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裔杨安泽正竞选纽约市长，“撒钱策略”能让他如愿以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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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李玮琳

原标题：30多人角逐纽约市长，华裔政客杨安泽的“撒钱”策略行得通吗？

纽约人现在面临一个选择：他们想要一个缺乏经验、有大胆想法、可以引领城市复苏的竞选者，还是想要一个拥有传统政治背景的人物。

在参加去年美国大选的民主党初选时，杨安泽（Andrew Yang）在政界还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华裔新政客：他从未担任过公职，也没参加过选举，他从商的经历也不算很出色。

但经过和现任总统拜登、副总统哈里斯的同场辩论，以及整个初选的磨练之后，杨安泽不仅有了选举经验，还有了规模可观的粉丝群，他们被称作“杨帮”。

如今，他已经有了新的政治目标。2021年1月13日，杨安泽正式宣布参加今年的纽约市长选举。如果当选，他将成为纽约市首位亚裔市长。

在市长的角逐大战中，目前已有30多位候选人参加，杨安泽会脱颖而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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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市长的梦想

在纽约，68%的登记选民是民主党人，目前大多数的公职也由民主党人承担。

不过，在布鲁克林和皇后区的一些地方有共和党的势力，位于郊区的斯塔顿岛（Staten Island）则有一个很大的共和党大本营。当地选民在1940年以来的21次美国大选中，只投过4次民主党总统候选人的票。

纽约市长任期为4年，可连任2次。现任纽约市长为民主党人比尔·白思豪，之前两任市长分别是迈克尔·布隆伯格（共和党，后来转投民主党）和鲁道夫·朱利安尼（共和党）。

当上纽约市长，意味着掌管拥有920亿美元年度预算的政府，可以直接影响到840万纽约居民的日常生活。

对于杨安泽来说，他已不是一匹政坛黑马。今年1月13日晚上，杨安泽在推特上发布了一段视频说，“看到我的城市现在的样子，我的心都碎了。”

他表示，竞选市长是因为目前的经济状况堪忧。他承诺将改善纽约市的互联网连接状况，从纽约州那里“夺回”地铁系统的控制权，并以智能的方式“重启”城市。

第二天早上，杨安泽又在曼哈顿上城介绍说，新当选的众议员里奇·托雷斯（Ritchie Torres）将作为他竞选活动的联合主席。对一个没有市政经验的候选人来说，托雷斯将会是一个强力的支持。

杨安泽的竞选宣传品。图片：CF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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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争激烈

今年46岁的杨安泽现在的对手众多。在民主党内，有布鲁克林区长埃里克·亚当斯（Eric Adams）、纽约市审计长斯科特·斯特林格（Scott Stringer），以及曾为白思豪工作的民权活动人士、律师玛雅·威利（Maya Wiley）等。

杨安泽具有一定的优势。早在杨安泽宣布竞选之前，民主党民调机构公共政策民调基金会（Public Policy Polling）在去年12月21日发布民调，结果显示，如果当时举行民主党初选，杨安泽会以17%的支持率领先，紧随其后的是埃里克·亚当斯，支持率为16%，玛雅·威利则以7%位列第三。

除了民调领先，杨安泽还在筹集资金方面具有明显的优势。民主党初选期间，他在纽约市得到了2.1万人的捐款，现在看来，他很快就能够找到这些人。

不过从筹款的具体数额来看，亚当斯排在首位，截至1月15日，他筹得860万美元的资金，排在第二位的是斯特林格，筹得830万美元。杨安泽由于1月13日刚刚加入竞争，未计入本次统计之列。

从历史上来看，调动少数族群投票的能力，也是衡量市长候选人竞争力的重要指标。

在1989年的竞选中，戴维•丁金斯（David Dinkins）以非常接近的票数击败了鲁道夫•朱利安尼——在180万张选票中，丁金斯只领先了不到5万票。但他获得了97%的黑人选票和71%的西班牙裔选票，他的白人选票只占31%。

研究人员得出结论，种族因素对获胜发挥了重要作用。

2019年11月20日，美国乔治亚州亚特兰大，当地举行美民主党总统竞选人第五场电视辩论。图片：CF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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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选后蹿红

事实上，在踏入政坛后，杨安泽就一直强调他的亚裔身份。

杨安泽出生于纽约州的斯克内克塔迪，父母均是来自中国台湾的移民。青年时期，他起初就读于布朗大学，攻读经济学和政治学。1996年，他搬到纽约市的晨边高地，就读于哥伦比亚大学法学院，攻读法律博士。

毕业后，在律师界从业了非常短暂的时间之后，杨安泽转而创业，涉及面很广，包括慈善筹款网站、医疗保健软件公司、从事GMAT辅导的教育公司。后来，他还参与建立了一个非营利性奖学金计划，名为“为美国创业”。

2017年11月初，杨安泽向联邦选举委员会提交了总统竞选申请，当时媒体并没有太多地关注这位候选人。在竞选活动中，他公开强调，自己是一个亚裔美国数学怪人。

其实参加总统竞选，只是杨安泽脑中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他曾经对美国政治新闻网站Politico说，“我可没疯”。

2017年特朗普上台后，让杨安泽十分烦闷。在他看来，美国的许多制造业岗位已经被机器取代，民众感到愤怒，而特朗普成为游戏规则改变者的化身，获得了他们的支持，但杨安泽认为，特朗普没有为此提出具体的解决方案。

杨安泽提出的方案是什么呢？他的大选竞选口号是“人性至上”，主张一种“以人为中心的资本主义”，此外还有“不左，不右，向前”（Not Left, Not Right, But Forward），学者黄湘曾经指出，这是一种富于新意的调和传统左右对立的尝试。

也是在这一框架下，杨安泽提出了全民基本收入（Universal Basic Income，简称UBI）计划，即每位18岁至64岁的公民每月可以领取1000美元，他将这个当时已经被边缘化的理念，推到了美国大众眼前。

UBI计划并不是杨安泽第一次提出，它可以追溯到欧洲的启蒙运动时期。美国开国元勋之一托马斯·潘恩和民权领袖马丁·路德·金也是这一想法的支持者。

《华盛顿邮报》称，杨安泽的竞选活动试图针对民粹主义，做出一种技术官僚式的回应。

但或许是由于他的履历中太缺乏政治相关的经验，尽管杨安泽达到了投票和筹款的门槛，获得参加民主党第一轮初选辩论的资格，但是2020年2月11日，因为新罕布什尔州的初选结果不理想，他随后退出了民主党党内初选。

民调分析机构FiveThirtyEight总结杨安泽的参选经历说，杨安泽制造的政治声响，比政治观察者的预期要多。

他收获了一批“杨帮”，他们十分年轻。根据2020年初Morning Consult的一项民调，杨安泽的支持者中有71%的人年龄在45岁以下，而民主党初选选民中这一比例为42%。这甚至超过了伯尼•桑德斯，后者因深受年轻选民喜爱而闻名。

根据统计，2019年4月至2020年2月，杨安泽的推特粉丝量从21.4万增长到了120万左右。这些粉丝不都是华裔美国人，其中有不少是新潮的年轻人，比如游戏玩家、科技控，也有一些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还包括特朗普的支持者。

1月13日，美国纽约，杨安泽正式宣布代表民主党竞选纽约市长，其妻儿一起出席活动，议员里奇·托雷斯也在场支持。他在竞选网站上承诺将为纽约市带来“史上最大的基本收入计划”。图片：CF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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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I计划的延伸

在这次纽约市长竞选过程中，杨安泽再次提出了给老百姓发钱的计划。

这和他之前提出的UBI计划类似，但有所不同，因为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领到钱，他的计划是为50万的低收入者提供普遍基本收入。受助人平均每年将获得2000美元，具体数额根据收入确定，这将让纽约市每年多花10亿美元的开支。

和大选时不同，杨安泽不再是提出这一理念的唯一候选人，竞争对手黛安·摩拉利斯 （Dianne Morales）和卡洛斯·门查卡（Carlos Menchaca）也提出了类似主张。

批评者提出了一些反对意见，比如对纽约来说，发现金是否是需要优先考虑的事项。

“如果纽约的确有10亿美元可花，这会是重点吗?” 罗伯特·格林斯坦（Robert Greenstein）是无党派的“预算和政策中心”的创始人，他在一封电子邮件中对彭博社说道，“比如，相比于解决纽约市非常严重的保障性住房危机，这个计划会更加重要吗?”

杨安泽的这项计划也有支持者。支持者认为，对于杨安泽和他的粉丝来说，这项政策的简洁性是一个卖点。

哥伦比亚大学社会工作学院的助理教授罗伯特·哈特利（Robert Hartley）对彭博社说，杨安泽的提议可能会让大约三分之一的纽约人摆脱极度贫困。

不过杨安泽的计划也面临着一些障碍。比如，5.4%的美国家庭没有银行账户，其中大部分是低收入家庭。考虑到纽约的经济在疫情中遭受重创，针对这项计划，杨安泽接下来要回答的问题还有很多。

图片：杨安泽的推特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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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风波

宣布参选纽约市长后，杨安泽陷入了好几场风波。

最近，他在疫情非常严重的时刻，回纽约州的老家度过了一个周末，这被很多人认为他在破坏疫情期间的规定。在试图澄清这一点时，他1月对《纽约时报》说，“你能想象让两个孩子在两居室的公寓里上网课，然后自己尝试着工作吗？”

原本是为了澄清，杨安泽却引来了对手的反击。“是的，实际上我可以，”上文提到的杨安泽的对手斯特林格在推特上说。

杨安泽面临的另一个争议是，他没有在2000年和2012年的总统选举中投票。在2001至2017年间，他也从来没有为纽约市长选举投过票。

除了这两个争议事件，1月15日，杨安泽在推特上发布了一段视频，描述他在一个光线充足且宽敞的便利店（bodegas）购物，这一条普通的帖子，也引来众多争议。

“亲爱的杨先生，你逛的这种店，我们纽约人管它叫杂货店或者超市，”女演员艾伦·巴金回复道。另一位评论员指点迷津道：“哦哥们，这不是什么便利店，这是一个真正的超市。”

随后，杨安泽尴尬地回复道：“哈哈，我爱纽约。”加上了笑脸表情。

杨安泽的竞选最近增加了新的不确定性。2月2日，杨安泽的竞选团队宣布，杨安泽新冠病毒检测呈阳性，但“症状轻微”。

杨安泽称，他将依照公共卫生规定接受隔离，并听从医生建议，但他依然打算推动线上竞选活动。

很显然，纽约人现在面临一个选择：他们到底想要一个缺乏经验、有大胆想法、可以引领城市复苏的竞选者，还是想要一个拥有传统政治背景的人物。如果是前者，那么杨安泽将会是一个不算坏的选择。

按照计划，纽约市民主党预选于6月22日举行，将提名市长候选人。市长选举则在11月2日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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