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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论】邓小平的新闻观
30多年前的中国,形势远比现在复杂、严峻。政治、经济、思想文化等等,几乎每一个领域都是死局。国力积弱,民生凋敝。物质生活极度贫瘠,精神生活处处雷区。要结束这种极端社会状态,唯有改革。但改革是一步险棋,稍一不慎,满盘皆输。究其原因,除了体制风险之外,还有思想禁锢引致的风险。那个时候,人人皆是“过去时”思想的囚徒,要突破这一步异常艰难。
邓小平以其超人之胆魄与智慧,大胆、审慎地告别“非常态”,让走偏的社会和思想回归于常态,其中,告别极端思想、回归思维常态尤为紧要。邓小平大胆推动思想解放,超越“左”、“右”之争,突破一个又一个思想禁区,为改革清理思想路障。同时,把握思想解放的尺度,控制失度带来的风险,既不极端,也不保守,始终保持思想的活力与张力。
邓小平的贡献之一就是,将人民和媒体该有的权利返还给他们。这权利包括表达的权利和监督的权利。“人民的信任是报刊得以生存的条件,没有这个条件,报刊就会萎靡不振。”“人民报刊的作用在于唤起人民热烈地关心国家,使国家同它的公民亲密相联、休戚相关,是个人同国家以及整个世界联系起来的有声纽带。”这是马克思新闻思想的经典论述。媒体作为连接执政党和人民的纽带,其功能在极端时代遭到严重扭曲,致使媒体与人民的亲和性被阻断,造成党的新闻宣传事业陷入全面被动。“一个革命政党,就怕听不到人民的声音,最可怕的是鸦雀无声。” 如何倾听人民的声音?需要不失时机地开放媒体表达的空间,让人民的声音在媒体管道中得到最大程度的表达,实现新闻党性原则与人民性原则的统一。通过改革,邓小平让走失的人民性重新回归到党性原则,从而让人民性和党性合二为一。所以我们不难看到,媒体在见证、纪录、推动中国改革进程的同时,其自身也成为改革的受益者。在火热的改革实践中,媒体的表达和监督功能也得到了张扬,最终催生了媒体多样化的格局。
邓小平的新闻传播思想,是时代的产物,即是中国从“非常态”时代转向“常态”时代的产物。他的新闻传播思想充满辩证智慧:一方面,他强调思想解放,突破形形色色的禁区,还权利于媒体;另一方面,他时刻防范思想解放与舆论开放带来的风险,把控解放与开放的节奏和节点。比如,强调传媒的党性原则,注重传媒的社会效益,要求传媒为改革保驾护航,为经济发展创造良好的舆论环境。这些要求,意为媒体改革划定底线。
在后邓小平时代,改革仍然在继续,奇迹还在上演,但危机也在与改革赛跑。当下中国舆论场可谓是众声喧哗,乱云飞渡。由此带来的舆论“流动性过剩”问题甚为突出。这种舆论“流动性过剩”是社会转型与媒介生态转型的产物。诱致舆论的“流动性过剩”原因多多。概而言之,有三大主因:一是社会张力加大,“结构性怨恨”升级。当下中国正处在社会情绪的高位态势。这种情况下,外部性诱因一旦出现,于易失控走火。二是媒介活性诱致舆论表达过度活跃。以互联网为代表的新媒体的兴起,颠覆了中国既有的舆论表达格局。这一深刻的变化源自于新媒体所释放出的巨大活性。与传统媒体比较,新媒体具有惊人的破茧力量。三是源自对风险的不当干预。新媒体与生俱来的技术活性,本能地解构外来的控制力量。新媒体星罗棋布的信息节点,病毒式传播,这些都给舆论管理增添了极大难度。对于处于改革深水区的当下中国来说,各类不确定性的激增给舆论管理带来极大的风险压力。在这种压力之下,若出手不慎,技术粗糙,即会造成舆论的逆向反弹,甚至引爆舆论危机。有人认为,当下中国面临新的“非常态”。在这种情势下,应收紧表达的边界,严控舆论的风险,并将思想“维稳”作为工作的重中之重。这种“非常态”思维只会加剧危机的升级,将局面弄得更糟糕。
其实,今天的中国,亟需破解的仍是“常态”问题。只不过,我们面对的是一种“新常态”,即邓小平时代的升级版。眼下,一个突出的现实是:我们不可能回到封闭、禁锢的环境中了,“全面开放”已经成为无法回转的常态语境。新闻工作必须直面这一现实。在“全面开放”条件下做新闻工作,如何引导人们更加全面客观地认识当代中国、看待外部世界?再用旧的宣传理念和模式,其效果在实践中已反复被证明是低效度的。在环形包围的挑战面前,需要我们超越“非常态”思维惯性,用新的理念和方法,应对“新常态”的挑战。在这方面,邓小平新闻思想的启迪永不会过时。我们须从邓小平思想中汲取力量和灵感,让这位中国改革之父的思想照亮我们前行的旅程。
坚持改革,解放思想,才是对邓小平最好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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