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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迅演剽悍大妈、窦靖童未婚先孕,今年信息量最大的国产片来了
原创 毒Sir Sir电影
多次撤档、定档,它终于来了。
开分8.4,目前回落到7.5,仍是4月最高分国片。
别的不说。
这些群戏——
周迅演剽悍大妈、窦靖童未婚先孕、春夏手撕原配、大鹏泡同组女主角……是不是想想都刺激。
不卖关子了,好戏马上开始——
第十一回
陈建斌导演的第二部作品。
处女作《一个勺子》,在金马上曾经获最佳新导演、最佳男主角奖。(还有一座是《军中乐园》的最佳男配角)
《第十一回》。
公映前已经入围北京国际电影节天坛奖主竞赛单元,其中的主演窦靖童获最佳女配角。
尽管这样,陈建斌对自己的这部作品似乎“不太乐观”。
“感觉好像人们不需要我这么复杂的电影和故事.....”
复杂?
的确是今年国产片里信息量最大的。
但我们已经不需要了吗?
《第十一回》要召回的第一件事,就是我们的遗忘。
01
市话剧团舞台上,一个新节目的排练正如火如荼。
《刹车杀人》,改编自一起拖拉机杀人案。
三十年前,一个叫马福礼的男人,用刹车失灵的拖拉机,轧死了妻子和妻子的情人。
一起盖棺定论的案件。
台上,演员情绪正浓。
台下,一个声音打断了排练。
“停!”
马福礼(陈建斌 饰),西街卖早点的,他说:
“那个人演的就是我。”
指着台上的“杀人犯”。
可他像吗?
耸着肩,胡子拉碴,说话动作唯唯诺诺,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窝囊。
家有一位悍妻,家里事全听老婆的。
有一个叛逆的女儿,对他张口闭口就是杀人犯。
更别说,谁都知道,曾经有个妻子在他眼皮子底下偷情。
这么一个窝囊废,是杀人犯?
据他说,不是。
他这次来,就是想“翻案”的。
那起案子,不是故意杀人,而是意外致死,拖拉机刹车失灵,滑档轧死了两人。
可是他又确确实实坐了15年牢。
马福礼的说法是,人是意外碾死的,但他下车一看,两人在车底下把裤子都脱了!
头上绿油油的马福礼,把心一横,对警察说:人是我杀的。
丢了命也不能丢面子。
这是当年马福礼的想法。
15年过去,他再婚了,家里准备要迎来一个孩子,“杀人犯”这顶帽子,他万万不能再戴下去了。
谁想到,话剧团偏偏在这个时候排了这么一出戏,公演后,他杀人犯的名声不是更加坐实了吗?
马福礼这趟闯进话剧团,就一个要求——
改戏。
改,不难。
大不了按马福礼的说法来演。
但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要改戏的,可不止马福礼一个。
02
《第十一回》隐喻体系是丰富。
最浅一层是谐音梗。
大多数影迷都能一秒get到。
比如导演胡昆汀(昆汀),演员贾梅怡(“梅姨”梅丽尔·斯特里普),导演的妻子甄曼玉(张曼玉),剧院保安苟也武(北野武)。
△ 上:《第十一回》 下:《恋爱的犀牛》
还有多重互为镜像的真假命题。
话剧团里,姓郑的副团长和姓傅的正团长。
马福礼寻求帮助时,一头是撺掇他行动起来、捍卫真相的白律师,一头是让他忘记过去、放下执念的神棍屁哥。
马福礼家里的镜子,照出人的两面。
对称坐着的金彩琳和女儿金多多,一个扮孕妇,一个真怀孕。
在陈建斌的镜头下。
这个世界在不断分裂出不同版本。
我们如何在纷繁的赝品中,辨别出“真”呢?
或者说,是谁劫持了“真”?
小小的一出《刹车杀人》话剧。
就已经遭到了三股力量的控制。
马福礼闯进排练现场,以当事人,以历史亲历者的身份,要求故事符合他的叙述。
他代表“现实”。
听“现实”的,改剧本吧。
没多久,屁哥,当年死者之一李建设的弟弟,他也不同意话剧把他哥哥表现成搞破鞋的流氓。
他对团长说,咱们这个剧改得好的话,我可以往团里赞助20万。
他代表“资本”。
那听“资本”的,再改改剧本。
等到话剧正式彩排,领导到团里指导工作,看完表演大为光火:“一个农村妇女,全身扒光,说自己欲火燃烧,像话吗?”。
对团长说——
你们这个戏的价值导向非常危险
这,代表“官方”。
那是不是又要改剧本呢?废话。
看到了吗,什么是真实,真实就是被大家争来抢去,最后踩到脚底下,再也没人去辨认的东西。
03
陈建斌的《一个勺子》里,总在这些问题里打转:
“勺子”,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勺子”、拉条子,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傻子。
拉条子和《第十一回》里的马福礼一样,都是执拗、一根筋的老实人。
他们都在试图去找到一个真相——
什么是自我?
自我是什么?
里面几乎每一个人,都是“××B”,真正的“××A”都不见了。
他们都在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马福礼,宁愿坐牢15年,宁愿背上杀人犯这个恶名,也不愿意承认,自己被老婆“戴了绿帽”。
虽然吧,他一直想要为自己洗清罪名。
但他却从来没想过也没追查过,到底为什么自己的妻子要“搞破鞋”?
这人还没什么主见,明明是自己的事情吧,但别人说什么,他就只能回答:
“就按你说的办嘛。”
在监视器前有各种各样的马福礼。
唯独真正的马福礼背对着观众。
胡昆汀,每天嘴里吐出的都是哲学家、戏剧文学家的箴言。
他和贾梅怡调情,谈论“本我和自我”头头是道。
但他其实不过是无法面对自己已经出轨的事实,也无法回应贾梅怡的“你是否爱我”。
那些文绉绉而晦涩的话,都不过是掩盖自我。
胡昆汀告诉大家:
“其实咱们做这个戏不是为了钱,是为了观众。”
但其实呢,他比谁都在乎名利。
如果成功导演这部戏,他就能在剧团从此站稳脚跟,大声说话。
甚至吧,不惜嫁祸贾梅怡,“都是她先勾引我的”。
而贾梅怡呢。
说不清她到底是在排练中渐渐不疯魔不成活,还是在掩饰那个不那么道德的自己。
她慢慢把自己当成了死者赵凤霞。
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她指着马福礼就大骂:
“我就是赵凤霞B!”
“你侮辱了我的自我!”
妈妈金财铃,或许以前是个“金彩铃”。
她曾经跟金多多一样。
和自以为的真爱在一起,但那个真爱待金财玲怀孕后就消失不见。
曾经她的生活是彩色的,但现在只认一个现实,也不想让女儿重蹈覆辙。
甚至片中的小配角也是。
沈律师,满嘴都是“我们要夺回自己的尊严”“行动起来吧!”这样的鸡汤。
但注意。
昏黑的办公室、露出的瘸腿,可能生活早已压垮了他的自我。
他的鸡汤,不过是用来麻醉自己。
屁哥,也全程不说人话。
起初,他满口佛经;后来,他又起基督;最后,车里是一片科学的海洋。
原来信仰,可以这样速成,也可以被一次性使用。
本来,金多多也是有自我的。
她叛逆张扬,饭桌上一句话听不惯,就立即把装满饭的饭碗扣在饭桌上,酷酷地走了。
她也看不惯马福礼的懦弱,妻子说啥就是啥。
多多被老马告密后,愤怒叫他“狗腿子”。
当马福礼受命用绳子绑着她去打胎的时候,其实也就是捆住了她的“自我”。
后来,她决定抹上口红,穿上一件天蓝色的裙子。
洗漱掉“自我”。
全片只有自我的两个人。
他们是“拖拉车杀人事件”里的死者赵凤霞和李建设。
真相是什么呢?
贾梅怡找到了当年的拖拉机,她说,看到了你自然就懂了。
最后的结尾,悬念揭晓。
Sir不剧透。
但即使不需要最后出现那一张“丹书铁券”,我们也能够从舞台上的一块红布,看到喷涌欲出的真相。
红色,代表禁忌。
禁忌背后,人性与欲望在艰难显影。
想想看,这是一张多么遮天蔽日的红布。
让人没有丝毫躲藏之处。
而必须要到拖拉机底下,死亡的边缘,丈夫片刻视线盲区外,才能让情感短暂汇合。
这块红布,已经消失了吗?
结尾。
剧场上的舞台灯光打在了每一个人的脸上。
第十一回后。
导演把选择权交到了每一个观众的手中。
似乎是一个很乐观的结尾?
正如片中仿佛出现一个词:叫“信念”。
Sir更倾向于这是陈建斌解构的一种方式——
对抗一切正确的、高昂的东西。
“哦?到了上价值的时候了吗?”
我偏不。
△ 整个预告片也是对一般“预告片”形式的解构
就如电影中的真真假假。
语言具有欺骗性、真实发生的事情也有欺骗性。
倘若没有自我。
又要“信念”来干什么呢。
本文图片来自网络
编辑助理:小津安4郎、超有钱婆婆
原标题:《删了又删,改了又改,这国片能上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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