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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丨张国福:让患者看见向阳之地
原创 唐晔 晔问仁医
人 物 介 绍
张国福,复旦大学附属妇产科医院放射科主任,主任医师,硕士研究生导师。从事影像诊断和介入治疗临床、教学、科研近30年,尤其对妇产科疾病的影像诊断及介入治疗有较深造诣,积累了丰富的临床经验。任中国妇幼保健协会放射介入专委会荣誉主任委员;中国妇儿介入联盟副理事长;中国介入医学产业技术创新联盟常务理事;中国介入医学产业技术创新联盟妇儿介入创新中心副主任委员;中华放射学会介入学组生殖与泌尿系统疾病介入专委会副主任委员;中华放射学会介入专委会妇儿介入学组副组长;中国医师协会介入医师分会妇产科介入专委会副主任委员;中国妇幼保健协会放射医学专委会副主任委员等。
发表专业学术论文100余篇,其中SCI收录近20篇;多次参加欧洲放射学年会(ECR)、北美放射学年会(RSNA)、亚大地区会议(AOCR)等国际学术会议;主编/副主编及主译论著近20部。擅长:(1)妇产科疾病的X线、CT、MRI诊断;产前诊断(胎儿MRI);(2)选择性输卵管造影(SSG)及输卵管介入再通术(输卵管性不孕症);输卵管积水介入栓塞(提高试管婴儿成功率、降低宫外孕风险);(3)子宫肌瘤/腺肌病、产后出血、切口/宫颈妊娠、盆腔淤血综合征的介入治疗;(4)妇科肿瘤的术前、术后介入治疗;(5)凶险性前置胎盘/胎盘植入—动脉球囊预置术(有助于保留子宫和生育能力);(6)盆腔血管和子宫动静脉畸形/瘘的介入治疗;(7)盆腔淤血综合征(PVCS)的介入治疗。
采访笔记
2021年的这个春天,我和他谈起了热忱与笃定。我们的思绪,从他家乡的黑土地,到上海的红房子;从结了冰的芦苇荡,聊到开了花的白玉兰。
全力以赴,顺势而为,这是他的行事风格。历经几位导师都评价他:踏实。
因为,他亲眼见过那些最冷的冬日,万物蜷在白雪的被子里,经历一个季节的蛰伏,才在春风里倔强地顶出一片绿色。所以,他坦然接受医学影像之路上的劳苦与繁重,从介入治疗时铠甲般的铅衣,到那些被门诊、课题和实验塞满的周末……
他有些神奇,北方的真诚淳厚与南方的温和细腻,在他身上交融为一,自然得就像雨水落在初春的大地。也许,这和生在一个十二个孩子的大家庭里有关,除了过硬的医学知识与技术,他一直通晓沟通之道,让患者就是信任他,非他不可。
生育这件格外重要的事儿,压力和焦虑通常都在女性身上。挂号的患者来了又去,不论家室怎样显赫或是生活多么困难的女性,坐在这个诊室里,都是一样的涕泪纵横。已经不记得多少女子在他诊室急哭了,她们说,张医生,太痛了;张医生帮帮忙吧,再生不了,这个家就散了。
于是,他不仅治疗患者找到身体症结,患者心里那些如鲠在喉的块垒,他也慢慢帮她们抽丝剥茧,好言安慰,甚至想办法化解家庭矛盾。
对于做医生的成就感,他愿意看作是善意的双向奔赴。一个失联多年的患者,再见的时候拎着一只活鸡,他受宠若惊,也感动万分。
“我最高兴的是,愁容而来的患者,能笑着走出去。”他说,患病之人不是孤独无助的,想让她们看见更有希望、更阳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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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江入海
这是张国福学医的第34个年头,也是来上海的第20个春天。
如今的他,已是复旦大学附属妇产科医院放射科主任,获国家实用新型专利5项——其中,“无创子宫输卵管造影通液器”,能够实现无痛、无创完成子宫输卵管造影(HSG),是输卵管性不孕症的福音。
而一切的故事,都要从黑龙江一个低调的县城——青岗说起。
家中12个兄弟姐妹的张国福,在青岗度过了一个挤挤挨挨,却也淳朴普通的童年。父母虽然都是农民,但管教严格,总盼着孩子们能好好读书:学业为重,读完书再帮家里做农活。所以,即使条件困难,老张家也出了好几个大学生,当时可以说是“全村的骄傲”。
10岁时父亲的过世,让张国福萌发了学医的向往。高考之年不负有心,张国福成功被哈尔滨医科大学临床放射(医学影像)专业录取,当年是哈医大这个专业第一年招生,大多数人忌惮“射线”,23位同学几乎都是调剂生;只有懵懵懂懂的张国福以为看到了“临床”,主动报考了此专业。
入学后的张国福并不失落:既来之,则安之,能学医就能做贡献,专业又何妨?于是他埋头苦学,大学的成绩比高中时还要优异,直到大学毕业考试,他稳稳守住了男同学第一名的“宝座”。
医学院的五年时光,让张国福越来越了解医学影像,也越来越喜欢。1992年本科毕业,张国福优异成绩留校,前往黑龙江省肿瘤医院(哈尔滨医科大学附属肿瘤医院)工作,跟随恩师申宝忠教授、于树江教授学习。做住院医生的5年里,用张国福的话说就是“有啥干啥,有啥学啥”:接触了CT、磁共振(MRI)、x光……从跟着导师学习到独立写诊断报告,影像的基本功全都打扎实了,读研时,科研思维和动手能力也有极大提高。
1995年,他随申宝忠教授开展以肿瘤为主的介入治疗,积累了颇多的肝癌介入治疗经验,如肝癌的经导管动脉化疗栓塞、食管及气管支架植入等,为未来的发展打下基础。
“介入”作为对普通人稍显陌生的词,其实已经成为与传统的内科、外科并列的临床三大支柱性学科。介入放射学又称介入治疗学,是近年迅速发展起来的一门融合了影像诊断和临床治疗于一体的新兴学科。它是在数字减影血管造影机(DSA)、CT、超声和MRI等影像设备的引导和监视下,利用穿刺针、导管及其他介入器材,通过人体自然孔道或微小的创口将特定的器械导入人体病变部位进行诊断或微创治疗的一系列技术的总称。
介入手术对年轻医生可以说是很大的考验。张国福记得很清楚,开始学习时,做介入可不是在DSA(血管造影的影像通过数字化处理)影像监视下,而是在850毫安的胃肠机下,因有巨大的X线辐射,医务人员每次工作都要穿上厚重的防护装备,铅围裙、围脖、帽子、眼镜……一样都不能少。这些重约20斤的“盔甲”压在他身上,不能连续减影,只能一直踩着透视,看到位置以后手推造影剂,配合外边曝光快速换片,拿去洗完胶片以后,效果尚可的就给药,显像导管不到位就得重头再来……
集中学习的那段时间,他变成了不折不扣的“铅衣人”。同期的两位同事考学了,最终他撑下来,换下被水打湿的内衬,甘愿担着风险,继续奔波。
随着时代的发展,只有技术俨然不够了。导师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如今的趋势,医生不深造,过几年就会落伍。“如果你要考博,就去上海。”于是,2001年他考入复旦大学上海医学院,第一次远离故土,踏上陌生的土地。
绿皮火车呜呜地奔驰向前,哈尔滨的剪影被落得好远。张国福隐隐感觉,全新的未来正在上海等着他。
2顺势而为
来到上海之后,张国福师从全国著名的放射学专家,时任中山医院放射科大主任的周康荣教授。
从专科医院到上海顶尖的综合医院,张国福眼界大开,学术和技术水平飞速成长着。他跟随周教授做磁共振对于肝癌小结节通过特异造影剂来进行诊断、鉴别诊断,以及病理对照相关性的课题。同时与肝外科、肝内科的临床医生展开交流,帮助临床解决肝内小的结节病灶是否为肝癌的定性问题,以实现尽早发现、优化治疗效果。
这段经历帮助张国福弥补了之前学习中的短板,导师的渊博知识和缜密的影像诊断思维,也让他受益匪浅:阅片要看哪些内容?如何结合临床病史评估自己的诊断?如何进行追踪随访?每次诊断,都问自己这三个问题,让他的诊断及鉴别诊断能力有了跨越性的发展。
“要排班又要做课题,相当于全天候都在工作和学习。辛苦归辛苦,但就像青岗的秋天,不论之前多苦,柿子都在枝头沉甸甸地挂着,有收获的每一天都那么开心。”
2004年7月博士毕业后,张国福选择接过了复旦大学附属妇产科医院抛来的橄榄枝。从综合医院又回到了专科医院,带来的其实是更大的挑战。
到门诊及妇科病房轮转3个月后,2005年1月,他就要走马上任放射科主任。
但新官上任的“三把火”,张国福并没有烧。
他的想法很朴素,“初来乍到,顺势而为。”他并不主张一上来就“下猛药”,而是选择理清发展路线,和科室全体共同努力:他与大家谈心,了解科室之前的习惯;主动改变子宫输卵管造影流程,减少不必要的射线辐射,加大开展超选择输卵管插管再通的规模;推进超选择血管介入新项目,为科室争取新的数字减影血管造影机(DSA)设备,提高科室收益和地位……整个科室一下子团结起来。没过多久,科室的同事都对他加油打气,说,我们支持你。
刚上任时,全科连他只有6个医生,技术员也不多,如今16年过去,科室早已扭转了当年快要被其他科接管的局面,逐渐壮大。现有医护技人员等39名,主任医师1名,副主任医师7名,同时也拥有了先进数字化的大型影像设备,包括1.5T MRI、64排CT、平板DSA、4台小C臂机、2台三维数字乳腺机、4台DR/移动DR、2台骨密度仪(DXA)和两个院区联网的PACS系统、视频读片系统等,还有即将完成安装的3T MRI、磁共振引导下高能聚焦超声(MRgFUS)等设备。
在人员和设备都较为齐全的保证下,放射科提供的影像诊断和介入治疗也达到了质与量的飞跃:从原来一年只能做几百例的无痛子宫输卵管造影(HSG),到如今每年承担近15000例次的HSG,选择性输卵管造影(SSG)和输卵管再通术(FTR)、输卵管积水栓塞、子宫肌瘤/腺肌症介入、急诊血管介入等5000余例次,稳居全国首位;并接受来自各地的会诊近3000-5000例次。
3换位思考
从医三十余年,见过太多的悲欢。
张国福认为,医学的核心价值不仅是要解除病人的痛苦,更要有人文关怀。
“生病本就伴随着痛苦,哪怕其实病很轻,但患者在不太了解的时候,思想压力非常大。医生不仅要科学判断如何治疗疾病,更应该主动承担安慰患者的责任。”
例如,女性因不孕来到介入门诊,通常背负的不仅是个人,而是以家庭为单位的苦痛。
有三四年不孕的患者,觉得希望渺茫,精神压力极大。他看后客观分析,不要急,你能怀孕的,我告诉你应该怎么样做。“我一说,她眼泪就下来了。后续经过治疗,的确能把话语兑现,我们也是量力而行,觉得我们能做到。”
让患者重新乐观起来,对于她个人心理,甚至对于她的家庭,都是莫大的帮助。
张国福的考虑很仔细周到,有时患者输卵管条件不好,需要做试管婴儿,但家长或丈夫不太支持;患者做不孕检查,丈夫却坚持认为自己没问题不配合……这样的情况遇到了太多,他还会凭借丰富的临床经验建言献策,提出能获得支持的说法和建议,达成患者的愿望。张国福心中定义的好医生,要医技与医德兼备。
“医生要换位思考,如果我是一个患者,遇到的医生技术好,沟通又好,我就非常幸运;如果只解决了病痛,医生的态度让我心情糟糕,我不会认为他是好医生。其实,在好医生的路上,我感觉路还很长,但目标已定好,我已为此努力了30年,这一个10年,下一个10年,我都会一直走下去。”
口述实录
晔问仁医:张主任,还能记得童年往事吗?
张国福:历历在目(笑)。我是1967年出生的,在离哈尔滨近郊青岗县的农村长大,父母是务农的,家里兄弟姊妹12个,我是老十。家里曾经特别困难,饭都吃不饱。但父亲喜欢读书,尽管条件不允许,但父亲还是要求我们尽量读书。每天放学,写作业之前,我会帮父母干一会儿农活。我家地里种玉米、小麦、高粱、土豆……冬天北方积肥,还要拿着个大筐到雪地里捡粪。在农村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夏秋时节,那时候,园里下了黄瓜、柿子、西瓜,孩子们能吃上就特别高兴。
晔问仁医:二十多年前,您来到上海,跟随中山医院周康荣教授,学到了什么?
张国福:首先是影像诊断思维,这是很重要的。周教授说,看影像要树立整体观,先找到整体,读完以后聚焦病灶。那么,影像上出现的很多特点就需要思考了——大小、边缘、内部质地是否均匀,动态增强以后有没有强化,血供怎么样?而且,要了解临床病史,同样的图,有可能不是同样的病,即“同影异病”。要结合的临床症状,还有一些实验室检查,甚至有一些特异性的检查,然后再给出结论。更重要的是,你要知道诊断是否正确,就需要跟踪随访。我后来形成了习惯,诊断完了,有时间就赶快到病房,看我关注的病人哪天手术,要跟去手术室,切了标本追踪病理,看诊断对不对?对在哪?错在哪?过程特别严谨,提高相当快。
其次,学到了做事的严谨。老师非常严谨,已经八十多岁了,还在编写《现代磁共振影像学》。他笔耕不辍,所有他主编的书稿至少都要修改三五遍,亲自反复校对。,我们学生把写好的书稿交给他,他会反复修改,不满意还得重写。师母说他做事特别认真,每天通宵达旦。也正是这么认真,他对学术才能有如此高的成就。
最后是待人接物,为人处事。这些话他总是挂在嘴上:踏踏实实做事,老老实实做人,做人做事做学问,容不得半点虚假。
晔问仁医:您来到红房子医院的放射科以后,做了些什么呢?
张国福:我是2004年7月到了这里。放射科以影像诊断和介入治疗为主。当时,影像做得较多的操作叫子宫输卵管造影——针对输卵管性不孕症要先做造影,有来看不孕的,不知道输卵管通不通,要做个造影。然后还有输卵管的介入治疗——输卵管堵塞得疏通,但当时每天做的数量较少,患者预约时间较长,逐步增加手术量,满足患者需求。产后出血做子宫动脉栓塞,又是介入发挥立竿见影的止血作用,也是由我来率先开展,还有后来开展的凶险性前置胎盘的球囊预置手术。当时我来的时候,科室还没有CT,也没有磁共振,就是拍胸片。实际上,MRI和CT在妇产科影像里占了很重要的比例。
晔问仁医:您刚刚担任科主任的时候,有没有被人不理解,又如何让人了解呢?
张国福:总体说来还好。在科室内部管理上,我更柔性一点。我先要了解,对于科室的发展和绩效分配,大家有什么想法,然后综合意见,调整规划,把大家的思想引导到正确的轨道上来,那么大家的心气儿都顺了。我觉得,管理的核心是通晓人性。
在科室外部,尤其是与临床不同科室的沟通,实际比对内还重要。比如,积极参与医院的多学科讨论(MDT),我院每周二有业务讲座,包括介入、磁共振的讲座,有时候临床医生会来听,而他们大查房的时候,也会根据需要请我们去讲座——我们开展新的技术,就要利用医院各种平台告诉临床部门,我们现在能做什么。在专科医院里,妇科、产科、计划生育等,都是一级临床科室,放射科的重点就是为临床解决影像诊断和相关介入问题。
晔问仁医:放射科与临床科室的关系,应该是怎样的?
张国福:相互理解,相互合作。比如在肿瘤术前术后、后续治疗、肿瘤分期等方面,磁共振的评估非常重要,但目前我们两个院区才一台磁共振,巧妇难为之困。其实在综合医院约磁共振,约两周也很正常。尽管设备有限,我们还是克服困难,尽力满足临床需要,设备清晨、中午、晚上、周末都在工作,放射科员工也都在加班加点。
而且,我们是临床最好的帮手,介入手术能为临床保驾护航。比如出现产后出血,前置胎盘或胎盘植入的患者,在临床医生剖宫产之前,我们通过介入,在腹主动脉里放置一个球囊,阻断血供,临床医生做剖宫产,剥离胎盘,出血就少,保留子宫的机会就多;还有输卵管积水的患者,靠自己怀孕是不成了,有的去做试管婴儿,在胚胎移植的时候如果积水往回流,就影响成功率,通过介入手术堵上积水输卵管,就会明显提高成功率,这方面我们放射科已经形成口碑,患者都是从全国各地慕名而至。
晔问仁医:放射介入可以做什么?
张国福:介入是一种临床补充手段,也是有适应证的,有选择地满足不同层次、不同需求的患者,效果也不错。红房子医院的放射介入,在全国是有影响力的。就说子宫腺肌症,症状是痛经非常厉害,一般是用药物或者放曼月乐环治疗,如果还不奏效,医生就建议切除子宫。那么,我们就帮助患者尽量保留子宫,在做完子宫动脉栓塞以后,症状缓解了,贫血纠正了,子宫体积缩小了,如果能维持到绝经期了,子宫就保住了。还有一个盆腔淤血综合征,很多患者都按照盆腔慢性疼痛或盆腔炎来看,反复看不好,患者挺痛苦的,站久了腰骶部酸胀,阴道分泌物多,性生活疼痛,跟谁说都不理解。那么,我们做了磁共振的血管成像,诊断明确了:卵巢静脉扩张,盆腔静脉扩张,于是治疗也是明确的,介入治疗,把卵巢静脉或者盆腔静脉进行栓塞以后,症状就改善了。还有一些像滋养细胞疾病合并有动静脉瘘的,宫颈癌和卵巢癌的动脉化疗栓塞,都可以作为肿瘤综合治疗的补充手段,达到止血和缩小肿瘤的目的。
晔问仁医:2021年,您在关注什么?
张国福:首先,我希望把放射介入做大,目前是一个很好的发展契机。其次,红房子医院黄浦院区的3T磁共振即将上马,可以在妇科疾病诊断中发挥更大作用,同时在产前诊断中具有更大的优势——决定后续的治疗,或者哪些需要引产,哪些能实施宫内治疗。胎儿磁共振是当前影像学术界的热点,大家都在研究和探索;第三,我们的影像团队要参与到临床亚专科,既为他们服务,同时跟着临床的成长而成长,开展新技术跟临床的结合,把影像的作用充分发挥出来。
晔问仁医:您觉得,这几年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张国福:业务的能力,包括医教研这几个方面,都有很好的发展和提升。最重要的是,不管是诊断还是介入治疗,用这些技术能帮助更多的患者,这是最开心的。
记得有一个子宫肌瘤的病人,42岁时发现有子宫肌瘤,肌瘤比较大,又发生贫血,随访了一段时间,妇科医生建议她,把肌瘤和子宫一起切除。患者不能接受,于是找到我们想做介入治疗。我们做了动脉栓塞治疗之后,贫血马上就纠正了,而且肌瘤变软变小,就在子宫壁上连着。检查以后,的确是肌瘤坏死要脱未脱之际,后来在宫颈科做了个小手术,把肌瘤切掉,子宫保住了。术后,她给我们写了表扬信,送了锦旗,一晃有10年了,我们一直保持联系。后来她父亲脑子里生个瘤,做了磁共振,她拿片子给我看,我说你应该去综合医院看,她说:“我特别信任你,一定帮我看看,你告诉我去哪儿看,我就去哪儿看”,让我非常感动。
其实,这些事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患者疗效好,我们的愉悦一点都不亚于患者,这是很有成就感的。有一次,一个失联很多年的安徽农村患者,专程来看我——她就为了看看我,啥也不图。我认识她的时候,还在中山医院读博士,都那么多年了,我说作为学生也好,作为医生也好,那是本分。她二话没说,把从老家带来的一只活的肥肥壮壮的芦花鸡,硬塞在我脚边。说句实在的,我感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采访/唐晔 编辑/子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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