那条改变历史的短信，选择去火车站见准备回乡的父母，结果第二天却被爆出新闻身亡，而且被怀疑是他杀。假设没有程小时的短信，Emma会免遭不幸么？从已经播出的剧集里，观众还找不到答案。从这个意义上说，这也成了促使观众追剧的一个“悬念”了。

【上海文艺评论专项基金特约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