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多芬诞辰250年｜写给还没听过贝多芬的人，你们有福了

莫扎特尽管是有史以来第一位自由职业的伟大音乐家，但直到贝多芬，人类才拥有了独立人格（近代启蒙思想）的作曲大师。

据贝多芬的秘书费迪南·里斯记述，《第三交响曲》原题献给“波拿巴”（即拿破仑），贝多芬将其与古罗马的执政官相提并论，寄予反对帝制的厚望，作曲家的名字仅标注在手抄本页脚以示崇敬。当贝多芬听秘书说拿破仑称帝后，将抄好的乐谱撕成两半，重新抄写后，标题改为了“英雄”。（也有说法称，是出版社将乐谱标题改为“英雄交响曲，以纪念一位伟人”）

在贝多芬诞辰250周年的今天，知道他名字的人依然远多于听过他音乐的人，幸运的是，贝多芬不屈的品格广为人知。

1770年12月16日：音乐史上杰出的作曲家贝多芬出生。
此图为音乐家贝多芬的彩色雕像，由Hugo Burkner (1818 - 1897)制作。人民视觉 资料图

维也纳音乐学院教授弗朗茨·恩德勒的《维也纳音乐史话》一书中写道：“顺便说一下，贝多芬从未完全失去听觉。他直到逝世前仍可听到时断时续的音乐，还能听明白人们大声说话。”

比利时古钢琴家、指挥家Immerseel依据贝多芬学生车尔尼的记述，告诉我们：创作前八部交响曲的贝多芬虽受耳聋折磨，但一直有着相当好的听力；创作《第九交响曲》前三个乐章时，也还能模糊听到，但在时隔数年创作最后一个乐章时，贝多芬基本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了。

可熟悉听力障碍的人知道，这是一种多么摧残自尊心与生存意志的疾病啊！何况，自从母亲去世，父亲沉溺于酒精，贝多芬承担起照顾两个弟弟的家庭责任，直到侄子卡尔长大成人（卡尔最终选择成了一名军人，令贝多芬伤心不已）。

人格加品格，不论人们是否接受他的音乐，不论原定今年纪念他的音乐会有多少因疫情而取消，没有其他音乐家能够替代贝多芬所象征的勇气和力量。

诚如贝多芬28岁时写下的：“死亡愿意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吧！我将勇敢地迎接你。别了，切勿把我在死亡中完全忘掉；我是值得你们思念的，因为我在世时常常思念你们，想使你们幸福。但愿你们幸福！”

这就是为什么有一种说法，不碰贝多芬的指挥家算不得真正的指挥家。如同没演过莎士比亚戏剧的演员，没临摹过《兰亭集序》的书法家，总觉得缺点什么。

除了音乐上的成就，贝多芬热爱自然，热爱读书。

在文学领域，贝多芬读过全套的欧里庇德斯、荷马、西塞罗、歌德、拉-方丹、席勒、休谟、莎士比亚，读过霍蒂、克洛普斯托克、提格（均为同时代的德国诗人）。

在自然科学、哲学、历史、文学研究和宗教文学领域，他读过伯德（德国天文学家）、韦伯（英国天文学家）、坎普森（荷兰画家、艺术理论家），以及格拉夫（德国植物学家兼药理学家）、康德（哲学家）、 柯西（数学家）、普鲁塔克（罗马传记文学家）、塞勒（同时代德国基督教传教士兼作家）、施杜姆（公元8世纪的德国基督教圣徒、作家）。

但这些不足以让我们迷恋贝多芬，是他的音乐，在所有作曲家中至阳至刚亦不乏柔情的音乐，拴住了我们。

艺术史家贡布里希说“没有艺术，只有艺术家”，音乐学者丹尼斯·马修说“贝多芬发掘的不是更深而是不同的深度”。

艺术是研究者总结的学术。贝多芬活着的时候，他的创作源源不断，震撼着同时代的音乐家，甚至后来的勃拉姆斯、马勒，让他们感到了巨大的搜索枯肠的压力。但贝多芬死后，没人能复制他的乐思。贝多芬的艺术像所有有成就的艺术家一样，来自贝多芬，归于贝多芬。

如果说贝多芬影响了谁，或者谁影响了贝多芬，都是一种转化、一种再创造。这是为什么艺术上最忌讳雷同、抄袭，而追捧独创、不同的原因吧。

因此，后来的勃拉姆斯、马勒最终走出了贝多芬，才与众不同。

贝多芬如雷贯耳，在这个贝多芬年，每个想听的人都会听到贝多芬。还没听过贝多芬的人，你们有福了！只要记得一点，其实你们听过一点贝多芬，比如作为铃声的《致爱丽丝》，比如作为口头禅的当当当——当，但没有听过好的贝多芬（演奏）；一旦你们听过好的贝多芬，那就是幸福来敲门！

贝多芬还留过一句骄傲的名言：“音乐是比一切智慧和一切哲学更高的启示。”

海报设计 吴思敏

【上海文艺评论专项基金特约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