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秘书长比副市长多一倍，中央文件为何难抵地方冲动？

各地副秘书长超配现象依旧普遍，地方政府还存在7副市长16副秘书长的“豪华配比”。 寇聪 澎湃资料

        据公众号“察时局”统计发现，今年以来，虽有多地对政府副秘书长进行“瘦身”，但各地副秘书长的超配依旧很普遍。比如，宁波市现任副市长7人，市政府副秘书长有16人。北京市副市长8人，市政府副秘书长人数达16人。

        事实上，对于“政府副秘书长”的职数配备，早在2009年中央便已发文明确。但在编制管理缺乏刚性依据的背景下，面对地方超编冲动，中央红头文件也败下阵来。

        为何地方政府有如此的冲动多配副秘书长？

最豪华配比：7副市长16副秘书长

        按照2009年中组部、中编办联合下发《关于规范地方政府助理和副秘书长配备问题的通知》要求，省市政府副秘书长的职数不得超领导班子副职职数，县级政府不设秘书长、副秘书长。

        2010年，中组部又发文明确，省级、副省级、地市级在政府办公厅(室)“三定”规定中明确政府副秘书长具体职数，兼职政府副秘书长应占职数。

        “察时局”近期研究了23个省级政府和22个副省级城市、省会城市（政府副秘书长数据来自各地对政府副秘书长配备情况信息公开申请答复和官方网站信息），仍有多地政府副秘书长依旧多于同级政府副职。

        23个省级政府中，政府副秘书长最少的是福建省，仅6人；阵容“最豪华”的是北京市，截至今年6月人事任免信息显示，政府副秘书长人数达16人，而北京仅8名副市长。

        比照省区市普遍设7-9位副职政府领导的现状，有12个省区市政府副秘书长数量都多于10人。相比之下，22个省会城市和副省级城市的配比更接近“中央精神”，仅6地政府副秘书长人数多于10人，其他16地都为10人或10人以下。

        而类似北京这样“豪华阵容”的不仅一地。数据显示，海南省现任副省长5人，省政府副秘书长有11人，而宁波市则成为“最豪华配比”，现任副市长7人，市政府副秘书长有16人，两者政府副秘书长（包括兼职）都比同级政府副职领导多出一倍。

        此外，还有一些地区副秘书长比副职领导多4-5人。如浙江、广西、辽宁现政府副职8人，政府副秘书长则有12人；山东、天津现政府副职8人、政府副秘书长13人；南京市现任副市长8人、政府副秘书长13人；武汉现副市长6人、政府副秘书长10人。

中央文件并非判断“超编”依据

        中央规范地方政府副秘书长配备至今已有5年，为何副秘书长超配依旧严重？

        据悉，中组部2009年《通知》仅为政府规范性文件，属“原则性规定”，并非刚性约束，也不能作为判断是否超编的依据。编制管理部门清理超编超配，是根据部门三定方案的职数执行，而事实上，中编办未明确规定地方政府副秘书长职数。

        2010年，中组部要求各地在政府办公厅（室）“三定”方案中确定政府副秘书长职数后，各地在确定职数时一方面参照国务院办公厅“1正9副(含兼职)”规格，同时会兼顾考虑本地现有副省(市)长、以及此前配副秘书长的数量，自行拟定职数后报上级编办核准。

        另外，由于地方政府局长、县长职数有限，副秘书长一直都被作为干部升迁、解决职级的平台。而各地也乐于以“需要任命兼职副秘书长，专门推动信访工作、统筹政府机关事务管理、负责当地中心工作、解决急难险重问题”为理由，增设政府副秘书长。因此，在实际定编中，不少地方“三定”方案所确定的政府副秘书长职数多于政府副职。

        多地三定方案也显示：目前各地为政府副秘书长确定的编制保持7-10人范围，略多于同级政府副职。比如，昆明市定编10人，重庆、四川为9人，福建、陕西以及厦门市8人，山西、贵州以及南昌市、海口市则为7人。从上述地区实际配备的政府副秘书长数量来看，贵州现实际政府副秘书长为9人、厦门10人、海口11人，也明显属于“超配”。

        一位地方编办人士指出，尽管中央有要求，但地方定编的执行进度也打了折扣。一些地方在制定“三定方案”就未明确副秘书长的职数，这种模糊规定，也为增设职数提供了空间。

今年中组部将治理超配干部列为重点工作之一

        今年以来，地方政府副秘书长迎来新的一轮“瘦身”。

        据部分省级政府和地市政府今年上半年公布调整、削减副秘书长配置情况显示：吉林省、湖南省以及安徽芜湖市、安徽蚌埠市、广东广州市、浙江杭州市的政府副秘书长明显“瘦身”。

        其中，曾经被中央巡视组点出存在“副秘书长超配”的吉林省，上半年在省和市(州)层面上至少减掉23名副秘书长。今年4月吉林省政府网站发布任免消息显示，已有4人不再担任省政府副秘书长。同样被中央巡视组点名存超配问题的安徽省，部分地市也进行了调整。今年3月，芜湖市对5名政府副秘书长集体调任，蚌埠市也于今年2-4月调整6名政府副秘书长，目前，两地的政府副秘书长都控制在10人以内。

        此外，杭州市也在缩减政府副秘书长数量。去年，杭州市政府在职副秘书长最多达13人；今年以来，杭州有5位政府副秘书长去职、新任命2人，目前有9位政府副秘书长。

        据了解，这轮“减副”与去年中央巡视组发现多地存副秘书长超配直接相关，引发中央重视。今年，中组部已将“超配干部”列重点工作之一，并于今年元月，与中央编办、国家公务员局联合下发通知，要求各地开展专项治理，严禁超出核定的领导职数配备干部。

        但国家行政学院多位专家也指出，目前，一方面是政府职能边界不清、大量事物需人力沟通协调，为地方增设“副秘书长”提供充分的理由和依据。另一方面，是编制管理无法可依、缺少刚性约束。通过一轮专项治理，是否能彻底治愈副秘书长乱相，仍有待观察。

 (注：23个省级政府和22个副省级城市、省会城市政府副秘书长数据来自各地对政府副秘书长配备情况信息公开申请答复和官方网站信息，部分地方政府对副秘书长信息尚未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