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战百年·战前37天(35)|15岁的哈耶克很想穿军装

        哈耶克全家都支持战争，哈耶克本人和父亲先后都加入到军队中，即便到了战争后期，哈耶克还是认为，日耳曼人应该继续打下去。

        战争爆发的时候，哈耶克只有15岁，没到服役年龄，这让他感到很难堪。哈耶克多么羡慕周围那些比他高不了多少的男孩子穿上了军装，他却还要继续待在学校。

        当时哈耶克感兴趣的是生物，这跟父亲的影响有关，他父亲是位医生，业余时间都用在解剖学上。哈耶克对历史和政治没兴趣，但正是因为战争，哈耶克的学术兴趣才转向社会科学。当时的维也纳是精神分析的中心，哈耶克一度也差点迷上了心理学。但最终出于对战争的激情，让他的兴趣从自然科学彻底转向社会科学。在一堂哲学课上，老师谈到亚里士多德，他说，“亚里士多德认为，伦理学包括三部分：道德、政治和经济。”哈耶克的反应是，这正是我要研究的。哈耶克后来回忆，他回到家后就对父亲说，“我知道以后要研究什么了。我要研究伦理学。他非常吃惊，当然，我所说的伦理学根本不是我告诉父亲时他所理解的那个意思。”哈耶克的两个弟弟后来都成了自然科学家。

        1917年3月，战争还在胶着状态，离18岁生日还差两个月，哈耶克参军了，在受训7个月后，他成了军官，被派往意大利前线，成了野战炮兵。他当时对自己充满信心：“我第一次可以真正向自己证明，只要我愿意，那么，不用费多大劲，我就能跟军官学校中跟我一同受训的人一样出色。尽管我缺乏天资，甚至有点笨手笨脚，但在一群十七八岁的军校学员中，我总能跻身前五六名。”

        哈耶克在意大利驻扎了一年多，一直到战争结束。后来，哈耶克讲过一些关于一战的故事，这都是些“令人伤心或滑稽的故事”，比如有人负责运输活鳗鱼，不知道怎么搞的，鳗鱼跑了出来，他在湿草地里到处抓。还有他的好友瓦尔·马格也当了兵，战死在前线。事实上，哈耶克在一次战斗中差点也挂了，炮弹弹片在他头上削掉一块皮，他竟然一点儿都没感觉，弹片还撕开了他的军服，灼烧了他的皮肤。几个月后，他的父亲给他检查了头部，发现不是削掉头皮那么简单，头盖骨都削掉了一点点。

        弹片差几毫米就可能要了哈耶克的命，还有一次在飞机上，他的飞机的螺旋桨被一架意大利飞机给打穿了，飞机盘旋下坠。就在触地前，那位捷克飞行员终于把飞机拉了起来。哈耶克真是命大。

        “从某种意义上，我是无所畏惧的，当然我指肉体上。这不是勇气。我只是说，我从来没有真正恐惧过。”战争没能让哈耶克成为英雄，所经历的这一年多战斗，就是奥匈帝国的大溃退，不停地撤退，“在战场上呆了一年，也没打过像样的仗。”哈耶克在军队里是团里的通信官，这支由帝国各地区居民拼凑起来的部队，战斗力很弱，哈耶克说，只有那些讲德语的才是“唯一靠得住的人”。在撤退中，他还得了流感、疟疾，这都挺过来了。

        18岁的哈耶克，在军队中依然热衷学术。在一次休假期间，他还回到学校参加考试。在前线，大部分时间其实都无所事事。在那里，他平生第一次系统阅读了一位战友送给他的经济学著作，也第一次接触到了社会主义小册子。哈耶克后来说，那些书不怎么样，“但奇怪的是，这些书竟然没有让我对经济学失去兴致。”这些在前线阅读的经济学图书，将他引入了这门学科。战后他依然对经济学感兴趣，很大程度是为了弄清：在这样一个崩溃的新时代，计划经济体制是否可行？这也是他终身关注的问题，他最终给出的答案是：不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