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3万亿美元刺激计划钱哪儿来？外媒：或靠增税和药价改革

1.9万亿美元纾困计划通过之后，美国拜登政府正在酝酿自上世纪30年代罗斯福新政以来美国最大的基建计划。

知情人士近日透露称，美国政府官员正在拟定一个一揽子刺激计划，规模或高达3万亿美元，用于基础设施建设、应对气候变化、教育等多个领域。去年8月获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提名后，拜登在演讲中表示，“我们可以创造500万个新的制造业和技术工作岗位，让美国创造未来。”

由于这项计划规模庞大，拜登顾问建议将经济日程分割为彼此独立的一些立法提案，而不是让国会一次性通过。据报道，首个提案将集中在道路、桥梁等基础设施项目上，包括拜登在2020年竞选期间发布的“重建美好”（Build Back Better）计划中概述的多项气候变化倡议。之后，拜登政府将出台侧重于教育等事项的方案，包括普及学前教育和免费社区大学等措施。

然而，更大的问题在于拜登政府将通过何种方式筹集这3万亿美元。拜登上任后，美国国会已经批准了1.9万亿美元的刺激计划。这项计划的资金完全来自于增加预算赤字，已经让美国债台高筑。

英国《金融时报》24日报道称，预计新的3万亿美元计划中的部分资金将来自针对富裕家庭和美国企业增加的税收，民主党甚至还考虑向制药公司“下手”。

但毫无疑问，无论如何筹措资金，拜登政府雄心勃勃的计划都将面临来自各方的重重阻碍。

当地时间2021年3月11日，美国华盛顿，美国总统拜登签署了1.9万亿美元的新冠纾困救助法案，标志着该法案正式生效。 澎湃影像 图

或对公司和富人增税

美国金融服务公司摩根大通在本月发布的报告中指出，新刺激计划总金额若以3万亿美元计算，这一数额看似很高，但由于计划覆盖时间长达10年，因此每年平摊的金额相对于过去一年通过的刺激计划来说相对较小，每年2000亿-4000亿美元的支出只相当于美国GDP的1%-2%。然而，正是这1%，将使得联邦支出较当前预期增加5%。

钱从哪儿来？《华尔街日报》报道称，美国政府高级官员已经讨论的选项之一是提高公司税。一些民主党进步派指出，盖洛普（Gallup）等调查数据显示，人们认为公司和富人纳税太少。而新刺激计划的目标之一就是缩小贫富差距。

拜登团队早就表达了这一意向。拜登在竞选期间曾许诺，当选后将把公司税税率从特朗普执政时的21%提高到28%，还要对年收入超过40万美元的人增税。

白宫经济顾问3月16日称，拜登的税改计划将对企业和富人加税，比如将最高收入人群个人所得税最高边际税率（注：即单身个人的收入中超过52.3万美元的部分、以及有事实婚姻的家庭总收入超过63.8万美元的部分应缴的税率）从目前的37%上调至39.6%。如果税改通过，这将是1993年以来首次重大的联邦加税计划。

《华尔街日报》指出，民主党已在研究上调个人所得税的最高边际税率和资本利得税，并强化针对公司的国际税收法规。预计民主党籍国会参议员、参议院财政委员会主席罗恩·怀登很快将提出更多详细的国际税收提案。

但是在加税这一问题上，共和党人已经明确表示了反对。

3月22日，参议院共和党领袖麦康奈尔称，所谓的基建方案可能是“特洛伊木马”，真实内容是大规模增税和“扼杀就业的左翼政策”。麦康奈尔甚至搬出前总统特朗普的经济政策，称这些政策在疫情暴发前那段时期产生了更好的效果。

“（那一时期）底层收入群体的工资增长速度快于顶层群体，失业率处于历史低点，美国工人很抢手，他们获得了相应的报酬，”麦康奈尔强调了共和党的经济观念，即“不需要让‘大政府’的政客或大雇主来微观管理经济的每一个方面”。

在3月23日众议院金融服务委员会会议上，共和党议员也批评了财长耶伦。有议员质疑这项财政计划中公司税率提高最终将由消费者买单，耶伦反驳称公司加税对消费者价格的影响尚未被研究证明。她还承诺，拜登政府不会采取“伤害”小企业或中低收入者的行动。

耶伦表示，3万亿美元计划是美国长期经济发展计划中的一部分。她表示，“一旦经济再次强劲起来”，政府将“解决长期存在的投资不足问题”，在基础设施、应对气候风险、人力资本、研发、制造业等方面加大投资。

压低药价，省钱投资？

除向企业和富人征税之外，美国政府或还将考虑向制药行业“下手”。

据美国政治新闻网站Politico报道，知情人士称，一些民主党议员欲利用该党在国会中的微弱优势推动药品定价改革，其中一个重要的目的是借此为联邦医疗补助计划省下一大笔资金，用于拟议的3万亿刺激计划中。根据国会预算办公室的数据，改革实施后或可在十年内节省下4560亿美元。

非营利组织“社会保障工程”执行董事亚历克斯·劳森向Politico表示，“药品价格和其他所有东西之间的巨大差别在于：其他所有东西都要花钱，而在药品价格上政府可以省钱。”据悉，该组织与国会工作人员就药品定价问题保持着密切联系。

此前因新冠疫情影响，关于药品定价的谈判一度被搁置。近日，这项谈判有了新的进展，众议院民主党人开始探讨是否将药品定价谈判纳入即将出台的刺激计划之中。此外，参议院预算委员会主席桑德斯突然安排3月23日举行新一届国会的首次药品价格听证会。桑德斯是制药行业最直言不讳的批评者之一，他曾提出立法提案，建议成立政府机构，负责对定价过高的药品的专利实施强制许可。

光是关于听证会的这一公告就震惊了一些制药公司的说客，他们对Politico表示，这表明制药业可能成为未来刺激计划的“储钱罐”。

目前，拜登尚未表态是否将把药品定价纳入刺激计划之中。拜登曾将药品定价作为其竞选主题之一，其竞选团队当时还呼吁对药品的上市价格及提价行为进行限制。一位民主党高级助手曾表示，药品定价谈判是本届国会的“首要任务”。

但是，民主党领导人还没有公开讨论过药品定价策略，据悉这些策略还处于早期阶段。美国药品研究与制造商协会（PhRMA）发言人布莱恩·纽厄尔也表示，该组织准备与政策制定者合作，减少患者自掏腰包购买药物的支出。但他也暗示，制药企业盈利减少会影响未来的研发工作。

当地时间2021年3月10日，华盛顿，美国众议院以220票赞成、211票反对的结果，投票通过了1.9万亿美元的新冠纾困救助法案，众议院议长佩洛西和美国会参议院多数党领袖、民主党人舒默签署法案。澎湃影像  图

刺激计划离通过尚远

当然，无论是美国的富人阶层还是大企业或制药公司，以上种种尚属“远忧”。知情人士表示，拜登尚未认可任何具体措施，一切都尚无定论。此外，该法案即使获得通过，真正成为法律或许也要到8月。

最大的难关在于法案能否顺利在国会通过。立场偏保守的民主党参议员曼钦已经表示，如果拜登下一个推出的方案与基建有关，他将反对参议院使用“预算和解”程序投票。

此前1.9万亿美元纾困法案之所以在参议院快速通过，主要是因为众议院先批准启动了“预算和解”的流程。通过这一流程，参议院只需有简单多数的51票便可通过预算类议案，不需要往常60票的支持。

但根据预算法规定，动用“预算和解”程序有次数限制。今年，国会可针对两个法案动用预算和解程序，一次针对2021财年财政预算，一次针对2022财年。而此前1.9万亿新冠救助方案的通过正是使用了该程序（与2021财年预算合并通过），这意味着今年仅剩一个法案可动用该程序，且需留给联邦政府2022年财政预算使用。

因此若想要该法案在参议院顺利通过，拜登政府就必须寻求部分共和党籍议员的支持，并且需要在商议和制定法案时，更加谨慎地考虑和平衡两党分歧，采取一个更为折中的方案。

《华尔街日报》3月24日指出，让这些经济刺激提案在国会获批可能会颇为艰难，而且民主党人目前并未就如何推进其支出和税收提案完全达成一致。拜登预计将在本周听取关于提案细节的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