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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殖列传|围城之外:萧山赘婿婚介所里的故事
【编者按】
《史记·货殖列传》是最早专门记叙从事“货殖”(商业)活动的杰出人物的史书著作,司马迁阐释的经世济民的经济思想和商业智慧,被誉为“历史思想及于经济,是书盖为创举”。
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正在重塑世界经济结构、重构全球创新版图。在这场大变局中,所有勇于创新、敢于担当的企业家、创业者、打工人的故事,都值得被铭记。我们推出《澎湃财经人物周刊·货殖列传》,讲述全球化时代大潮中的商界人物故事。
他们为时代立传,我们为他们立传。
本文图片均为 澎湃新闻 摄
杭州萧山街头,隔不远就能瞧见一个阅报栏,吸铁石固定着近期的萧山日报,在这里或许能够发现招赘婿的广告,李继延已经在这里投放了二十年,印着“萧山日报”的马克杯积着厚厚的茶碱,却不曾料到一个叫《赘婿》的电视剧让他彻底爆火。
天南海北的男性在网上看到萧山赘婿的报道觅迹而来,挤进李继延夫妻两人经营的“金点子婚介所”,希望在这里可以解决婚姻难题。李继延总是不紧不慢,但非常有效率。李继延很会聊天,从了解个人情况,介绍萧山赘婿传统,到介绍收费规则,甚至最近遇到的有意思的人,李继延总是能与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展开话题。来的人如果多坐一会,他会特地从办工作里面绕出来帮忙倒水,显得热情而细致。
农贸市场旁的这么一家婚介所,忽然就这么变得热闹起来。
发迹
萧山与杭州市区隔一条钱塘江,由于沿江人民长久以来因“坍江”决堤而流离失所,于是新中国成立以后就有了萧山围垦的故事。数十万萧山人用扁担和铁锹移山埋江,350平方公里滩涂变良田,被联合国粮农组织誉为“世界围海造田的奇迹”。55岁的李继延常常主动跟别人聊起:“那个时候人们拼命干活,吃的差,有点小毛病就扛着,到最后很早就去世了。”
1979年12月25日,中共萧山县委召开全县农村促富大会,大力营造“先富光荣”的社会舆论,消除人们头脑中长期以来把“富”字当作资本主义“左”的精神枷锁,隆重表彰了一批曾遭批判的“冒富”对象为劳动模范。自此,萧山改革发展的大幕开启了。
如同电视剧《鸡毛飞上天》中刻画的人物发家史,萧山人们也是从换鸡毛、卖咸菜起家。五十多岁的凌陆家住杭州市余杭区,回忆起来那个时候萧山人辨识度很高,只要自行车后面挂着两个麻袋的,就一定是卖大头菜的萧山人。作为萧山人,李继延也曾在下岗之后跑到儿童公园去卖气球。
懂得尊重市场规律的萧山人们乘上改革开放的快车,九十年代以后,乡镇企业迅速转制,林林总总的民营企业迅速发展起来。恰逢进入二十一世纪后,计划生育中的第一批独生子女进入了婚配年龄,家族企业中的独生女需要延续香火、继承家业,农村的独生女家庭的老人需要解决养老,所有问题都指向招赘这条路。
李继延指着自己的脑袋:“这里灵光。”
李继延爱读书看报,对各种政策信息都非常敏感。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号召学习国外先进技术,李继延跑夜校,学了三四年的日语。1999年李继延创立了如今的“金点子婚介所”,家政、房产、婚介等都属于他的业务范畴,甚至还兼职做日语老师。
“婚介你一开始做人家信不过你,那个时候主要做房产中介,就是房产小哥。”
最开始没有钱做广告,李继延就让女儿放学以后,往自行车车篮里面投“小卡片”,“其实就跟现在的牛皮癣广告一样”,李继延回忆起来不禁发笑。
2001年,萧山在辉煌时刻撤市设区。萧山从传统制造业起家,此时的工业水平几乎与杭州市区并驾齐驱,“萧山走向世界”几个大字赫然挂在北山通览上,被划归为杭州市辖区以后,城镇化进程更是一路高歌猛进。
萧山的招赘多是出于传统观念,要解决家族继承和养老问题。但当时杭州城市里没有高房价压力,农村里只需要有套自建房就可以结婚,在传统观念的裹挟下,娶嫁仍是主流,赘婿仍然为当地人所排斥。
赘婿市场的维持要归功于萧山发达的经济。城镇化建设过程中,拆迁和村庄改造让萧山迅速“华丽”起来。城镇飞速发展,农村别墅遍地,这让从周边省市来到这里打工的年轻人产生了留在这里的想法,在与招赘需求的萧山姑娘相识相恋之后,最终做了萧山的上门女婿。
“女婿和丈母娘的关系总归比婆媳关系好处。”
“一个女婿半个儿。”李继延解释道。
相比于传统观念的驱动,经济驱动对上门女婿需求的影响更加直接。根据萧山区政府网站发布的《征地房屋补偿实施方案》,上门女婿可以拿到70平米的安置面积,《浙江省计划生育条例》规定赘婿家庭可以生育二孩,而这两个孩子又可以在拆迁中拿到140平米,招赘有了最直接的利益驱动。萧山农村出身的李继延察觉到婚介市场中这可能是片蓝海。
也在2001年,李继延“调转船头”,用自己做了两年房产小哥挣的钱,在《萧山日报》上登出自己的广告,喊出了自己“特色介绍上门女婿”的口号。
李继延讲那时还是男方市场,农村女性因为拆迁政策着急找一个上门女婿,加上女方本身条件一般,因此对男方基本没有什么要求。“男方如果有个工作,模样上不要有太明显缺陷,非常好找。”
初始的赘婿生意并不好做,报名的男性数量少,条件差,很容易产生婚后矛盾。不过惨淡经营的李继延很快迎来了新的转机。
条件优秀的萧山的富家女“广撒网”,除了在婚介所挂名,还通过各种媒体登出自己的招赘信息。有关萧山富家女苦等上门女婿的报道陆续出现,大批来自天南海北的优秀男性闻讯前来报名。
招赘富家女的要求很高,前来的男性也不落下风,都要求女方有房有车,家产百万,甚至有人要求提供千万创业资金。全国范围内掀起了新一轮有关萧山富家女赘婿的讨论,2005年新华社发表了《"萧山招赘"引发德育反思》,否定了过分追求财富的婚姻观和价值观。
李继延把各个媒体前来采访的照片,配上文字“《xx媒体》专访杭州萧山金点子婚介公司的成功经验!”装裱起来,整整齐齐地挂在墙上。
变化
热闹的另一边,萧山农村的年轻人们或娶或赘,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王晨家住萧山区瓜沥镇,出生的时候计划生育抓得严,后来“一孩半”政策出台:农村家庭夫妇生育第一个孩子为女孩的,可以再生育一个孩子。王晨这才有了妹妹。
“我妹跟我差七岁,是因为这七年里面有计划生育,不然早就生了。”
在萧山农村的传统中,独女或二女家庭里必须有一个女儿要招赘。
王晨回忆,奶奶早在她上高中的时候就给她吃了定心丸:“你不能在外面谈恋爱,就是要嫁出去的那种,你要谈可以,但是你要目标就是要(招赘)进来的。”
2002年,20岁的王晨在工厂里结识了同岁的唐潮。唐潮从河南农村跑到萧山来打工,家里有只有母亲和姐姐。
一开始王晨就把自己的情况亮了出来:自己是家里的长女,需要留在家。
在唐潮一家,包括姑舅亲朋看来,萧山这边比家里的条件好,有发展前途。而且能和和睦睦立个家,上门女婿的身份并不重要。
条件讲好,两个人确定了恋爱关系,王晨直接把在厂里吃住的唐潮带到家里来住。
“住宿舍也不方便,而且直接来家里生活调费上能省一点,反正是奔着结婚去的。”王晨很爽朗地说。
三年后,两个人在萧山办了婚礼,唐潮做了萧山的上门女婿。
按照政策,上门女婿家庭可以生两个孩子。婚后王晨唐潮要了两个孩子,两个女儿,都是随王晨的姓。
“那个时候其实挺在乎的,上个门,就为了下一代姓在我们这边。”
因为婚前双方把情况都交代得很清楚,唐潮那边的亲戚朋友都很支持,加上萧山这边本来就有“二女家庭招赘”的传统,两个人很少听到有关上门女婿身份的闲言碎语。
生活中两个人难免有吵架拌嘴的时候,按照王晨的话讲,父母从来不会参与两人的矛盾。
“因为如果夫妻两个吵架,大人都不好参与进来的,都是自己解决。”
逢年过节,两人会回河南农村老家,后来为了方便,直接把唐潮的母亲接了过来,帮着在萧山这边又找了个老伴。
关于两个女儿的婚姻,王晨表示由女儿自己做主,愿意留下来就留下来,想嫁出去就嫁出去,不会再给她们吃“定心丸”。
类似王晨唐潮这样的赘婿故事在萧山并不少见,也印证了李继延的介绍,那个时候萧山的姑娘因为受习俗和拆迁政策的影响,有很大的招赘需求。但那个时候思想保守,上门女婿在很多人看起来并不光彩,来找李继延帮忙招上门女婿的人遮遮掩掩,这个情况直到最近六七年才有所变化。
凌陆给出了一个更确切的时间点——2016年举办的中国杭州G20峰会。凌陆看来峰会结束以后,杭州市区的房价开始上涨,年轻人婚姻前置准备中的“有套房”逐渐变成了“城市有套房”,都愿意到城市里发展,但一路飙升的房价把许许多多的农村男生隔在了“围城之外”。
凌陆从事室内装潢工作,在余杭乡镇上有个门面。余杭紧邻杭州市区北部,余杭和萧山同在2001年撤市设区,相比于“萧山走向世界”,经济发展困难的余杭以低姿态融入杭州。定位于杭州新市区,发展上紧抓杭州扩张的契机,拥抱杭州市区,发展新产业,后来居上成为杭州GDP第一区。
凌陆平时会接触很多装修婚房的客户,了解到周边有未婚的男女青年,遇到条件合适的就顺水推舟,免费帮忙介绍。在他看来现在的年轻人都比较宅,跟异性接触机会少,如果通过自己的助力能够解决年轻人的婚姻问题,也算是一件大善事。凌陆还特地打印了婚介名片和条幅,名片上留着夫妻两人的电话,平时遇到有相关需求的客户就塞一张。
最近几年婚介越来越难做,三十多岁的外甥眼下结婚也还没有眉目,这愁坏了凌陆。杭州定期的线下相亲会凌陆都去过。有一次在万松书院——杭州的相亲角,凌陆看到展示的女生信息:“82年,39岁了。”
嘀咕声被人家听到,顿时不乐意了,冲着凌陆吼:“管好你自己!”
凌陆悻悻离开了,在他看来在这里找结婚对象有如大海捞针。
忽然凌陆在手机上看到了“金点子婚介所”,上面介绍李继延促成过成百上千对的男女,凌陆决定去“取取经”。
李继延热情地让座倒水,凌陆讲自己想给外甥找个本地的女生,凌陆看中本地人勤劳能干的品质,但当着前来采访的记者们,很快话题便转移到了“萧山人艰苦奋斗,勤劳致富”上,两个人口若悬河,聊了半个多小时才回到外甥的话题上。
凌陆的外甥条件不算非常优秀,专科、技术工人、工资也不是很高,好在是杭州本地人,也算是勉强满足了报名条件。但回去一沟通,凌陆的外甥拒绝了,“金点子婚介所”一万五的介绍费太贵了,而且两年不包成功,在他看来风险太高。
凌陆觉得一万五的介绍费拦住了绝大多数的单身男女,看上去表面上风光,但在金点子报名的人本身条件就很好,而那些受限自身条件而婚姻道路不顺的普通人却得不到什么帮助。
“现在这年轻人的婚姻太难了。”
在凌陆看来,相比于婚姻问题,娶或赘都是一些细枝末节罢了。
围观
“喂,我想要一下那个,那个(招)上门女婿的电话。”
“你是什么情况,个人条件是什么?”
还没等李继延说完,电话那边又催着要联系方式。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半天,电话另一头才明白李继延就是他要找的人。
“我想问一下,我看网上说这边给上门女婿买车,每个月零花钱两三万,是不是真的?”
“假的!那些全是骗子,都是一些无良媒体编出来吸引眼球的。”李继延无奈地笑了,“结婚又不是扶贫,怎么可能呢!”
电话另一头的小伙子匆匆挂掉了电话。
李继延每天都会接到许多类似的咨询电话,电话刚一接通,李继延首先就会把对方的个人信息问清楚。偶尔李继延也会开玩笑,管四川人叫“辣酱哥”,管宁夏人叫“西北哥”。
李继延把入赘条件卡得很死:年收入10万、身高170、学历专科以上,必须要在杭州工作生活。在李继延看来,现在招赘家庭的女方条件本身就很好,入赘的要求自然也高了上去。
“我们这边女孩子要求很高的,不好意思哈。”
有时候李继延更直接:“我们这边女孩子看不上的。”
为此有时还会产生一些争执。一位湖北的男生跑到萧山,跟李继延讲自己的异性魅力,只要是跟自己相处的女孩都会喜欢自己,结果李继延问下来,男生没有什么正经工作,看上去又像个“小混混”的模样,李继延拒绝了他,男生大叫:“你们不懂,叫懂得人来跟我说话!”
李自蹊今年20岁,从赤峰来到杭州读书,大一期间跟朋友合伙做生意,贷款十几万全被卷跑了。家里人不管,李自蹊打那时起便休了学,打工还钱,好在后面警方把钱追了回来。李自蹊把账还上以后,手里还剩一部分打工挣的钱。李自蹊开始出入酒吧,由此认识了“名媛”女友。
李自蹊平时送外卖,做酒店服务生,用挣来的钱维持和女友的互动,到最后分手,李自蹊算了算,自己大概在女朋友身上花了四五万,这花销加上女朋友无所谓的态度让他感到绝望。
分手后的第六天,不顾李继延在电话里的反对,李自蹊还执拗地去了“金点子婚介所”。酒店下班以后,李自蹊在工作服外面套了个格子衫,赶在李继延下班之前跑了过来。
李继延劝李自蹊应该好好读书,又跟他讲起大学恋爱没有用,毕业之后都是劳燕分飞,等毕了业,工作安定,有了经济基础以后再找对象也不迟。
李自蹊觉得如果当时自己没有被骗,自己的另一门生意早就应该如日中天了,现在的自己本该是上个阶层的人。在他看来,现在进入上个阶层的唯一方式就是嫁给富婆。
休学两年,李自蹊早就没有了读书的心思,对未来他规划了两条路:一是在酒店里呆着,等着晋升;二是考个律师资格证,未来做律师的舅舅或许可以帮衬帮衬自己。李自蹊也明白,全日制的本科都读不下去了,自己报班学法律,可能性为零。而几年以后,如果李自蹊再去找李继延,仍然会因为学历问题被拒之门外。
对李自蹊而言,把人生希望寄托在赘婿上,这是一条死路。
碰壁的不只是李自蹊这样不着边际的年轻人。
吴图28岁,在杭州做烘焙工作,父母也都在杭州工作,江西的老家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了太多的归属感。
“杭州”居大不易,对吴图来说最难的还是婚姻问题,平时工作忙,基本没有机会接触异性,远离了老家,也没有人给帮忙介绍。家里的妹妹都已经结婚了,吴图却还是单身。
跟其他来到金点子的人相比,吴图显得非常踏实稳重,但163的身高在李继延看来是硬伤,会影响下一代,萧山姑娘是没有办法接受的。
吴图走后,李继延想起来觉得有点可惜,但是没有办法。李继延觉得如果吴图能够通过自由恋爱认识个姑娘,凭他的综合条件还是很有希望的,但相亲里面男方女方都是带着条件来的,条件不够就没办法开始谈。
等待
二三月份的时候,来到“金点子婚介所”,只要条件够了,李继延都会当场登记,缴费,开始为期两年的介绍工作。
但是随着报名人数的增加,“金点子婚介所”这艘“赘婿号”小船已经逐渐接近满员。李继延打出了赘婿业务暂停的通知,一些条件非常优秀的男生来也只能先登记个人信息,等待下一批安排,而像吴图那样条件略显不足的,往往都被直接劝退了。
沈峻是杭州本地人,希望李继延帮他找一个中意的结婚对象。沈峻外表干净利索,性格也大大方方,在杭州当地媒体工作,平时跟异性接触的机会并不少,找一个恋爱对象对他来讲并不是什么难事,但婚姻是另外一个概念。
和很多其他来到“金点子婚介所”的男性一样,婚房也是沈峻要翻越的一座大山。沈峻和父母挤在四五十平米的房子里,虽然说一年十几万的收入完全能够满足相对宽裕的生活,但在他看来也仅仅能够保证平时的生活,忽然要拿出几百万在杭州买一套房,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很有压力的事情。
但看着身边的朋友一个个都成了家,32岁的沈峻心里不由得开始焦虑。
沈峻希望找一位本地的女生,外地的出嫁习惯让他非常忌惮。沈峻担心娶一个外地姑娘,结果女方一大家子都过来。另一点彩礼观念上跟外地太大。杭州本地的嫁娶中,男方的彩礼和女方的压箱钱,以及置办的各种东西,都是作为新家庭的经济基础,外地习俗中彩礼给到女方父母,女方父母自留这笔钱或者拿来给儿子买房和置办彩礼,这让沈峻完全无法接受。
“金点子婚介所”的走红让他看到了一线希望,从来没有接触过婚介的沈峻打通了李继延的电话。
虽然已报名男性已经让李继延忙得不可开交,但是沈峻条件好,加上又是本地人,在当地婚姻市场受欢迎度高,李继延决定帮沈峻“加个塞”。
沈峻考虑的很清楚,希望女方尽量可以帮助自己分担婚房的压力,年龄上最大能接受比自己大一岁,其它方面一般就行,现在思想开放,做上门女婿无所谓,只要适合自己就行。
登记个人信息的时候,李继延提出如果有共同购房的女生考不考虑,沈峻抬起头,稍作停顿,“也可以,看条件,反正也不一定要去买那些特别贵的地方,两个人一起还房贷也没问题,只是说到时候生活可能会相对紧张一点,也能接受。”
沈峻交钱报名后不久,李继延给他介绍了一位萧山农村拆迁的姑娘,手里有两三百万的拆迁款,年龄跟沈峻同岁。
沈峻觉得女方没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女方家里也没有什么营生,这几百万只是因为拆迁,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就算拿这笔钱解决掉婚房的问题,婚后的生活怎么办,生活还是会很紧张。加上除了经济方面,女方条件也不算很优秀,考虑之后,沈峻拒绝了。
在沈峻看来,虽然在婚姻之前去刻意强调条件,会有那么一点不体面,但是既然来相亲了,设好条件总归是提高效率的最好办法,大家都奔着结婚去,不浪费彼此的时间也是对彼此的尊重。
在四楼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里,李继延继续着每日的迎来送往。期望着的,失望着的,萧山再枝繁叶茂,也只是一个枝头,觅巢的鸟儿终归还是要到森林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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