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城市分化：高中辍学者和大学毕业生正“各奔东西”

编者按：

        美国学者最新的一则研究简报中说到，在美国，本地人中的不同学历者，分别去往不同的城市。这看上去是一种趋势，不可避免地，城市的分化加剧。

        那些充满创新气息、资本充足、包容性强的城市，能吸引更多大学毕业生。

        有意思的是，一个城市的同性恋者密集程度越高，对大学毕业生的吸引力越强。因为这体现了一个地方的包容性。这使人联想到以创新为名的以色列特拉维夫，在那里，同性恋游行已成为城市的一项盛事。

        不过，华盛顿和旧金山这样的大城市，在聚集高技术人才的同时，也渐渐失去受过一般教育的劳动力。而那些越来越入不敷出、只有高中或以下学历者，只能迁移到生活成本低廉的小地方。

        不难想象，这种分歧也将在中国发生。

        美国学者Richard Florida在城市实验室网站发文称，吸引高级技术人才的能力对城市的发展至关重要。自然地，当人口不停增长时，城市本身也急于夸耀这一点。但仅关注人口总数，有可能忽略对城市未来有深刻影响的潜在趋势。

        他研究了一些不同的美国城市，自经济危机开始，这些地方的新移民和土生土长者都发生了人口流动。但他发现，研究这些宏观数据，无法了解迁移者和定居者的教育水平和技能水平。他早前也曾撰文指出，这些受过高等教育和拥有高级技能的人才的迁移，是决定城市兴盛与否的一个重要因素。

        他认为，美国现在正处在一个人才分类的阶段。根据受教育水平和技能水平，不同的迁移人群可分为诸多不同类型。受过高等教育的高技能人才会选择去往某些城市，而接收普通教育和拥有一般技术的人会选择去另一些城市。

        他以受教育程度进行分类，研究了关于美国国内净迁移的数据，这些数据展示了不同技能水平的人群是如何流动和定居的。

        人口统计学家Karen King分析了美国社区调查（American Community Survey）的数据，并追踪了国内从2011年到2012年的净迁移人口数据。这些迁移人口以受教育水平分类：没有完成高中学业的成人；拥有高中毕业证或同等水平的成人；拥有大专学历或者副学士学位（associate’s degree）的成人；拥有学士学位的成人；以及拥有硕士学位的成人。这些数据虽然只展示了短短一年的状况，并非长期趋势，但却有效监测了目前的人口流动——这表明大城市吸引和留住人才的能力（请注意国内净迁移仅仅只是人口变化的一小部分，国外移民的迁入和人口的自然增长同样影响总人口数）。

        在美国环境系统研究所公司（ESRI）的帮助下，马丁繁荣研究所（MPI）的Zara Matheson制作了一张图（如下）。图中每个圆圈的颜色和大小都不一样，代表着美国国内净迁移在不同区域的规模。灰色表示迁出，紫色表示迁入，圆圈的大小意味着规模的大小。

        大都市迁移人群的类型各不相同。作为美国最大的城市，纽约和洛杉矶因国外移民不断迁入，总人口不停增长。但同时，也有不少教育水平各异的美国本土人口从中向外迁出。

        而一些信息技术中心城市，比如旧金山、奥斯丁、西雅图和丹佛，正在吸引更多高学历劳动力。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美国阳光海岸带的城市，比如费城，夏洛特市和迈阿密。

        事实上，当只关注拥有研究生学历者的迁移时，这一模式会更加显著。在真正的高科技圣地，高学历人群的净迁移很明显。这些城市包括西雅图、旧金山、华盛顿、丹佛、圣何塞、奥斯丁以及波特兰，还有金融中心夏洛特市。

        大城市，尤其是生活成本更高的大城市，往往更能吸引和留住高技能人才，而低技能水平的劳动力在持续迁出。在旧金山、洛杉矶、华盛顿和迈阿密，受到高等教育的人群数量在增长，没有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群数量在缩减。廉价劳动力正在被排挤，那些可以吸引城市新居民的职位都留给了受教育程度最高的那些人。波士顿作为久负盛名的教育和技术中心，却是少数几个吸引低技能劳动力反比高技能劳动力多的城市之一，这一趋势或许出人意料。

        看上去，受教育程度较低的这类人群，其状况明显与高技能人才不同。高中学历人群净迁入最多的前十个城市全部分布在阳光海岸带，包括亚特兰大、休斯顿、费城、拉斯维加斯、佛罗里达州的迈尔斯堡、坦帕和萨拉索塔。考察不具备高中文凭或同等水平的人群，其最大的人口净迁入城市主要是那些处在阳光地带、服务业发达的旅游城市。比如佛罗里达州的迈尔斯堡和德通纳海滩，以及亚利桑那州的哈瓦苏湖城。

        为了更好地理解受过高等教育和一般教育的人群的迁移跟哪些因素有关，Richard Florida的同事Charlotta Mellander针对几个主要的人口统计学的特征进行了相关分析。 由于纽约市的人口迁移类型属于特例，她把纽约从分析样本中排除了。 以下是Richard Florida总结的一些最有趣的发现：

        大城市在吸引和留住大学毕业生方面更有优势。 城市总人口数量和大学毕业生数量的净增长是正相关的。

        大学毕业生更容易被较富有的大城市吸引。大学毕业生的净迁移，和人均收入与人均经济产出正相关。

        大学毕业生同样也喜欢向那些高新科技与风投资本更集中的城市流动，这两个因素意味着了这个城市是知识和技术中心。大学毕业生的净迁移和高新技术产业的密集程度正相关, 和风险资本投资更加正相关。 虽然很多城市在医疗和教育领域有经济方面的优势，但大学毕业生的净迁移，与城市医疗和教育机构的经济占比呈负相关。

        虽然一些经济学家认为大学毕业生更容易被大学毕业生集中的城市吸引，但我们发现这个情况并不多见。至少拥有学士学位的毕业生，其净迁移数量跟一个城市中受过教育的同龄人的比例正相关程度不高， 跟城市中创意新贵(creative class)的比例，正相关程度也不高。

        虽然经济学家们还指出，温暖、阳光的气候是驱动美国人流动的因素，但我们发现，一地大学毕业生的净迁移和该地一月份的平均气温只有不高的正相关性。

        大学毕业生正在向艺术和文化氛围良好、多样化和包容性更高的城市迁移。大学毕业生的净迁移和在一个城市所能享受的的艺术、设计和文化创意氛围呈正相关。在任何高技术职业人群中，无论科学家、高技术工人，还是专业人才或管理人才，这一相关性都是非常强的。由此可以说明，大城市丰富多彩的文化产出，对大学毕业生吸引力的重要程度，不亚于于给他们提供工作机会。大学毕业生的净迁移甚至和城市的同性恋人群的密集程度更加相关。事实上，在我们所有的考察中，这一相关性是最强的。这表明，对这些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群来说，开放程度、包容度和多样化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

        相反，Richard Florida等人的研究发现，那些高中未能毕业的劳动力增加的城市，正处在经济发展的边缘：都是一些工资更低、经济不发达、文化氛围一般、高技术园区少以及包容性很差的小城市。

        高中未毕业的人口的净迁移，跟城市的人口规模、人均经济产出、高新技术密集度、艺术和文化创意、对同性恋的容忍度是负相关的。同时他们也发现，通过测量一月份的平均气温，受教育水平一般的人口的净迁移和气候也没有任何相关性。

        这些分析指出了一个正在发生并非常现实的人才分类过程。总的来说，拥有发达的知识经济、丰富多彩的艺术和文化产出，并且观念更加开放的大城市，正在吸引和留住大部分大学毕业生。另一方面，那些越来越无法实现收支平衡的、受到一般教育的人群正在从这些城市中逃离。他们只能迁移到不那么富裕的、生活成本低廉的小地方。

        Richard Florida还强调，他们没有找到任何数据上的关联来证明大学毕业生的流动和那些没有完成高中学历的人的净流动之间有关系。正是这些各种类型的迁移人群巩固了正在发展的美国经济，但同时也加剧了美国的社会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