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的力量｜专访国泰基金总经理周向勇：公募发展的基石

【编者按】

以上海证券交易所成立为起点，2020年12月19日，中国资本市场正式建立已满30年。30年来，中国资本市场不断改革创新，发展壮大，今日已成为全球最重要的金融市场之一。

在此特别的历史节点，澎湃新闻推出《市场的力量》专题，专访30位中国资本市场的标志性人物，回望30年中国资本市场发展史上的重大历史时刻，展望下一个30年的发展前景和方向。

中国资本市场30年岁月如梭，在这一过程中，以公募基金为代表的机构投资者也“乘风破浪”迎来大发展，逐渐成为资本市场中流砥柱，成立于1998年3月5日的国泰基金，作为国内首批规范成立的基金管理公司之一，它所走过的路正是中国基金业22年的缩影。

周向勇，国泰基金现任总经理，他在接受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记者专访时感慨道，一家公司想要发展壮大，依靠的是波澜壮阔的大时代，而过去的22年正是给了国泰基金以历史契机。

“严格的监管与制度体系是公募基金发展的基石。”回顾整个行业的发展历程，周向勇坦言，二十多年来，公募基金行业从无到有，建立了科学、完善的制度体系，是信托关系落实充分、投资者权益保护有效的行业，成为国内监管严格、制度完善、透明度高的资产管理机构。

而令周向勇最感触的还是公募基金规模与投资者的获得感共同成长。

据周向勇回忆称，五年前、十年前不少投资者从股票入市，追涨杀跌加杠杆最后铩羽而归，而这几年越来越多的投资者真真切切通过公募基金赚到了落袋为安的价值。

周向勇举了一个直观的例子，2018年市场环境比较低迷，不成熟的投资者可能比较容易“一跌就卖”，但国泰基金的ETF产品是实现了逆势的净流入，“这也体现出国内投资者逐渐意识到低估值市场的投资配置价值，‘越跌越买’。这也是我们一直做投资者教育的重点，分批定投，逢低布局。”

周向勇说，公募基金的规模在增长，投资者的获得感也在增长，这对于从业者来说，是非常欣慰，也是非常有成就感的。

在周向勇看来，公募基金整个行业的价值体系是建立在“受人之托、代人理财”的信任托付关系之上的，“对于我们来说，投资者的信赖是最重要的价值，从1998年到2020年，这是从来没有改变过的。不负重托，回馈信赖，展望下一个二十年、三十年，这将始终是我们恪守的信念与目标。”

展望未来，周向勇指出，近几年来，尤其是资管新规以后，混业竞争正在重塑传统资产管理机构。各类资管机构在融合中寻找机会、在碰撞中精准定位、在竞合中实现共赢、在创新中持续发展，最终有望打造成各资管机构之间、资管机构与投资者之间“共生共荣”的泛资管生态圈。

以下为澎湃新闻记者对周向勇专访实录（略经编辑）：

1、 如何评价我国资本市场过去三十年的发展？其中哪些路径是值得骄傲的，形成了哪些宝贵的经验，而又有哪些是走了弯路的？

周向勇：高速发展，稳健成长。1990年，沪深交易所先后成立，全国性资本市场正式形成。与西方资本市场200年的跌宕起伏相比，中国资本市场30年的发展史不算长，但发展成果与效率是有目共睹的。这是一个白手起家、从无到有的过程：从区域性市场走向全国统一性市场，资本市场规模壮大了，法律和执法体系进一步完善，信息披露逐步规范，监管体系完逐步健全，对外开放不断推进，并引领一系列经济和企业制度的变革。

资本市场的“中国速度”用了30年，迈出了西方世界数百年的发展步伐，在此过程中虽然难免时有波折，但总体来说船行稳健，并对中国的经济与社会产生了日益深刻的影响：改善国有企业运营与国有资产管理模式，推动民营企业发展；推动中国金融结构转型，提高直接融资比重；促进现代企业管理制度在中国经济体系中的确立。更重要的是，让财富走进中国的千家万户，丰富了普通居民的理财方式，提高人民对国家经济发展的参与度。目前A股市场在全球资本市场上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这都是30年资本市场稳健成长、高效发展的重要成果。

2、 在中国资本市场设立初期，你是否有关注资本市场或参与资本市场，你当时在从事什么工作？是怎样的契机让你与资本市场结缘的？

周向勇：我进入资本市场的第一份工作在建设银行。从传统银行业到公募基金行业，参与这两个金融领域核心行业的发展历程，可以说和资本市场的渊源很深。

银行业是金融系统稳定的基石，有国家信用背书，在宏观经济和资本市场中起着中流砥柱的引领作用。基金行业相对来说是一个比较新生的领域，我们以投资为专业，用心专注为老百姓做好理财管家。

从大的方面来说，银行和基金都是为我们全中国的老百姓进行金融服务的机构，我的个人体会是，相对来说，老百姓对于银行的需求是比较稳定的，比如存款贷款等，公募基金行业相对年轻，还处在青年成长期，老百姓对于公募基金的期望值是在快速变化的，行业的趋势和需求也是在不断迭代的。

从小的方面来说，银基合作一直是国泰基金的核心战略，资本市场的各种业态，应当在除了具体业务层面的合作外，亦积极探索，在投研体系搭建、产品创设、营运管理、风险管理等方面持续加强合作，互相学习、彼此支持，在深入的良性互动中实现互利共赢。

3、 你认为从细分领域来说，资本市场哪些方面已经在向欧美成熟市场靠拢？哪些还有比较大的差距？

周向勇：不可否认，在行业初创期公募基金的顶层设计充分借鉴了美国、欧洲、中国香港、中国台湾等成熟市场数十年乃至百年的先进经验，但随后在政策引导和行业自律下走出了一条富有中国特色的创新之路，制度建设与中国经济、中国资本市场的发展进程紧密相关，也为投资者创造了可观的回报。

相比国外的成熟市场，目前A股投资者的长期投资理念仍有待进一步加强，这也需要机构投资者在投资者教育方面进一步深化。

4、 截至2020年三季度末，我国公募基金资产净值已达17.8万亿元，而截至11月24日，2020年新成立公募基金净资产合计达2.78万亿元，无论是行业整体规模还是新基金发行规模都创历史新高。你如何看待公募基金从无到有，20多年的跨越式发展历程？

周向勇：严格的监管与制度体系是公募基金发展的基石。二十多年来，公募基金行业从无到有，建立了科学、完善的制度体系，是信托关系落实充分、投资者权益保护有效的行业，成为国内监管严格、制度完善、透明度高的资产管理机构。

公募基金规模与投资者的获得感共同成长。国泰基金也是行业里面最早成立的基金公司，回顾整个行业的发展历程，我们最大的感触还是公募行业在中国的资产管理领域为老百姓树立正确的理财观念。五年前、十年前不少投资者从股票入市，追涨杀跌加杠杆最后铩羽而归，而这几年越来越多的投资者真真切切通过公募基金赚到了落袋为安的价值。公募基金的规模在增长，投资者的获得感也在增长，这对于从业者来说，是非常欣慰，也是非常有成就感的。

受托理财的坚实关系，二十二年始终如一。公募基金整个行业的价值体系是建立在“受人之托、代人理财”的信任托付关系之上的，对于我们来说，投资者的信赖是最重要的价值，从1998年到2020年，这是从来没有改变过的。不负重托，回馈信赖，展望下一个二十年、三十年，这将始终是我们恪守的信念与目标。

5、 在参与社保、企业年金、职业年金等养老三大支柱建设上，公募基金行业做出了哪些贡献，取得了哪些成绩？

周向勇：公募基金作为专业机构投资者，凭借丰富的资管经验、稳健的投资业绩和严谨的风控体系，已经成为我国养老金投资管理的主力军，助力社保基金和企业年金投资管理。

根据《2019年全国社会保障基金理事会社保基金年度报告》，社保基金自成立以来的年均投资收益率8.14％，累计投资收益额12464.06亿元。根据历年由全国社保基金公布的投资年报整理来看，社保基金运作以来持续战胜通货膨胀，实现保值增值，这也为个人养老理财市场的前景树立了榜样。

国泰基金在社保基金管理、企业年金管理等方面，拥有较长的管理经验和较好的管理业绩。其中，公司在2004年获得全国社保基金管理资格，管理时间已有16年，目前公司管理多只社保基金组合，投资收益率表现稳健。公司在2007年获得企业年金管理资格，管理时间已有13年。职业年金和企业年金账户总规模超290亿。2012年到2020年，国泰企业年金收益率整体表现稳健，获得客户广泛认可。

展望未来，公募基金行业将继续肩负时代使命，开发完善产品体系、争取稳健的投资业绩、发挥资产配置功能、降低养老基金费率、提供专业的投顾服务、持续进行投资者教育，不断改革创新，适应养老市场发展。

6、 在大资管领域里，相比其他资管产品，公募基金直接面对最广大的投资群体。你觉得国内基金投资者在投资理财观念方面，发生了哪些变化？未来如何更好地向投资者贯彻“长期价值投资“理念？

周向勇：在行业持续不断的投资者教育的努力下，近几年投资者的理财观念有了比较大的进步。

早些年，投资者都不知道什么是基金，大家把基金当作和股票类似的投资产品。如今，基金产品种类不断丰富，居民理财的可投资品种不断增多。而通过多年的投资者教育，我们的投资人也越来越理性，逐渐知道该买什么、怎么买，并建立起完整而理性的理财观念。居民通过投资，提高了对国家经济发展的参与度，分享了国家经济发展的成果，这样的变化，对于我们资管人来说，也是非常有成就感的。

一个直观的例子是，2018年市场环境比较低迷，不成熟的投资者可能比较容易“一跌就卖”，但公司的ETF产品是实现了逆势的净流入，这也体现出国内投资者逐渐意识到低估值市场的投资配置价值，“越跌越买”。这也是我们一直做投资者教育的重点，分批定投，逢低布局。

公司非常重视线上和线下的投资者教育工作。除线下活动外，我们还经常在公众媒体、各类销售平台以及互联网渠道开设专栏，分享正确投资理念，规避非理性投资行为，这些润物细无声的投资者教育工作，加上符合预期的投资业绩，促成投资者对国泰基金的长期信赖，互相正向促进，实现规模良性循环增长。

投资者教育是公募基金行业的终身事业。投资是一门关于时间、关于复利的科学，提高长期持有人的获得感是关键。基金公司需要把眼光放长、放远：不仅努力提高投资收益，更应重视投资者收益；不仅关注产品业绩，更应重视团队对于整个市场周期、对于行业长期趋势的掌握。

7、 展望未来中国资本市场发展，你认为还有哪些变革值得期待？

周向勇：近几年来，尤其是资管新规以后，混业竞争正在重塑传统资产管理机构。各类资管机构在融合中寻找机会、在碰撞中精准定位、在竞合中实现共赢、在创新中持续发展，最终有望打造成各资管机构之间、资管机构与投资者之间“共生共荣”的泛资管生态圈。

往后看，除了变革之外，更可以谈谈相应的“不变”。近几年，资本市场出现了不少新的变化，金融改革节奏加快，政策催促市场结构优化，A股国际化进程加快，这些都反映了市场优化升级的成效。相对应的，基金公司的产品布局和投资策略也追寻潮水的方向，不断进化，打造独特的竞争力。而与此同时，资管行业专心专注的初心不变，金融服务实体经济的使命不变，公募基金坚守长期价值投资的逻辑也不会变。敬畏法治、遵守规则、回报投资者以方便、易得、快捷的投资渠道和投资产品，这是资管行业天然的使命，不忘初心才能砥砺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