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思想周报︱利比亚的新领导人；森喜朗辞职与日本性别歧视

利比亚的新领导人

2月5日，联合国领导的利比亚政治对话论坛（Libyan Political Dialogue Forum，LPDF）的74名代表选举出利比亚新临时政府的4名领导人。临时总理一职由饱受争议并在选举前被认为胜率渺茫的阿卜杜勒·哈米德·德贝巴（Abd al-Hamid Dbeibah）担任，这位来自西部港口城市米苏拉塔的62岁大亨需要在2月26日之前组建内阁，如果内阁得到确认，预计将在下个月掌权，直到12月24日举行大选。

代表东部的穆罕默德·尤尼斯·门菲（（Mohammed Yunus al-Menfi））、代表西南部的穆萨·库尼（Musa al-Koni）和代表西北部的阿卜杜拉·侯赛因·拉菲（Abdullah Hussein al-Lafi）三人当选总统委员会成员，门菲任总统委员会主席。

2月20日，总部位于日内瓦的打击跨国有组织犯罪全球网络倡议（Global network Initiative against Transnational Organized Crime）的利比亚高级研究员贾拉勒·哈朝伊（Jalel Harchaoui）在独立网站东方二十一（Orient XXI）刊文，分析利比亚新领导层各自的背景，并探讨这一项协议是否能帮助该国踏上重建之路。

2021年2月5日，瑞士日内瓦，在联合国主持下，最新一轮利比亚政治对话论坛会议在日内瓦选举产生利比亚统一临时行政机构，包括过渡政府总理和总统委员会。

哈朝伊介绍道，联合国提出了一种机制，通过指定总理和一个名为“总统委员会”、 由利比亚三个地区代表组成的三头联盟，旨在帮助利比亚摆脱国际化的内战，弥合分歧，维持统一的政府。

2020年春天来临前的几个月，在俄罗斯和其他外国雇佣军的战斗协助下，利比亚东部指挥官哈利法·哈夫塔（Khalifa Haftar）的军事攻势以及阿联酋的空袭，猛烈攻击与的黎波里政府结盟的武装组织。6月，在土耳其政府及其叙利亚雇佣军的帮助下，的黎波里政府将哈夫塔的主要部队和盟友驱逐出利比亚西北部省份的黎波里塔尼亚。

至此，土耳其在西北部的军事行动和俄罗斯在中部的军事力量都不受利比亚人的控制，但它们有助于实现力量的平衡。这种近似平衡所带来的相对平静，使联合国得以推动停火宣言，并在去年秋天启动了利比亚政治对话论坛。

外界普遍预测将出任总理的人选是现任的黎波里政府内政部长法特希·巴沙格（Fathi Bashagha），今年58岁，也来自米苏拉塔。去年，当土耳其的军事干预看起来将要改变游戏规则时，自信的巴沙格欣然接受了穆斯林兄弟会的提议，与对立阵营的一位杰出成员接触。对立阵营的主要势力来自昔兰尼加（Cyrenaica），即利比亚东部地区。巴沙格与东部议会主席阿基拉·萨利赫·伊萨（Aguilah Saleh Issa）合作。尽管埃及支持的萨利赫从未与哈夫塔有过根本分歧，但在昔兰尼加以外的地方，较之阿联酋支持的固执指挥官哈夫塔，萨利赫经常是一个方便的平民替代人选。

哈朝伊回顾道，与萨利赫达成协议的努力可以追溯到2018年春天，当时隶属于穆斯林兄弟会的政党的卡立德·迈什里（Khaled al-Meshri）在就任的黎波里最高国务委员会（High Council of State）主席后，开始与东部议会的领导人进行对话。在去年哈夫塔被击败后，政治赌注被压在迈什里的战术盟友巴沙格身上，人们认为这位内政部长采取的和解姿态，将使他有机会在联合国主导的和平进程中谋求更高的职位。

然而，事情并不如意，以巴沙格为总理、萨利赫为总统的名单，输给了以德贝巴和他的竞选伙伴为代表的名单。名单上没有像以反腐言论闻名的巴沙格这样的老面孔，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相对鲜为人知的名字。

德贝巴家族的合纵连横

哈朝伊接着分析了这些“新人”的背景。

在日内瓦投票的74名利比亚代表中，有75岁的阿里·易卜拉欣·德贝巴（Ali Ibrahim Dbeibah），他是利比亚最富有的公民之一，而当选总理的阿卜杜勒·哈米德·德贝巴正是其堂弟兼妹夫。作为后者的战略支持者，阿里举足轻重。当时经常与阿里联系的利比亚人说，他在穆阿迈尔·卡扎菲时代的最后十年攫取了巨额财富，这要归功于他在2011年之前担任当权派官员的特权。他最初以地理教师为业，在20世纪70年代曾任米苏拉塔市长。多年来，作为一名精明的行政官员，他的效忠使其与当时的利比亚独裁者之间形成一种特殊的亲密关系。1989年，后者任命他为行政中心发展组织（the Organisation for Development of Administrative Centres，ODAC）主席，这是一个监管这个北非国家所有基础设施发展的国有实体。2003年，利比亚与美国和英国实现关系正常化，国际制裁得以逐步解除，与此同时石油价格暴涨，随之而来的是异常的繁荣。

阿里·易卜拉欣·德贝巴

卡扎菲的独裁统治在建设项目上花费了数百亿美元。这位利比亚领导人让阿里·德贝巴在通过ODAC分发和监管这些合同的过程中发挥核心作用。尽管没有确凿的证据存在，他的职责可能包括监管回扣和其他与之相关的秘密计划。

到2006年，阿里作为卡扎菲心腹的地位使其堂弟兼亲密伙伴、曾在加拿大留学的土木工程师阿卜杜勒·哈米德·德贝巴成为利比亚投资开发控股公司（the Libyan Investment and Development Holding Company, LIDC）的掌门人，这是另一个数十亿美元流经的房地产渠道。

在反对卡扎菲的民众起义之前，德贝巴家族还与一位名叫纳迪亚·里法特（Nadia Rifaat）的建筑商建立了商业联系，他与来自的黎波里的另一位建筑商法耶兹·萨拉杰（Fayez al-Serraj）联姻，后者是联合国承认的现任利比亚总理。

纳迪亚·里法特是卡扎菲第一任妻子的近亲，2000年代曾在的黎波里省项目办公室担任高级职务。在这个职位上，她委托德贝巴做了很多建设工作。萨拉杰和德贝巴之间的联系表明，2011年起义之前的利比亚精英在国家多年的动荡中表现出强大的韧性。

而在这忙碌的十年里，穆阿迈尔·卡扎菲为了让他的儿子赛义夫·伊斯兰姆（Saif al-Islam）成为潜在的接班人，让他展现出现代和宽容的改革者形象。2004年，卡扎菲政权让赛义夫发起了名为“明日利比亚”（Libya al-Ghad）的大规模行动。该计划宣称的目标是在经济、社会和政治三个方面实现国家自由化。“明日利比亚”在经济方面，尤其是开发和公共投资方面，依赖于ODAC和LIDC。“明日利比亚”在政治方面涉及与穆斯林兄弟会关系的解冻，来自班加西、以多哈为活动基地的政治伊斯兰主义者阿里·萨拉比（Ali al-Salabi）在这一过程中发挥了核心作用。自1999年以来，卡塔尔一直在庇护和扶持萨拉比，他如今也活动于伊斯坦布尔。赛义夫·伊斯兰姆的“明日利比亚”让德贝巴家族得以结识萨拉比和其他穆斯林兄弟会成员。

2011年2月起义爆发时，阿里·德贝巴身处国外，犹豫了几周，不知该加入哪一方。由于其在利比亚的重大经济利益，土耳其政府的第一反应是反对华盛顿、多哈、巴黎和伦敦所倡导的干预。当时身处利比亚的阿卜杜勒·哈米德·德贝巴提出担任的黎波里和安卡拉之间的调解人。其公开宣称的想法是，通过加速支付现有合同的款项，激励土耳其人坚持站在卡扎菲的一边。但是，美国的坚持帮助说服安卡拉加入北约行动，而德贝巴则背叛了他们的老板。他们突然放弃了与土耳其谈判时对卡扎菲的承诺，反之，他们向米苏拉塔的武装叛乱注入了大笔资金。在政府军漫长而痛苦的围困中，这座城市得到了卡塔尔的援助，包括通过东部城市班加西运送的武器和人道主义物资，并得到了萨拉比的协调。德贝巴家族一直与萨拉比和卡塔尔保持着这种友谊，直到今天。

以上的联系常常让德贝巴招致不遗余力捍卫穆斯林兄弟会意识形态的指责。事实上，他们太富有和强大了，不可能为一些伊斯兰项目服务，无论是跨国的还是国内的。与土耳其的友好关系是关键和不可否认的，但它不排除与其他权力中心的合作。例如，阿卜杜勒·哈米德·德贝巴作为一名私人商人，与俄罗斯同行有着密切联系，包括通过阿里在塞浦路斯的交易。2013年2月，位于的黎波里的司法部长办公室启动了对阿里的起诉程序，但这一努力无果而终。2016年，的黎波里当局指控阿里在卡扎菲执政期间使用公款在苏格兰购买房地产。另外，一家多伦多的报纸声称阿里的部分财富在加拿大。

自2014年以来，包括阿卜杜勒·哈米德·德贝巴在内的德贝巴家族一直在危急时刻为米苏拉塔旅提供资金，比如2016年港口城市苏尔特对极端组织伊斯兰国的战争。

作为米苏拉塔最有影响力的人物之一，阿里经常能够在不占据舞台的情况下塑造的黎波里的政治和安全格局。但在2017年，当利比亚敌对派系表示，他们将举行联合国支持的选举时，他的堂弟阿卜杜勒·哈米德·德贝巴开始四处活动，并明确将自己标榜为一名成熟的政治家。但由于他的形象是一个影子大亨，他的新抱负很少被认真对待——直到这个月。

总统委员会三头联盟的产生

除了候任总理之外，2月5日选举的另一个值得注意的结果是候任总统穆罕默德·尤尼斯·门菲，他现年44岁，将代表昔兰尼加进入国家最高领导层。这位前国会议员和外交官于2月11日在班加西与哈夫塔会面，进行了一次具有象征意义的访问。除了2014年以来没有为哈夫塔的各种进攻欢呼之外，他几乎籍籍无名。这就意味着，总统委员会中唯一代表昔兰尼加的官员本是一个相对中立的官僚，在昔兰尼加最强大的派系中没有政治或社会根基。因此，一种觉醒感和疏离感几乎肯定会在利比亚东部煽动分裂主义言论。门菲不是伊斯兰主义者。由于没有过去的两极分化，这位新来者几乎可以独立地参与政治，而不受近年来导致国家分裂的敌对和仇恨的影响，他可以看到自己在昔兰尼加的影响力在增长。由于萨利赫的衰弱，哈夫塔希望将他的人安置在新政府的高级职位上，但是门菲可能会慢慢地削弱其对东部的垄断，不是通过干涉哈夫塔的武装联盟，而是通过在的黎波里任职期间向昔兰尼加展示一种政治替代方案。

2月5日，联合国进程的结果公布后不久，埃及议会成员穆斯塔法·巴克里（Mustafa Bakry）将德贝巴的胜利描述为穆斯林兄弟会的一次成功阴谋。巴克里和其他人所兜售的解释是基于这样一种谬论，即巴沙格-萨利赫名单将是对抗穆斯林兄弟会更强硬的壁垒。

可以肯定的是，利比亚穆斯林兄弟会的一些成员在幕后密谋削弱德贝巴的主要竞争对手萨利赫。但其他一些势力，包括政治伊斯兰的敌人，也在从事游说和精明的交易。

其中一个人物是居住在约旦的富商阿卜杜勒·马吉德·姆莱格塔（Abd al-Majeed Mleqta），姆莱格塔出生在的黎波里，祖籍津坦。津坦是的黎波里西南奈夫萨山脉上一个虽小但军事化的城镇。在革命的余波中，姆莱格塔支持已故的马赫穆德·吉布里（Mahmud Jibril），一个拥有超凡魅力的反卡扎菲领导人，同时坚定反对政治伊斯兰。在这个圈子里，还有一位名叫阿卜杜拉·拉菲的前银行家，来自的黎波里以西的沿海城市扎维亚。谦逊的拉菲是“猎鹰之子”部落（the tribe of Awlad al-Saqr）的一员，众所周知，他不同情穆斯林兄弟会。

多亏了阿布扎比提供的武器和装备，姆莱格塔的兄弟乌斯曼（Uthman）统率着的黎波里地区最重要的民兵组织之一，直到2014年米苏拉塔领导的联盟将其驱逐。这场灾难导致姆莱格塔兄弟远离利比亚，但他们与阿联酋的紧密联系从未切断。

去年夏天，当联合国开始和平努力时，阿卜杜勒·马吉德·姆莱格塔主动支持萨利赫竞选总统，默认支持巴沙格-萨利赫组合。据一位协助组织会议的利比亚内部人士透露，10月底，乌斯曼·姆莱格塔参加了在伊斯坦布尔举行的一系列会议，这些会谈涉及到萨利赫和巴沙格等人。

从那里，许多人觉得巴沙格-萨利赫组合已经胜券在握，巴沙格甚至在11月访问开罗。但在最后一轮日内瓦谈判前的最后一个小时，姆莱格塔临阵倒戈，抛弃了萨利赫。至于巴沙格，他不是临时政府的一员，因此可以参加大选。甚至在联合国组织的投票之前，津坦的亲哈夫塔军事委员会和周边卡扎菲倾向的社区，如梅西亚（Meshashiya）和西恩（al-Seaan），通知扎维亚的长老，他们支持拉菲作为的黎波里塔尼亚的代表。这些线索，加上其他哈夫塔派的代表也参与了德贝巴名单的制定，推翻了选举结果是特定派系赢家通吃的说法，更不用说是穆斯林兄弟会意识形态的胜利。扎维亚地区的一些伊斯兰领导人可能会受到鼓舞，因为新政府看起来对他们有所偏爱。但是通过选择拉菲，新政府表明了避免党派纷争的倾向。

德贝巴、门菲和拉菲都有某种程度上脱离利比亚旧断层线的能力。他们的竞选伙伴穆萨·库尼（Musa al-Koni）也是如此。他是图阿雷格人，曾是卡扎菲的外交官，将在新的总统委员会中代表利比亚西南部省份。2016年，他在萨拉杰领导下履职，随后辞职以示抗议。总之，尽管德贝巴与一些民兵组织关系密切，但将四位当选者视为倾向于达成交换条件安排的平民，比将其视为军阀更为妥当。今年在利比亚浮出水面的似乎是一种新颖的推动力，一种引导这个北非国家分裂政治的不同方式。它将有其自身的隐患和潜在的上升空间。

外部势力的潜在影响

最后，哈朝伊写道，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联合国官员告诉《经济学人》，阿卜杜勒·哈米德·德贝巴“将尽其所能努力争取”。在的黎波里和东部的连续几届政府中，腐败是一个长期存在的问题，即将到来的政府的腐败应该被正确地审查。但在未来几个月，这些官员与外国的互动将成为利比亚能否找到可持续治理模式的一个更重要的风向标。

2月5日投票前几天，美国驻联合国大使呼吁俄罗斯、土耳其和阿联酋停止对利比亚的一切军事干预。然而，这三个爱管闲事的国家都不会就此罢休。与主要动机是意识形态的阿联酋不同，俄罗斯和土耳其正准备利用其在利比亚的军事存在，以获取能源和建筑方面的巨额合同形式的经济利益。来自外部集团的这种压力可能会让新政府难以避免利比亚公共支出出现急剧而危险的飙升。

森喜朗的辞职风波：性别歧视与日本政治文化

2月12日，东京奥组委主席森喜朗在出席会议时对外宣布将辞去所担任职务。今年2月3日，森喜朗在出席东京奥组委会议后接受媒体访问，就相关章程中奥组委理事会需要有至少四成以上的女性成员的规定，他表示太多的女性成员会降低开会的效率，因为女性好胜心强，当有一名女性发言时，剩下的女性成员也会争相发言，最终导致会议时间拖长。森喜朗此言既出，立即引发了各界舆论抨击，他也在第二天召开所谓“谢罪”记者会，表示之前的言论有违奥运精神，愿意收回言论，但却依然坚持对女性成员加入理事会需审慎设限，并表示不会就此辞职。[1]

东京奥组委主席森喜朗辞职

现年83岁的森喜朗出身石川县地方望族，曾于2000年接替因脑溢血无法履职的“平成大叔”小渊惠三出任日本首相。作为日本自民党内清和政策研究会（森喜朗掌权时也称“森派”）的领导人物，森喜朗首相任上也屡次因为其言论引发争议，例如在2000年5月，他在日本“神道政治联盟”国会议员恳谈会上发表了著名的“神国发言”，表示日本是“以天皇为中心的神国”，并希望日本民众以此为准则。当时，“神国发言”立即引起了在野各党和民间舆论的反弹，反对声音担忧首相的发言会动摇日本的民主政体根基，而在外交层面森喜朗的言论也引发了中韩两个邻国的不满[2]。多番失言也使得森喜朗在首相任上民调低迷，最终在担任首相一职满一年后辞职下台，继任者则为小泉纯一郎。

森喜朗在女性问题上的“失言”也并不止今年这一次，在卸任首相后，他曾于2003年出席日本“全国私立幼稚园联合会”的一次会议，并表示养育多个子女的女性虽然辛苦，但这本来也算是一种福祉，而一个孩子都不养的女性讴歌自由、优哉游哉地生活，最终还要靠税款来给她们养老，这就显得不合理, 这番言论自然也引发了社会舆论的反弹[3]。而在担任东京奥组委主席之后，森喜朗在2014年索契冬奥会期间以日语回答记者提问，期间更表示自己上学的时候英语是“敌国的语言”，再度引发舆论哗然。

如今，2020年的东京奥运会在确定推迟一年举办之后，又受到新冠病毒变种和全球大流行持续不断的影响，在是否举办、举办方式如何等问题上都存有疑问。森喜朗的言论更是给原本就已“命途多舛”的东京奥运会带来更多争议，他本人也在“谢罪”记者会宣布不会辞职之后，因持续的批评声浪，最终引咎辞职。此前已有400余名志愿者在森喜朗的性别歧视言论发出之后辞掉相关工作，社交媒体上的舆论压力也迫使诸多赞助商和大企业出面与森喜朗和性别歧视划清界限，丰田章男就表示对于森喜朗的言论感到失望，东京都知事小池百合子则表示自己将不会出席与东京奥组委高级官员的会谈以示抗议[5]。

但在森喜朗决定辞职之后，其继任者问题又差点引发另一场风波。在确定最终人选之前，坊间舆论普遍认为森喜朗将指定日本足球界的名宿川渊三郎作为其接班人。从履历上看，川渊三郎既是退役足球运动员，也是1990年代日本足球职业化的推手，曾任日本足球J联赛首任主席，目前也在负责东京奥运会奥运村的相关工作。但问题是，川渊三郎的年纪比森喜朗还要大一岁，而且舆论对于新任奥组委主席的“指定”也抱有疑虑乃至不满；川渊三郎也拒绝出任奥组委主席[6]。

1964年出生的桥本圣子最终成为了森喜朗的接班人，她曾经分别以自行车运动员和滑冰运动员的身份参加过夏季和冬季奥运会，退役之后转投政界，以自民党籍当选参议员，并四次连任。接任东京奥组委主席一职之前，桥本圣子是日本奥运大臣。在森喜朗的性别歧视言论风波之后，选择由女性出任奥组委主席一职，象征意味颇为浓厚；国际奥委会主席巴赫对桥本圣子履新表示祝贺，并称这是一个完美的人选[7]。在接任东京奥组委主席之后，为显示政治中立，桥本圣子也向所属的自民党提出退党申请并获通过[8]。

但即便如此，森喜朗的失言还是给本来就为疫情阴影笼罩的东京奥运会带来更多的争议，除去性别议题的争议之外，森喜朗的屡番失言和此前川渊三郎的继任风波也表明舆论对于日本的老人政治多有不满[9]。执政的自民党似乎也有意一改此前性别不平等的作风，现年82岁的自民党干事长二阶俊博日前宣布，该党将邀请部分女性议员列席党内会议，但只旁听而不发言。目前日本政坛依然是男性主导，465名众议员之中仅有46名女性，占比约10%，而世界其他国家的女性议员平均比例是则约为25%。日本政商两界的性别不平等问题一直长期存在，此番自民党的“改革”式规定，也表明了这种长期浸淫在性别差异中的政治文化之根深蒂固，以及老一派政治人物在性别平等议题上的傲慢。

BBC记者大井真理子在评论表示，性别歧视在日本几乎无处不在，以致成为一种日常化的歧视，也因此，她对于森喜朗的歧视言论并不感到意外，也不觉得自民党的改革方案可笑，因为这在日本已经是家常便饭。她表示，要改变日本的性别不平等不能仅仅靠增加女性在政商各界组织的人数来解决，还需要在教育上和就业上开始做出切实的改变[10]。

注释

[1] 「女性がたくさん入っている会議は時間かかる」森喜朗氏: https://www.asahi.com/articles/ASP235VY8P23UTQP011.html

[2] Mori’s Remarks Again Draw Criticism: https://www.latimes.com/archives/la-xpm-2000-jun-05-mn-37760-story.html

[3] 私たちは、森喜朗氏に以下の発言の撤回と女性への謝罪、議員辞職を求めます:http://www.soshiren.org/shiryou/20030708.html

[4] 森喜朗会長「英語は敵国語だった」: https://www.daily.co.jp/olympic/sochi/2014/02/10/0006697928.shtml

[5] Yoshiro Mori: Tokyo Olympics chief steps down over sexism row: https://www.bbc.com/news/world-asia-56020674

[6] Kawabuchi declines offer to head Tokyo Olympics as Mori resigns: https://asia.nikkei.com/Spotlight/Tokyo-2020-Olympics/Kawabuchi-declines-offer-to-head-Tokyo-Olympics-as-Mori-resigns

[7] New Tokyo Olympics chief acknowledges 'great public concern' over Covid: https://www.theguardian.com/sport/2021/feb/18/tokyo-2020-japan-to-appoint-olympic-seiko-hashimoto-sexism-row

[8] New Tokyo Games chief submits resignation from LDP: https://www3.nhk.or.jp/nhkworld/en/news/20210219_30/

[9] Tokyo Olympic Chief Mori Resigned, But His Sexist Remarks Still Rankle: https://thediplomat.com/2021/02/tokyo-olympic-chief-mori-resigned-but-his-sexist-remarks-still-rankle/

[10] 自民党、女性議員に党会議「見せる」が発言は認めず方針表明: https://www.bbc.com/japanese/561077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