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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建斌:个人表达和观众,两者我都不想失去

2021-04-06 13:07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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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毒眸编辑部 毒眸 收录于话题#毒家专访84个

文|张颖

编辑|赵普通

“昨天晚上我特别紧张,但是今天片子上映了,感觉就好了,让它(电影)走它自己的路。”在《第十一回》公映日下午,毒眸(ID:DumoreDumou)见到了导演陈建斌。

当时影片的票房只有几百万,经过几天的积累,这个数字涨到了四千万,而同一天上映的《我的姐姐》票房已经超4亿,是它的十倍。

为了配合影片的宣传,陈建斌连续多日从早到晚地接受媒体采访,我们问他是否能适应这种工作状态,他说必须得这么做,“那怎么办呢?没有办法。”

对于陈建斌,大多数观众的印象还停留在《甄嬛传》里的雍正、《乔家大院》里的乔致庸等经典角色,“导演陈建斌”对于大众来说还是新的形象。但拍电影这件事,他一直在想。

陈建斌在《甄嬛传》中饰演的雍正

读大学时,陈建斌就把第一个剧本写了出来,当时他觉得自己没有掌握做导演的技术,一直到2008年左右,“我突然觉得掌握了导演艺术,我会导戏了,但是还不敢确定,所以就弄了《一个勺子》。”

2015年《一个勺子》上映,45岁的陈建斌终于确定自己可以做导演这件事,“我可以导戏,我可以把一个电影拍得还不错。”

时隔六年,51岁的陈建斌拿出了自己的第二部作品,行进得依然缓慢,却很笃定。

51岁,第二部电影

当年《一个勺子》经历了不小的曲折才上映,面对媒体采访,陈建斌说他不是一个20多岁的、什么都没做过的年轻人,“我要是上来就拍电影,可能会觉得很痛苦。但我都40多岁了,30多岁之前有很多事情比它绝望多了,这算什么。”

但拍摄的过程比他想象的更艰难,他经常会想:“万一我要拍不出来怎么办?拍砸了怎么办?”

陈建斌处女座《一个勺子》

电影没有拍砸,还在一些电影节拿了奖,得到了行业的认可,到了拍《第十一回》时,陈建斌从容了一些,“至少我心里面不会那么慌张。”

在《第十一回》里,能看出陈建斌对自己新的要求:在视听、故事上做升级。前期准备阶段,对他来说难度最大的还是剧本。“不是写不出来,也不是写不好,而是我们应该往哪里去走这个问题。”

他想去的地方很多,但是片子只有120分钟的时间,到底应该走哪条路线,哪里才是最有意思、最精彩的,这些问题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折磨着陈建斌。

从2018年1月份开始准备剧本,一直到拍完,包括陈建斌在内的五个编剧磨了九个月,才解决了这个问题。陈建斌说,他突然想明白,是因为觉得戏剧里的人发现了生活里的人没有发现的真相,而生活里的人也开始演起了一幕戏剧,“我觉得我找到了最重要的东西。”

工作中的陈建斌

所以在《第十一回》的里,金财铃为了保护怀孕的女儿,往肚子里塞枕头演孕妇,马福礼也为了女儿去给自己开了假的死亡证明——大家都在表演。

“这个演就是为了他们在意的人,出于爱。”让角色在生活里演一幕名字叫做“生活”的戏剧,让观众在戏中看戏,陈建斌说找到这个点是花了很长时间、一步步找到的,“特别不容易。”

相比之下,拍摄的过程非常顺利,在片场陈建斌经常被搭档的演员逗笑场,自己看回放的时候也会笑得不行,“我作为这个电影的第一个观众,是很开心的。”

拍《一个勺子》时,陈建斌为了最大程度保留自己作为导演的自由,努力压缩了影片的成本,到了《第十一回》,创作上他仍然是自由的。“因为我自己导戏的前提就是故事性、观赏性,也是我发自肺腑觉得应该要这样做的。”

为了达到观赏性,解决电影节奏的问题,《第十一回》在剪辑时用了章回体的方式,把每一部分提前要讲的故事先打出来给观众看,提高观众的期待值。“其实这特别考验后面的故事怎讲,还是有难度的,但我实在太喜欢章回体了,终于找到了一个电影可以做成这个样子了。”陈建斌对毒眸说。

在电影里,故事只有只有十回,陈建斌希望当电影结束的时候,观众走出电影院,自己去展开第十一回的故事。至于片子最后是不是达到了真正的深入浅出、大俗大雅这些陈建斌之前对自己的要求,他说还有待验证:“片子上了,这几天我们就会知道答案。”

被电影改变的人生

十七八岁的时候,陈建斌看了特吕弗的《最后一班地铁》,片子讲的是二战时期发生在巴黎一家剧院的故事。当时他在乌鲁木齐读高中,从来没看过话剧。

特吕弗作品《最后一班地铁》

“我能看懂多少呢?我觉得不重要,关键是我看电影的时候发现剧场特别的美妙,我太喜欢了,念念不忘。”所以在两年后,陈建斌选择去考中戏,做戏剧,“我觉得一部电影能够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在中戏读本科和研究生时,陈建斌一直在看电影,为了更好地看电影,打工赚钱买电视机和VCD。在媒体的采访里,他激动地描述第一次在电影资料馆看《教父》的场景,说像久别重逢的恋人。他常常说,自己是认识的人里看电影数量最多的。

电影《教父》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写出了自己的第一个剧本,但是当时的陈建斌并不懂怎么拍电影,毕业后演话剧、电视剧、电影,陈建斌一直在学习拍戏这件事。“因为我做演员很长时间,拍很多很多戏,在这个过程里有一些剧组让演员参与创作的程度比较大,慢慢地我其实已经有一部分参与到导演的创作中了。”

这种参与和经验积累到2008年,突然有一天他觉得自己可能会导戏了,就开始准备自己的导演处女作《一个勺子》,这时距离他看《最后一班地铁》,已经过去了二十年。

《第十一回》的每一条故事线里都有现实和戏剧的交织,陈建斌坚持做这样的故事,是因为在中戏的12年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影响。“从20岁到32岁,也就是说我整个青春,所有的对生活对艺术的认识,都是来自于中央戏剧学院,来自于舞台剧的滋养。”

戏剧是陈建斌身上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他一直希望有机会把这些东西拍成一部电影。“当这个机会到来了,我就想把我对剧场、戏剧、戏剧人生,戏剧的前台、后台,角色和演员之间的关系,角色和观众之间的关系,都放到电影里。”

电影上映后,目前豆瓣评分7.5,拥有极好的口碑,但在商业上,四千万的票房并没有与高口碑匹配,有普通观众说没看懂,也有人觉得被《第十一回》的叙事和结构“挑战”了。

但陈建斌对自己的这第二部作品还是满意的,“我觉得我的剧本创作能力很强。”陈建斌自己写过的剧本有十几个,没有拍出来是因为他的要求很高,过不了自己那关,“拍出来的只有两个剧本,如果我觉得满意,就一定会拍出来。”

“不是钱的事儿”

在陈建斌心里,很多特别厉害的导演实际上票房都不是很高,尽管看不懂他们片子的观众占大多数。“你说怎么办呢,要欺骗自己?我觉得也用不着。一个好的作品一定会找到属于它的那批观众。”

2015年《一个勺子》上映后只拿到了两千多万的票房,陈建斌觉得,不是钱的事儿,是观影人次太少。“说明观影人次不够多,我还是希望我的电影能够被更多的人看到。”

所以做《第十一回》时,陈建斌更加注意观赏性和故事性。“我在有意识地做这件事,包括这次找到周迅、大鹏和窦靖童等好的演员,他们是大家非常熟悉的明星,我觉得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想让观众在看的时候能够产生代入感、觉得很亲切。”

《第十一回》全明星版海报

用明星班底是陈建斌靠近观众做出的努力之一,但争取观众并不意味着他愿意割舍个人表达:“两者我都不想失去。”

电影里,马福礼有时候很怂,没什么主见,律师和屁哥给到的建议他原封不动地接收、传达;但现实生活里的陈建斌对于他想做的片子的样子,有固执且强势的坚持。陈建斌说如果是纯个人表达的东西,就会像拍《一个勺子》时那样“不管不顾”,不用做出现在的这些改变。

但如果一点个人表达都没有,完全拍情节剧,陈建斌又不愿意这么做:“我还是希望它是一个有意义,同时又有意思的电影。”

到了51岁,拥有两部自编自导自演作品,从票房来看,陈建斌还没有找到他的观众,但他依然不想改变表达的初衷。

“不是因为是他的工作,或者是为了钱,是为了名,没有。就是觉得想这么干,就干了,我觉得这是最好最好的一种表达。”

1. 腾讯娱乐:《陈建斌:真的不是好为人师就是爱聊天》

2. 京华时报:《陈建斌:相比很多大师我还不够勺》

原标题:《陈建斌:个人表达和观众,两者我都不想失去 | 专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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