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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观察|《觉醒年代》:呈现历史的复杂性和多面向
近日,43集党史题材电视剧《觉醒年代》在央视一套完美收官。开播以来,这部电视剧在网上持续引发讨论,热门片段“陈独秀送儿子留学”等还登上了热搜;在豆瓣上,更是收获了9.1分的高分好评。
《觉醒年代》的成功,除了得益于作为建党百年题材的高规格制作,更因其切中了当下泛娱乐化影视的痛点,补足了观众对主流审美的热望。《觉醒年代》以极高的艺术创作水平和颇具技巧性的表现风格,证明了主旋律题材完全能够做到叫好又叫座。
一
《觉醒年代》虽然是一部实实在在的主旋律片,但是却没有干巴的说教,也没有课文式的台词。
每个中国人耳熟能详的新文化运动“知识点”,在剧中以巧妙的情节编织自然铺展。比如,为表现鲁迅创作第一篇白话小说《狂人日记》所引发的风潮,该片设计了北大诸教授激情传诵小说选段时,喜不自禁的场景。陈独秀一句“豫才(鲁迅)是大才!我要当面亲吻他!”的感叹,逗笑了观众,亦把这种文学革命带来的鼓舞和兴奋传递给了观众。
正如上述场景所展示的,这种三分戏谑、七分激昂的台词在《觉醒年代》中处处可见。不管是陈独秀对“封建主义大家长”角色的调侃,还是对胡适“妻管严”形象的戏谑,《觉醒年代》都为观众呈现了一众鲜活、饱满的历史人物形象。
适当的轻喜剧桥段在正剧、史剧中的运用,能够调动观众的情绪,促进其在社交网络等二级传播平台发挥影响力。《觉醒年代》无疑在历史的真实性、主旋律的政治性和接地气的大众性之间,找到了很好的传播兼容性。
二
在人物关系的演绎中,该剧也没有简单制造“红白脸”的对台戏。比如,片中文化保守派和激进派的争夺,并非绝对的“非黑即白”。保守派林纾虽然痛恨新文化,但是决不肯使用阴险手段对蔡元培进行诬构;留洋派胡适虽然信奉美国模式、趋向温和民主,但与倡导革命斗争的陈独秀、李大钊是为挚友;守旧派辜鸿铭虽以新文化为耻,但对于鼓励新文化的蔡元培之家国情怀敬佩至极……
戏中呈现的人物形象,不是脸谱化的,而是丰满鲜活的;呈现的人物关系,不是二元对立的,而是多元互动的。这正是本片的可贵、进步之处。
在镜头表达上,《觉醒年代》的编导团队采用了虚实结合的创作手法,形成恰到好处的艺术渲染。片中有不少颇具隐喻意味的蒙太奇剪接,或隐喻破败的国民性,或隐喻激昂的革命斗志,或隐喻青年学子的朝气蓬勃,将浪漫主义的艺术体验努力传递给观众。
在情节设置上,该片也是虚实结合,除了国人耳熟能详的“巴黎和会”、“五四运动”等大历史情节,片中还有一些出彩的虚构人物,比如因巴黎和会上青岛被强占,留下血书、含恨而终的青年学生郭心刚。这一虚构角色和相关情节,具有极高艺术渲染力,既是悲壮的学生运动之缩影,更是对家国之殇的写实表达。
三
应该看到,《觉醒年代》在通过技巧性的艺术处理收获良好观众反响的同时,坚持严谨的史学观念和正确的政治立场是其底色。
美国历史学家罗伯特·凯利(Robert Kelley)曾对公共史学进行过如下定义,她认为,公共史学是历史学家在学术体制之外,甚至是私有领域中所使用的史学方法。公共史学之目的是引发社会文化大众对历史的兴趣,从而“推动对历史的合作研究与实践”。近些年常见的史剧无疑可以被纳入公共史学的范畴。
公共史学所望达成的,并非社会大众对于象牙塔的某种敬仰、敬畏,而是希望向整个社会提供历史认知的增量,尽最大程度拉近公众与学界的距离,填补二者之间的裂痕。
从前,人们以为,史学要么是细枝末节的、故纸堆里的、不必知的,要么是宏大叙事的、教条的、没有趣的。而近些年,通过一些优秀的历史题材文艺作品,一些历史的细节被补全和还原,不少历史人物变成了鲜活的,有“人味儿”的。
正如《觉醒年代》的成功,必然是建立在对于史学的充分尊重上的。《觉醒年代》的成功正说明,公众史学所要达到的“通俗化”,不是“简单化”,反而是通过呈现历史的复杂性和多面向,为公众呈现一个个丰满充盈的历史场景,从而传递正确的史观和价值观。
《觉醒年代》收官了,而今年的主旋律影视作品还有很多正待与观众见面。《觉醒年代》的成功,昭示着中国正剧、史剧的创作水平正在稳步提升,也为后来者提供参照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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