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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承人 |《红楼梦》中提到的缂丝，来头原来这么大

2021-02-28 19:01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媒体

视频 | 看缂丝大师如何通经断纬织就千年繁华

缂丝的前世今生

织以成像，宛然如生

《缂丝莲塘乳鸭图》

宋朱克柔

雀踏花枝出素纨，曾闻人说刻丝难。

要知应是宣和物，莫作寻常黹绣看。

这是宋徽宗亲手在缂丝名家朱克柔的作品上题的诗。封建时代，缂丝一直是皇室贵族的御用之物，素以古朴典雅、艳中带秀而著称，享有“织中之圣”的美誉。

图 | 清代宫廷御用缂丝织品

图 | 清代缂丝龙袍

这“织中之圣”在古典名著《红楼梦》中也屡次出现，尤其以凤姐儿身上的衣物居多，用来烘托她恍若神仙妃子的华美姿态。第三回黛玉进贾府，只见凤姐儿“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褃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

“缂，乞格切，织纬也”。

——《大宋重修广韵》

区别于一般织锦“通经通纬“的织法，缂丝以生丝为经线，各色熟丝线为纬线，采用“通经断纬”的方法，形成花纹边界，呈现出雕琢镂刻的效果。

图 | 缂丝“通经断纬”结构图

“承空视之如雕镂之象，故名刻丝。”

—— 宋庄绰《鸡肋篇》

宋代，艺术风尚空前发展，从客观上促进了缂丝的艺术化进程，实现了缂丝由日用品向艺术品的转变，并涌现出朱克柔、沈子蕃等一批缂丝名家，缂丝艺术也由此走向鼎盛。

图 | 北宋缂丝作品《米芾题诗长春图》

图 | 宋代沈子蕃缂丝作品《梅鹊图》

图 | 从左至右：本缂丝、明缂丝、引箔缂丝、丝绒缂丝

图 | 从左至右：紫峰缂丝、雕镂缂丝、絽缂丝

随着时代的发展，缂丝逐渐演变出本缂丝、明缂丝、絽缂丝、丝绒缂丝、引箔缂丝、雕镂缂丝、紫峰缂丝等七种流派。

图 | 缂丝织机

图 | 木梭

缂丝是一门古老的手工艺术，它的织造工具是一台木机，几十个装有各色纬线的竹形小梭子和一把竹制的拨子。织造时，艺人坐在木机前，按预先设计勾绘在经面上的图案，不停地换着梭子来回穿梭织纬，然后用拨子把纬线排紧。织造一幅作品，往往需要换数以万计的梭子，其花时之长，功夫之深，织造之精，可想而知。古人有“妇人一衣，终岁方就”之说，此中寒暑交替的枯燥与寂寞，唯手艺人凭一颗守艺心方能坚守。

缂丝作为手工织造工艺，直到现在都没有办法通过机械加工，其色彩的丰富和细腻度，是机器无法取代的。

即便一个熟练工人，一般一天也只能织出一两寸素地缂丝，遇到图案繁复、花色细腻的画稿，可能一天仅能织几厘米。而在这个过程中只要有任何一点差错，整件产品就意味着作废。“寒来暑往，终成一物”，正因为缂丝技艺的复杂，才有了“一寸缂丝一寸金”之说。

王玉祥

一拨一梭，持守传统

图 | 本缂丝作品

南通缂丝的历史可谓跌宕起伏。南通缂丝属缂丝中最古老的“本缂丝”流派，历史可以追溯至宋代。随着中国古代经济重心的南移，苏州一带的“明缂丝”开始崛起，南通缂丝逐渐衰落、消亡。

图 | 张謇

直至20世纪初，张謇在南通大兴实业，从北京招募前清宫造办处的缂工，传习缂丝技艺，南通缂丝再度崛起。好景不长，1937年日军轰炸南通，炸毁了平民工厂，缂丝工艺在南通再次消沉。

图 | 江苏省非遗项目南通缂丝织造技艺

省级代表性传承人王玉祥

现如今，业界公认的缂丝大师是南通王玉祥、苏州的王金山和王嘉良，优秀的缂丝织造技艺传承人屈指可数。

图 | 王玉祥

王玉祥出生于织造世家，也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他经纬交织、飞梭作画的一生。20世纪70年代，日本商家向中国缂丝厂大量定购和服腰带，外贸需求量很大。1979年，南通工艺美术研究所开始复原失传已久的引箔缂丝技艺。凭借着一张日本的引箔缂丝和服腰带的古物残片，王玉祥经过六个月的反复实验，率先复原出引箔缂丝技艺，这让南通缂丝迅速赢得日本市场，并赶上苏州，成为缂丝两大流派之一。

“当时我们走的弯路是很多的，有时候我几乎是不睡觉，日日夜夜在机台上就想这些东西。”

——王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