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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动论|劳动条件如此恶劣,亚马逊工会运动为何失败?

文/Jane McAlevey 译/如思
2021-04-23 15:19
来源:澎湃新闻
思想市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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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9日,美国国家劳资关系委员会(National Labor Relations Board, NLRB)宣布亚马逊仓储工人在阿拉巴马州贝瑟默(Bessemer)的工会投票结果:738票赞成,1798票反对。筹组工会失败的坏消息,并不意味亚马逊工人的工会未来也必然失败——当然有可能成功。然而,这个不令人惊讶的投票结果,其败笔主要是来自运动过程采取的策略。

2020年12月2日,美国纽约曼哈顿,亚马逊员工在当地社区的组织下进行了游行示威,大批员工抗议配送工作压力太大但薪酬却没跟上。

亚马逊工作条件的恶劣是众所皆知的。早在贝瑟默的工会运动前,只要稍加留意过的人都会知道,亚马逊的工作节奏让工人不堪忍受,他/她们甚至选择在瓶子小便代替去厕所,以避免去厕所花费太多休息时间(time off task)。纽约的Christian Smalls因公开提到亚马逊纽约厂房个人防护措施不完善,在一年前被解雇。而阿拉巴马州贝瑟默仓储中心工作的Jennifer Bates,在参议院听证会上的证词更让人反胃【1】。在阿拉巴马州、在德国【2】的亚马逊工人们,以及所有在结合了高科技的、未来主义式的工作场所和中世纪式的管理态度的地方工作的工人们,都迫切需要组成工会。然而即便工作条件如此恶劣,为何贝瑟默工会运动仍以失败告终?

工会选举受到三大重要因素影响:(1)雇主们离谱的恶劣行为(部分违法,大部分完全合法),包含:骚扰、恐吓工人,及说谎(除了有公开镇压手段的国家外,只有美国会采取这种做法);(2)组织者的策略选择;以及(3)工会选举当时的政治社会背景。

破坏工会

考虑亚马逊递送包裹的高效率,以及其在好莱坞影集与电影出资的主导地位,不难想象其反工会的操作也一定是顶尖水准。雇主意图破坏工会采取的无情行动并不新鲜,需要复习的话,可以看看曾被雇主聘僱的工会打手Martin Jay Levitt在1988年出的《工会克星的自白》(Confessions of a Union Buster)。Levitt在书里神气活现,这也不奇怪,毕竟他破坏了太多工会运动。他在书中提到:“破坏工会是建立在欺骗之上的暴力领域。反工会运动是攻击个人以及反真相的战争。要打击工会唯一的方式,就是说谎、扭曲、操控、威胁,以及自始至终的攻击。每个‘防止工会’的运动,都是一场结合错误资讯与个人攻击的战争。”

精读过Levitt这本书的人(这应该是工会组织与运动者的必读书籍),就会知道想在美国组织工会是多么困难。因为反工会咨询机构,不仅在美国、在全球都是正当红的服务业类别。Levitt的书、亚马逊运动、以及从里根时期以来几乎所有的工会选举,都证明了美国工人们多么迫切需要众议院刚通过的“工会组织权保护法案”(Protecting the Right to Organize [PRO] Act of 2021 (H.R.842),简称PRO法案)以扭转颓势。

当下,公众对工会的支持创下新高,而对大企业的支持则在历史最低。可悲的是,公民对议案的支持和国会是否批准立法没什么关系。考虑到民主党主政时期(甚至在两院皆为多数时),劳动法规的多次进步修法尝试仍告失败的情况,PRO法案显然尚需时日。不过,尽管工人筹组工会的路上荆棘遍地,选择那些更有可能带来成功的策略仍非常重要。接受工会运动难以成功,等于接受惨淡未来。要想在艰难的运动中取胜,必然是在运动初始即有效部署并且贯彻执行。单凭一厢情愿的思考及无经验的直觉做事,赢不了亚马逊这种经验老道又有资源的雇主。

工会组建运动的诸多警讯

工人名单不精确。贝瑟默运动自开始就存在着在有经验的组织者看来几近致命的缺陷。首先是对仓储内员工数量的大幅错估,当工会向NLRB提交正式文件,申请于去年11月20日举行工会选举时,零售、批发和百货公司工会(RWDSU)预估贝瑟默的亚马逊仓储员工共1500名。在RWDSU提出申请后不久,亚马逊回复NLRB的仓储员工数量则约为5800名工人【3】。一旦工会踏出申请工会选举的第一步,就触发了与此相关的复杂法律程序。亚马逊的律师认为,工会方并没有足够的“意向证明”(showing of interest)——按照法规,这需要30%的员工签署举行工会选举的授权意向书。

美国巴尔的摩亚马逊物流中心

对工会组织者来说也许挺不错的一个信号是,尽管亚马逊表示有更多的工人是符合条件的,组织者还是能在十一月底至十二月中旬之间凑到足够多的工人签名,来达到能举办工会选举的30%最低门槛(1500名员工的门槛为450张授权,而5800名员工的门槛则是1740张授权)。事实上,根据《纽约时报》报道,工会组织者在去年12月底已经收集到共2000张授权。没什么经验的工会组织者,常会对那些签了同意举办工会选举,然后投反对票的工人感到困惑;有经验的组织者,就不会把问题框限在“你是否想享有工会的投票权”,而是要求那些签署授权卡的人,同时必须承诺会投下赞成票并签下请愿书。两种问法是完全不同的, 导致的结果也很不一样。不过,意向证明还是让运动走向这个漫长缓慢的过程的下一步:NLRB的正式听证会。这个听证会会讨论选举该不该进行,以及如果进行的话,要如何进行。听证会在去年12月20日举行。从那时直至1月下旬,全美国的注意力多集中在国会大厦骚乱,而亚马逊那时则大力攻击民主——照理来说,民主本该是工作场所中工人的基本权益。

关于工会会费的回应。接下来的警讯出现在今年二月,亚马逊开了个www.doitwithoutdues.com网站,描述了工人缴的会费本来可以用在哪些地方,同时还在推特上搞了个标签。但这行动却适得其反。全国各地的工会支持者在推特上接连做出巧妙回应,群众对亚马逊行动的回应,就像看推特上长荣货轮卡在苏伊士运河的搞笑迷因(memes)一样有意思。但对组织者而言,无论来自全国各地的推特反击多么好笑——人们获得了一个数字平台来表达他们对亚马逊的不满——RWDSU的官方回应透露的是更深的隐忧。RWDSU的全国主席Stuart Appelbaum和其他行政人员都在努力证明亚马逊在说谎。Appelbaum跟《华盛顿邮报》表示:“亚马逊想炒热工会会费议题,但这些仓储工人其实可以不用缴会费。”不用缴会费的回应,是对工会会费议题的反击主轴。一个工会干部跟NPR表示:“如同一些工人所说,阿拉巴马州的工作权法("right to work" laws)规定员工可以选择不缴纳工会会费。”

虽然工会的回应是正确的——在有工作权法的州,工人不需要缴纳会费——但工会组织者不会建议工人们不缴会费,恰恰相反。对这些口水战了如指掌的组织者,会抢在雇主前更早地替工人们打预防针,因为组织者完全可以预料到雇主会把“你付钱给工会远不如你从公司得到要多”的这类标语贴得到处都是:厕所、用餐室、茶水间、时钟旁边……应有尽有。组织者对此更细致的回应,会是反问工人:“为什么公司突然想讨论你怎么花自己赚的钱?”工会组织者可以帮助工人了解,缴纳会费给工会对于对抗亚马逊这类的畸形资方是相当重要的。

会费议题外,运动的语义与信息传递更让人担忧。在一个又一个支持工会的标语中,不乏“工会站在你这边”的口号。而在社交媒体上有关贝瑟默工运的相关影片中,工运者总会高谈“工会”,仿佛工会不是贝瑟默仓储工人们试图筹建的组织一样。 “当工人团结一心,改变成真”可能是更好的标语,其他任何一种不会让“工会”听起来像建筑物的名字或地址的标语也都可以。

着眼于厂房门口而不上门拜访。绝大多数成功的工会运动里,如何与工人进行对话、在哪里与工人进行对话都是至关重要的。在网络搜寻引擎,如果输入“亚马逊改变了阿拉巴马州的红绿灯变化规律”,一下子就能搜出几十个故事,这凸显了亚马逊打击工会运动与组织者的众多策略之一【4】。尽管这很恶毒,但这就是美国工会硬仗的常态。这故事在推特上第一次出现时,有同样经验的人也在社交媒体说:“对啊!这也在俄亥俄州北部的工会选举发生过,公司主导了城镇政治。”对于读过Levitt的《工会破坏者的自白》的人,这些策略都不足为奇。然而让有经验的组织者担忧的是,他们与工人的面对面接触大多是在工厂门口。

成功的组织者不会说“别担心,在阿拉巴马州不用缴会费”,也不会在厂房门口进行工会拉票。很简单,因为雇主正看着呢。所有雇主都会这么做,更何况是正开发监控系统的亚马逊。紧张的工人们最不希望被人看到在工作地点附近与工会支持者交谈。成功的拉票需要上门拜访——没有事先通知地到工人家中拜访,这样才能确保对话远离公司的监视。在《美国前景》(The American Prospect)的采访中,一位运动组织者提到,由于COVID-19,他们并没有采取家访。但在艰困的拉票战中,应该做的是戴上口罩,按门铃,把洗手液挂在胸前或是拿在手上,好让工人可以看到,然后保持社交距离地与工人进行一对一的私下接触【5】

选战期间,拜登团队也认为因为疫情,就不用进行家户拜访。当时桑德斯刚刚退选,疫情也正在扩大。拜登的错误发生得早,在意识到选情拉锯之后,后半段选战里他就做了修正。同样的,在乔治亚州参议员二轮选举的相关文章中也提到,投票组织者们清楚,即便疫情之下,他们仍然得尽可能面对面接触选民。他们戴上口罩并且拜访了数以万计的选民。康奈尔大学劳工研究教育主任Kate Bronfenbrenner所做的,对成功的工会组织最全面的学术研究,也认为登门拜访无可避免,必须得做。然而,贝瑟默工运组织者们宣称他们仰赖“网络策略”。工会也说,除了在厂房门口堵工人外,他们主要是通过全国的其他工会打电话给贝瑟默的亚马逊仓储工人们。在艰困选战中,没有任何方式可以替代登门拜访。

2020年11月16日,拜登召开美企工会领袖座谈会 强调控制疫情是恢复经济决定因素。

缺乏多数支持。工会硬仗中的关键策略之一,就是组织者所谓的“多数公开结构测试”(majority public structure tests),亦即,有多少工会选举的合格选民或是曾经投票支持罢工的人,曾在请愿书上签名或拍照,在海报、传单或网站上公开露面,表露他们赞成筹组工会的意向。当问到为什么贝瑟默工会运动不这么做时,工会的通讯负责人说他们必须保护工人不被解雇,所以不作公开表态。如此一来游戏就结束了。

工会硬仗的一个常见错误是,工会领事者常会认为他们处境特殊——无论因为是产业、工人群体、工人类型、地区位置、时间、雇主的监控程度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因而有理由不遵循良好的组织实践方式,比如进行结构测试,以及在达到多数时公开这些测试。像亚马逊工会选举这个情况,当恐惧在厂房内蔓延,克服恐惧的唯一方式就是让每个支持工会的工人站出来,公开宣布自己支持工会。在大多数工人一起采取行动时,才有所谓的“保护工人”。集体的力量也是在对话和行动中彰显的。

结构测试在抵达多数人之前,必须要私底下悄悄地反复进行。一旦多数人签名,通常而言就意味了运动会赢。但组织者不能满足于一次的公开结构测试,必须反复施行,因为那些犹疑的工人,在意识到大多数的同事正在团结一心时,也会跟着加入。多数公开结构测试可以向这类充满恐惧的运动中的工人们证明,他们最信任的人——他们的同事——已经准备好了要喊出“我们受够了”(enough is enough)这句口号。

工人们看到很多同事们的表态,这才是打胜仗的关键,而不是靠和外州来的超级巨星、有名的NFL球员、有名的演员,或甚至是伯尼·桑德斯乃至是美国总统一起进行动员活动。(虽然拜登总统的影片还是有很多值得赞许的地方,包括未来的工会组建运动以及工会的普遍合法性几个因素。)在工会运动中,如果外来的支持者和工作人员比设施里的工人更常被引用、更常出镜,那很显然,失败就不远了。

贝瑟默的语境

贝瑟默和附近的伯明翰(Birminghan, AL)的历史早就被很多人聊过。贝瑟默所在的阿拉巴马州,意识形态立场可以称为镉红色,总让人感觉停留在《吉姆•克劳法》的种族隔离时代里,但贝瑟默却有工会化的历史,也因此总被当作是该州的一个例外。多么精彩纷呈的工会化历史啊!这里有很多本地黑人工人彼此联结,甚至联合白人工人们一起,有时不惜牺牲生命,在矿井中奋战着筹组工会的故事。新闻报道也不时强调黑人在亚马逊仓储工人的比重,暗示人口组成即是命运。但若真是这样,2017年密西西比州坎顿(Canton, MS)的日产汽车工会选举就会获胜了。在那次选举里,媒体也过高期待了工会选举的选情,过度渲染了黑人工人占多数的状况。但结果是,那次选举里只有38%赞成组成工会,62%投了反对票。

若你扫视工会在网站上张贴的文稿,你可以看到一长串全国性的工会连署背书名单,但地方团体名单却少得多。媒体总是渲染这场运动的宗教信仰因素,因为核心工会人员要么是宗教信仰领袖,要么是信徒。但在背书名单上,却几乎看不到贝瑟默或伯明翰市当地的宗教组织出现。即便新闻报导总强调会议讨论以祈祷开始,但当地主要的信仰领袖却没有公开支持工人。在成功的工运里,如果工人有自己的宗教信仰,本地宗教领袖的公开支持至为关键。

在汽车工厂组织前,底特律的许多黑人都反对工会。据经营广播Black Work Talk的Dr. Steven Pitts归因,“底特律许多久负盛名的牧师都与福特汽车创始人Henry Ford关系很好,当南方来的黑人移民达到高峰时,黑人家庭在底特律定居,找到教会,并通过他们的教会找到在福特汽车工厂的工作。亲工会的黑人工人与民间领袖斗争了十年才将底特律的风向转为支持工会。”

在贝瑟默,我电话采访到的当地社团告诉我,他们印象中的第一次工会接触已经很晚,大概是今年二月的事了。在附近的其他选举中,即便是离贝瑟默50英里(这比伯明翰和贝瑟默的距离远多了)外的塔斯卡卢萨(Tuscaloosa)奔驰汽车零件厂工会选举,也早在贝瑟默亚马逊公开筹组工会之前,就已经和贝瑟默当地社团有所接触(公开筹组工会是去年十月份的事)。

接下来几天,你可能会看到很多“尽管工人没赢,但他们其实赢了”的讯息。但工人们就是没赢。这是非常不幸的。不过媒体,尤其是劳工向的媒体们,绝不应该过度夸大这场运动,或是大众汽车跟尼桑汽车的工会运动。这三个案例里,到处都有证据让人们看见即将到来的失败。媒体人重视点击率和粉丝轻视现实,这不仅帮不了工人,甚至可能会伤害他们。堆积如山的无端关注,可能有助PRO法案的媒体叙述,但这些过度宣传也可能让人们感到挫折。有时候,这些挫败感会让工人退出并且选择永远放弃。这场运动在组织者意识到他们对仓储工人们的严重错估时,其实就不应该继续开展了。没道理把工人们放在工运者所谓的“死亡行军”(death march)里。

对于贝瑟默的仓储工人们来说,可能的下一步是工会对亚马逊提起大量的正当异议,或是指控亚马逊的“不公平劳动措施”(Unfair Labor Practice)。这样就很有可能因为雇主的违法行为而获得再次选举的机会。被誉为传奇的史密斯菲尔德食品(Smithfield Foods)工会组织战里,全美最大的猪肉加工厂员工,可是经过十六年的斗争才在第三次工会选举取胜,对此应吸取的教训是,没错,劳动法被打破了,但要搞工运可不能抄近路。史密斯菲尔德食品厂工人第一次工会选举的限制,很多都和贝瑟默这次一样。所以我们别再把工人们视作理所当然,不要轻视工人,也不要随意采取焦土战。

大多数美国工人在尝试筹组工会时遭遇的状况,让佐治亚州立法机关最近打算进一步压制选民的行动显得平淡无奇。若参议院通过PRO法案,工会成立率无疑会快速增长,这也是为什么PRO似乎很难在近期通过。尽管美国有了近百年来最支持工会的总统,在远不如重大劳动法改革的问题上,参议院依然不动声色。它甚至不会接受联邦规定的15美元/小时的最低工资【6】。自吉米·卡特总统时代以来,进步派一直尝试通过劳动法,却皆告失败。  

在贝瑟默工运的每个工人都值得获胜。要是美国的工会规定能稍微公平一点,他们就会赢。但规则并不公平。恰恰相反,它们极其不公平。筹组工会反抗不良资方的工人们,理应在努力后获得一丝获胜的机会。至于什么方法可行,我们已经有了充足的证据。当资方用恐惧跟分裂当武器时,光靠社交媒体与数字手段的捷径是行不通的。

工人可以赢得工会斗争——而且工人可以罢工,然后战胜资方。这当然难如登天,但要做到这一点,就一定不能抄捷径。

 【1】Jennifer Bates在参议院收入不平等听证会上证言表示:每天工作十小时,只有两个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连来回厕所都会佔用到宝贵的休息时间,因为只要没在扫描货品就算做休息时间,工作「就像每天进行九小时的激烈运动」(feels like a nine-hour intense workout every day)。四层楼巨大的亚马逊仓储中心,电梯仅供搭载货物使用。详细参见:Sara O'Brien, “Amazon warehouse worker testifies to Senate: ‘My workday feels like a 9-hour intense workout every day’,”CNN Business, Mar 17, 2021, url: https://www.cnn.com/2021/03/17/tech/amazon-senate-jennifer-bates/index.html

 【2】德国工会组织Verdi,在今年三月二十八日,号召德国六个亚马逊仓库员工进行为期四天的罢工,要求亚马逊接受员工集体薪资谈判协议,加薪4.5%。详细参见:Reuter Staff, “German union calls four-day strike at Amazon sites ahead of Easter,” Reuters, Mar 28 2021, url: https://www.reuters.com/article/us-amazon-germany-strike-idUSKBN2BK0GU

【3】关于仓储员工名单,原先RWDSU设定约1500名员工,但由于COVID-19疫情的失业影响,亚马逊工人大幅流动且大量增加,此外,亚马逊回复的5,800名仓储员工还纳入了卡车司机与季节工。详细参见:Aaron Mak, “Why Union Organizers Think They Got Creamed by Amazon?,”Slate, April 14, 2021, url: https://slate.com/technology/2021/04/amazon-union-defeat-why.html

【4】杰佛逊郡的发言人表示,亚马逊以避免车潮在停车场回堵为由,在去年十二月申请改变亚马逊贝瑟默仓储中心附近的红绿灯变化规律。更改后,绿灯会根据来往车辆数量,延长至最长时间。如此一来,工会组织者们就很难在停车场与仓储工人接触。William Thornton, “Jefferson County now says traffic lights were changed near Amazon,” AL.com, Feb 17, 2021,  url: https://www.al.com/business/2021/02/jefferson-county-now-says-traffic-lights-were-changed-near-amazon.html

【5】运动没有采取登门拜访的策略,这不仅是因为疫情下接触困难。RWDSU工会主席Stuart Appelbaum指出,亚马逊曾在公司大会上表示工会很有可能会进行家户拜访,并告诫工人应该警戒这些拉票行为。因为工会光是选择在这种防疫关键时刻上门拜访,就显得不尊重工人──在这些亚马逊的舆论操作下,他认为登门拜访显然不是好主意。详细参见:Aaron Mak, “Why Union Organizers Think They Got Creamed by Amazon?,”Slate, April 14, 2021, url: https://slate.com/technology/2021/04/amazon-union-defeat-why.html

【6】美国联邦政府最近一次调整最低工资,是在二零零七年五月二十五日修正通过「联邦最低工资法案」(H.R.2-The Fair Minimum Wage Act of 2007),将联邦最低工资调整为时薪7.5美元(2009年七月二十四日第三阶段实行);各州可自订其最低工资法。

原文刊载于The Nation,April 9, 2021,网址:https://www.thenation.com/article/activism/bessemer-alabama-amazon-union/tnamp/

 

    责任编辑:伍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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