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需要新的欧亚战略

        乌克兰近期成功选举出了新一任总统波罗申科（Poroshenko）。尽管东部地区的选举进程被分离分子的行动所干扰，但总体的参选率仍然有 60%。俄罗斯总统普京已经声明会承认波罗申科的胜利并且和新政府建立关系。这并不代表普京会放弃使用经济、情报、军事等多种手段继续干扰乌克兰政权，但至少就目前来说在乌克兰分裂出亲俄罗斯的新国家已经变得更加困难。波罗申科的获胜不是万灵药，但一场和平、结果清晰的选举是强化乌克兰主权所必要的一步。

        过去七个月来的乌克兰危机使我得出一个结论，即美国必须有一个欧亚战略。首先，乌克兰的主权危机是其经济军事弱势以及多年来政治治理失当的副产品。乌克兰是如此贫弱，以至于让很多中亚和高加索人都感到震惊。苏联解体时，乌克兰和其他苏联加盟共和国处在同一起跑线上。如果不是因为治理失当（当然其中有俄罗斯的负面影响），乌克兰今天应该更像波兰，而不是白俄罗斯。而且，白俄罗斯甚至在人均 GDP 这样的指标上都比乌克兰强。

        第二，欧盟在上一年秋天和乌克兰进行的联合谈判中，将俄罗斯排除出关税合作协议等是不负责任的行为。要想让乌克兰通过割裂和俄罗斯的联系而变得更加亲西方是难以做到的。就像许多和俄罗斯接壤的国家，如哈萨克斯坦和阿塞拜疆一样，乌克兰也必须维持和俄罗斯的经济政治联系，并和欧盟以及美国，乃至中国、土耳其都取得平衡的关系。如果我们真的相信多赢关系是存在的，我们就应该努力取得多赢局面，而不应该总是指责俄罗斯的零和游戏思维。

        第三，我们必须意识到普京正通过强力的国家主义外交政策来获得国内支持。俄罗斯国内疲弱的经济增长应该是这一举动的主要原因。自从他 2012 年再次接任总统一职以来，俄罗斯的经济增速就从 3-4%跌至近乎为零。尽管如此，普京仍然拒绝实行很多会损害他政治基础的改革，包括改善投资环境、打击腐败。这意味着俄罗斯国家主义、激进的、反西方的外交政策还会持续一段时间。

        第四，由于乌克兰的危机主要来源于它的弱势，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强化它的主权。比起惩罚俄罗斯，我们需要更加关注如何让乌克兰变得强大。制裁的效果非常有限。俄罗斯之所以放缓了颠覆乌克兰的步伐，并不是因为制裁，而是因为局部地区的普选显示分裂的支持率不足，而且大多数分离分子是街头无赖和反社会人士，背后并没有清晰的政治目标。

        因此，在俄罗斯对区域国家的主权和独立造成越来越多的挑战时，我们有必要思考怎样更好地制定针对南高加索、中亚和白俄罗斯及乌克兰等国的政策。第一步应该是思考这需要怎样的美国外交政策。我们必须倾听他们的声音，而不仅仅实施自以为符合他们国家利益的外交政策。

        从我和当地人交谈的情况来看，他们大多数希望和美国保持更紧密的联系，这一呼声在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之前就已经存在了。俄罗斯的强势迫使小国家希望和其他大国发展进一步的关系。

        在制定相关政策的过程中，我们应该记住这些国家不仅仅处于前苏联土地上，还处于一个巨大的欧亚大陆板块上。欧亚大陆是一个真正的多极世界。哈萨克斯坦就是一个很好的体现，它和俄罗斯与中国同时接壤。美国的比较优势在于它是一个很好的离岸制衡者。它不会为欧亚国家带来直接的领土威胁，因此外交政策可以更加游刃有余。

        当前整个亚欧大陆正在以全新的方式相互连接。不少中亚内陆国家通过新的贸易渠道和世界取得联系，这让人回想起了当年的“丝绸之路”。奥巴马提出的“新丝绸之路”是正确的一步，但关注面过于狭窄，仅仅看到了中亚通过阿富汗和巴基斯坦与印度连接。实际上，市场会是最终的裁决者，决定哪一条贸易路线将会主导新的时期。美国应该利用自身离岸制衡的特殊优势，来为欧亚大陆各国创造公平的机会，促进市场化和公平竞争，并为欧亚国家开放更多的选择，从而增强这些国家的主权完整以及独立性，而不需要担忧被某一国的强权所垄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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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原题“Obama Needs a Eurasia Strategy”，2014年5月刊于Center for Strategic and International Studies (CSIS)智库网站。作者Andrew Kuchins是CSIS研究员。中文简报刊于CEEM《全球智库半月谈》第52期。陈博编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