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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他研究爱情
为了把科学家这类普罗仰望的超生物纳入大众认知谱系中,好莱坞生造出一个谢耳朵,可惜他的情欲世界就跟外星人一样,干货太多,咸湿不够。反观同为怪咖的哲学家们,倒更亲近可爱些。雅典城邦同志圈的大红人柏拉图就不提了,雌雄同体又一分为二这种甜到忧伤的爱情发生学,微信朋友圈里每隔一个月就会重温一次。跟莎乐美玩暧昧的尼采也不提了,就连以孤寂刻板无情趣闻名的大叔康德,也会悉心用其“理性”概念来与“激情”一道细细辨析。哲学家居然比我们俗人更掏心掏肺地谈论爱情,这一定让他们的隔世知己,MIT哲学系任教的欧文·辛格教授热泪盈眶。作为三大卷本《爱的本性》(中文只翻译了第一卷,由云南人民出版社1992年出版)的作者,辛格教授曾经满怀委屈地吐槽,自己对于爱情的兴趣长时间受制于学科合法性。“请问,您研究什么呢?”“呃,我研究爱情。”一种不务正业的呆萌感不由霸气侧漏,呼之欲出。问题是,“爱情”真的可以作为一门严肃的哲学来研究吗?我们应该对其进行本质性的定义呢,还是现象学的分析?
辛格教授最近出版的《爱情哲学》(人民邮电出版社,2014年2月)与柯依瑟尔、舒拉克两位德国学者的著作《当爱冲昏头》(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3年9月)都可以算得上是对这些问题的解答。前一本书中让我印象最深的段落,是讨论到经历中世纪的宗教之爱与宫廷爱情以后,柏拉图的精神之恋如何在十八世纪晚期的浪漫主义运动中念念不忘地回响。辛格教授在这里开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他说,你们看啊,透过贝尔尼尼(1598-1680)那座超凡伟大的雕塑,我们目睹着圣特雷莎正经历着对上帝的狂热的爱,她眼神灵动,欣喜若狂,几乎处于一种失去意识的极致状态,然而,倘若抹去社会背景,比如,假定你是一个火星人,偶尔来到地球上看到这座雕塑,那你恐怕会认为她是从《花花公子》中走出来的呢。一脸黑线之余,读者或许会略有所悟,确实如此,浪漫爱情的观念与性爱的激情、半宗教的精神崇高感,这些在没有历史个个都像火星人的现代人那里其实早已纠缠不清了啊。
正因为站在一个多元化的现代立场上,辛格教授颇不待见那套将性动机夸大为生物之本能,继而将爱情视为赤裸本能的文明化包装的十九世纪说辞,此外,他也不喜欢过度浪漫化地把所有形式的爱都还原为激情之爱,认为这不免将指向婚姻之爱与性爱的二元分裂,最终导向一种看似圆满实则诡异的婚姻模式。这一结果,恐怕也只有终身未婚的叔本华和天天跟精神病人待一块儿的弗洛伊德才能饶有兴趣地谈论与享受吧。说到另一本书里,柯依瑟尔、舒拉克两位学者倒更为贴心,事实上他们正是试图用哲学的方式讨论一个大妈级的问题:(男)人为什么要出轨?至于他们勾勒出的,究竟是一套忠实还是不忠实的爱情哲学史呢?那就得有待读者阅后自行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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