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城市观察｜干旱的拉斯维加斯，试图铲除草坪以节水

拉斯维加斯西北部某住区的街角草坪正在进行喷灌作业。图片来源：https://apnews.com/article/las-vegas-wants-ban-ornamental-grass-63017cc13af74dc49308a635e2c98346

为节水而铲除草坪

尽管拉斯维加斯已尽最大努力节水，但仍有大量无人踏足或停留的草坪。这种状况即将被纠正。南内华达水务局正在推动州议会通过一项法律，对拉斯维加斯都市区的“非功能性草坪”（nonfunctional turf）下达禁令。“非功能性草坪”指无人踏足的草坪，比如街道中央分隔带以及商业和住宅开发项目中的草坪，在拉斯维加斯都市区总面积约有21平方公里。据水务局人员所述，铲除装饰性草坪，可削减15%的年耗水量，相当于每人每年节水53公斤。

赌城拉斯维加斯又被称为沙漠之城。这里霓虹灯闪烁，音乐喷泉飞溅，高尔夫球场奢华，也许你会认为这些景观耗水惊人。但事实上，无论是居住社区还是蔓延的郊区，都已施行严格的节水措施，包括对喷头和灌溉系统的监控检漏。与仙人掌或多肉植物等耐旱景观相比，装饰性草坪耗水量是其4倍，因此成为当前最有节水潜力的目标。

拉斯维加斯水务局官员持续20年劝说人们，用沙漠植物替换耗水的绿色植物，现今则打算铲除40%草皮，以达到节水目的。加州在10年持续干旱中，对高耗水装饰草坪颁发了临时禁令，却并无任何州或大城市对特定类型草坪下达永久性禁令。

拉斯维加斯的这项提案可追溯至2003年的一场草皮之战：就新地块而言，水务局禁止开发商种植屋前草坪；对于旧物业而言，则出台了本地区最为慷慨的退税政策：居民铲除一平方英尺（不到0.1平方米）自家草坪，退税额达3美元。推行十多年后，进展迟缓下来，2020年铲除草坪退税总额不及2008年的六分之一。与此同时，自2019年以来，内华达州南部地区耗水量却增加了9%。

拉斯维加斯1975-2014年的耗水动态图。图片来源：Al Shaw and Jeff Larson, ProPublica

缺水与增长，美国西部之困

城市是否继续增长以及以何种方式增长，成为未来美国西部地区供水的决定性因素，在某种程度上也影响着美国的经济。上个世纪，西部地区一直秉持“召唤人们到来”（bring 'em on）的哲学，相信人越多越好。罗斯福总统最早提出了利用科罗拉多河水资源让人口西迁，让西部人口达到当时美东沿海地区的人口规模。联邦政府建造了大量基础设施（包括胡佛水坝），以此确保供水。

对于干旱少雨的西部，迁移而来的人却带来东部地区的习惯：肯塔基风格铺满草坪的大院子；跳跃涌动的喷泉；瓜熟果美如同在伊甸园的绿洲之中。洛杉矶、凤凰城和丹佛最先经历了人口膨胀和水资源之困。拉斯维加斯的扩张近年进入热潮之中。

即便缺水，拉斯维加斯前水务主管莫洛伊（Mulroy）却毫不妥协地看涨。据估计，2042年之前，拉斯维加斯山谷（Las Vegas Valley）还将继续增加上百万人口。在2015年的干旱中，她强调说，缺水可以节水和找水，但没有增长，城市就没有工作机会，也不足以为后代提供保障，底特律就是前车之鉴。她退任之后，也在继续呼吁联邦政府筹措大笔资金为西部节水和买水。她还建议建设海水淡化设备。

她认为，“干旱之于西部地区，如同飓风之于东部地区，都是极端天气事件。” 

与莫洛伊的观点不同，对于把西部干旱地区转变为城市，洛杉矶前水务主管沃德拉斯卡（Wodraska）进行了反思：“我们在沙漠中营建这种不可持续的人工环境时，到底脑子里在想什么？”

铲除装饰性草坪，或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拉斯维加斯缺水的燃眉之急。但也存在挑战。一方面，可能会受到居民的抵制：对有些人来说，一个池塘或一块草坪不可或缺。另一方面，来自湿润地区的潜在购房者可能并不介意没有草坪的社区。节约用水，减少人均耗水量，似乎进一步支持了“干旱的沙漠可适应进一步增长”的观点。

其他地方的水务官员不愿将本地政策与内华达州南部进行比较。他们认为，在人均耗水量高的城市，没有一种放之四海皆准的方法来应对更干燥的未来。凤凰城的水资源顾问表示，树木花草帮助人们缓解“城市热岛效应”的不良影响，所以无意铲除草坪。此外，节水总会达到瓶颈，铲除草坪或其他节水措施用尽之后，如果仍然缺水，又如何是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