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人行走|北极有那么多中国人吗？

        当我把在伊魁特拍的照片放到微信朋友圈分享时，我被问及最多的两句话是：“跟你合影的是中国人吗？”“那里有这么多中国人吗？”。各位读者，当你看到这两张照片时，是不是也有类似的疑问？而且，我在伊魁特也曾两次被问：“Are you Inuk?”（Inuk 是Inuit的单数形式）。当你看完下面的文字后，就不足为怪了。

        因纽特人是亚洲蒙古人的后裔，据说大约在5,000年（一说是8,500年）前后，其祖先穿越横跨西伯利亚和阿拉斯加的陆桥来到美洲大陆。大约4500年前来到加拿大北极地区，4000—4500年前来到格陵兰岛。他们这么大规模远距离迁移，主要因为后冰川时期气候变暖，其主要食物麝牛（musk ox）和驯鹿（caribou）北迁，也就是说，他们是尾随着猎物而来的。

        因纽特民族是北极原住民族中分布地域最广的民族，他们生活在从俄罗斯的楚克其半岛（Chukchi Peninsula）、美国的阿拉斯加、加拿大北部、格陵兰岛东南沿海等广大地区。现在因纽特人总人数大约有20万人。

        根据语言、环境、文化等因素，我们可以将因纽特人分成密切相关的两支，第一支是尤皮克（Yupik），生活在阿拉斯加西南部沿海、努尼瓦克和圣劳伦斯岛和楚克其半岛东南部的狭小地带。现在大约有38,000尤皮克人，其中25,000人生活在阿拉斯加，13,000人生活在俄罗斯。尽管尤皮克语与因纽特语同源，但是尤皮克人与因纽特人交流不多，彼此并不十分了解，而且在文化方面差异也比较大。

        第二支是生活在阿拉斯加北部、俄罗斯东部的因纽皮特人（Inupiat）以及加拿大、格陵兰因的因纽特人，习惯上我们统称这些人为因纽特人。现在总共大约有160,000人，其中2000人生活在俄罗斯，52,000人在阿拉斯加，50,000人在加拿大，58,000人在格陵兰。尽管生活在北极这片辽阔土地上的因纽特人有语言和文化的某些差异，但真正让人惊奇的是他们之间的相似性。如果你从格陵兰岛东部海岸向西穿过加拿大和阿拉斯加，再旅行到西伯利亚海岸，你会发现他们有相似的面孔，相似的生活方式，相似的经济形态，似乎找不出他们之间本质性的差别。

        因纽特人生活区域气候恶劣，飞机发明之前，外来者很难到达北极东北和中部地区，这也使他们因祸得福，冰天雪地成了他们天然的屏障，阻挡了因纽特人与欧洲殖民者面对面的交锋，而这场交锋有可能使他们种族灭亡。印第安人就经历了这场血战，最后的结局是大部分人被屠杀，剩下的部分被赶到了几个居留地，长期过着与现代社会隔绝的生活。

        直到19世纪，加拿大的因纽特人才与欧洲、北美的捕鲸者有了比较密切的互动，但是那时的外来者大多生活在几个居住地，对因纽特人的影响不大。因此这种接触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因纽特人的生活及其社会的经济和文化。

        但因纽特人另一个聚居地——格陵兰岛，早在1720年代就成为丹麦的殖民地，先于其它地区的因纽特人与欧洲人接触。因纽特人大约在1200年由加拿大的西北准省来到格陵兰岛，后来岛上其它居民相继消失，因纽特人几乎成了这个地球上最大岛屿的唯一主人。1721年，一位名叫汉斯•埃基德的传教士开始执行丹麦对格陵兰的家长式殖民统治。1814年，丹麦获得格陵兰的主权。二战期间，由于德国占领丹麦，切断了格陵兰岛的因纽特人与丹麦之间的联系，而美国则把格陵兰作为空军基地往欧洲转运作战物资，因此，在社会和经济联系方面，因纽特人更多地接近美国和加拿大。

        战后，因纽特人又回到了丹麦人的统治之下。1953年丹麦政府颁布法律，结束格陵兰的殖民地地位，使其成为该国的一个组成部分，至此，因纽特民族才获得了丹麦国家的公民权。1979年，格陵兰建立起内部自治政府，但外交、防务和司法仍由丹麦掌管。

        之后，因纽特人更加积极主动争取自治权。2008年11月格陵兰举行自治全民公决，自治获得了四分之三民众的支持。2009年6月21日，格陵兰岛正式获得自治。自治后，格陵兰政府拥有天然气资源管理权、司法和警察权，并有部分的外交事务权，但丹麦王国在格陵兰的防务和外交事务上还拥有最终决定权，格陵兰语将成为官方语言。格陵兰岛因纽特民族的自治运动取得了辉煌的成就。加拿大因纽特民族的自治运动也同样精彩，后文详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