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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末日预言,玛雅还有这些秘密——
“没人清楚她从何处来,她曾属于谁,她要在海上航行多久,或是她为何遭遇毁灭……一切都是谜,如黑暗般不可探测……”
——约翰·劳埃德·斯蒂芬斯
“谁是先知?谁是牧师?谁将成为象形文字的破译者?”
该问题出现在《楚玛耶尔奇兰·巴兰》(1782年)一书的末尾。此书由一位玛雅人创作,成书于西班牙殖民时期。当时,那位玛雅人显然无法读出他祖先留下的神秘标记。
所有人都对大城镇的事一无所知;无人知晓那些古老的国王的名字;居住者无法再拜远古之神,这些神的黏土像已破损,散落在地上。失落文化的古语鲜有比玛雅古语更值得探索的。
古城失落,人事逝去,湮灭在过往的秘密被时间掩埋,化成断垣荒冢。
拨开末日预言的历史迷雾,玛雅文化本身也存在太多的秘密召唤我们去探寻,你准备好了吗?
#玛雅文明的起源—乡村生活的开始
在玛雅高地,恰帕斯州的圣玛尔塔岩石避难所在公元前7600—前4000年之间被五次侵占过,而洛杉矶塔皮亚莱斯附近土狼石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前8700—前4200年。基切省周围的高地上也有许多古老的遗址。
作者的人物
危地马拉,佩滕,乌夏克吞,A18,堑壕31;公元前400—前250年;前古典晚期,铬云母;高25.3厘米;危地马拉国家考古和民族博物馆。
墓葬是早期玛雅社会最好的证据来源之一。在奎略发现的斯韦齐时期和布莱登时期的27个人(来自公元前900年之前的斯韦齐时期的有5个人)包括7个成年男性,10个成年女性,2个青少年和8个孩子。
成年人墓葬
伯利兹,奎略;约公元前600年,前古典中期。这具遗体宽80厘米,比头部朝西的女性骨架还要宽。一个陶瓷碗放在脸上,另一个(直径50厘米)的碗放在骨盆上。
主金字塔上的灰泥面具
墨西哥,尤卡坦,阿坎塞;主金字塔;前古典晚期,约公元前300—前250年;石灰泥;高285厘米。
阿坎塞是尤卡坦半岛西北部前古典晚期的一个重要基础。在金字塔的正中央是前古典时期的主金字塔,它的四面墙被四个超大的灰泥面具装饰着。
最早的墓葬可能是在楼层的地平面下挖掘。后来,在建造、使用和遗弃期间,墓穴被砌成石膏房屋平台。
墓葬的姿势与年龄或性别之间没有明确的关系:大多数是平躺姿势,有些是屈肢葬。且在公元前600年,坐葬作为屈肢葬的一种也出现了。墓葬里有陶器和鸟笛,玉器和贝壳首饰,还有骨头和燧石制成的工具。最常见的是一个碗倒置放在头上。
灰泥象形文字
墨西哥,恰帕斯,帕伦克,奥维达多神庙,入口门框;公元647年;建模灰泥;彩绘;高17厘米,宽21厘米。
在公元前1200—前650年之间,坟墓的分布情况表明了出现了一些社会分化,而这些分化不仅仅是基于年龄和性别。其中一些孩子有数百颗贝壳珠,其中一些是用珍贵的红牡蛎内层制成的,这表明财富和社会地位可能是与生俱来的,而不是在成年后获得的。
一些儿童墓中的物品甚至更有价值,也更有异国色彩,特别是蓝玉吊坠,它们肯定是从几百英里以外的地方运到奎略来的。这些地区要么是奥尔梅克地区,要么是高地某处尚未找到的蓝玉产地。
卫城的灰泥外墙
墨西哥,尤卡坦,艾克巴兰;石头,覆盖着灰泥和绘画。1998—2000年间,墨西哥人类学与历史研究所的考古学家在埃克巴拉姆考古区进行挖掘,在卫城发现了灰泥雕带,保存完好,细节丰富,在玛雅世界从未被发现过。
保存最完好的墓葬里发现了异国色彩的精美物品:墓葬160中的男性随葬品有玉珠、雕刻骨管和用人类头骨制成的胸膜。这些都清楚地证实了他的崇高地位。
另一处墓地没有头骨,取而代之的是一块燧石。这是庭院西侧一系列残缺不全的墓葬中的第一处建筑。这些建筑可以说是祭祀受害者的墓葬,更加强了仪式地点的暗示。因此,在公元前4世纪的前古典中期之后,墓葬意味着社会分化的加剧和人类的牺牲。
一个小泥人的碎片
伯利兹,奎略;公元前400年,前古典中期;黏土;高8.8厘米。小泥人胸部平坦,所以很可能是男性。眼睛由扁平的椭圆形表示,每个中间都有一个圆形凹痕。鼻子、嘴、头饰和耳饰被添加到形状简单的头部和身躯上。
这些早期玛雅人的骨骼反映了影响他们的一些疾病,尽管身体软组织的许多疾病在考古学上是不可检测的,因为那些骨骼必须表面保存良好。最显著的疾病可能是密螺旋体感染,如梅毒或雅司病。
梅毒的前西班牙裔起源已经在美洲的其他地方被证实,而且在许多奎略墓葬中都观察到有明显的刺穿和胫骨内部增厚的特征,包括在该遗址发现的最早的两处墓葬之一,可追溯到公元前1000年左右。
带壶嘴的罐子
伯利兹,奎略;公元前400—前300年;黏土;直径12.5厘米。像这样的罐子通常被称为巧克力罐,尽管没有证据表明它们实际上被用来盛放和存储可可豆。
在骨表面的钙化出血和牙槽的退化中都发现了维生素C缺乏的迹象。牙齿的珐琅质生长受阻是由于在3~4岁断奶时,没有被其他来源替换掉而导致的。然而,公共卫生在公元前400年之前比后来要好。这在献祭前的人类遗骸中得到了证实。
特奥蒂瓦坎的幻影齐连
墨西哥,门楣25;公元726年;石灰岩;高130.1厘米,宽86.3厘米;大英博物馆 。
在这个早期阶段,人们也会长高,只是在前古典主义后期,随着人口的增长,食物资源面临压力。
#象形文字—历史之门
解读玛雅象形文字是当今的主要学术挑战之一。五十年前,我们甚至无法想象,有一天可以像阅读其他古代书写系统一样阅读玛雅文字。
事实上,20世纪中叶普遍存在一种悲观主义,很多学者将玛雅文字视为“无法解决的问题”。近几十年来,相比于其他学科,解读象形文字为改变对玛雅人的看法做出了更大贡献。
石柱31背面铭文的细节
危地马拉,蒂卡尔;公元445年;石灰石;蒂卡尔,西尔韦纳斯·莫利博物馆。石柱31于1453年由暴风雨天空二世在蒂卡尔建立,有超200年的玛雅历史。
当西班牙征服者首次踏上玛雅土地时,象形文字仍广泛使用。西班牙人深信玛雅书籍和文字会妨碍其征服及基督教使命,他们竭尽全力摧毁本土精神文化的每一丝痕迹。
主教迪亚哥·德·兰达称,“我们发现了大批带有这些字母的书籍,上面写满了迷信和恶魔诡计,我们烧毁了这些书,印第安人非常惋惜。”
展示了囚犯的门楣
来源不明,或为Laxtunich, 墨西哥,恰帕斯或者La Pasadita,危地马拉,佩滕;公元783 年;油彩残留的石灰石。高115.3厘米,宽88.9厘米;沃思,金贝儿美术馆。
能够读写的玛雅贵族在西班牙修道院接受了再教育,如果使用过去的文字写作,他们会受到严厉的惩罚。这意味着在短时间内,不再有人理解和使用象形文字。
虽然玛雅人在西班牙入侵后继续书写记录,但他们使用的是罗马字母,只有在南部的遥远丛林和半岛中心才有人使用象形文字,这一直持续到1697年。
兰达字母:研究玛雅文字的罗塞塔石碑上拓下的文字
只有四张玛雅树皮手稿在低地潮湿的气候中免于西班牙神职人员的焚烧或自然腐烂。其中三张得以幸存,可能是因为它们在玛雅人和西班牙人之间的第一次接触时,被送给哈布斯堡王朝作为异国礼物,很快它们被束之高阁,作为珍宝被遗忘。
其中一张去了维也纳,然后到达德累斯顿,激起了亚历山大·冯·洪堡的兴趣。他在著名的《游览科迪勒拉斯》中抄写了五页德累斯顿法典,为重新发现玛雅文字奠定了基础。
早期古典器皿,表面有几排日符号
危地马拉,佩滕,蒂卡尔,失落的世界;古典时代早期;公元3世纪;烧制的黏土,涂色;高21.5厘米,直径10厘米;危地马拉城,国家和地方博物馆。
我们看到的文字只是玛雅文学宝藏中的一小部分。潮湿的热带气候摧毁了几乎所有非耐用的材料——木材和织物上的文字,以及大量由无花果树皮纸制成的书籍,还有抄录员在石头和其他不易磨损的物品上写下的内容。
大多数铭文都写在用石头制成的纪念柱,即石碑上,有的也写在祭坛、浮雕、宝座和门楣上。建筑物也刻有铭文,如在科潘,整个楼梯上装饰着2000多个象形文字,因而闻名。象形文字用灰泥制成,应用在建筑物的内部和外部。
顶部的香炉
洪都拉斯,科潘、XXXVII-4墓地(埋葬 XXXVII-4)前面的神庙26,古典时期晚期,公元7世纪;黏土,涂漆;高58厘米,直径26.5 厘米;科潘,洪都拉斯人类学与历史研究所。
在26神庙下的第12位科潘国王的墓地入口处发现了11个破碎的香炉。圆柱形香炉的盖子上坐在王位上的黏土人物可能代表了死者的11位先辈。
罪犯的耻辱
危地马拉,伊萨瓦尔,巴里奥斯港地区;公元320年9月17日;玉;21.7 厘米;莱顿。
建筑物的墙壁上绘有美丽的壁画,并附有解释性文字。文字也被刻在由玉、骨和贝壳制成的物体上,这些通常是对一件特别有价值的物品的主人的简要描述:“这是......的耳环。”
玛雅最好的作品可以在上述陶瓷器皿和四本幸存的彩绘书中找到。解读象形文字彻底改变了玛雅研究,最新研究结果吸引了许多人,不仅是专家。
卡拉科尔
墨西哥,尤卡坦,奇琴伊察;古典晚期,公元 850—1000年;石灰石;高11.5米,直径11米。
卡拉科尔(西班牙语为“蜗牛”)是玛雅地区为数不多的圆形建筑物之一。因其内部通向顶部的螺旋楼梯而得名。高层室内有适合天文观测的窗户。因此,卡拉科尔被视为奇琴伊察的天文台,从那里可以看到地平线上太阳和月亮的特定位置。
越来越多的玛雅人发现,理解他们自己的历史,关键是要理解祖先的著作。危地马拉和墨西哥的玛雅人正在使用象形文字,以重新发现自己历史的一部分,并成为千百年写作文化历史的合法继承人。
#玛雅创世神话及宇宙学
玛雅神话反映了一个高度发达、思想和意象丰富的世界,它得以在许多彩绘陶瓷器皿和石碑上保存。同许多象形文字一样,玛雅神话的核心围绕着最重要的神话-宇宙的创造展开。
根据古典时期铭文,若使用罗马儒略历进行天文计算,如今的世界创建于新时期的第4日,即公元前3114年9月8日。然而,玛雅人却认为,现世并非第一个存在的世界。当今时代至少存在着一个世界,而玛雅文本谈及了发生在遥远时代的一系列事件。
所谓的Yomop石碑
来源不明;古典晚期,公元700年;石灰石;高 178厘米,宽82厘米,直径8.5厘米,私人收藏。
比较图像学研究表明,玛雅人对自身起源的理解是从古老的传统角度出发的,这可追溯到奥尔梅克(公元前1000—前800年)的拉文塔文化时期,那个时期便产生了玛雅人的前身。
人们对玛雅神话及宗教信仰的了解远远不够,许多关键概念仍不明确。尽管如此,破译玛雅象形文字取得进步,可以为了解古代世界观和仪式提供新见解。
香炉
墨西哥恰帕斯州,帕伦克;古典晚期,公元600—900年;黏土烧制,彩绘;高114厘米,宽60.5厘米;墨西哥城,国家自然科学博物馆。
人们可根据现存的神话碎片及祭祀仪式的过程重建玛雅宇宙学。在很大程度上,玛雅人的世界观结构符合著名的宗教历史学家米尔恰·伊利亚德(1907—1986)所描述的世界萨满教模式。该模式分为四部分,及一个连接着天堂、大地和暗世界的宇宙等级中心轴。
22号寺庙的入口
洪都拉斯,科潘,结构10L-22;古典晚期,公元715年;绿色凝灰岩。
瓦沙克拉胡恩建造了如今位于雅典卫城东部庭院北边的第22号寺庙,用以纪念自己统治的第一个卡屯周年纪念日,该寺庙代表了神秘山莫威兹,居住着科潘王朝的守护神。
大多数玛雅传说,把地球表面描述为带有明显标记中心的正方形。这个正方形漂浮在一个巨大的水池中,形成了与暗世界的界限。这个四方世界的两侧面向四个基点,其角落由夏至冬至时期太阳升起的点确定。
卡斯蒂略(墨西哥,尤卡坦半岛,奇琴伊察)
奇琴伊察主广场上的卡斯蒂略金字塔两侧各有91个台阶,统一了时间和空间。阶梯的总数,包括寺庙入口处的壁架,对应着太阳年中的天数。
每一侧的中心有一座神秘的山,山里有一处洞穴,洞穴入口长着一棵树。而就在这里,人们可通往暗世界及位于暗世界上方的神秘原始海洋。
已故的祖先及其他超自然生物也住在暗世界和原始海洋里。四条路径从世界中心通向这些洞穴,将中心与四个基点连接起来。
奇琴伊察的勇士圣殿视图奇琴伊察的勇士圣殿入口由一个石像守卫着,它的背上放着一个圆形的碗,它看着小路,仿佛在观察奇琴伊察的主广场。
如同大地、原始海洋和暗世界,天空也分为四个部分。人们把天空想象成由多个层次组成的暗世界。冬至点形成东部和西部宇宙区域的边。神灵巴克布或帕瓦伊图恩举起了四方天空。
玛雅艺术中,天空看起来像一只双头、鳄鱼般的生物。此外,带有星星和行星符号的天空光带,或象征云朵的螺旋,常在玛雅艺术中用以取代身体。
多彩圆柱花瓶
出处不明;古典晚期,公元8世纪;黏土烧制,彩绘。宫廷生活是古典玛雅陶瓷最常选用一大主题,可能多数作品都为宫廷所用。为了确保下属亲王保持忠诚,国王和贵族常把这些珍贵的花瓶赠送给他们。
长满睡莲、鱼、贝壳及其他海洋生物的水池,代表着漂浮于大地表面的海洋。在宇宙中心矗立着一棵巨大的木棉树(世界之树)。
图像学偶尔会用玉米植物取而代之。据经典文本所示,这棵世界之树顶端,坐着化作天堂鸟伊扎姆·叶的最高神灵之一伊扎姆纳伊或雅克·伊扎姆(“第一魔术师”),而只有通过雅克·伊扎姆的艺术,宇宙才能充满灵魂。
囚犯之姿
波南帕克的胜利之王Yajaw Chan Muwaan骄傲地睥睨着他脚下匍匐着恳求的俘虏。重囚犯的手指在滴血,他们赤身裸体的样子代表着谦卑。
众神为每个主方向或宇宙区域赋予了不同颜色。东边为红色,北边为白色,西边为黑色,南边为黄色。关于宇宙及其所有生物的延续,中心以太阳移动路径为参照,这也是东西轴线突出的原因。
玛雅人的世界观中,东部与太阳和日光相关,西部与黑暗和夜晚相关。南方指向金星或夜空,而北方则与月亮有关。“雕刻天空光带”其他地方,也出现了这些图案。
1号房间西墙的视图
墨西哥,恰帕斯州,波南帕克,1号结构;古典晚期,约790年;壁画。
波南帕克1号结构的3个房间的内墙上全是历史场景的绘画,形成一种石头编码。不幸的是,玛雅地区没有其他建筑能如此完好地保存壁画。
这些图案在艺术中用以构成最简单的宇宙图形式,例如人们在帕伦克石棺盖子的浮雕边缘上发现的形状。如同结构8N—66的雕塑长凳(科潘东部贵族的住宅之一),天空光带常出现在宝座上。
这种情况下,宇宙图通过其排列来补充,着重显示宇宙的南北轴,象征祖克的面具,即“宇宙象限”,将各个轴隔开。
香炉
危地马拉,佩滕,蒂卡尔,结构5D-34;古典早期,公元300—600年;黏土烧制,彩绘;高35厘米,蒂卡尔,莫里博物馆。
以暗世界之神为形式,香火在这香炉中燃烧时,烟雾从口腔和前额中心开口处飘出。
这些宇宙图的基本特征可在所有玛雅族群及中美洲其他地方中找到,且可追溯到前古典时期。有关创世的基本思想及宇宙结构,涉及古玛雅文化的消亡,以及西班牙入侵后的动荡。
在金字塔上跳舞
手绘壁画复原图,作者安东尼奥·特赫达;墨西哥,恰帕斯,波南帕克,1号结构2号房间四面墙壁都有;古典晚期,公元 790年。
许多地区,这些思想一直延续至今,并构成宗教信仰及其相关仪式的基础。涉及建造房屋、开垦玉米地和播种时间的相关宗教仪式,仍然源自这些古老思想。
《玛雅艺术》
[德] 尼古拉·格鲁贝 著
汪振 译
2020年11月
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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