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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的异乡(《白鲸文丛》《白鲸》丛刊创刊号座谈会实录)
时间:2021年1月16日
参加人员:路东、冯晏、周瓒、西渡、敬文东、张桃洲、吴情水、王东东、江汀、李琬、李浩、伽蓝、钱浩
一、《白鲸文丛》编委、作者谈文丛缘起、宗旨
西渡:《白鲸文丛》4种先后问世。路东的《睡眠花》、我的《天使之箭》,还有连晗生翻译的《贾雷尔诗选》去年夏天就印出了。桃洲译的巴克斯特这两天刚刚上市,已经有了很好的反响。由李琬担任执行主编的《白鲸》丛刊的创刊号也问世了。借这个机缘,我们召集朋友们开一个小型的座谈会。我先代表文丛和丛刊的编者,感谢大家的光临和支持。
我先简单介绍一下《白鲸文丛》和《白鲸》丛刊的缘起。详细的情况,一会儿请我们的总策划吴情水来介绍。追溯文丛和丛刊的缘起,实际上都源于友谊。吴情水、桃洲、文东和我,我们几个平时交往比较密切,见面比别的朋友多一点,就想一起做点事情。实际上,这个事情主要还是情水在推动。情水做事的能力特别强,热情又特别高,反复动员我们几个,终于把我们说动了。
文丛和杂志都筹划了很长时间。第一次正式探讨这个事情,我记得是在2018年的7月。那年7月份,我们为这个事情碰了好几次头,中间还有别的朋友参与。到年底,基本上定下了《白鲸文丛》第一辑的选题,甚至第二辑也已在考虑之中。第一辑的选题,当时定下是6种,除了已出的四种,还有钟鸣和宋炜的诗集。这两种后来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出版,是非常遗憾的事情。从2018年7月到2020年7月第一辑前三种问世,经过了整整两年。这个时间跨度,就足以说明中间的不易和曲折。
为什么要策划这样一套丛书呢?简单来说就是想给一些对当代诗歌有贡献,却较少得到出版机会,甚至没有出版过个人诗集的优秀诗人提供出版机会。用桃洲的话说,就是要发掘当代诗歌中“隐匿的汉语之光”,通过出版单行本的方式,让那些谦抑自退的诗人的光芒显露出来。事实上,《白鲸文丛》和桃洲、王东东主编的“中国当代诗人研究集”秉持了相近的理念。从1980年代以来,当代诗歌的出版一直是一个瓶颈。1990年代出版的有价值的诗集也就那么数得过来的一二十种。2000年以后,情况有所改善,特别是最近十年,问世的诗集、译诗集算比较多了。但是,也存在一个突出的问题,有限的出版资源大多被少数的名诗人所占用,这些名诗人的诗集重复出版很多,而更多的诗人依然很难获得自费以外的出版诗集的机会。《白鲸文丛》就是想起到一个拾遗补缺的作用,给那些出版机会比较少,然而又是优秀的诗人,提供出版机会。《白鲸文丛》也包括译诗。在译诗的选题上,我们执行同样的思路。对《白鲸》来说,市场不是第一位的,那些卖得好的诗人、诗集,不是我们考虑的目标,我们更不愿去做重复的事情。外国诗人中,我们首先考虑的是较少被翻译,没有出过中文译本,或者虽然有过译本,但介绍不够全面的诗人。当然,诗人本身肯定要足够重要,诗艺也要足够出色。第一辑的巴克斯特、贾雷尔都属于这种情况。
创办《白鲸》丛刊的想法则是基于我们对当下诗歌刊物情况的一个判断。我们几个都觉得,当下的几种主要诗歌刊物对于新人的发现,不但力度不够,而且在辨识上存在偏差,不能反映当下青年创作的实际状况,很多优秀的青年诗人没有获得展示自己的机会。关于这点,我们眼前就有很好的例子。伽蓝写诗二十多年了,已经是非常成熟、非常出色的诗人,写作的数量也很大,但在正式刊物上还是一个生人,几乎没有发表过诗作。我曾向多家刊物推荐,只有《诗潮》《扬子江诗刊》各发了一组,其他刊物还是石沉大海。实际上,像我和周瓒这样的老面孔,发表也还是一个问题,我们自己中意的很多诗作依然只能锁在抽屉里。所以,我们更感觉年轻人需要一个展示自己的平台,通过这个平台把优秀的年轻人集合在一起,在交流中推动当代诗歌的发展。有了这个想法之后,情水就去找李琬、江汀和王东东几个商量编刊的具体事宜。为什么找他们几个来做执行主编?就是希望用他们的眼光去发现新人,发现更年轻的有才华的写作者;因为他们几个都是青年,我们几个包括桃洲都年过半百了,不在青年写作的第一现场了。他们几个年轻,能够从青年写作的现场去发现新人。这点我觉得是很重要的。
《白鲸》丛刊的文体不限于诗。这一期除了诗,还有王东东的诗剧,钱浩的小说,冯强、砂丁的批评,连晗生、倪志娟的翻译。我们希望打通诗人和小说界、诗和其他文体的界限,让诗和文学进入一个更广阔的交流空间。
我定一个发言的顺序吧。我们先请情水、桃洲、文东几个丛书的编委发言,接着介绍文丛的设想、规划和出版过程中的甘苦。然后请路东作为文丛的作者,谈谈他了解的情况。之后请丛刊的几位轮值主编介绍丛刊的情况,包括下面几期的编辑情况。最后请其他朋友对文丛和杂志提出批评和建议。好,现在我们请情水来说。
吴情水:感谢各位朋友出席这个首发式座谈会,感谢上海教育出版社、东方出版中心相继出版《白鲸文丛》第一辑及《白鲸丛刊》创刊卷“理想的异乡”。“白鲸”的缘起刚才西渡已经介绍得比较详细,我就简单做个补充。
决心做“白鲸”大约是三年前,桃洲、文东、西渡和我,在今天首发式座谈会的这里喝茶聊天(我平时和诗歌圈来往少,在京期间也就我们这几个朋友定期或不定期聚一聚),我提议是不是可以一同做个诗歌杂志,当时的想法也挺简单,我并不是太了解当下诗歌刊物及诗歌出版的现状,就是觉得可加强维系我们这几位朋友精神往来的这根纽带,不至于自己离诗歌地带太远。最有益于生命与情谊的,往往是有一件共同的事去牵系。恰好也可继续去完成一桩未竟的心愿,早在南京求学的时候,就和桃洲有过合作做民刊的经历,是一道情结。大家竟都应允,我们就开始张罗此事。
“白鲸文丛”这个名称与美国小说家赫尔曼·梅尔维尔在十九世纪中叶出版的长篇小说《白鲸》同名,又是在今天首发式这个地方几个人思想激荡出来的,当时在场的除了我们4个编委之外还有一位资深编辑前辈及复旦大学出版社的宋朝阳,宋朝阳是非常热心、干劲十足的小伙子,“白鲸”文丛和杂志创刊号能够最终出版离不开他的运作和艰苦付出。为什么定下“白鲸”这个名称,倒不是完完全全与《白鲸》那部著名小说有关,也没将其与《白鲸》小说复杂象征联系起来,而是几人讨论的时候脑海里印象出它“自然之子”的形象,白鲸以其响亮、清晰的叫声而闻名,它们经常“歌唱”、响彻百里,能拟声各种动物、汽船声甚至人语,庞大身形巡跃于白色月光的海上。倒是后来我们启用“白鲸诗学”公众号的时候,借用过梅尔维尔小说《白鲸》里的两句话:“无知乃恐惧之母。创造的失败强于模仿的成功,因为前者永远是创造,后者永远只是模仿。”命名即创造,如果说“白鲸”有何寓意,无非是这一诗歌作品出版品牌呈现上多些形象感,物象多于意象,更切合创造的直观威力,我们没去取过于抽象或理论化的名称作为文丛品牌。
并没有畏却于诗歌出版的艰难,我们筹划了“白鲸文丛”的第一辑,西渡推选了连晗生的翻译集(贾雷尔诗选)、并贡献了个人最近几年的原创诗歌作品,文东推选了宋炜及钟鸣,桃洲贡献了自己的首部翻译力作《耶路撒冷十四行、秋之书》,我推选了路东,原定是6本,大家看到出版的是4本,宋炜和钟鸣经多方努力也没出来,甚是可惜,希望以后能弥补这个遗憾。这里也特别感谢上海教育出版社对诗歌出版给予的巨大支持和表现出的使命担当精神,令人振奋的是,座谈会召开前我们又收到上海教育出版社的好消息,“白鲸文丛”第二辑拟推出的哑石、池凌云、杜绿绿、伽蓝的原创诗集和王东东翻译的英国诗人缪亚诗选已经通过选题申报,正式进入出版流程,预计2021年夏初可与读者见面。
关于“白鲸”杂志,大约是2019年8月底或9月初我应西渡邀请参加清华大学的一次诗歌研讨活动,会后我拉上王东东、江汀、李琬一起简单聊了半个小时,大意是想从青年者的视角去发现新的写作者,为优秀的年轻作者打造一个高质量、高品位的发表平台。特别是发掘、推出哪些尚无“资历”的年轻作者,整合有限的出版发表资源去帮助他们、引发更多关注,以期完成当代诗的新集结、分野与潜沉。关键是要以更年轻的打量姿态、更新颖的审美视觉、更差异化的诗学思想,来打造这份杂志。诗歌为主并不限于诗歌,也兼纳戏剧、小说、文学评论和随笔等,能聚焦当下写作变化、充分表达思想性和文学性。我问东东他们有没有兴趣参与进来,他们非常乐意并接受了这份邀约。接下来我又和“白鲸”的其他三位编委沟通了这一想法,西渡、桃洲、文东都表示愿意极力支持,于是《白鲸丛刊》也就应运而生,拟定每年出版3-4期,由王东东、江汀、李琬轮值主编,而他们在个人创作上备受关注外在年龄上也有优势,也更趋年轻化,更理解年青一代作者。
“白鲸”杂志的核心定位、栏目策划几个人陆陆续续探讨了数月时间,期间也观望着“白鲸文丛”第一辑的出版进程,文丛与刊物推进的步伐竟也奇迹一般趋于一致。李琬执笔了“白鲸”杂志的出版方案并担任创刊号的轮值主编,办刊宗旨提到,“发掘、表彰持续活跃并为当代中国文学作出努力的写作者,无论其知名度、年龄、地域、性别如何,都在我们关注的范围内,但我们格外欢迎尚无‘象征资本’积累的年轻作者……每一期有主题词,主题词来自某个与当下作者的写作状态密切相关但又带有启示性的问题,希望能借此打开新的观察视域和表达方式。当期杂志应当围绕这一主题组稿。”决心与方向既定,宋朝阳又帮联系上中国出版集团东方出版中心的编辑马晓俊,在晓俊的帮助推动下,东方出版中心的领导也表示了极大兴趣和重视。从创刊号开始组稿到2020年11月申报第一期《理想的异乡》的选题,再到今年1月份正式出版,东方出版中心尽显匠心,印刷之精美、装帧之工艺堪称一流,这正是高品质的诗歌载体该有的样子。由王东东轮值主编的第二期《雅努斯的面孔》也完成了选题申报,并进入出版流程。
今天的首发座谈会,尽管宋朝阳没来到现场,上海教育出版社责任编辑曹婷婷以及东方出版中心责任编辑马晓俊也没来到现场,但是他们为“白鲸”文丛及杂志的顺利出版作了巨大付出和艰辛的努力,他们的超常耐心和专业的品质值得钦佩!要谢谢他们,也要感谢两家出版社为文学事业所作的无私的贡献!他们是值得尊敬的。
以上是关于“白鲸”文丛及丛刊问世的一个基本脉络的补充介绍,后面桃洲、东东、李琬他们会讲得更细致、深入,我们也期待在座的各位作者、诗人、批评家朋友就未来如何把“白鲸”系列做得更好多提宝贵建议,无论多难,我们有信心坚持下去,五年、十年,只要坚持去把这个事情去做实、做透,星光不忘赶路人,异乡也有知己,总归是一件有意义的事。
此外,“白鲸”编委会还启动了高校图书馆诗歌阅读计划,先期也向全国218所高校图书馆、中文系资料室,以及诗坛活跃诗人、诗歌研究者赠阅了已出版“白鲸文丛”诗集三册1000套,分别为《西渡:天使之箭》《路东:睡眠花》《贾雷尔诗选》(感谢一位不愿具名的企业家资助10万元购买并馈赠),在首发座谈会前已陆续收到不少受赠者的反馈与赞誉,后续出版也会继续给他们赠阅。
久违的喜悦。
张桃洲:毫无疑问,这套文丛和这本刊物的问世,是基于一种文学友谊或情谊,也基于我们对诗歌和文学的热爱。
我们这几人中,吴情水(宋劲松)年龄最小,不过他出道很早。他在中学时就编过一些诗歌报纸、刊物,参与过一些诗歌活动,算是比较活跃的校园诗人,也出版过个人诗集。后来他到南大读作家班我还在南大任教,我们的文学交往是很多的。劲松工作经历比较丰富,走南闯北干过不少行业,这些年主要是工作方面的原因(离文学有点远),他自己的写作慢慢停下来了,但他一直没有放弃对文学的关注,工作之外来往比较密切的如路东、赵刚、王东东等,都是出于对文学的兴趣;他本人也始终怀揣一个文学梦,葆有一份对文学的热爱,最近几年他在本职工作中发展得不错,总想回归文学在这方面做点什么。
在一次聊天中,劲松提出办一份纯文学刊物,最好以诗歌为主。当时我的看法是,目前各种诗歌刊物已经不少,且出现了同质化趋势——不管官办还是民办,在栏目设置、作者队伍等方面,给人的印象是面目相仿、界线模糊;在这样的情形下,要想办出特色是很难的,即便每期推出了一两个有个性、有潜质的作者,也很容易被淹没在“速读”的喧哗声中;因此,与其用刊物把一些我们认为好的作品聚拢在一起,不如挑选一些有实力的作者,以专辑形式一本本推出来,慢慢累积,其效果会比用刊物把作品混在一堆好。聊着聊着思路就清晰起来,初步确定下来做文丛,于是又找到西渡、文东两位出谋划策,我们4个人决定成立一个文丛的编委会。
文丛的名字“白鲸”是我们几个人在一次聊天中产生的,当时一块谈的还有复旦大学出版社的编辑宋朝阳,另外邀请了一位资深的出版人,打算依托上海的出版社和出版资源、渠道,尽快将我们的计划付诸实施。那位资深出版人由于个人原因后来没有参与,而在与出版社的洽谈过程中也颇费周折,最后上海教育出版社愿意接手、合作。
我们商议:文丛的基本定位是寻找并推举当代的卓异的写作者,特别是那些有实力、有潜质但又没怎么公开出版过作品集的作者。文丛的板块呢,主要包括三个部分:原创诗歌、翻译诗歌和诗论著作(包括原创与翻译)。我们分头物色,末了遴选的第一批作者有6位:原创的有路东、钟鸣、宋炜、西渡,翻译的诗歌包括我翻译的新西兰诗人巴克斯特的诗集和连晗生翻译的美国诗人贾雷尔的诗集。路东、宋炜写诗多年,但从未出过诗集;钟鸣、西渡有很长时间没出过诗集,各自的新作已经积攒了不少;巴克斯特和贾雷尔都是重要的诗人,但国内缺乏系统的译介——这些,正是我们迫切要把他们的作品推出来的理由,当然也是“卖点”。可惜宋炜坚决不肯出诗集,钟鸣的诗集在出版社审稿环节被否决了。这样第一批作者变成了4位,而巴克斯特的诗集在联系版权过程中又一波三折,耽误了整体的出版进度,后来实在没办法,只好把路东、西渡、贾雷尔的诗集先出版,巴克斯特诗集的版权终于落实后才单独出来,不知不觉前后经历了近三年。
在策划文丛的同时劲松仍然没有放下办刊物的念头,于是在文丛确定下来后推进的过程中他又找到几位年轻的诗人王东东、江汀、李琬,请他们担任刊物的共同主编。刊物的定位更多是面向年轻的作者,希望能够及时、迅捷地把一些前沿性、探索性的作品推出来,文体也不限于诗歌。这样也好,有一份刊物跟文丛形成互补,各司其职、彼此呼应。
现在文丛的第一辑4本和刊物的创刊号都出来了,应该说是符合我们当初的预期的,“白鲸”的名字就算亮出来了。实际上我们的初衷说白了就是“反热闹”,避开那些热点人物和话题,拒绝诗歌界的鼓噪喧哗之声,把关注点放在那些沉潜的有分量的作者身上,以我们的方式显示对当前写作的认知和态度。比如路东写诗这么多年,他的诗和诗歌观念都很独特、有自己的个性和对诗的独到见解,他早年的诗作曾入选《探索诗集》《朦胧诗选》等选本,并同昌耀这样的重要诗人有密切的交往(昌耀给他的诗歌写过评论),但所谓诗坛知道他的人实在太少了,他平时也基本上与诗坛的各种嚣攘无涉,只跟很少的人来往。劲松跟路东交往比较多,比较了解他写作的路数和特性,自然在第一辑把他放进来推出。我相信这套书的价值会由此得以呈现。
至于诗歌翻译方面的想法也是如此。近几年诗歌的翻译和出版似乎比较活跃,这当然是好事,不过总体上显得有些参差不齐,重复性的翻译、出版,或者扎堆似的冲着名家,或者未经过充分准备就仓促上阵等等,不一而足。翻译质量是一方面,翻译对象的择取是另一方面,都有可圈可点之处。我们的关注点仍然是在那些有特色、分量也重却受关注不够、较少被译介过来的诗人。我本人有一些关于外国诗人的偏好或取向,其中包含了其实是带有私人性质的一个愿望,就是要把自己中学起就很喜欢的巴克斯特的诗歌译介过来,特别是他晚年的两部诗集。这套文丛恰好提供了一个契机,我主动请缨,提出承担巴克斯特诗集的翻译,这算是了却了我多年的一个心愿。需要说明的是,巴克斯特诗歌的数量丰富,我选译的是他晚年的两部完整的诗集,再加上另一些十四行诗。以后有机会进一步译他其余的诗作,并且还想从他四卷本散文集里选译部分诗论,成一本诗论集。
在此我想借机说几句拿到巴克斯特诗集样书后的感受。那天收到样书以后,由于中间的出版过程颇为曲折,看着书的小巧模样反而有点平静了,不过后来在翻看时慢慢产生了一点感觉,有那么一些感慨。相比我以前出的任何一本书,这本译诗集有非常特殊的意义,它勾联着我年少时期就开始的阅读记忆,那是一种潜隐的深沉的似乎已经模糊的某种感觉和情愫,当然那时完全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翻译巴克斯特的诗歌。这本译诗集确实带给了我一种微妙的自我满足的感受,手握着它心里还是挺兴奋的。
顺便感谢一下,在劲松和朝阳的协调下,上海教育出版社还是很给力的,在版权落实后迅速进入了出版流程。我原来有点担心,会不会被拿掉部分作品而使两部诗集不完整,那就存在缺憾了,此前一家刊物曾想选登一些译作,但因为题材而未获终审通过。
说到今后的设想,我想如果持续做下去,每年文丛出4-5本、刊物3-4本,有条不紊地累积,几年以后它们的积极效应会体现出来。这是我们参与当代诗歌的一种方式,不用急,我们就默默地做自己的事。我们处在一个十分驳杂的环境,有各种各样交错的声音,不必在意那些,我们把自己的做好就行了。这个很重要。
敬文东:我们特别感谢劲松,如果没有他的这种热情的话,这件事肯定成不了。因为这种具体的事情特别让人感到纠缠,而我没有能力做这种具体的事情。我们每个人都知道今天的出版情况,我自己有5本书都在出版社压着,也就是2016年底到去年年底写的这五本书,合同早就签了,但是到现在一本书也没有出来。而且我个人认为我写的东西没问题,对不对?但是有没有问题,这种解释权从来不在我们这里。比如说,我们最早在谈这一套书的时候,应该是2018年,我们就介绍说宋炜了。
我倒是觉得刚才西渡提到的那个理念很好,我们编这本杂志主要是按年轻人的眼光去选他们认为好的作品。所以有这样一个刊物的话,能够让这帮年轻人把他们中间写得不错的人尽快地推出来,我觉得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工作。所以,如果说劲松在呕心沥血带领我们做的这件事情有意义的话,这或许就是其中一个有较大意义的方面。尤其是让年轻人当主编,这很好,我在民族大学文学院,我们的教研室里边也是这样,让年轻人多去做。我觉得有这样一条的话,至少在诗的方面我们还能够有一点小小的功德。就这么多,我先说这一点。
路东:情水他们让我出这本诗集。这几年我没想出诗集,我准备到70岁再出诗集。我对发作品也没太在意,几十年一直在写,深度喜好,写作是个人的游戏或者说是某种隐私。后来情水要我的作品,我就选了一部分诗,给出版社的作品原来比较多,一些作品送审没通过,被砍了之后1/3,现在看到的是这本很薄的诗集。
我觉得出版诗集这事很不容易,对年轻诗人来说,尤其如此。像我们这些人出不出诗集,可能不太重要,如果谈原因,主要是从没觉得自己的诗写得很好,满意的诗作太少。写作之事,可能出于存在的急迫,也可能只是一种自己和自己玩的私下的生活,玩到了孤独状态,也会有急迫感。
中国当代权威诗人似乎越来越多了,年轻诗人要出场,会受到了某些力量的挤压,40岁以内的年轻诗人要出版诗集是比较难的,这是个事实,因为出版社要书号费。出版社的书号比以往少了,书号费特别贵,年轻诗人大多数没钱出诗集,所以,我觉得这个平台的建立,应该对优秀的诗人或有倾向的诗人,提供更多的关注和支持。
做好这个平台,一定程度上也能改变当下的中国诗歌秩序,这样的事持续下去,刚才你们讲10年能弄出一些名堂,而且3~5年就可能会做的很不错,如果真有可以持续10年的条件,你们可以事先将这个平台筹划得更好一点,可以做一个稍微长一点的筹划,在选稿、选择诗人和作家这方面,要有好眼光,要有非同一般的判断力,尤其在批评力量的加强方面,应更加重视。中国当代的文学批评,需要多一些曙光。如此这般,这个平台就会有一些较劲的资本了,就可以一定程度地改变这个时代的写作秩序了。
这个平台刚刚建立,开端较好,有一群好眼光的人聚集在这里,它以后会变得更加坚实,平台的影响力也会不断提高。现在是靠朋友圈的关系往外展开,往后如果有必要,可以做一些有创造性、有意味的事情,让这个平台更深地介入到当代写作秩序中去。
刚才桃洲和情水都讲了,要让更多的年轻诗人出场,要让有大潜力但未被留意的诗人出场,平台在这方面能起推动作用,是大好事。
这个平台要保持它的竞争力。平台竞争力从哪里产生?作者的选择,编辑的观念和编辑方式尤为重要。我以为,编辑们发现和选择出好作者,是首要的事。
这个平台,可以做一些深度对话,关于文学的话题,不一定只从文学去展开,话题的维度可以更丰富一些。
我期待好的文学事件,能从这个平台产生。
二、《白鲸》丛刊轮值主编谈丛编辑理念、规划
王东东:首先是觉得情水提供的这个机会很珍贵。我们这一套丛书,包括白鲸杂志,其实都要能做好。要做好这个杂志看起来好像很简单,只要把朋友们的作品汇编一下,就可以成功。但其实并非如此。当然朋友们的作品汇编,是杂志成功的一部分。但真正要编好,还是需要在编选思路上多下一些功夫。我现在有一个基本的感觉,这个杂志还是应该加强批评。杂志的主体部分是诗歌,在诗歌方面可能还要加强批评的分量,并且能够从批评当中突围,然后能够推出一批更年轻的诗人。21世纪的前二十年已经过去了,但诗歌的面目不清,缺乏真正的批评。从理论上,我们对于21世纪诗歌的设计和想象也不充分,甚至是不足的。
我们现在的诗歌批评,还是90年代诗歌批评的遗留,是90年代诗歌批评在新世纪的一种延续。所以从批评本身上来讲,我们也需要发明更多的概念,更多的方法。当然首先是找到最近这些年真正有价值的作品,那么在这个意义上我想年轻的诗人还值得我们不断地去推,从中要去挑选,尤其是对我们的文学习惯构成挑战的这样一些诗人和作品,可能还需要我们去发掘。现在来看的话,第一期还有我编的第二期,仍然有些保守。另一方也可以说是守成,说明和90年代的诗歌有一定的延续性,我想这个也是无法否认的。但是的确我们需要在更年轻的诗人和批评的突围方面做出更大的努力。今天我正好翻了一下王国维的《人间词话》,他里面有一则就说习惯杀人,社会上的习惯杀死一些善人,文学上的习惯就是杀死天才。
90年代诗歌已经形成了一整套的思想方法,还有表现的方法,而且有它的常规主题,比如说日常生活,世俗生活,可以说是微观政治,在风格上也有一定限制。现在的写作到底和90年代写作及其延续拉开了多大的距离,其实可能是我们每个人面临的问题。我觉得就简单地来说一下,这既是我们个人才能的限制,同时也甚至是一种时代精神的限制。但是我觉得我们一定要突围。我在16年写过这方面的文章,《21世纪中国新诗的主题、精神与风格》,但应者寥寥。其实现在的写作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只是大家还没有合适的批评术语与概念去说出。重要的是去说出这一点。具体的办法,还是要不断去发掘年轻的诗人,更年轻的诗人,包括90后们,但也不能唯年轻人是举,90年代诗人的代表之一如臧棣自身也在寻求变化,在这方面不同年代的诗人其实是在合流,都在寻求突围。编选对于这个时代来讲,真正有价值的作品,重要的作品,其实是需要我们去努力的。
加强批评的分量,在杂志的栏目设计上要更多样化。当时李琬写了一个策划,其实是非常精彩的,而且甚至试图想要有一种文化上的和思想上的趣味,或者说意义。现在来看,我们这本杂志还是停留为一本文学杂志,当然这也是我们这些人的本色当行吧。
江汀:首先,在本期《白鲸》杂志中,让我感到惊喜的是王东东的“剧诗”《铸剑》。请注意,东东兄自己称其为“剧诗”,而非中文语境里常见的“诗剧”。初次读到这首诗时,我就和东东兄有过交流,他举例说,“拜伦称自己的《该隐》为a dramatic poem,叶芝也写过这种剧诗”。我非常赞赏他的这种文体意识。从文本内容来看,《铸剑》重述了我们熟知的鲁迅的同名小说,而王东东做了一次“重述经典”,他沿用了故事的基本脉络,但改变了故事的矛盾冲突。鲁迅的主题是“复仇”,而王东东剧诗的重心却几乎全部在抒情者眉间尺的身上。在王东东这里,眉间尺呈现的形象为“一个诗人的头/被我抱在怀里/你死了还不忘抒情。//一个哲学家的头/被我抱在怀里/你死了还不忘思想”。
从整本杂志的情况来看,质地非常均匀,它体现了我们的编辑思路。一些优秀而低调的写作者的名字,出现在这一期的目录上,让我重又想起诗人马雁那个谦逊的说法“几个好朋友”。从中也能看出编者的眼光和判断。
我也第一次拿到张桃洲老师翻译的新西兰诗人巴克斯特诗集,《耶路撒冷十四行诗·秋之书》,同样非常惊喜。巴克斯特是20世纪英语诗坛的重要存在,但囿于译介较少,因此中国读者和研究者了解不多。《耶路撒冷十四行诗·秋之书》的的出版非常重要,这和“白鲸文丛”中的另一本《贾雷尔诗选》一样,都是填补空白的出版工作,也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显示出它的重要性。
由于我自己的本职工作也是出版社编辑,因此,我更加明白这些出版选题的重要性。我的好友陆源,优秀的小说家、同时也是一位优秀的出版社编辑,之前在漓江出版社主持出版了一套丛书,叫做“拾珍铺子”,这套书也是在拣选一批优秀的、然而被国内出版界不经意地忽视的重要作家,比如穆齐尔和麦尔维尔的短篇小说集,等等。
今天置身这个讨论会,同样一批师友相聚,我不禁又想起自己上一次参加类似的讨论会,是2019年在清华举行的《隐匿的汉语之光·中国当代诗人研究集》出版研讨会。那套当代诗人研究集的思路和今天的“白鲸文丛”一样,都是尽力去发现并呈现隐匿的光芒。
吴情水兄嘱我再介绍一下《白鲸》杂志的约稿情况。《白鲸》杂志第三期由我负责,目前已经约稿的作者有孙磊、远子、流畅等一批诗人、作家、译者。其中有一位1999年出生的年轻诗人,叫做沈耳,他的诗作已经非常好,也许不须我推荐,大家也会渐渐认识他。他有一系列“考古学”组诗,届时会在杂志中呈现,也请大家关注。
李琬:一开始觉得自己会有比较多空闲来做这件事情,但是后来还是工作比较忙,就没有如期地约好稿子,然后拖延了很久,所以好像今年只有这一期,其实应该是三期。
因为里面有一些我只是约到一部分的我认识的作者的稿件,然后还有很多是其他的几位编辑,所以我一开始是说这个就不要放我的名字,但是大家比较坚持。所以我觉得并不能代表主编来发言。
我自己因为是编辑,就感觉做本土的诗歌的书还是比较少的,就是除了那种余秀华级别的畅销诗人以外,大部分的诗人出诗集都还是比较困难的。对,除非是自己花钱那种。所以我觉得怎么说,可能大家很多普通读者还是越来越没有读诗,特别是读本土诗人的习惯。我觉得这个是不太好的,可能也跟小说的对比还是比较大的,因为本土小说还是很多的,但其实本土有很多很好的诗人,但是好像在普通读者的视野之中,他们的存在感就会弱很多。所以就变成还是一个以诗为主的刊物。然后希望更多的作者有机会在正式的刊物上发表自己的作品。我也是其借此机会读到了一些平时我自己也没有关注到的诗人。
三、《白鲸》丛刊作者、其他朋友谈文丛和丛刊
钱浩:感谢各位老师的帮助,让我的作品得以入选《白鲸》创刊号。之前我不知道这篇小说的立意与篇幅能否与这本刊物的风格相合。刚才听大家说要鼓励创新精神,甚至是一定的叛逆性,在这方面我觉得《姐》也许能尽一份微薄之力,因为这篇小说正是求索开拓的产物,在形式上它采用了一种新的元叙事手法,人物、语言等方面也都力求独树一帜,因此与传统观念里的小说有较大距离。这次发表实现我的一个心愿,对我的创作也是莫大的鼓励。祝愿我们的刊物和丛书能够文运长久,永葆朝气,今后我会永远的支持“白鲸”。再次感谢大家。
伽蓝:很荣幸有机会参加《白鲸文丛》及《白鲸》丛刊创刊号发布会,而且还有15首诗作与众多我所仰慕的诗人一起出现在《白鲸》丛刊创刊号中。这对我个人来说,真的是一件大事!
《白鲸》文丛的开本和设计,非常精致;内容也好,编委会和编辑们眼光独到,遴选的诗人和译者的作品非同凡响,处处显示着策划的眼界、胸怀与魄力。《白鲸》文丛这套丛书坚持做下去,它的意义是非常重要的。我希望这套丛书能够给当代文学一种不同的视野,让更多的人看到诗人们各种不同的尝试。
作为一个基层的作者,我特别了解高质量的、可信赖的诗歌读物,以及一个公正的发表平台的重要性。1999年我偶尔在《京郊日报》上读到一篇介绍海子诗歌的文章,从此对诗歌产生浓厚兴趣,到处找诗歌读物却找不到。学校小图书馆里面关于诗歌方面的读物很少,有一点也都是古诗的。门头沟区的书店也没有什么像样的诗歌。我订过一些刊物,但发现大多刊物鱼龙混杂,甚至鱼目混珠,后来就不订了。主要是读诗集。我曾经一次花了半个月工资去图书大厦买了海子、顾城、艾青等人的诗集。一本好的诗集,就是一个好的老师,不仅是写诗的老师,也是生活的老师,把我引向更美好的生命。
现在好的诗集出得多了,买书也比以前方便了。家里积攒的诗集几乎读不完。但是凡有好的诗集出版,我还是会第一时间买入。就像近一两年,张桃洲老师他们编的那套《隐匿的汉语之光》,一出版我就买到三本:西渡、朱朱、王小妮研究集。看后面的书目,还有多多、钟鸣、张枣研究集,就在孔夫子、淘宝、当当、京东到处找,后来才知道是还没有推出。现在基本上都买到手了。
但是刊物的情况,跟十几年前,二十年前相比,似乎没有根本的改善,有太多的粗制滥造的东西,非诗的东西。总之,缺少专业的眼光。在这种情况下,《白鲸》丛刊的创刊应该说有特别重要的意义。它由真正的诗人来主持,选稿,在专业上就值得信赖。此外,刊物在编选方针上又特别强调青年性,关注无名的作者,可以说具有未来性。这就更有意义了。几个轮值主编都是优秀的青年诗人,我相信在他们的主持下,这本刊物会办得越来越好,既受到青年诗人的重视,也会受到普通读者的欢迎。我也希望能够为《白鲸》丛书和丛刊,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周瓒:首先祝贺“白鲸文丛”第一辑和《白鲸》杂志创刊号的面世。我翻开这本《理想的异乡》吃了一惊,看到我的稿子排在了第一个,有点意外,感谢主编李琬。对于编委会的各位提及的创刊宗旨,我非常认同。因为个人的阅读视野和趣味的限制,我经常感到需要有类似《白鲸》这样的刊物与文丛,能带我认识新的、优秀的作者,不管年龄大小,只要是“持续活跃并未当代中国文学做出努力的写作者”。
观察近年中国的诗歌出版环境,存在一种从诗歌不好卖因而不出版诗歌,到出版诗歌但仅出版成名诗人的诗歌因而造成大量出版重复的现象。在这个现象下,一方面,一些写得好但不够有名气以及写得好且根本不在意出版与否的优秀诗人得不到出版的机会;另一方面,即便是名诗人,也因出版社为了销量,而总是被迫出版诗选集,他/她的新作反而得不到完整的展示。刚才听劲松谈到的“白鲸”丛书和杂志坚持至少五年,最好十年以上的计划,如果这一计划得以顺利实现,我相信,“白鲸”是能为破解中国诗歌出版的这种困境而贡献一份能量的。
当前体制内诗歌与文学刊物总体也相当保守,大概是一个求稳求安全的办刊状态。艺术上的新锐、先锋、个人化的写作比较难以进入这些刊物的视野。这种出版与发表环境对致力于实验与探索的诗人、作家尤其是年轻作者是很不利的。刚才江汀说民刊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我倒是觉得也许现在更需要“民刊”了。当然,《白鲸》并非民刊,但可以低调地保持一种独立的精神,这一点已难能可贵。
《白鲸》不仅刊发诗歌,这一期里还有诗剧、翻译和小说,如果要我提点意见的话,我期待能够读到更多一些戏剧和批评。希望能译介国外重要的剧本和剧作家,刊登国内作者的剧作,并且持续发表有分量、有见地的批评文字。当然,如果有好的非虚构作品、随笔文本,也希望可以在《白鲸》上读到。总之,就是期待她能成为一本内容丰盈、面貌新颖的综合文学刊物。
冯晏:首先祝贺“白鲸系列丛书”和刊物出版。这套书我很喜欢,对于写作者来说,精品怎么衡量这个问题有时很纠结,但是在专业眼里绝对是有一定的学术标准的,当然,高水准的鉴赏力许多写作者和读者也都具备,但是也有许多人在对作品的鉴赏和评价中容易摇摆不定。所以,专业的出版和评论的引领非常重要。大家都渴望能有真正高标准的选本能被系统的呈现出来,而且具有持续性,并且经得起时间的考验。白鲸出版的这套书和刊物今天我一拿到手里我就感到了精品的重量,一个巨大的亮点被开了,我希望的就是能够一直持续下去。在当代的文学创作中想确认真正的精品,我认为首先要看到创作者所具有的未来性,未来性是衡量一个作家创作方向上最重要的一个标准。对于诗人来说也就是他作品在艺术上的可靠性。衡量一个作者的未来趋势有两点,一个是看他的作品,另一方面就是他作为一个诗人或者作家的综合素养能够支撑他的写作多长时间。目前作为一个诗人,写一些好诗并不难,参照,启发、模仿都可以获得很好的灵感。但是在技术上和思想上完全成熟起来,依靠自我的内在持续写作,作品形成独特的风格,甚至能够始终保持前沿性,这需要很多因素。一本好的刊物在选择作者的时候,关于这些,我觉得也应该是在考虑之中。好编辑的眼光都应该具有对未来的预知能力。或者说,只有天才才能鉴赏天才。目前,我国的当代写作非常需要真正的高标准艺术审美的选编,事实上,这里真正需要的是一种专业审美为一些不确定性来捋顺秩序。办好这样的刊物或者出版物绝对是做最有意义的事,这需要付出的不仅是精力,还有一种责任和使命感。做一件事如果没有持续,这里的意义就无法实现。坚持是最重要的。对于一个热爱文学或者写作的人来说,除了作品,剩下的就是考虑能为写作做点什么贡献,作品呢就是你围绕词语所创作的观念和细节的完成度对审美是否有效,再就是你围绕写作给这个社会和未来都做了哪些有意义的事情。专业的知识分子和有责任感的学者大多都会考虑这些问题。做一件事情依附于一个共同体也好,同仁也好,精英合作总比一个人向前推进更具有爆发力。我从来不认为存在什么圈子不圈子的问题,只要有共同推进艺术精品的理念和认真投入的热情,这样的合作就够了。我觉得“白鲸”所要做的就是让精品说话。
李浩:能够在众多诗人之中,见证《白鲸》丛刊的诞生,还是挺惊喜的。此前,西渡给我寄过《白鲸文丛》中的《贾雷尔是选》《睡眠花》《天使之箭》三部诗集,我收到的比较早,但是我读得很慢,毕竟一本一本的书,都是需要一页一页地用心来读的,尤其是对你想要深入了解的诗人与他们的作品来说。今天(即《白鲸文丛》及《白鲸》丛刊创刊号首发式上),看到《白鲸》丛刊创刊号和《白鲸文丛》中的另一部成果,即张桃洲翻译的新西兰诗人詹姆斯·K.巴克斯特的《耶路撒冷十四行诗·秋之书》,这些成果的出版,体现了《白鲸》丛刊与《白鲸文丛》的内涵、精神构架、对美学实践的探索,也是对当下文学现象的反思,以及参与者、组织策划者、编辑们的眼光与智慧,还有就是对时代、历史的敏锐洞察与积极有效的反馈。因为《白鲸》丛刊、《白鲸文丛》的参与者与贡献者,是非常丰富与综合的,他们中有优秀的诗人、译者、学者,有当下非常重要的批评家。我认为他们带着各自的经验、思想学识进入《白鲸》丛刊的编辑中来,是对当下文学秩序的审视,并起着具有启悟性的推动作用,他们在这上面的工作将会给我们带来更多的欣喜与精神馈赠。其实,我想说的另外一个方面是,参与遴选与编辑稿件的过程,也是对自身软弱的一次突破。当然,任何一个人都有他自身的局限,而这个遴选与编辑稿子的过程,也在考验着编者的心胸与境界,通过这样的一份具体的劳动,不断地完善自我与我们的精神中匮乏的东西,就像张桃洲刚才提醒我们说的那个意思:我们做这个事情,我们要努力把这个事情做好。我想这也是对我们自己的淬炼。我觉得作为一个写作者来说,这也是他们的责任,“天才之为责任”的责任。最后,我想谢谢《白鲸》丛刊的编者们,谢谢你们带来的一份新鲜的礼物。路东的诗歌和钱浩的小说,我也会保持阅读。 (录音整理:王家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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