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剧《顶楼》：狗血剧中的战斗机

韩剧里虽然狗血剧也不少，但只要金顺玉编剧一出手，其他狗血剧也就显得小巫见大巫了。金顺玉的狗血剧代表作包括《妻子的诱惑》《来了！张宝利》《我的女儿琴四月》《皇后的品格》等，哪一部拿出来不是震碎三观，但每一部都能获得超高收视率和话题度。SBS电视台吃到了2018年《皇后的品格》的红利，今年再度与金顺玉合作推出了大型巨制狗血剧《顶楼》（Penthouse）。

《顶楼》海报

剧集播出后，韩国类似于广电总局的组织每周都要收到上百通投诉电话，但挡不住《顶楼》节节高升的收视率。今年韩国三大台周间电视剧萎靡不振，《顶楼》是屈指可数的收视率破两位数的。韩国观众一边骂一边看，《顶楼》依旧是韩剧里的“顶流”。

这一次《顶楼》，讲述的是发生在韩国上流社会前1%的人居住的一栋100层的顶级公寓（名为“赫拉宫殿”）里的故事。有观众指出《顶楼》的人物关系有点像《天空之城》。实际上，二者的差别还是挺大的，因为《顶楼》的狗血指数，超过十部《天空之城》。前者是“一缸”狗血，后者顶多就“一摊”狗血。

赫拉宫殿外观

以三个女主角的故事各自延展出去，《顶楼》有三条主要叙事线索。

第一条是千禹珍（金素妍 饰）的视角为主，展开一幅赫拉宫殿浮世绘。韩国的财阀剧多少有点“仇富”倾向，财阀的形象几乎都被丑化了，他们不学无术、为富不仁、狼狈为奸、狗苟蝇营、为非作歹、草菅人命……

金素妍再度演恶女

《顶楼》里的财阀，集这些缺点于一身。但金顺玉的笔下，坏人还有一个鲜明特点，就是蠢。他们言行举止浮夸，恨不得把坏写在脸上；做些什么坏事总是咋咋呼呼，似乎从来就没有脑子这东西。剧中的财阀二代，也全员恶人，一个个心理变态，情感扭曲，虚张声势。可以说，金顺玉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书写权贵阶层，他们住着最奢靡的豪宅，却是最没有品行、最没有教养、最没有脑子的一群人。

在媳妇面前问老妈内裤要穿啥颜色，“金编”对财阀的“蠢”真是满满恶意

第二条是沈秀珍（李智雅 饰）的故事，这一条线主要负责惨和复仇。沈秀珍嫁给顶楼里最有钱、也最变态的财阀朱丹泰（严基俊 饰）。年轻时她有一个钢琴家爱人，并怀孕了，朱丹泰为了夺回沈秀珍，把钢琴家给杀了，并把他的手指头砍下来珍藏。

朱丹泰（严基俊 饰）

沈秀珍对此当然一无所知。她不得已嫁给朱丹泰。为了完全占有沈秀珍的心，他命人把沈秀珍刚出生的孩子，与一个植物人掉包了。20年后，当沈秀珍意外知道真相后，正当她准备寻找亲生女儿，却亲眼看到女儿从赫拉宫殿摔下惨死，之后还被顶楼里的财阀毁尸灭迹……沈秀珍一边继续扮演着朱丹泰温柔贤淑的太太，一边正式展开复仇。

沈秀珍看着自己的女儿从高楼坠下

第三条线从吴允熙（柳真 饰）的视角展开，这条线讲述野心勃勃的社会底层如何在压迫下向上攀爬。吴允熙生活在底层，独自抚养着女儿。但她与赫拉宫殿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她与千禹珍曾是艺校的同学，她有着更好的歌唱天赋，却被千禹珍掠夺走了冠军，还倒打一耙，从此失去歌唱机会。20年后，吴允熙的女儿也有着超群的歌唱天赋，但她重复着妈妈的命运，入学机会再次被千禹珍的女儿夺走，并遭到种种校园暴力。

吴允熙（柳真 饰）

再加上吴允熙的前男友是千禹珍的丈夫，在嫉妒、仇恨等情绪裹挟下，千禹珍对吴允熙不停地迫害、打压。为了保护女儿，加上沈秀珍的“帮忙”，善良的吴允熙的野心也被充分激发。她向女儿承诺，“就算卖掉妈妈的一半心脏，我也会让你住进赫拉宫殿”。

《顶楼》三条线索交织，一条作恶，一条复仇，一条争夺，各种腥风血雨不停。这是一部从头到尾都在“强情节”的电视剧，观众想转台可能都不太容易找到歇口气的空档。这是金顺玉剧本的一大特征，主人公永远在吵在闹在折腾在行动。再好的演员进入金顺玉的剧本里，也只剩歇斯底里一种演法。有时看着那些演员面孔扭曲、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叫，我都替他们感到“缺氧”。

演员们只剩歇斯底里一种演法

逻辑这个东西，在金顺玉的剧本里也是不存在的。每个人物都愚不可及，逻辑bug俯拾即是。比如顶楼的财阀和他们的子女，一个个挤破头脑要进一个财团的艺校，这真是高射炮打蚊子——小题大做，又不是进首尔大学，以他们的财力和权力进这类野鸡艺校不是分分钟的事吗？何况，财阀一个个都想把孩子送进艺校，这也够离谱的。比如顶级富豪住的摩天大楼，高层低层都得刷卡，但平头小老百姓倒可以随便进出去闹。再比如一个女孩坠亡，竟然没什么目击证人，几个无脑的财阀三下五除就把现场给清理干净了……

《顶楼》以密集的狗血情节，冲淡了观众对逻辑的关注，就像是乘坐过山车，大多数人脑子里一片空白，只顾着尖叫，没有那个心思去想着要怎么做表情管理。金顺玉的剧本的审美快感，与过山车的体验很相像，她以一缸狗血给你在短时间里带来足够多的刺激，你甚至都来不及做反应。剧中有种种恶行，但它又不是纯粹的“贩恶”，因为恶人太蠢且永远在狗咬狗。更确切地说，《顶楼》是“贩卖狗血”，又离谱又夸张又刺激，让你又想骂编剧又想给电视剧贡献收视率。

作为狗血剧的战斗机，《顶楼》就像是那种变态辣又变态爽的零食，虽然没营养，但忍不住用来杀杀时间过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