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再调查：令政策的发改委疑团和杜善学窜升之谜

        6月19日下午，中央纪委监察部网站1分钟内先后通报两名山西“大老虎”落马，山西省委常委、副省长杜善学，山西省政协副主席令政策二人被查，进入舆论焦点。

        中央纪委网站暂未公布二人具体违纪违法内容，但二人违规的事在山西坊间多有传言。

        

“聪明人老杜”

        6月19日，中央纪委监察部网站发布消息，山西省委常委、副省长杜善学落马。

        对于杜善学的落马，山西省官场部分人士感慨“聪明人老杜”反被聪明误。

        现年58岁的杜善学，是山西省运城市临猗县人。1976年6月，进入临猗县财税局工作，中途有4年的山西财经大学求学经历，专业是会计。

        1982年，财税科班出身的杜善学，进入山西省财政金融贸易委员会工作，一年后进入山西省人民政府办公厅工作。

        在2003年去长治工作之前，杜善学一直在财政部门工作，历任山西省经济开发投资公司副总经理，山西省财政厅商业企业财务处副处长、处长，山西省财政厅副厅长、党组成员，山西省财政厅副厅长、党组书记。

        杜善学的聪明，在长治工作期间广为人知。2003年2月分开始，杜善学在长治工作长达8年，历任长治市委副书记，长治市委副书记、市长，中共长治市委书记。

        2009年9月，小城长治“火”了一把，96万张印着时任市委书记杜善学和市长张保电话的“特殊名片”在全市散发。据当时媒体报道，这在山西尚属首例。

        3年后，当张保因山西省“12•31”苯胺泄漏事件被免去长治市长和山西省十二届人大代表职务时，杜善学已荣升为山西省委常委、副省长。

        杜善学在长治任职期间，长治市曾为创建全国文明城市而颇费力气。根据媒体公开报道，杜善学多次亲自到该市的创建全国文明城市的指挥部调研，有时还会冒雨调研。

        据一位曾经接近过杜善学的知情者称，主政长治期间，杜善学不仅在本市极力督导创卫工作，还很注意与上级部门搞好关系。而杜善学“搞关系”的方法，也很值得“学习”。

        该知情者称，如果杜善学想完成一项工程，会先去找负责把关这一工程的人，如果直接负责人不行，就会想办法从亲属、朋友等身边人入手，先交心，再说事。

        一位曾与其任职长治市委书记期间直接接触过的当地人士称，杜善学当时说话很和善，对于自己的工作，有很多想法，大有“我要在仕途上干出一番事业”的雄心壮志。

“窜升”之谜

        杜善学的“雄心壮志”在2011年得以实现。

        2011年1月，杜善学从长治官调吕梁，担任该市市委书记。10个月后，时任吕梁市委书记的他，跻身山西省委常委之列。2012年1月，他又成为山西省委秘书长，并在一年后跻身山西省副省长行列。

        然而，走向这个位置的过程，也为他的落马埋下不少伏笔。

        “10个月成为常委，太快了吧。”当地一名知情者透露，杜善学的“窜升”，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

        当时甚至有人传言，杜善学善于经营仕途，如此快的晋升，或许是通过“借款筹钱”的方式，找中间人运作而得。

        6月19日，当杜善学落马的消息传出时，仍旧有知情者向澎湃记者透露，杜善学的快速晋升，疑似参与买官。

        该知情者解释到，山西吕梁是革命老区，向来比较穷苦，在该地区的柳林、交口等地的煤矿业发展起来后，从官到商，皆被一种暴富心态裹挟，这种生态土壤，容易催生利用非常规手段达到的“速度升迁”。

        山西省一位已经退休的厅级干部也曾向澎湃记者透露，“买官卖官”是山西官场的一个痼疾，吕梁地区属于重灾区，今年初落马的吕梁市委书记丁雪峰，就被指运作买官。

        接近山西省官场的张云（化名）称，杜善学脾气不太好，为人比较霸道，尤其是任山西省委秘书长期间，经常骂下级处长。

        张云称，这种工作性格，很影响工作氛围，在他担任山西省委秘书长的一年中，整体工作环境都很差，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

        今年2月，中央第六巡视组向山西省反馈巡视情况时曾透露，在干部选拔任用方面，用人上的不正之风仍然存在，一些部门和地方主要领导调整比较频繁，有的地方超职数配备和高配领导干部，一些干部档案存在不清、不实、不真问题。

        6月7日，山西省委通报中央第六巡视组反馈意见整改情况，其中提到，省委组织部制定出台了《关于干部工作“八从严”的意见》、《关于建立“跑官要官”行为登记制度》，集中开展了“买官卖官”、“跑官要官”、档案造假、违规破格提拔等问题集中整治工作。

        这也被外界解读为山西省委明确承认了在干部选拔任用上存在的问题。

令政策疑似利用煤炭整改寻租

         与杜善学同日落马的，还有山西省政协副主席令政策。

        公开资料显示，令政策出生于1952年，山西平陆县人。该县隶属山西运城，和杜善学算是老乡。

         有所不同的是，除了早年在平陆县常乐公社医院、国营硫磺矿以及运城地委机要办公室工作过，最近30年，令政策一直山西的省厅局内调动，直至2008年担任该省政协副主席。

         1984年12月，令政策进入山西省委办公厅办公室。此后，他先后担任过文书信息处干事，文书信息处副处长，省委机要局副局长，省粮食厅副厅长，省粮食局副局长，省发展计划委员会副主任，省发展计划委员会常务副主任 (正厅长级)、党组副书记。

         “令政策的问题，更主要集中在他任山西省发改委主任那四年。”山西省官场一位知情者王刚（化名）介绍，今年62岁的令政策进入山西省委办公厅后就一直在省厅局内调动，2004年开始担任山西省发改委主任，直至2008年担任该省政协副主席。

         在这四年间，令政策曾负责该省的能源发展问题，曾力推把山西建成国家的新型能源基地和工业基地，也在媒体面前公开表示，不要带“血”的煤。

         不过，据王刚表示，山西以煤为主，利用煤炭寻租的官员不在少数，令政策也疑似在这些官员之列。具体的寻租方式与手段，目前还不便透露。

         此外，据接近山西官场的一位知情者透露，相伴而落的杜善学和令政策，也被指有个人作风问题。

        同时，令政策还被指疑似参与太原市地产乱象，不过这些指责目前有待证实。

二人均系被“突然”带走

        事实上，无论是杜善学还是令政策，这场调查似乎来得悄无声息。

        6月19日，也就是被宣布落马的当天，山西省政协网站还在首页报道，6月17日，由山西省政协副主席令政策带队的省政协改善农村人居环境调研组在交城和文水调研。

        最近3个月，令政策的活动也非常频繁，曾先后就水源保护和农村人居环境工作专题，前往山西偏关、宁武、静乐、洪洞、介休等地调研。

        据《山西日报》6月18日报道，6月17日，山西省委书记袁纯清、省长李小鹏在太原会见了国家电网公司董事长、党组书记刘振亚。省委常委、副省长杜善学参加会见。

         《山西日报》6月14日的报道显示，6月12日，杜善学和令政策还同场出席了该省政协举行的水源地保护对口协商会议。杜善学在听取报告后作出了发言。

        随着两人的同日落马，十八大之后，已有超过30名山西（或主要在山西任职）官员被调查，其中一名正部级官员，三名副部级官员。

        一位接近山西省政府的官员透露，根据目前已有信息，可以判断，国土城建系统、纪检系统、政法系统的反腐工作已经启动，而山西省内积弊已久的煤焦领域反腐，也会被触及到。

         在今年2月中央巡视组通报对山西的巡视意见后，中央纪委监察部网站开辟专栏称，近日，各巡视点陆续公布整改报告。从发现问题到改正问题，用时约3个月。

         有分析称，中央巡视组指出问题后，留给被巡视点的改正时限，约3个月。

         6月19日，中央纪委监察部网站通报：二轮巡视整改情况公布，一批大案要案被查处。

         其中，山西省对中央巡视组移交问题线索办结1320件，查实597件，处分811人。

         第二轮十个巡视点中，山西的通报最为模糊，未公开被查厅局级干部的具体数量，但透露处分厅局级干部数量增长100%，处分县处级干部数量增长36.9%。

         通报显示，目前，在山西全省上下形成了惩治腐败的高压态势，起到了有力的震慑作用。

         但就在中央纪委监察部总结通报此轮整改报告的当天下午，该网站又在1分钟内先后通报了山西2个“大老虎”落马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