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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惊动一时的张君案,折射出洞庭湖区曾经的复杂生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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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傅晓(复旦大学创意写作在读硕士)
编辑 | 刘成硕
作者按:本文是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王安忆老师在她开设的《非虚构写作》课程中给同学们布置的课程作业。王老师要求我们的选题尽量选择自己出生那年的、自己家乡的故事。我选择的“张君案”是当年一件全国有名的大案,有关他的书籍和改编影视作品近年来也出了不少,但大多都站在了警方破案或者道德谴责的角度。我的这篇文章从历史、自然、交通、社会政策等因素着手,将重点放在了“张君及其团伙”是如何走上犯罪道路又如何发展壮大的过程上。我写作的目的是想以此案为一个窗口,展示上个世纪后二十年西洞庭湖区的社会生态变迁与具体个人所面临的不同历史语境的转换,希望能从世相中看到历史,也看到具体的个体选择与人性的晦明。世界是那么地大,我们人是如此地渺小,但却也并不因为这个小就失去了力量与温度。实际上,这篇文章的完成度并不高,但对我算是一次很重要的尝试,最后想要再次谢谢王老师。
自然与社会
长江中游的荆江段九曲回肠,水患严重,在历史的演变中,江水不断溃堤,逐渐产生四条泄洪河以流向洞庭湖。这四条泄洪河所在的大部分区域即今天的湖南省常德市安乡县。从地图上看,安乡县像是一张摊开的手掌,它的指缝分别为西来的澧水河,自北向南的松滋河、虎渡河、藕池河。正所谓“洞庭兰澧诸水各安其流”,安乡因此而得名,人们希望这里是安全之乡、安乐之乡,永远风调雨顺,永远生活安定。
可事实却与人们的期待大相径庭。身处西洞庭湖区与长江四口泄洪处的安乡,自古以来洪涝灾害从未断过,安乡被称为“洪水袋子”、“渍水口子”、“寒风口子”,水患和洪祸常造成堤毁垸溃,田园荒芜,人民流离失所,苦不堪言。宋诗云“洞庭八百里,玉盘盛水银”,在古代,洞庭湖是中国第一大淡水湖,可如今的洞庭湖却早已不复当年的壮阔,它的萎缩既是自然地理的选择,也离不开人为的原因。由于地壳运动,洞庭湖区的地势与水位逐渐降低,再加上湘资沅澧[1]以及长江带来了大量的泥沙淤积,人们开始大举筑垸造田。洞庭湖水面在萎缩,四周来水却并没有丝毫减少,“九江孔殷”的洞庭湖多年年平均入湖径量相当于鄱阳湖的三倍,黄河的五倍,太湖的十倍。自明代起,洞庭湖开始年年水灾,且愈演愈烈,明代的276年间共发生51次洪水,平均五年一遇,等到了1949年建国后,这个频率更新到了每1.4年一次。
在古代,湘北地区一直实行“沅澧分治”,这有利于更加高效的抗击水患。沅水流域的中心城市为朗州,澧水流域则为澧州,地处澧水下游入湖处的安乡县因此自然归入澧州。民国二年,澧州降为澧县,安乡直属湖南省。共和国建立后,安乡随着澧县等其他澧水流域城市一起进入沅水流域常德市(古为朗州州府所在地)的管辖。此外,安乡县境内的区划也一直在调整,1951年湘鄂调整省界,安福垸[2]划入湖北石首县,1958年人民公社运动中,安福又与安凝合并为安澧分社。整个安乡县由安保垸、安造垸、安澧垸等大小十个垸组成。这些垸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洪涝灾害的压力,但洪水之险,它们起到的作用还远远不够。
连年不断的洪水严重影响了湖区人民的生活,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也改写了一些人的人生命运。比如张君团伙中的赵正洪,家里本是做水果生意,每天帮着父亲挑起担子沿街叫卖,母亲则带着小板凳在街上替人擦皮鞋。日子虽过得清苦,但也和睦安乐。1996年7月,他的家乡益阳发大水,水果卖不成了,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妹妹胡立冬介绍了可以带着他“赚大钱”的“蒋总”(张君)。可因为他是团伙中唯一一个没有与张君本人“沾亲带故”的,一直没能打入团队核心。就连张君的名字,他也是在张君于重庆被捕后从电视里得知。
行政区划的不断调整,客观上促进了乡村宗族社会体系的分离与崩塌。几年前还是同一个村的居民们过了几年后却进入了不同的公社,分属于不同的垸。在经济建设上,安乡作为一个传统农业县,农村生产关系的变革也一直处于不科学不理性的轨道上,不是操之过急就是落后于形势的发展,由高级农业生产合作社到人民公社,仅用了几天的时间,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实行则花费了三年之久。农民们并不适应经济制度的不断变革,再加上自然灾害,安乡县虽然地处洞庭湖区“鱼米之乡”,但也常常粮食欠收,农民们的生活不可谓不苦。
安乡县示意图(作者手绘)乡村与城镇
在一次次的洪水灾害以及区位调整中,乡村以血缘远近来划分亲疏的差序格局逐渐受到冲击。又因为刑法体系的不完善,在田里乡间“打流”[3]的农村青年们失去了管束力量。湖区渐渐成为一个略带蛮荒气息、缺乏管辖的场域。其实只要打开地图,就会发现湖南省东、西、南面皆由山脉所包围,北部则是宽阔的洞庭湖以及长江,这样一个相对封闭的地形单元使得湖南即使在今天还是保留了一些古代的楚地遗风。例如常德方言中“怎么办”常常会说成“哪么搞发兴”,这是一个明显带有蛮巫气息的用词方法。巫楚遗风与嗜辣的饮食习惯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湖南人“吃得苦,耐得烦,霸得蛮”的性格,许多湖南人行事作风有侠气,但也未尝不能说是匪气。
大山与大湖都是匪帮藏身的好地方,解放前夕,仅安乡县境内就有5股土匪。在解放之初,各股土匪趁政权未稳,烧杀掳掠,制造白色恐怖。虽然在1950年之后,各股土匪势力逐渐被肃清,他们的余波作为社会不稳定因子依旧活跃在地里田间。1983年左右,安澧大垸的十三个青年组成了以张孝平、张阳军为首的“十三太保”,在这其中,年仅17岁的张君凭借几手“板凳拳”[4]功夫以及自身机灵聪明的个性,在团队中颇有威望,充当着军师与排头兵的角色。
松滋河的东岸是安乡县,西岸为澧县,两岸居民来往大多依靠木船。1983年的春节,“十三太保”将松滋河上的南阳渡口作为据点,对往返两岸之间拜年走亲戚的乡民们进行盘剥,甚至侮辱妇女。这一年春节的祥和氛围就这样被这群“流子”扰乱,从此之后松滋河西岸的人们想到安澧大垸来,宁愿走远路绕一个大圈子,也不敢再经过南阳渡口。正是在这一年,中央颁布了《关于严厉打击刑事犯罪活动的决定》,安乡县响应号召,将“十三太保”一伙抓为典型,对他们一律实行重判,张孝军被判十二年,张阳军被判十年。张君因为还差三个月满十八岁被从轻发落,被送进郴州少年管教所管教三年。但张君还是感到委屈,他觉得自己不过是打了一点小架,却要被关三年。这让他对社会的敌对情绪更加强烈。张君初进少管所,也被狱头欺负过,但很快又像当初打入“十三太保”的核心一样,在监狱里他逐渐混得风生水起,再加上长相有半分帅气,一些狱友给他起了一个简单但倍有面子的外号“帅哥”。在少管所,张君阅读了大量武侠小说以及一些有关起义与造反的书籍,形成了初步的世界观,也通过狱友学习到了很多犯罪“技能”与“经验”。
离开少管所,张君回到家乡,与自己读书时就喜欢的中学同学肖月娥结了婚。此时广东省的改革开放正进行得如火如荼,与广东省毗邻的湖南也吹到了些许“春风”。其实早在1978年,安乡县就已经开始有计划地发展私营、个体商业,给207户颁发了批准执照。经过几年的发展,到1989年时,全县已经有了4189家私营个体商业。1991年,张君通过老同学许军的关系,获得了安乡县农业银行的1000元贷款,拿着这笔钱,张君与肖月娥在安福乡大湖口街上开起了一家“张君皮鞋店”。妻子人俊嘴甜,在店里招呼生意很会来事,皮鞋店的生意因此红火过一阵子。可手头稍微宽裕一点的张君开始拿着小店赚来的钱打桌球、泡电影院,店里赚来的钱都被他开销了出去,不出一年,“张君皮鞋店”终于难以支撑,歇业关张。由于安乡县已经在1985年取消了棉花统购,这一年年底,岳父肖仲怀借给女婿1000元本钱,张君带着妻儿离开安福乡,来到县城武装部附近做起了回收棉花的生意。县城可以玩乐的地方更多,张君在这里玩得更加的肆无忌惮,一次他外遇被发现竟对妻子大打出手。伤心愤怒的肖月娥吞下一瓶“杀虫迷”,因为抢救及时,最终还是活了过来。
张君(资料图)水路与陆路
河湖众多带来的一个好处就是交通方便。由于地处亚热带,常年冬季平均气温都在零度以上,再加上降雨量充沛,河流少有干枯,这使得湖区十分地适合发展水路交通,拥有不少可以全年通行的航道,极大的方便了人民的日常出行与商业往来。建国后,安乡县境内在为了抗洪堵死大量河道的前提下依然保留了8条航道。这些航道与湘鄂地区其他航道的贯通,使得安乡人民向西可以沿着澧水到达津市、湘西,向东可到达洞庭湖的东侧岳阳市,再顺着湘江南下到达省会长沙,向北则可进入长江到达武汉南京。
对于这些航道,张君是极其熟悉的,甚至还在航道上有些伤心的回忆。十五岁时,张君的母亲去世。在此之前,母亲被查出患有子宫癌,张君就带着母亲坐船风尘仆仆来到省城长沙求医,可贫穷的母子俩根本拿不出做手术的钱,在历经多番辗转之后,受尽了冷眼的母子俩又重新坐船沿湘江北上,再经洞庭湖回到安乡老家。时间到了1993年,先后几次做生意都失败的张君加入在洞庭湖湘江一带跑运输的李万新的团队,李万新看上了张君在湖区“神腿张君”的霸名,想借用他为自己在河湖上的生意保驾护航。虽然待遇不错,可终究是替别人打工,且来钱太慢。在船上,张君屡屡向李万新透露自己想发一笔横财的想法,李万新则告诉张君,自己知道同乡的曾氏姐妹准备要拿十万快去海南办砖场的消息,由此,张君动起了抢劫曾氏姐妹的心思,并很快实施。在这次抢劫中,他的同伙是自己在郴州少年管教所的狱友刘宝刚,在曾氏姐妹的家里,他们朝两姐妹开了枪,但刘保刚也不幸地被张君为了示威而朝天打出的子弹所误伤,因此两人并没有抢得多少钱财就赶紧逃离了现场。在逃跑过程中,为求自保,张君把枪对准了身负枪伤的刘宝刚,将他的尸体抛在了松滋河里。从此,张君真正开始了他的绝命生涯。
另一边,陆路交通虽起步较晚,但发展速度很快并且在发展的过程中逐渐地替代了水路交通。
常德-益阳-长沙的高速公路的通车后,湖区人民去省会长沙再也不用走水路。这条高速公路上有一个小镇太子庙,是三县交界处,一个三不管的区域。张君看中太子庙交通方便又荒无人烟的特点,把这里作为拉同伴沾血入伙的行刑场,他多次将自己想杀害的人骗到此地,命令团队的新成员开枪将其杀害。这样既能铲除心腹之患又能让新成员从此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可谓一举两得。
常德-益阳-长沙高速公路示意图(作者手绘)1966年10月,安乡县才开始修建县内第一条省级公路,到1989年,全县已经拥有了28条公路,机动车辆可达常德、岳阳、长沙、沙市等地区。事实上,在张君团伙的多次作案中,机动车都起到了不可磨灭的作用,张君常常训练成员们在郊外练习摩托车技术,还出钱让外甥李泽军去驾校学开汽车。张君在择取团队成员时,也十分地青睐会开车的人,比如情妇秦直碧的职业就是出租车司机,常德鼎城区的胖子李金生是专车司机。
为了获取车辆,张君团伙多次杀害出租车司机,然后再把出租车占为己有。1999年1月的武汉大案是张君团伙的巅峰时期,不仅抢劫金额巨大,甚至还与警察展开激烈的枪战。为了获取作案所需的车辆,他们在长沙拦下一辆出租车,等车行至太子庙时残忍地将司机杀害并将其抛尸野外。沿着高速路,他们开车经过澧县,到达了湖北省境内,却在南平收费站遇到停车检查,丧心病狂的张君下令直接冲关,并开枪打死了两名检查人员。这次事件使得湖南省内的出租车司机人人自危,不敢再轻易接长途的单子,尤其是去往常德、澧县的这条路成为了他们眼中的“死亡之路”。等到2000年张君在重庆落网时,司机师傅们终于松了一口气,长沙市的出租车协会为庆祝这一大快人心的喜事集体放了两天假期。
男人与女人
在张君的团队中,李金生是常德鼎城区人,转业后买了一辆桑塔纳轿车出租拉客,又经营有餐馆,家里盖起一栋四层小楼,还有一对聪明的儿女,生活比较滋润。有一年,同是司机的妹夫因为女儿生日而将自称为“王总”的张君作为大客户介绍给他,在多次为张君跑车的过程中他或多或少知道了张他们行凶的事情,最后被迫加入了张君的团队。
李泽军是张君同父异母姐姐的儿子,张君团队中与张君血缘关系最亲近的成员,也是最害怕“舅舅”,唯舅舅命令是从的人。他退伍后回家务农,之后又做起了自己在军队里的老本行去到一家食堂做炊事员。1998年他第二次结婚,在县城买了房子,并租了一个小门面做服装生意。据村民们反映,李泽军平时从不打架斗殴,从不与人争吵,也不干偷鸡摸狗的事,听说他抢劫杀了人,大家都很意外。在长沙案中因没有在株洲而是在益阳买作案用的凿子,他收到了张君严厉的批评。分赃时被削减一半的酬劳,仅仅拿了三万元。在南平闯关后与张君回安乡时他跟随张君不慎跟丢,舅舅张君罚他半夜在冷风呼啸的大街上罚站八小时。
王雨是张君的表外甥,居住在湖南省津市市,个子较矮,比表舅舅张君小三岁,两人从小就常常在一起玩耍。在入伙之前,他借助自己的关系替张君伪造了十几张假身份证。1996年他回到家乡,做过摩托车出租,开过饭馆,集邮,但都没赚到钱。1998年与妻子离婚,情绪沮丧,每天混世度日,被张君纳入团队。因在南平闯关中表现不够勇敢早早就被张君开除。相比于其他成员杀人太多已经麻木,那唯一一次的行凶杀人却成为他生命中最为特殊的一段经历,在面对警方问询时,他是团伙中交代细节最为清晰的一个人。
张君团队中的女人们也大多拥有一个共同点,她们都曾南下打过工。由于湖南与广东省毗邻,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有数以万计的湖南人为赚钱南下到广州、深圳等地打工。在这些大城市里,他们接收到了社会上的各种新鲜事物,看到了这个花花世界的灯红酒绿,难免有一些自制力不够强的湘妹子开始做起了皮肉生意。
陈乐是常德蒿子港人,有着初中文化,一岁时父亲患白血病去世,母亲务农。由于家庭条件不好16岁就辍学,17岁便先后只身到广西、广东打工,1998年厌倦了漂泊生活的她回到了家乡,在常德市某舞厅“坐台”。1999年下半年,此时化名“陈强”的张君看上了她的姿色,她自己也看好张君的一表人才和腰缠万贯的老板气派,便将张君从自己十分要好的女友邹妣手中抢了过来,从此心甘情愿地做起了他的情妇。张君为她在市里一个比较高档的三闾小区买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这套房子也成为了张君密藏武器、弹药和汇集团伙的黑窝点。可奸诈险恶的张君,每次带枪回来或“开会”都躲在这套房子的一间密室里,因此陈乐一直到张君等人犯下常德大案之后才知道张君的真实面目。当警方找到陈乐时,她竟然还嚣张地说到“你们是绝对找不到我的强哥的!”,最终她因窝藏罪犯被判九年。
但并不是所有的打工湘女都如陈乐一般自甘堕落,张君的妻子肖月娥在张君1993年犯下第一桩命案逃跑之后,为了养活两个儿子,也来到广东佛山市打工。她依靠着自己打工挣来的钱供养两个儿子的吃穿用度与学费开销,身体上虽然很疲劳,可脱离了张君的魔爪,她觉得精神上是轻松的。事实上,在张君于重庆被捕之后,她从自己辛苦打工挣来的钱中拿出500元寄到监狱,希望能给她前夫的饮食上多加几个荤菜,临死前还能多饱几顿口福。
1954年,安福乡政府开始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公布的婚姻登记方法办理结婚、离婚、复婚的登记工作。几十年间,“结婚要到政府登记”开始逐渐成为乡民们的共识,政府的结婚登记工作开展地越来越顺利。但是在离婚上,政府还是本着“劝和不劝离”的态度。据记载,1981年到1984年,申请离婚的有355对,经调节和好的有208对。1995年年初,肖月娥向安乡县人民法院大湖口法庭递上请求与张君离婚的诉状。5月3日,法院组成合议庭审理此案,肖月娥痛陈她的不幸婚姻,列出丈夫出轨、不顾家、家暴等各种行径。由于情节实在太过严重,法院对张君作出缺席判决,并准予肖月娥与张君离婚。
因为认识许多从广东回来后从事皮肉生意的女子,张君对大部分南下打工的青年女子都持有偏见。1995年,张君回安乡老家见到肖月娥,对她说:“你不要再出去打工了,到广东深圳那边去的女人,有几个不是赚的青春钱!”。然而事实上,二人此时早已经不是夫妻关系,他这样做完全就是一种“娶得了媳妇嫁不得女”的心态。
相类似的情况还出现在张君团队中的陈世清身上。他是张君的老乡,从小就不爱读书,特别是语文。他与张君同在大湖口中学上学,也是在这里遇上了他的前妻苏武玉。他嗜赌成性,好色,但没钱去嫖,即使是与前妻离婚以后还一直缠着她,甚至为了求欢钻进前妻与丈母娘的被窝里。在这个团队中,他是最后一个落入法网的人,常德案发之后他本想去重庆找张君,但又改变主意在湖南西北部石门县的大山里躲了二十天左右。在山清水秀的大山里,他逐渐认清了自己的罪行决定自首,然而死前他还想再见前妻与子女一眼。最终他回到前妻家中,被提前守候在此的警方抓获。此时的他早已经不畏惧生死,在被押送的过程中,村民们都赶来看热闹,朴实的乡亲们并没有指责辱骂他,而是告诉他放心,等他死后,他的家人会有人替他照顾。他很热情地与乡亲们打招呼,给他们装烟,走上了自己生命中最后一段路。
注释
[1] 湘资沅澧:“三湘四水”中的“四水”,湖南省境内最大的四条河流,都流向洞庭湖,最终汇入长江。
[2] 垸:湖北湖南两省内湖泊地带挡水的堤圩,也指堤所围住的地区。
[3] 湖南方言,意为不务正业、惹是生非
[4] 武当功家南派拳法之一,既可防身,又可用来进攻
参考资料:
《常德市志》 [M] 中国科学技术出版社,1993、10
《安乡县志》 [M] 新华出版社, 1994、10
《中国第一恶帮张君集团覆灭纪实》 [M] 群众出版社 2001、8
《洞庭湖水神信仰研究》 [D] 李琳,华中师范大学,20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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