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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6年零收入,躲进深山,却把300块的土卖到了30万
原创 李不知 了不起的匠人
“只要不满意就回窑再炼,前提是要舍得,也就是不迷恋作品的现状,才能再超越。超越自己,也超越作品。好玩的是藏家也跟着你在玩超越,会有期待跟着你一同呼吸的感觉,创作至此已无憾。”
——田承泰
田承泰 · Cheng Tai
田承泰,著名柴烧大师,1952年生于中国台湾。1996年成立有泥斋工作室,2007年从三芝移居苗栗南庄建造有泥窑,远离尘嚣。他的作品是柴烧界唯一能上拍卖的大家,价格远超市面一般的柴窑作品。很多老茶爱好者指定要配他的柴烧用具,只是一件难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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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烧最大的魅力就在于,灰烬和火焰会窜入窑内,高温下,木灰溶融,从而形成自然的灰釉。
跟木灰釉的作品一样,有一种质朴、古拙的自然美感——那正是田承泰所看重的。
只是因为,成功率低、场地难找和市场不流行,柴烧已经成了时代的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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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承泰说:“我只管烧下去,不问收获,烧这个柴窑,要成功真的很难,没有那么简单,但你只要多付出一点,它就一定会回馈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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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年摸索,从不敢说放弃
田承泰生长在台湾苗栗,本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因为不善经营,事业早早地无法维持下去。一天,田承泰突发奇想对妻子说,要不改做陶吧?
太太陈羽莲当时说:一包土几百块,烧成陶,就可以值三千、三万,甚至三十万,你可以办到吗?田承泰想了想说:“给我六年时间,我办得到”。他给妻子承诺。
熟识的朋友都觉得他疯了,轮着劝他,人到中年,犯不着在陌生的领域冒险,陶艺这玩意儿没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但田承泰却铁了心要把泥巴玩出门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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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定决心的田承泰,觉得应该要从自己熟悉的角度切入陶艺,他想到了灰釉,因为木灰是最天然的。虽不懂釉药,但可以从她熟悉的木头下手。
当时的台湾,几乎没有人做灰釉,因为木灰极其不稳定,且所处环境对木灰的烧制也有着诸多限制。
烧成灰后的木头,还需要筛、洗,因为它含有强碱,光洗就要洗九次以上,洗干净之后再晒干。1吨的木头烧15天,才能得到做9个器物用的灰。
这一系列下来,十分费事。当时的田承泰还面临着无人可请教的境况,只能自己一步一步地慢慢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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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承泰说:化学釉的成功率是98%,灰釉如果能做到30%就很不错了。
那时的田承泰,在台湾三芝海边的家中,日复一日的用大铁桶烧着木灰。
他捡过海边的浮木,用过木材厂的越南桧木边角料,还有龙眼木、相思木等珍贵木料,反复试验着各种木灰做成灰釉,烧制后产生的不同质感和色彩。
虽然吃尽了苦头,但也摸出了些做陶的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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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年时间,田承泰没有收入,日常生活全靠太太开的一家裁缝店维持。
此前大部分中国的柴烧者对于灰的概念十分粗浅。中国古人相信纯粹的才是美的,他们致力于从瓷器上寻找出了极致的精美釉色,发展出别致的朴素美学。
但田承泰反而尽力呈现灰的本来颜色,那种在大自然中随处可见的光泽。就算是同一种木材,只要生长土质稍有差异,烧出来陶也完全不同,这才是灰釉的魅力。
正是这种对灰的理解,让他的柴烧在最终呈现出完全想象不出的颜色,那是无穷的自然之色所赐予的不竭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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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田承泰终于觉得作品相对成熟了,便带着自己做的几个茶碗出去找店家,出乎意料的是,他的作品被全盘收下。
他兴冲冲跑回家,对太太说,“不用开店了,我以后做陶就可以养活你们了!”这句话,他整整憋了6年,终于有勇气说出口。
至今他都不知道怎么形容那时的心情,只记得那时他和妻子,都哭了。后来,太太也把店关了,跟着他一起做起了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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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0℃,火焰与落灰留下痕迹
一次偶然的机会,传统的柴烧方法引起了他的注意,田承泰决定开始新的尝试。
开始的时候,他尝试着在别人的柴烧窑里烧制作品,但出来的结果都不是他想要的。直到偶然见到简铭炤老师的柴烧作品后,他才终于看到他所想要的柴烧质量。
简老师的柴烧习自日本备前烧,它的特色在于不上釉、不绘彩,完全靠火焰或技巧来制作。田承泰与妻子去其窑场认真学了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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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师的指导下,田承泰认识到春夏秋冬四季不同的温度、湿度、风力、压力等方方面面对柴烧的影响。
一年之后,田承泰和妻子回到了他的故土——苗栗南庄,找了个远离都市的山里,建起了一座山居木屋。还买了一块地,创造了属于自己的窑场与工作室——“有泥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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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窑,是整个过程中最危险和艰苦的一步。从炉火点燃的那一刻起,便不能止熄,温度要保持恒定。
烧窑前提前准备好的五千公斤木柴,要在五天四夜的烧窑过程中,昼夜不息地从炉口一根一根填进去。
几平米的狭小空间里,田承泰在熊熊烈火中投柴不断,看似普通的加柴方式,是多年练就、无法被轻易模仿的动作。
很难想象,在烈火的高温下,几天不能离开窑洞,对身体是一个多么大的考验,但田承泰在大火旁,已经坚持了几十年。他笑称,自己就是一个与火对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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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烧窑的最后24小时里,温度更要保持在1200℃左右。此时,泥坯表面的落灰开始完全融化,呈现出千变万化的色泽和质感。
烧窑的最后一步是封窑,在封窑前,炉内温度要严格地在1250~1280度,一些微误差都可能让作品前功尽弃。
田承泰每次在大火旁都十分危险,当风吹过来,火向就有可能发生变化,危害自身的安全,但他却要时刻控制火力的方向,来保证烧出的陶器能够成功,尽可能地达到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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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工序完成之后,田承泰已经接近脱水的状态。他每次都像是在拼尽毕生的气力,去完成这一窑的作品。
有人在观看过他柴烧过程的纪录片之后,曾由衷感叹:“这本身就是一件神圣的、令人充满敬意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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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变的结果全凭运气,开窑就像开奖一样,可能是艺术品,也可能是烂罐子。
即便承受着这么高的风险,田承泰却并没有“珍惜”自己生产出来的全部陶器,相反,他选择回窑再回窑的方式,一直到作品满意为止,
而回窑的结果,可能让作品更加出色,也有可能让作品全部毁掉,对于每一个柴烧者,回窑就是一次赌博,要么成功,要么开裂毁掉。但在这个问题上,他没有丝毫的犹豫。
很多烧陶人为保存成果都不会选择回窑,但对田承泰来说,要的就是一件作品的极致状态。在他眼里,作品从无等级之分,所有不合格的,只会得到一个结果,那就是砸,砸,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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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窑二三百件,我反复烧五次。最终,成功的也就二三十件,我要的就是这二三十件。
当他打开窑门,一看不行,全部扫掉,再烧;对于那些有瑕疵的陶器,他会选择全部砸掉。这是很多人难以理解的行为,却恰恰是田承泰对于柴烧作品的最大敬重。
他说,在自己这里没有A货B货,自己要的,就是绝对完美,不辜负自己赌上全部心血的作品,这是对买者的责任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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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田通陶器之感,他常常对藏家们说,买回去的陶器,不要供着,一定要用。陶器跟瓷器不一样,陶器每一天都在变化,是有记忆有灵性的,慢慢地跟它的主人产生联系,产生感情。
如今的田承泰夫妇,烧窑的时候便集中忙一段时间,一窑结束,便过一段悠哉悠哉、闲云野鹤的日子。
“如果今天云彩很漂亮,我们就不工作了,因为云彩不是每天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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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营 |匠匠
编辑 | 金木
原标题:《◎发现中国好手艺.12 | 他6年零收入,躲进深山,却把300块的土卖到了30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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