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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神”扎哈洛娃,一个几乎不可复制的芭蕾胚子
“绝佳的身材比例,漂亮的高脚背,出众的柔韧性和身体技术能力,再配上甜美的相貌——这是一个几乎不可复制的芭蕾胚子”。莫斯科大剧院首席扎哈洛娃8月9日在上海大剧院的沪上芭蕾首秀,让人明白“她被称作芭蕾的礼物太有资本了”。
女皇、女王、美Z,莫斯科大剧院首席斯韦特兰娜·扎哈洛娃(Svetlana Zakharova)的头衔很多,不管是专业人士,还是芭蕾粉,人们习惯性视她为“美神”。一部《启示》,一部《无法企及之爱》,扎哈洛娃8月9日晚在上海大剧院“蒙娜丽莎之吻”芭蕾GALA上的表现弹眼落睛,即便同台演出的其他明星都很值得称道,但不可否认,多数人都冲着扎哈洛娃的名号买了演出票。
说到扎哈洛娃,“蒙娜丽莎之吻”编导帕德里克·德·巴纳总是先笑,继而沉思般地停顿好几秒。“扎哈洛娃就像一匹难得的千里马,每个人都想拥有她,尤其是编导。如果去珠宝店选珠宝,她也绝对是最精致宝贵的那一枚。”确切地说,排演《无法企及之爱》更像是他私心的一次满足,一种精神馈赠与梦想的实现。即便只和扎哈洛娃同台共舞9分钟,对她的倾慕,巴纳直言不讳,“光是看着她就已经感觉很欢喜。”
一位看了“蒙娜丽莎之吻”,自称从来不算美Z粉的观众说,“今晚之后才明白,她被称作芭蕾的礼物太有资本了!她就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颜美比例优、技术佳、表现力强,一举一动自带圣光,有她在台上你眼神根本没法往别人身上瞟。各方面都开挂成这样的ballerina(芭蕾女伶)真的几十年一遇,再跳二十年吧女王!”
现居德国的亦璐(网名某兔RC)是国内《芭蕾杂志》的主力写手之一,堪称扎哈洛娃头号“死忠粉”。自2004年被美Z惊艳,扎哈洛娃主演的正版碟片她张张全收,现场和视频看过数十次,演出结束次次去演员口蹲点,更在欧洲街头偶遇女神两次。即便见不着扎哈洛娃的沪上首秀,她也一刻不停刷微博转评论。在她眼里的“美神”扎哈洛娃,又是怎样炼成的?
不可复制的芭蕾胚子
按照亦璐的理解,扎哈洛娃首先胜在天资出众——绝佳的身材比例,漂亮的高脚背,出众的柔韧性和身体技术能力,再配上甜美的相貌--这是一个几乎不可复制的芭蕾胚子,“有些好苗子,一方面很突出另一方面却容易弱,尤其是柔韧性好的易缺乏力量,旋转跳跃好的柔韧性不行,美Z的肌肉素质相当全面,力量、弹跳不仅均衡,而且出众。”
其次是表现力。很多人也曾质疑扎哈洛娃美则美矣,演戏不行,后来都跌破了眼镜。“第一次跳《吉赛尔》时我17岁,那时我压根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和背叛,全靠老师告诉我怎么跳。现在,感谢生活经验为这支芭蕾注入生命。”随着演出经验和阅历增长,扎哈洛娃演技上的精进有目共睹。扎哈洛娃说,她在角色上常演常新的关键,在于生活经验的补给。就像二十多岁经历过爱恋,就会知道怎么发自内心表演一个少女的情感。“所以美Z反而是在30岁以后演少女比年轻时候还到位。”亦璐说。
从1970年代、1980年代生人来看,西方芭蕾界能与扎哈洛娃并提的也就Uliana Lopatkina、Diana Vishneva、Polina Semionova几人。“她们算是排名不分先后的女神。”亦璐说,四人各有特点和优势上的侧重,相对而言,Lopatkina和扎哈洛娃较接近,都是传统俄式美人,带有浓郁的沙俄味道,二人所擅古典剧目也最接近,“论先天优势,Lopatkina的手臂比例优于美Z,美Z的腿长比例更佳。”Vishneva是瓦岗诺娃芭蕾学校的满分毕业生,胜在技术好,但身材比例并没有前两位极致。Semionova亦是俄罗斯芭蕾体系培养的科班毕业生,但因毕业即去西欧,所走风格路线和传统东欧又略有不同。
古典剧目里,扎哈洛娃又尤擅《舞姬》、《睡美人》、《天鹅湖》、《吉赛尔》等剧目,“尤其是《舞姬》简直要独步天下。”让亦璐彻底“沦陷”的亦是《舞姬》一剧,因为剧目本身难演,尤其是“幻影大双”,很多技术好的舞者都不敢保证动作完全干净,“美Z在巴黎歌剧院跳的那次,还是在有斜度的舞台上,她那个旋转精准得简直像理论值,最后的斜线平转速度快得像开外挂。”
如果说《睡美人》是古典芭蕾里的“百科全书”(古典芭蕾鼎盛之作,变奏段落和双人舞多),美Z所跳版本大概要单独列“绝世孤品”这样一个条目。亦璐说,《睡美人》因为是古典作品,很多人会觉得程式化,有情节没深度。美Z对以小公主为中心的三幕舞蹈有不同的处理,从第一幕无忧无虑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到第二幕的幻境缥缈,再到第三幕大婚时天之骄女的贵气,都能看到角色的成长,“这是很多舞者注意不到的。她擅长将情节简单的童话戏跳出人物性格,这也是她表现力强的证明。”
相对现代芭蕾和现代舞,也有人认为扎哈洛娃更以跳古典剧目出彩,亦璐对此并不认同,“与其说她以传统作品取胜,不如说她这么出众的条件,不跳古典略可惜。”确切地说,观众更想看她将先天条件用在古典作品上。就像她在“蒙娜丽莎之吻”里参演的两部现代芭蕾,观众都不自觉被击中胸口、内心愁楚,但总还有观众不满足,说要是能看她跳《天鹅湖》、《吉赛尔》就更圆满了!
传统意义上,古典作品讲究精致、规范还有难度,现代作品自由度更高,给舞者的发挥空间也更大。若追根溯源,俄罗斯一直以来都注重古典作品,不太重视现代作品,这种境况近几年有所改变,尤其是谢尔盖·菲林(Sergei Filin)出任莫斯科大剧院芭蕾舞团团长后,对现代作品的引进也愈发多元化。
另外,芭蕾界也有个众所周知的现象,“很多舞者在40岁以后开始更多涉猎现代作品,因为古典作品对身体状态以及体能的要求太高,而现代作品一定程度上可以延长舞者的舞台生命,也更需要依靠舞者内在表现力和丰富性打动观众。”对仍处于巅峰状态的扎哈洛娃来说,多跳古典,对全球舞迷来说是一种福音,完全用不着急着跳现代作品!
小城出身的芭蕾姑娘
看似柔弱,实则坚定,现年35岁的扎哈洛娃出身乌克兰小城卢茨克。早些时,她甚至没想成为舞蹈演员。扎哈洛娃说,因母亲幼年学舞之梦中止,成为舞蹈演员的愿望才被转投于自己身上,“我当时不愿意。当然,我随即被芭蕾学校那些美丽的舞姿说服了。”但她迈入舞蹈界的第一步并不如意。10岁时,扎哈洛娃通过了基辅芭蕾舞学校的面试,几个月后却因随从军的父亲搬到东德而中断,直到半年后苏联从东德撤军才复学。“所以如果不是戈尔巴乔夫,我可能一辈子都成为不了芭蕾舞演员。”扎哈洛娃打趣说。
这段求学时光,并不让她感觉快乐。“那种小孩子间的仇恨丝毫不比成人浅,因为小孩子的潜能是无限的,她的脑子里没有形成正确的思维方式。”扎哈洛娃说,那段求学之路曾让她备受煎熬,五个孩子住一个大房间,每当考试分数比其他人高,四周总会投来嫉妒的眼光,“有时甚至把我孤立起来,不和我说话,不敢相信我比他们好。”
在基辅芭蕾舞学校呆了六年后,扎哈洛娃参加了瓦冈诺娃青年舞蹈家比赛,获摘银牌,生活跟着发生了质变。作为奖励,扎哈洛娃被邀请至瓦冈诺娃芭蕾舞学院就读,且跳过二年级,直接进入三年级毕业班。在当时,一个非圣彼得堡学派的一年级学生能直升毕业班,在该校史上亦是史无前例的。17岁,扎哈洛娃顺理成章进入马林斯基剧院,次年即升任首席,属于一毕业就被重点培养和重用的那种。
扎哈洛娃演绎的《吉赛尔》。扎哈洛娃演绎的《天鹅湖》。
22岁的扎哈洛娃首登巴黎歌剧院连演三场《舞姬》。“我觉得自己并没为马林斯基剧院做过什么,但刚加入舞团,我跳的就是领舞--三大天鹅和仙女,而我第一个重要角色是《巴赫支沙莱的喷泉》里的公主玛利亚。”17岁主演《吉赛尔》,18岁跳《睡美人》,19岁跳《天鹅湖》……这些角色邀约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向扎哈洛娃砸来。名团加名角,扎哈洛娃早早站上了让人艳羡的高起点。1999年和2000年,扎哈洛娃接连因《小夜曲》和《睡美人》摘得俄罗斯戏剧界最高荣誉--金面具奖。
2001年,22岁的扎哈洛娃首登巴黎歌剧院连演三场《舞姬》(努里耶夫版)。她后来说,巴黎歌剧院艺术总监打电话邀她演《舞姬》,几乎成为她最快乐的时刻之一。“我不敢相信这样的好事会发生在我身上,因为距离上一次俄罗斯舞者受邀在此演出已经大约七年了!”巴黎歌剧院之行,将扎哈洛娃的国际之路往前大推了一步,她的国际演出邀约纷至,她亦成为芭蕾界盛传最值得一看的舞者。
也曾直面质疑和争议
2003年夏,扎哈洛娃离开马林斯基剧院转投莫斯科大剧院的消息,还是震惊了俄罗斯舞蹈界,虽然她并不是第一个在莫斯科继续事业的圣彼得堡舞蹈家。
对扎哈洛娃来说,这个决定并不容易,也没看上去那么风光。“我还在马林斯基剧院时,莫斯科大剧院就曾多次邀请我,甚至在我跳第一季时就想让我加盟。只是17岁的我还没准备好做如此重大的决定。”直到在圣彼得堡连跳七季,扎哈洛娃才确信,是时候改变落脚的城市和剧院。“我需要新挑战。莫斯科大剧院给我提供了最棒的工作条件和大量自由时间,也不限制我和其他舞团合作。”
迄今,几乎没什么角色是扎哈洛娃没跳过的,光是《天鹅湖》,她就跳了不下9个版本。
扎哈洛娃曾试过一个月演9场舞剧,“简直就是地狱”。9部舞剧意味着她每次都要穿着舞鞋跳三个小时,当然这三小时并不全是她一人跳,“但你的身体必须充分预热,在任何时候,只要需要,你都必须马上上场,开始旋转、腾空、跳跃,你要随时待命。”也有人好奇,舞者跳古典芭蕾除了脚尖旋转,头部也要跟着转,那时都在想些什么?“可以说是一片空白。一般主演开始旋转时,都是累得要命的时候,脑袋基本什么都不想,站在台上都是咬紧牙齿,还要露出笑容,不能让别人看出你的异样!”
在《启示》中的精彩一幕,180度的高抬腿。
同样是《启示》中的一个高难度舞姿,对肌肉力量的要求很高。
女神也不是没有经受过非议。她个人对经典舞法的挑战,对高抬腿(侧腿能轻松抬到180度)的偏爱,张扬恣意的舞蹈风格,注定了观众和舞评家会对她产生两个极端的评价。简而言之,出道以来,似乎没有人会对扎哈洛娃的舞蹈持中立的看法。
不少人将扎哈洛娃与巴黎歌剧院巨星希薇·纪莲作比,这位女星因抬腿能呈“六点钟”的直线姿态而闻名,自她之后,很少再有人提出高抬腿舞步的必要性,当扎哈洛娃开始出现于国际舞台后,也有英国评论说她在舞台上跳吉赛尔,腿就像X字母最上面的那个点,“那段时间,有人接受、有人讥笑、有人喜欢,古典芭蕾评论家讨论过、批判过,但这么多年过去,看看芭蕾舞蹈学校,小孩子站着时都尽量把腿抬很高,但是放低就不行。”扎哈洛娃说。
“纪莲也擅长高抬腿,西欧媒体对她是顶礼膜拜,到了扎哈洛娃就开始讥讽。”亦璐评价说,有时欧美芭蕾界对东欧芭蕾的评论,有些立场并不完全出于艺术,而是政治。另外,“我也见过一些年轻舞者,仗着年轻身体状态好会突出秀技术,但看多了就没味道了,甚至让人感觉是猎奇。美Z的动作和柔韧性却让人惊叹‘原来这个编排可以做成这样’,她不是泛泛猎奇,而是让人感觉到美感。”
私底下,扎哈洛娃经常给人高冷的印象,西方媒体和莫斯科大剧院同仁也习惯称她为“冰女王”,这也与童年经历对她的性格塑造有关:因为太过出众,被同班同寝女生嫉妒排挤,后来离开乌克兰去圣彼得堡,没几年又去莫斯科,和同事也不是太亲近,“毕竟马林斯基剧院和莫斯科大剧院的大多数演员都是从自家附属学校毕业上来的,有发小情谊。”亦璐说,虽然和同行多是点头之交,但面对观众的美Z堪称典范,每到一处,基本都能一路微笑满足所有合影和签名的需求,“这真不是谁都能做到,有些年轻演员都未必比有她耐心。”
扎哈洛娃并不喜欢被问媒体问及家庭私隐,但还是有人问,当与丈夫(俄罗斯小提前家瓦吉姆•列宾)起争执时,谁扮演谦让的角色?“当然是男人让女人了。”扎哈洛娃笑说,当然自己并非蛮横不讲理,“我内心很脆弱。但其实我天性就是这样,很爱操心,要是遇到不顺的事,我就开始胡思乱想,但还要故作镇定,现在这样的社会,不能显露你内心的波动和担忧,要学会伪装,还要学会带着微笑面对大家。”
在2012年接受Russia Beyond the Headlines采访时,扎哈洛娃也曾被问及有无对未来做设想,她说,“我曾有过许多艰难时刻,但现在已经过去了,我不想铭记或提及。至于未来,我真的没想过,我想要活在当下。我从没想过明天会怎么样,因为那不重要,只有上帝才知道等待我们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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