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60年的去屑成分ZPT被禁用，还能放心洗头吗？

原创 医学博士 拓江 果壳

“头屑去无踪，秀发更出众。”

有没有瞬间爷青回？当年专为亚洲市场设计的某去屑洗发品牌，专利成分就是吡硫翁锌（ZPT），因为去屑效果真的好，也是赚得钵满盆满。

该品牌2011年的电视广告片段

但是！ZPT最近被欧盟禁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1月22日，欧盟委员会向世界贸易组织正式递交了G/TBT/N/EU/773 号通告。这份通告平地起惊雷，预计影响大部分市售的去屑洗发水。通告将常用的去屑成分ZPT列为CMR 1B 物质（基于动物研究假定对人有致癌、致突变、致畸效果）。

虽然欧盟消费者安全科学委员会（SCCS）在2020年发布的关于ZPT的结论中表示，含有浓度小于1% ZPT的洗发水是安全的；但由于ZPT不是不可替代的去屑成分（后文会讲还有什么替代成分），无法满足欧盟化妆品法规中“原料本身无可替代”的要求。因此，ZPT不能满足CMR物质在化妆品中使用的豁免条件（如果无法替代，那么即使有毒也不得不用，但ZPT不是）。

基于上述理由，欧盟委员会计划将ZPT从化妆品限用物质清单和化妆品准用防腐剂清单中移除，同时将其列入化妆品禁用物质清单。

ZPT有效吗？

头屑是头皮角质细胞过度增生而引起的大量脱屑现象。一份2013年的调查报告显示，我国大约有60%的成年人不同程度地受到头屑问题困扰，其中15%的人十分严重[1]。2013年，去屑香波已占洗发水总量的35%以上（虽然我觉得在不远的将来，防脱洗发水才是王道）。

大量研究证明，马拉色菌与头皮屑的发生和严重程度密切相关。马拉色菌在头皮上的大量繁殖引起头皮角质层的过度增生，从而促使角质层细胞以白色或灰色鳞屑的形式异常脱落，这种脱落的鳞屑即为头皮屑。

放大花斑癣病患皮屑所看到的秕糠马拉癣菌丨Wikipedia

ZPT具有很强的抗菌能力，能够有效地杀死产生头皮屑的真菌（如马拉色菌），具有很好的去屑功能。此外，它在涂料等方面也有着广泛的应用。ZPT作为去屑剂已有60多年的使用历史。[2]

ZPT安全吗？

原本欧盟认为，ZPT以1%浓度作为去屑成分在淋洗类发用产品中使用时是安全的，也可作为防腐剂或非防腐目的限用物质在化妆品中使用。美国FDA也认为，ZPT在微量用于日用品成分的情况下对人体没有危害。我国《化妆品安全技术规范（2015年版）》里也说，ZPT适用于去头屑淋洗类发用产品，但最大使用浓度为1.5%。

外用ZPT时，大部分只能驻留在角质层外层，部分可沉积在表皮层，或溶于毛囊中皮脂而存留在毛囊中，几乎不发生透皮吸收。ZPT只能随皮肤角质层自身代谢而减少，因此，可以持久安全地发挥抗菌作用。

由于ZPT皮肤渗透性很差，人类外用ZPT基本不会产生急性毒性，1% ~ 2%范围内使用是安全的。

市面上的去屑洗发水仍然可以认为是安全的丨图虫创意

但是，ZPT对水生生物是有胚胎毒性的。

ZPT会随着生活用水排放到河流等水环境。作为一种可能带来环境风险的污染物质，研究表明，在亚致死浓度下，ZPT对海洋多毛纲动物具有急性毒性[3]。日本国立环境研究所的研究显示，含有ZPT的洗发水能诱发鱼类幼虫的背骨出现波浪状畸形[4]。

在哺乳动物中，还没有ZPT的胚胎毒性报道。在ZPT作为去屑成分使用的60年中，也没有人类胚胎毒性的报道出现。

暂时安全的去屑成分

吡罗克酮乙醇胺盐（Octopirox，OCT）是一种相对较新的去屑剂，在应用的30年间，还没有细胞毒性的报道。它同样是通过杀灭真菌来达到去屑的目的，低浓度（0.1%-0.75%）即有效。目前市面上中高端的去屑洗发水中常常使用这种去屑剂，因为它的成本相对较高。

氯咪巴唑（CLM），也称甘宝素，面世的时间也有40余年了。它是一种抗真菌的化合物，可以通过抑制真菌细胞膜的合成来对抗真菌。欧盟对氯咪巴唑的使用限制是在洗发水中作为防腐剂的最大浓度为0.5%，作为其他成分的最大浓度为2%。但它的去屑止痒效果与ZPT 和OCT相比差距较大，近几年用量在下滑。

其他诸如水杨酸、硫磺、煤焦油、二硫化硒等，也常常可以在去屑洗发水当中见到，但它们的使用感往往不如主打上面两种成分的洗发水好。酮康唑也是药房里常见到的去屑洗发水添加的成分，但需要经医生指导，作为药物使用。

即使ZPT目前看来对人体安全，但地球真的到了我们需要人人关心的地步。多种水生物对ZPT的毒性较为敏感，我觉得被禁止使用在化妆品中也不是坏事。

当然，还是有必要让它继续留在药品当中，在皮肤科医生的监督下规范使用，而不是自我诊治。严重的头皮屑是洗发水不可能解决的事情，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人员，自己也省心。

参考文献

[1]宋杰,孟宏,刘月恒.去屑洗发露的研究现状[J].中国化妆品,2012(20):84-87.

[2]魏植槐,顾秀秀,王明召.洗发液中常用的去屑剂ZPT[J].化学教学,2015(2):94-96.

[3]Md. Niamul Haque, Sang-Eun Nam, Hye-Jin Eom, et al. Exposure to sublethal concentrations of zinc pyrithione inhibits growth and survival of marine polychaete through induction of oxidative stress and DNA damage. 2020, 156

[4]Kazuhiko Mochida, Katsutoshi Ito, Hiroya Harino, et al. Inhibition of acetylcholinesterase by metabolites of copper pyrithione (CuPT) and its possible involvement in vertebral deformity of a CuPT-exposed marine teleostean fish. 2009, 149(4):624-630.

[5]CN104287982B, 一种调节头皮皮脂平衡的去屑组合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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