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只天价蝴蝶标本的背后，是十余只同类的死亡

原创 罗晓峰 物种日历

感谢 Mn的鲸奇之旅、喜欢鳞粉的刺儿 提供中华虎凤蝶图片。

中华虎凤蝶（Luehdorfia chinensis）是一种极具魅力的昆虫，它是中国昆虫学会蝴蝶分会的会徽，也是中国唯一拥有一个专有博物馆的蝴蝶物种（南京中华虎凤蝶自然博物馆）。国家级非遗“常州梳篦”的传承人，还专门设计了一套中华虎凤蝶图案的木梳。

两次发现，两次消失

中华虎凤蝶的发现要从上上个世纪说起。英国昆虫学家利奇（John Henry Leech）在1893~1894年游历了大半个中国后，在湖北发现了一种仅仅在我国分布的虎凤蝶属，种名即以中国命名。这种凤蝶翅展约50毫米，翅膀黄色，前翅有序分布着8条黑横带，后翅带黄红斑纹，最外侧还有两个突出。虎凤蝶属翅膀图案黑黄纹理相间，因此中文以虎为名。

利奇的蝴蝶图谱中的虎凤蝶，左为中华虎凤蝶，右为日本虎凤蝶（L. japonica） | Butterflies from China, Japan, and Corea

而当时正值中日甲午海战，国内局势动荡，在发现这个物种之后，利奇在中国的博物学调查工作就戛然而止了，这个物种留下的信息甚少。等到第二次发现中华虎凤蝶，已是20世纪30年代，一位来自美国的科考团成员在南京的龙潭地区观察到这些稀有的蝴蝶。当时是十四年抗战期，对中华虎凤蝶的研究也就没有再进行下去。

中华虎凤蝶 | Mn的鲸奇之旅

此后半个世纪，科学界再没有中华虎凤蝶的信息出现。到了上世纪80年代，中国的昆虫学家吴琦，终于又在南京市牛首山发现了中华虎凤蝶的身影！

来自收藏家的威胁

由于对这种蝴蝶的物种状况了解较少，IUCN将中华虎凤蝶列为“数据缺乏”。中国列为二级保护动物。

中华虎凤蝶的幼虫几乎完全以两种有毒的马兜铃科细辛属植物为食，它们分别是杜衡（Asarum forbesii）和细辛（A. sieboldii）。然而，这两种植物也是我国传统医学中的两味草药，人工需求量很大，有不少江浙一带的农民把采集这两种草药当成重要的创收手段，这就使得原本分布不密集的杜衡和细辛就变得更稀少。从而导致中华虎凤蝶的分布环境愈加趋于狭窄。

中华虎凤蝶的卵 | Mn的鲸奇之旅

人类对生态环境的影响，也在干扰着中华虎凤蝶的生存。例如南京紫金山，林业部门种植了大量女贞和香樟，遮蔽了阳光，阻碍杜衡生长，使蝴蝶的食物减少。修建登山道也影响到了中华虎凤蝶的生活。

然而，中华虎凤蝶面临的危机不止这一个，保护它们的工作任重而道远。知晓这种蝴蝶的珍贵稀少，各国昆虫标本商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这些美丽的昆虫。在80年代，一些品相完整的中华虎凤蝶在日本竟然开出了1000美元的高价，而高价又带来了新一轮的抓捕，在中国，当时的收购价大约为数十元一枚标本，对当时的农户而言是不菲的收入。连中华虎凤蝶的中国发现人吴琦，都接到过标本商人的请求，希望他“带路”去捉这些稀罕的蝴蝶！

中华虎凤蝶 | 喜欢鳞粉的刺儿

作为鳞翅目昆虫，蝴蝶的翅膀是由表面的细小鳞片呈现出华丽的颜色，而这些鳞片极易剥落，脆弱的翅膀又容易破损。一旦品相不完整，蝴蝶就失去制作标本的价值了。吴琦心痛地表示，每一只中华虎凤蝶标本，可能都要付出十来只死亡的代价。

价值并不在于尸体

随着大量的标本出口，以及人工饲养繁殖的成功，国际市场上的中华虎凤蝶标本价格已一落千丈。对于中华虎凤蝶的保护宣传和执法，也起到了一定作用。如今中华虎凤蝶面临的捕捉威胁已经大减。而今保育这种蝴蝶的主要任务，是对其生活环境，和赖以为生的细辛属植物的保护。

中华虎凤蝶 | Mn的鲸奇之旅

中华虎凤蝶标本早已不是过去的“天价”，媒体在宣传中华虎凤蝶时，过度宣扬其“珍贵”，也可能起到反作用。对我们而言，蝴蝶更加重要的价值，是翩飞在野外，作为环境的“晴雨表”。中华虎凤蝶等物种的存在与否，数量多寡、分布远近，对我们了解生态环境的状况，拥有宝贵的参考价值。

愿这些小精灵永远飞翔在中国枝繁茂盛的植被之上，不被人打扰！

原标题：《每只天价蝴蝶标本的背后，是十余只同类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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