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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骂那个姐姐,就能让弟弟更好吗?
原创 咕咕 金融八卦女频道
姐姐们总是被认为是更“恶”的那个人,被钉在耻辱柱上反复鞭挞,任谁都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一番。
但是又有多少人能明白,她们憎恨的不是那个无辜的弟弟,而是在这个弟弟出现之后自己遭遇的那些区别对待。
文 | 金融八卦女作者:咕咕
《我的姐姐》票房已经突破5亿,大家都在讨论张子枫的纯熟演技,以及这部影片讲述的——一个因为父母骤然离世,不得不独自赡养尚且年幼的亲弟弟的一个普通中国姐姐的故事。
张子枫扮演了一个重男轻女家庭的女儿安然,从小生活在重男轻女的家庭中,爸爸妈妈为此不惜让她装成瘸子去居委会开假证明。
终于,在安然上高三的时候,生育政策放开,父母如愿以偿生了一个儿子。
安然大学毕业之后进了医院当护士,并且决心继续考研实现理想,而就在这个时候,父母出了车祸双双去世。
故事就从她回家奔丧,要决定是否抚养弟弟开始讲起了。
没想到,电影还没有下映,疑似安然的故事原型就被挂上了热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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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姐姐》编剧游晓颖说,这部电影的原型是在很多女性真实的故事中提炼出来的一个角色,并非某一个特定的人物。
但是有细心的网友发现,这个故事更像是2013年的一篇天涯热帖——《父母去世后,我把两岁的弟弟抱养了出去》。
这篇帖子的女主和安然一样,遭遇了父母离世,留下了一个弟弟,但是她和安然不同的是,最终她把弟弟送去了农村。
在她21岁的时候,父母以她离家上大学家里太冷清为由添了一个弟弟,她使尽浑身解数反对都没有成功,弟弟依然来到了这个世界。
从那个暑假开始,她就再也没有回过家。
父母在之前闹离婚的时候,曾经把两套房子都转到了她的名下,但是现在弟弟出世之后,他们希望女儿能至少把一套小一点的房子还给父母,但是这个女孩铁了心就是不同意。
然后就是父母的突然离世,弟弟成了全家人的难题,亲戚们都劝她赡养弟弟,但是她不同意。
电影里的安然,为弟弟找到了“完美”领养人,而就在安然签字就能决定弟弟去留的时候,全片结束,留下了一个开放式的结局。
而天涯长帖中的结局却很现实。
后来,弟弟去了姑妈家、大姨家、舅舅家,被“踢皮球”一般地送来送去,最后又回到了姐姐身边。
实在没办法,亲戚们同意把弟弟送人,于是一个只有两岁的男孩子很快就找到了一对愿意有偿领养的农村父母,但是女生还没有收钱,让弟弟跟他们走了。
再后来,这个女孩卖掉了两套房子,在大城市付了首付,也有了自己的女儿,同时决定不会生二胎。
在这篇帖子的最后,她依然没有放下对父母的恨意,她说:
“其实我至今都像是没有从噩梦中醒来。从知道弟弟这个胚胎的存在开始,压在心头的巨石一直都没有移开。如果没有他,我不会不回家,也不会与父母恩断义绝,如果没有他,也许那件事就不会发生,如果没有他,现在我可以生二胎,给女儿一个真正可以一起长大的弟妹。”
在这篇长帖的第一视角下,我们读到了另一个不那么美好的故事。
听起来是一个“爽文”结尾,姐姐狠下心来为自己保留了最大的利益,看起来没有损失,但她始终无法放下对父母的恨,也将永远活在亲戚的指责和自我的苛责中。
而那个弟弟就更无辜了,他的降临打破了一个家庭的平衡,甚至招致另一个人的仇恨,父母的离世更是将年幼的他置于无人照料的境地,最终也直接改变了他的命运。
这篇帖子在当时就引起了轰动,很多人在评论区怒斥这位女性,说她太自私,起码应该给弟弟分一套房子。
而在今天,对比了电影结局之后,又有很多人在指责这个薄情寡义的姐姐,说她丝毫没有人性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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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14年的天涯论坛,同样也有一条热帖,名叫《我是姐姐养大的,姐姐如今50岁,要不要给姐姐赡养费?》
帖子中的男士(经其他发帖证实是男性)称,姐姐昨天打电话来,要求他每个月给她1000元赡养费,否则就去法院告他。
但是他觉得姐姐对他并不大方,都是紧着自己的孩子,对他没什么情感投入,自己结婚的婚房也是父母的老房子,所以不愿意交这笔钱,问大家自己的想法是否合理。
当时的评论区还是有很多宽容声音。
“量力而为。”
“逢年过节买点礼物看看她就可以了。没义务给她钱,告你也告不赢。”
“50岁中年人,还有劳动能力吧。”
“没有赡养义务,大不了把大学学费还给她。”
多少年来,传统家庭观中的“长姐如母”困扰着很多女性,而“长姐如母”四个字的背后,其实是很沉重的精神枷锁。
现实中,有很多活生生的例子,那些姐姐们,就是这样背负着家庭的重担,扛着“姐姐”的包袱过着自己的人生。
《民法典》第27条有关于未成年人的监护人具体规定:
“如果未成年人的父母离世,有以下的人按顺序担任监护人:
1、祖父母、外祖父母;
2、兄、姐;
3、其他愿意担任监护人的个人或组织。”
但是在漫漫人生路上,不是一条法律条文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我们也不能抛开一切情感因素来谈义务。
前段时间还有一个22岁姐姐带着4岁孤独症弟弟上班的新闻。
这个姐姐在采访中说,为了带着弟弟,自己确实失去了很多自己的时间,但是她不后悔这么做。
在评论区,有很多网友表达了不同的态度,一对年迈的父母生下了患病的孩子之后,却把这样的抚养压力转嫁给了姐姐,实在让人不敢苟同。
最近还有一位20岁的杭州女孩,因生活压力大跳河轻生,被民警救上岸。
她自杀的原因是,因为父母离异,她被迫照顾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压力太大不堪重负,所以选择轻生。
还有前段时间的。
女孩疑似长期遭受家里索取,因为精神压力过大自杀,父母向她的公司索赔41万为儿子买房。
前几天还刷到了一条抖音,一个母亲让女儿给弟弟买衣服,女儿说自己一个月工资也只有3000多,不肯付款,于是母亲把女孩的手机一扔,拉着儿子扬长而去。
这种种事例,都足以让我们开始思考,“长姐如母”到底是一句赞美,还是姐姐们身上的无形镣铐呢?
我们再看到“14岁姐姐教训5岁弟弟”的新闻时,是否还会认为是“混得最差的二胎”,而忽略了其中本该承担起育儿责任却转嫁给姐姐的父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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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二孩、三孩人口性别比统计中不难看出,二胎、三胎的性别比例已经严重失衡。
这种性别选择,在农村地区更为严重。
据了解,中国农村0-4岁少儿男女性别比已达122。当第一胎是女性时,第二胎的性别比甚至高达194.3。
我们不禁要问,匆匆生下二胎的父母们,是更想要第二个孩子,还是仅仅想要一个男孩呢?
短视频平台上那些在生了男孩的视频下许愿“接男宝”的父母们,又何曾想过自己就是这些悲剧的始作俑者呢?
西班牙电影《折翼蝴蝶》,讲了一个女孩杀死自己亲弟弟的故事。
小女孩出生在一个渴望生下男孩的家庭,在母亲生下弟弟之后,她的一切都改变了。
妈妈不再亲吻她,不再叫她的爱称。最终,她用枕头闷死了还在襁褓中的弟弟。
而妈妈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源,则是来自外公,在得知女儿生下的是女孩的那一刻,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产房。
一个重男轻女的悲剧,往往都是系统性的,由多个环节的人共同完成。
而那些抛弃弟弟、谋杀弟弟、或者选择自杀的姐姐们,她们总是被认为是更“恶”的那个人,被钉在耻辱柱上反复鞭挞,任谁都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一番。
但是又有多少人能明白,她们憎恨的不是那个无辜的弟弟,而是在这个弟弟出现之后自己遭遇的那些区别对待。
一个不被期待的女孩,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中,丧失了被爱的权利,又如何让她尽到爱的义务呢?
姐弟之间注定无法和平相处吗?为什么姐妹、兄弟之间则鲜有这样的争议呢?
很多人都在谈爱、谈亲情、谈血浓于水,但是爱其实是需要学习的,想要净化姐弟之间的关系,那么首先要保证姐姐是一个被爱意包裹的孩子,而不去赋予她关于母性、母职的意味。
作为父母,也应该明白,只有你们平等的爱,才能让姐弟的关系回归亲情。
《我的姐姐》导演殷若昕说:“我们希望通过一个女孩的故事来撬动大家看到一个人自己的选择。如果她是一个强者她会如何去选择,这份选择如果是她自己的我们都会支持,我们要表达的是挺宽广的一种态度。”
我想这是一个电影作品的意义所在。
让我们看到“姐姐”这个群体,感受她们的经历,理解她们的困境,最后,平心而论,尊重她们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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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痛骂那个姐姐,就能让弟弟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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