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tson弃疗，医疗AI是业务的里子还是宣传的面子

本文系深潜atom第173篇原创作品

疫情之下，哪个行业最为受益？

2019年，因为难以规模化的商业化问题，医疗人工智能行业陷入了低谷，资本市场也是十分冷淡，很多公司都做好了节衣缩食等行业回暖的准备。然而进入2020年，一场疫情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医疗上，医疗人工智能一扫2019年的融资市场阴霾轻松触底反弹，各企业纷纷获得大额融资。同时，中国药监局批复了多张CFDA三类医疗器械证书，医疗人工智能产品的应用场景也变得更加广阔。

就在国内医疗人工智能行业蓬勃发展之际，曾经的代表产品IBM Watson Health则走向了反方向。华尔街日报传出消息，IBM新任CEO阿尔温德 · 克里希纳（Arvind Krishna）正在思考如何脱手Watson Health，尽管这个项目曾经被IBM视为“登月计划”，并承载着AI治愈人类的梦想。

Watson的消息出来后，有读者向深潜atom询问，春江水暖鸭先知，最早发现医疗人工智能机会的IBM突然间的操作，是否意味着医疗人工智能是个伪命题呢？在分析医疗人工智能之前，我们需要思考一个问题，Watson是个PR项目还是一个商业项目？

01

Watson Health 是PR项目？

如果评选一款影响力最大的人工智能产品，一定会是AlphaGo，2016年AlphaGo战胜前围棋世界第一选手李世石，震惊世界。

AlphaGo并不是第一个在棋牌领域战胜人类的人工智能算法。在AlphaGo比赛前19年，IBM研发的一款名为深蓝的系统，同样与人类排名世界第一的棋手加里·卡斯帕罗夫有过一场世纪大战，最终以2胜1负3平的战绩，战胜了卡斯帕罗夫。

而后，随着人工智能技术的提升，IBM以创始人Thomas J. Watson名字命名了全新的系统，继续对人工智能系统的优化。2015年，拥有一定自然语义分析能力的IBM将医疗作为人工智能科研转化的核心，我们今天熟悉的Watson Health在这一年正式问世，吹响进军医疗行业的号角。

△Watson

在IBM人工智能系统升级的背后，同样伴随着IBM硬件策略的改变。早前，在大型计算机市场，IBM处于绝对领先的地位。第一财经周刊曾报道，“在IBM的内部员工培训上流传着一句笑话，那便是在大型机领域，有97%的市场份额来自IBM，剩下的3%来自淘汰的IBM二手大型机。”

随着小型机市场的兴起，IBM优势在逐步减少。IBM试图把大型机上的优势带入到小型机领域，Watson则发挥了巨大的作用。Watson主打的是小型机的并行运算，在独立研发CPU和Watson的配合下，IBM在小型机市场同样获得了大规模的市场，同样处于领先地位。

IBM Watson Health先后开发了三个独特的癌症治疗解决方案，辅助全球各地的医生对患者进行诊治，分别是Watson肿瘤解决方案（Watson for Oncolgy），是IBM卖得最好的产品，意在为患者提供多种治疗方案，并可扩充肿瘤专家自身的专业知识；Watson临床实验匹配解决方案（Watson for Clinical Trial Matching），用于帮助药物临床试验寻求合适的患者；Watson基因解决方案（Watson for Genomics）用基因测序技术，对肿瘤进行精准治疗。

在人工智能这个词刚刚走进无数网友眼帘之际，Watson同样秀了一把肌肉。2016年8月，东京大学医学研究院利用Watson判断一位女性患有罕见的白血病，而这只用了10分钟的时间，展示出了强于人类的疾病诊断能力，为之后医疗人工智能在世界范围内的发展做了背书。

△Watson 操作

2017年，Watson与百洋智能科技达成合作，百洋获得Watson for Oncology在中国市场三年独家总代分销权，次年续约5年。但是，制约着Watson商业化更进一步的是产品的实用性，与如今已经逐渐普及的医疗影像识别相比，基于自然语言理解的Watson，抗干扰能力更小，对于数据的要求性更高，操作成本更高。导致其难以进入实际临床流程，不能实际为医生减压赋能。而高昂的研发成本也让IBM开始喘不过气。

如果从IBM整体的发展策略来看，Watson或许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商业项目，更像是一个PR项目。单纯探讨Watson商业化的成败，似乎并没有完全体现出Watson的全部价值。

02

医疗人工智能的崛起，

Watson已不再是行业代表

2020年是医疗人工智能蛰伏许久之后爆发的一年，国内一张又一张的三类医疗人工智能医疗器械证书被药监局批复，人工智能产品获得了进入医保的资质，商业化的问题似乎即将被解决。

在一众国内医疗人工智能创业公司崛起之前，Watson是医疗人工智能的扫盲者，让世界范围内众多医学专家注意到了人工智能技术。这也让无数人下意识的认为，Watson就是医疗人工智能的领军者。而随着Watson的失速，有相关从业者也开始重新思考医疗人工智能。

过去20年互联网改变了我们的生活习惯，也造就了很多伟大的公司，比如亚马逊成为了世界最大的图书商、谷歌成为了世界最大的营销平台、领英成为了世界上最大的猎头公司。未来，人工智能将成为全新工具并且重新定义多个行业，而医疗是人工智能最主要的应用场景。医疗人工智能在供给端完成了变革，将院士级的技术赋能到世界各地任何的角落，将会成为每个人的健康守护者。

△医疗人工智能

目前，在医疗诊断领域，自然语言理解和图像识别是应用较为宽广的两个技术。

自从X光被发明后，影像便成为了诊断的主要手段之一。这也是图像识别成为目前人工智能应用范围最广的技术的原因，人工智能客观、直观的发现影像中的病灶，不但弥补了影像科医师的缺失，并且这些技术已经陆续走出国门。

△人工智能影像识别

Watson可能是名气最大的基于自然语言理解技术的医疗人工智能产品，已经学会包括乳腺癌、肺癌、直肠癌等13个癌种，但是相比较影像的直观，Watson的诊断则需要更进一步的检查和确诊，可以发挥的作用有限。根据华尔街日报报道，2019年Watson年营收为10亿美元，低实用性和高销售额让Watson过度包装被质疑。

随着国内众多医疗人工智能企业的崛起，更加重视临床使用效果的产品更受医院认可，Watson的先行者优势已经不再明显，甚至在大部分国内医院，已经被其它人工智能产品取代。Watson的友商医渡云更是成功在香港上市，市值将近500亿港币。

在某医疗人工智能创始人看来，“从Watson运营方法上来看，更像是个PR项目，人工智能需要对医疗足够重视，而不是把其当做谈资。”这也是Watson从首屈一指到没落的一个重要原因。

03

中国的医疗市场，

才是医疗人工智能的沃土

西医作为外来科学，在国内发展时间过短，因此我国的西医仍然落后于发达国家，哪怕我国最好的医院之一的协和医院的历史中都离不开发达国家的身影；1956年被定义后，人工智能技术成为了全世界都热衷研究的技术，不过重大的突破基本上都是依靠西方发达国家的推动，比如“深度学习三巨头”的Yoshua Bengio、Yann LeCun、Geoffrey Hinton都是国外的科学家。

这也意味着，从医疗和人工智能技术层面上看，国外有更好的环境基础。在医疗人工智能发展的早期，西方研究机构确实一直领先行业，比如Watson、DeepMind、IDx-DR都在引领行业的发展。

对于医疗人工智能，最大的价值不在于研发，而在于临床应用。国外医疗机构的各自为战和过于功利的现实，却制约着国外医疗人工智能行业的发展。

2016年，谷歌旗下研究机构DeepMind与英国英国三家医院合作，获得 160 万病人医疗数据，紧接着便因为违规获取和使用数据被调查。2017年，备受质疑的DeepMind计划将自己的糖网人工智能算法用在印度，「WIRED 商业大会2017」上，Google 的一个项目负责人表示，该技术正开始应用到印度的一些眼科医院。然而，因为印度的混乱的医疗环境，导致这一项目夭折。

△谷歌糖网

在国外医疗人工智能陷入内耗的同时，国内行业却在疯狂的生长。2017年，Airdoc的糖网算法凭借在上海长征医院的临床应用，从全世界140个项目中脱颖而出，登上了微软Build开发者大会的keynote环节，与DeepMind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国有世界最多的人口，各种常见病和罕见病的病历同样领先于世界。21世纪互联网技术的成熟，让医院的信息化得以普及，留存了海量的医疗数据，经过脱敏处理后，成为了人工智能成长的最佳原材料。

2018年，国务院印发《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规划》，推广应用人工智能治疗新模式新手段，建立快速精准的智能医疗体系，将医疗人工智能上升到了国家战略层面，各个相关机构紧密合作，促进了我国医疗人工智能的研发和临床应用。

2020年则因为这些年积累开始结果，药监局连续批复了多个领域世界医疗人工智能的首张三类医疗器械证书，标志着我国医疗人工智能领先于世界。进入到2021年，Watson虽然被IBM战略放弃，但是国内的友商早已经完成了Watson所不曾完成的壮举。甚至医疗人工智能代表企业推想科技和Airdoc纷纷签署上市辅导材料，准备登陆科创板。

而中国的医疗市场的开放和共赢，也将会滋养更多的医疗人工智能企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