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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人的黄豆
原创 袁念琪 食品与生活
“炒,炒,炒,炒黄豆,炒好黄豆翻跟头。”这是过去上海弄堂里传唱的一首童谣。孩子们会边唱边做动作,两人面对面,手臂伸出,十指相扣,随着节奏一起左右摇动手臂。当唱完最后一句,一人转身背向但手不松开,有点像跳交谊舞,但不是翻跟头。在童谣伴唱下,人还可以翻回来或换人交替翻下去……
儿时,不明白炒好黄豆与翻跟头有什么关系,炒黄豆更多意味着一种零食。炒时要放点盐,要把握好火候,不要炒焦,同时也要小心,不要被爆起的黄豆伤了眼睛。黄豆也可做油氽黄豆,油氽时是不能放盐的,只在吃的时候撒点盐花,油氽黄豆是过稀饭和下酒的好东西,原来南货店和食品店有卖。现在一些餐馆的餐前小吃,端上来也有黄豆,不过是酱油黄豆,有时伴有笋干,那味道就不一样了。
我比较喜欢爆黄豆。爆黄豆要放糖精片,这样爆出的黄豆,酥松又微甜。除了爆黄豆,我的另一最爱是湖州熏青豆。做熏豆的豆,选的是秋分后的晚黄豆或寒露前后的青毛豆,一粒入口,香鲜而有嚼头。有的熏豆还与笋丝搭档,叫“笋干豆”。
在那个商品短缺的年代,拿黄豆当零食毕竟不多。家里有了黄豆,多是拿来做菜的,丰富饭桌台面,调剂口味和菜肴。要么做成黄豆咸肉汤、黄豆猪脚汤,要么红烧酱黄豆,要么用来“孵豆芽”。在上海话里,“孵豆芽”还另有涵义,用它比作人生经历的最凄惨阶段,坎坷不得意,似豆芽制作过程。孵豆芽是放在蒲包里,置放阴暗处,每天浇点水,保持潮湿状态。犹如母鸡孵蛋,一日日等待那豆儿孵出芽来。小小的黄豆,忍住被打闷包和不见天日的日日夜夜,就为一个目的:总有一天会发芽出头的。
集悲喜一身、一路坎坷的黄豆芽,到过年则走红,被人们冠以“如意菜”来讨口彩、图吉利。外公在世时,他准备的年夜饭中,就会有一道“称心如意菜”——炒黄豆芽,还有一盆“如意八宝菜”:黄豆芽当头,带领油豆腐、金针菜、木耳、香菇、线粉、萝卜丝和冬菜等。
黄豆是豆中王,因营养丰富又叫“植物肉”或“绿色乳牛”。小时候,大人一再告诫:要吃黄豆,三粒黄豆抵一只鸡蛋。有人研究过,500克黄豆的蛋白质含量相当于1500 克鸡蛋。当家里吃黄豆时,我们会边嚼得响亮边报告大人:“我今天已经吃了N个鸡蛋了。”那时正是凭票供应的年代,鸡蛋有配给而黄豆无配给。家里的黄豆,多是亲戚从外地带来的,因而吃黄豆的机会是要少于吃鸡蛋的。
清同治年间的《上海县志》记载:“黄豆早者有南京黄、六月黄;晚者有随汉黄、水白豆、白香圆等品种。嫩时连荚作蔬,俗名毛豆。” 到20世纪70年代,上海市郊黄豆种植面积近27平方千米且品种丰富,有“三月黄”“四月黄”“五月乌”“落霜青”等。
原标题:《上海人的黄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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