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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嘴吮吸移取充满病原体的样本,这在以前实验室竟是常规操作

2020-11-22 15:24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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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SME SME科技故事

如果在今天提起实验室,大多数人的印象应该都是整洁、干净、规章制度多,当年高中化学实验的要求都已经让人头大了,更不用说那些专业实验室。

可是,在不到100年前,这些高大上的实验室其实随意得可怕,他们的实验防护甚至不如你在家大扫除时来得好,甚至有些操作方法可以用“惊悚”来形容。

移液操作可能是各种生物医学或化学实验里最常见的操作了。以至于很多人对这些实验的刻板印象就来自于那些实验员手持移液枪操作的画面。

然而,从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很多科学家竟然都是用嘴来吮吸移液的!

那个年代可没有移液枪这样的高级玩意,移液需要的真空源基本上只能靠手捏橡胶头产生。可是这种方式对付一般的粗略移液还行,精确的移液操作就无能为力了。

那时候碰巧发生了一件大事。

美国商人马文·史东从美国人爱用麦秆吮吸冰冻酒的习惯中获取灵感,在自己的卷烟工厂中用纸造出了一只纸吸管。

从那时开始,吸管就掀起了饮料界的大革命,哪哪都在用吸管,仿佛那是时尚的象征。

最早的纸吸管

在这样的条件下,也不知道是谁那么天才,想到了用吸管喝饮料那样的方法来移液。

为了保证移液量的精准,他们将一根有刻度的细长玻璃管的一端含在嘴里,另一端伸入液体中,看着刻度想吸多少就吸多少。

虽说用嘴巴解决了精确移液的问题,但也带来了新的麻烦。实验用到的液体可不是什么寻常的无害液体,万一不小心吸入,轻者拉肚子,重者不省人事。

有的聪明人就想到在玻璃管的上端垫上一块棉花,防止误将溶液吸入嘴里,想法确实很美好,可是现实不会给你机会。

垫上棉花的确能降低一定的风险,但是也遭不住浓氨水、浓盐酸这样的溶液。

确实是闻一闻醒脑提神,嗦一嗦舒筋活络。

这还不是最致命的,在一些生化实验室里,实验员甚至会用嘴直接吸病原体的培养液!

一位实验员正在吮吸血液样品

有史料记载的第一次因嘴部移液导致的感染发生在1893年,一位内科医生在操作时因为意外而吸入了伤感杆菌的培养液,不幸中招。

有调查指出,到1915年,约有40%的实验室源感染事件都是因吮吸移液导致的。

几乎每五次吮吸移液操作中就有一次会发生感染。

这些不要命的实验员们吸过了伤寒杆菌、沙门氏菌、炭疽芽胞杆菌、链球菌、梅毒螺旋体、肝炎病毒等等。

除了这些生理上的折磨,他们还很有可能遭受心理上的冲击,甚至吮吸尿液样本、粪便样本和寄生虫样本。

这位女士正在用嘴吮吸寄生虫的样本

今天吮吸移液已经成为了很多实验室里明令禁止的违规操作,但也还没有绝迹。近几年,在一些发展比较落后的国家因为管理不规范,实验室吮吸移液的现象仍旧时有发生。

禁止吮吸放射性物质的告示

吮吸移液的历史确实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但有很多大发现还就是靠着这股子作死的胆量。

糖精、甜蜜素、阿斯巴甜这三种世界知名的甜味剂还都是靠乱尝未知化学品才发现的。

糖精的发现者做实验不爱洗手,回家吃饭因手指碰到餐盘,享用了一顿“甜蜜大餐”。他百思不得其解,回实验室把接触过的所有药剂、溶液都舔了一遍,终于发现了一种比蔗糖甜500倍的物质。

在作死这件事上,女同志也能扛起半边天,大名鼎鼎的居里夫人就是最好的例子。她常年与各种放射性元素打交道,醉心于放射性的研究。

夜晚走进工作室是我们的乐趣之一,盛放实验产物的玻璃瓶在黑暗中影影绰绰,从四面八方散发出微光。那景象是如此可爱,令人百看不厌。那些带着光亮的试管如同童话里的点点灯火。——玛丽·居里

玛丽·居里

她甚至常常随身携带放有镭和钚的小玻璃瓶,随时拿在手上把玩。在卫生问题上,居里夫人也一样不爱洗手,她生活工作的地方都是重灾区。

直到现在,居里夫人的实验室还是全球十大辐射最高的地点之一。居里夫人的笔记本因为被开过光,不得不常年保存在铅盒之中,隔绝辐射。

居里夫人实验室的门把手辐射量最大

如果说吮吸移液、舔舐实验品、暴露在辐射下这些实验操作是因为技术不允许或缺乏认知还可以理解。

但是还有一些科学家从他决定做实验开始,就已经注定会成为残障人士了。化学家罗伯特·威廉·本生用一生简直就是一本活生生的实验安全指南。

罗伯特·威廉·本生

本生对科学的兴趣颇为广泛,尤其喜爱化学,但他这个人胆子又大,有没有什么安全意识,还特别喜欢危险的实验。

他早年就开始研究一些剧毒物质,像什么砷酸盐、亚砷酸盐啦,什么氰化物啦。虽然很幸运,不但没有发生什么意外,还找到了一种砷中毒的解毒剂。

可能正是这段经历导致他越发的放肆。没过多久,本生把两种剧毒物搞在了一起,制出了二甲砷氰化物。

这是种十分危险的物质,不但其本身就有剧毒,还非常不稳定。本生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就放手去研究这种物质。

连炼丹术士都知道,随便乱做实验是会爆炸的,搞不好还会钻出个齐天大圣。现代化学也不是没有先例,先驱盖-吕萨克就因为制备活泼碱金属钠和钾被炸伤,卧床40天才好转。

果不其然,本生在一次实验中,一个盛有二甲砷氰化物的容器发生了爆炸,炸瞎了他的右眼。

正所谓“好事成双”,他的右眼才刚刚被炸瞎,左眼就目睹了另一个惨剧的发生。

随着本生对二甲砷基化合物研究的深入,他收获颇丰,几乎提出了所有二甲砷基化合物。但同时,他却因为吸入了大量的二甲砷化合物蒸汽差点嗝儿屁。

这件事我们又明白了做实验时不保持通风很可能会被毒气毒死。

纵观人类科学实验发展的血泪史,有些人会发笑,有些人会沉思。的确,他们当中的一些完全是自己作死,可大多数的都是受制于当时的认知水平。

他们不知道哪些东西有害,不知道怎么避免伤害,只好用血肉去试错。无论如何,他们都是伟大的。

1912年,雷切尔特身穿自制降落伞,从埃菲尔铁塔上跳下

对于科研工作者而言,这些勇士用血与泪筑起了如今可靠的实验安全规章。对于普罗大众而言,这些勇士用自己的健康甚至是生命为全人类的事业做出了伟大的贡献。

Mouth Pipetting: Blogger Reminds Medical Laboratory Technologists of an Era When This Was Leading Source of Clinical Laboratory-acquired Infections. Dark Daily, May 10, 2013.

Rebecca Kreston. Suck It: The Ins and Outs of Mouth Pipetting. Discover Magazine, March 21, 2013 1:1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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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用嘴吮吸移取充满病原体的样本,这在以前的实验室了是常规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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