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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还是快照？那些艺术家用宝丽来拍的照片

2021-05-14 16:38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拿着宝丽来的 Andy Warhol

1948年，美国科学家埃德温·兰德（Edwin Land）和他所创立的宝丽来（Polaroid）公司推出了第一台用于商业的即时成像相机，之后，宝丽来不断推陈出新，于1972年推出了 SX-70，它使得人们可以在拍下照片后的一分钟内就得到一张可触摸的实体影像。

在聚会上拍一张宝丽来是件流行的事，这也像一种充满娱乐的仪式，人们还可以用笔在统一的白色边框上写下一些东西，试图把可触摸的影像变成了记忆的实体。

但宝丽来照片似乎生来便与由严肃创作构成的摄影史格格不入，它介于艺术和快照之间，这种独特的美学或许更接近我们常说的“直接摄影”的范畴。许多摄影师和艺术家都曾用宝丽来拍过照片。这其中，安迪·沃霍尔（Andy Wahorl）是个不得不提的名字，他用宝丽来拍过许多名人照片，尽管这些照片中的大多数都成了他绘画作品的灵感来源，但单独来看，这些照片显示出艺术家和他的朋友间的亲密关系。在Instagram、朋友圈等社交媒体崛起前半个世纪，沃霍尔的照片就呈现出了一种个人视觉日记版的质感，他的朋友们卸下了盛装，与相机产生了直接的对视。

沃霍尔拍的宝丽来照片不是他创作里最有名的部分，但也有的艺术家从宝丽来里汲取了丰厚的灵感，并形成了个人的独特风格，比如大卫·霍克尼（David Hockney）。霍克尼在20世纪80年代初尝试使用宝丽来照片拼接来制作合成图像，这些图像被他称为“joiners”。他常通过拍摄运动，或是自己的运动拍下一些照片，不同时间和不同角度的拍摄使结果稍有不同，最后呈现的作品与立体主义有着密切的联系，他在增强了我们对周围世界的感知的同时，也提供了一种时空绵延的叙事。

安塞尔·亚当斯（Ansel Adams）用宝丽来拍照片的方式也与他一贯的风格类似，亚当斯与宝丽来的关系从1948年便开始了，兰德很早就给他阐述过对“即时成像相机”的设想，这给亚当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长久以来，他持续为宝丽来的新产品进行测试，这段关系一直维持到亚当斯去世。（注1）

亚当斯在优胜美地国家公园拍了很多照片，它们的构图正如亚当斯对照片的审美那样，具有浓厚的个人印记。除此之外，亚当斯会写下照片的曝光细节、主题描述以及一些评论。这些照片是他少有的彩色照片，在他看来，宝丽来的色调十分具有个性，是其他相机无法再现的。

沃克·埃文斯（Walker Evans）也使用SX-70拍摄了许多照片，他通常拍的是人，而不是风景。埃文斯曾认为，彩色摄影是庸俗的，但他晚年自己却拿起了宝丽来相机。“我对这小相机非常感兴趣，它有种令人疯狂的感觉，我一年前曾说彩色是庸俗的，任何时候都不该去尝试。现在看起来像个悖论，因为我自己和它联系在了一起，事实上，我现在打算严肃对待此事了。”（注2）

安德烈·柯特兹（André Kertész）在妻子去世后，用宝丽来 SX-70 拍下了很多照片，画面里通常是一些小的玻璃物件，背景是模糊的城市。这些照片看起来美丽又悲伤，是他对自己逝去婚姻的怀念，就好像厚重的感情可以通过照片可触摸的实体得以保存。

1979年，宝丽来公司邀请摄影师威廉·韦格曼（William Wegman）为他们将推出的20X24相机做测试。韦格曼用它拍了他的威玛犬曼·雷（Man Ray，韦格曼给它取了与艺术家曼·雷相同的名字），在曼·雷去世后，他在几年后又继续把另一条威玛犬费·雷（Fey-Ray）提携为照片的主角。

韦格曼把费·雷放在画面中心，这样更适配大幅宝丽来的浅景深效果，他运用色彩、线条和形状，并从艺术史中汲取灵感。这些照片风趣幽默，充满舞台感，韦格曼就好像是在拍人那样拍他的狗，颠覆了我们对身份与生物间关系的认知。

艺术家达什·斯诺（Dash Snow）用宝丽来记录了一群纽约年轻人堕落的生活方式，宝丽来照片与生俱来活在当下的特征与弥漫在照片里的虚无主义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在斯诺框取的场景里，带着地狱字样的加油站、疯狂的人、黑暗中的性与暴力暗示传递着野生未经修饰的感觉，代表了艺术家对传统生活的反叛。

今天，宝丽来的很多功能已经渐渐被手机和数码相机所取代，Photoshop可以立刻为一张照片制造一个快照式的边框。但在摄影需要等待才能见到结果的时代，即时可见的图像奇迹般地缩短了照片和记忆间的距离。它可触摸的特点，物理上的唯一性，不可修改不可裁切的生产过程，包括成像相对的不完美，更接近我们对记忆本身质感的体会。

注1：摘自 Ansel Adams and Polaroid, 1949-1984：https://library.harvard.edu/collections/ansel-adams-and-polaroid-1949-1984

注2：摘自 WALKER EVANS: POLAROIDS OF WOMEN：https://americansuburbx.com/2011/09/walker-evans-polaroids.html

原标题：《SCôP Conversation | 艺术还是快照？那些艺术家用宝丽来拍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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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实摄影 #艺术摄影 #宝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