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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rry Johansson：事物之思

2020-11-24 16:33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在新型冠状病毒全球蔓延的环境下，来自英国的出版社MACK发起了一个叫做“MACK LIVE”计划，邀请了Alec Soth，Pual Graham，Gerry Johansson等多位摄影师进行线上直播，分享他们的书房和图书收藏。

本期MACK LIVE由Gerry Johansson掌镜，在他50多年以来的影像实践中，他以摄影师、编辑、出版人等不同身份介入了各个时期的瑞典影像运动。在视频中他以书籍作为坐标，与我们分享了自上世纪20年代以来瑞典的摄影流派和出版事记。

本期版权致谢MACK出版社

翻译：静宜

校对：方晨初

Q：你曾说过这么一句话“我拍摄我觉得美的东西。” 这其中既有70年代破败的城市景观，也有浪漫的乡村风光。我从小在德国长大，但却在你的照片中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德国，尤其是你在那些我从未想到的地方发现了美。能谈谈你寻找事物之美的方法吗？

Gerry Johansson：什么是美丽？我认为这个问题也许有无数个答案。我曾读过Robert Adams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发表的一篇捍卫传统价值观的文章“摄影之美”。这完全改变了我的想法，使我从一个虚无主义的批评家转变成了对生活充满乐观的记录者。

©️ Gerry Johansson 摄于瑞典斯莫兰

我们都有在不同的事物中发现美的能力，人们总是试图通过美来表达自己。对于我来说，我对美的定义是“我喜欢的，可以长时间观看的事物”。事实上，我会出于各种原因喜欢某个事物或地方，例如它的历史、设计、记忆或是文化评论等等，拍摄它们也是我认识自己的过程。在工作的过程中，我只需要把车停好，然后跟着直觉向某个方向走，我的好奇心就会引领着我度过这一天。我认为摄影是一种潜意识的艺术。你会遵循某一个出现在你内心的感受去拍摄，很难具体解释是被什么特定的物体或地方所吸引。

“Ehime" ©️ Gerry Johansson 摄于日本爱媛县

当我拍摄时，我试着通过取景、构图、光线等方式尽可能清晰地将某个地点或事物呈现出来。我的工作设备非常简单，我用80mm的Rolleiflex或Hasselblad。我认为这种简单的拍摄方式能够使观者更直接地走入影像，他们所看见的图像也是你情感的一种延伸。

Q：我认同你所说的“在面对事物的过程中，也是你认识自己的时刻”。这句话也反应出了摄影的矛盾性，想想看，当你举起相机面对世界，虽然摄影是一项需要技术的工作，但吸引人们关注的并非是相机这个媒介，而是相机背后的人。

Gerry Johansson：摄影是一种技术型的艺术形式，这个摄影术的重要特征也使它长期以来在艺术领域处于模糊的位置。对我来说，相机是一个保存情感、记忆和发现的奇妙机器，这都能够通过影像传递给他人。

“Ehime" ©️ Gerry Johansson 摄于日本爱媛县

我认为大多数摄影师都是从摸索“事物中的自我”开始的。当你为了自己的热情和乐趣而拍下照片，这样的影像一定会打动别人。然而，由于所谓技术的各种条条框框的限制（一张好的照片应该需要什么样的构图或规则）许多关于个人情感表达的影像往往被排除在外。对于一个摄影师来说，要坚持他的想法——一个私密的、直接的、与人有交流的图像，在充斥着编辑、艺术总监和策展人的艺术市场中这绝非易事。

“Ehime" ©️ Gerry Johansson 摄于日本爱媛县

当我们看到一些业余的摄影爱好者或不会拍照的人所拍的影像时，也许它在构图上不完美，或是根本没有遵循任何摄影的规则，但我很喜欢看它们，我在那些根据个人经历所拍摄的照片中感受到了情感的连结。

“Ehime" ©️ Gerry Johansson 摄于日本爱媛县

有时当我翻看旧照片或底片时，我会想“我到底为什么要拍这张照片？我是怎么想的？”可能我在按下快门的那一刻什么都没有想，但这也许就是一张好的照片。你应该允许自己这么做，这是表达摄影丰富性的一部分。

Q：你这本书中的大部分照片时是经过相当长一段时间拍摄的。例如“Deutschland”中包含了从1993年和2005-2012年的照片，你是如何着手完成这本书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是否在这本书中也加入了一些最新的项目？

Gerry Johansson：从一开始就没有所谓的“项目”，我只是把我觉得有趣的东西拍下来，然后进行挑选和收集。当然这些照片有有“主题”，但它们是开放的，没有必要非得有一个结尾，我很享受这种工作状态。近来也许是受到了杂志或艺术界的影响，人们总是在问“你现在在做什么”和“你的下一个任务是什么”我讨厌这些问题，“项目”这个词对我来说已经无限接近于一种“工作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