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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佳宁：工作狂的留白｜ A Woman We Love

2024-09-06 12:55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旁人看来，张佳宁是“真人不会秀”，她眼里的自己却是个“有点懒的工作狂”。因为，演戏是她“唯一”的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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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当天，张佳宁带着她的宠物狗“肉肉”一起出现。和大家打过招呼后，她顶着北京午后的太阳和肉肉简单地散了散步。待到采访时，肉肉趴在化妆台的角落里，不熟悉的人进来后它会进入“戒备”状态，其余时间在采访的声音里昏昏睡去。

或许是心爱的“伙伴”在身边，张佳宁始终处于某种松弛中。出道至今，真实、积极确实是她给大众留下的颇为深刻的印象。被问及个人喜好的时候，张佳宁不假思索地说“拍戏”。工作当真可以作为喜好吗？但这确实是她心里的标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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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刚杀青一部新作品，《私藏浪漫》的宣传工作也还在继续。团队的人觉得她“太累了”，于是帮她按下暂停键。对这种疲累，她比任何人都有更深的体会，不过喜欢的角色一旦出现，她又会一股脑地扎进去。

一个“有点懒的工作狂”，她如是评价自己。随着采访的进行，工作狂的部分被一再认证，“懒”却变得越来越模糊。或许对她来说，“懒”是被表演掏空后回魂的过程，是为喜欢的事蓄力的过程，是“择一事终一生”所需要的留白。

“我所成为的人”

张佳宁熟悉她演过的每个人。

涂筱柠的乐观和积极的生活态度构成了她的讨喜和美好，而她的感情观则颇受原生家庭影响，“谈恋爱，结婚都认真对待”。她和纪昱恒步入婚姻是出于一见钟情，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在于纪昱恒是自己的高中同学，“知根知底”。

对于这样一个讨喜的角色，张佳宁在演绎的时候颇费了一番功夫。作为主角，涂筱柠的篇幅比较多，当一个角色在一部戏中出现频次高的时候，演员需要做的反而是寻找那个“不过度吸引目光”的点，否则观众会对角色产生疲惫感。她说：

要对自己戏的部分有把控，对我来说，每场戏都要做到心中有数。”

在张佳宁看来，表演是戏和角色的平衡，也是和自己的平衡。

不同的角色便意味着不同的人生，张佳宁要为每个“她”寻找人生的出口。比如涂筱柠讲话的方式会让观众觉得“这个女孩有点慢，有点笨拙”；而《欢乐颂》系列里的酒店经理朱喆，因为职业特性，说话办事干净利落，日常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到了《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里的盛如兰，带着股子下巴朝天的傲气，张佳宁用一句东北话形容是“脖子梗着”。

演戏对张佳宁来说不是难事，但并不意味着不耗费心力。拍摄《欢乐颂》系列的时候，她形容自己拿着剧本睡觉，剧本中的一些东西是不能在现场进行二创的，一些涉及酒店条例的台词需要准确的背诵下来。

作为东北人，张佳宁平时说话并没有家乡口音。这得益于她在中戏的学习和训练，但她还是对自己台词部分的“弱点”了如指掌。她觉得自己说话声音有点小，底气并不充足，如果要登上话剧舞台就需要针对这些“问题”勤加练习。

她说：“以前我们学话剧都有一个（台词）标准，到了影视剧拍摄的时候，有时会听到外界评价说哪个角色的台词如何，我们私下也会讨论这个问题。但每个人的说话方式不同，比如同样一句水好喝，不同人的重音也有所不同。你不能说它是对或者是错，在意思表达准确的情况下，只能说不同的角色性格有与之相契合的处理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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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演员，难免要面对外界评价，张佳宁也是一样。起初，面对一些毫无道理的差评时她也会不适、会生气，现在她已经学会了如何与“旁人”的看法和谐相处。她提到网上有个评价说她腿粗，她当即觉得“说得对，只要不是人身攻击我都能接受。”至于观众对角色的评价，她觉得不同人基于个人审美会有自己的喜好，对于一些合理化建议，她会在后续的表演里避免或调整。

更多时候，她被鼓励和赞美裹挟着。涉及表演专业，导演、对手戏演员都能成为她学习和进步的“帮手”，而母亲和舅舅则不太参与她的日常工作，放手她在工作里自然生长。反倒是团队的伙伴，经常会在她拍摄或类似工作的时候送上赞美：“比如刚刚试衣服的时候，她们会说穿这样更好看。以前我是个比较保守的人，慢慢的会接受这些（大胆前卫）东西。”

对张佳宁来说，变得更好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她背后的团队是功不可没的存在。

表演的逻辑

在面对人生的第一部戏、第一个角色时，张佳宁还没有很清楚演戏（的本质）是什么。

属于个人的表演方法论是在日后与无数个角色交手的过程里逐渐形成的，作为演员的变化和成长是在无形中发生的。她没有清晰地观察过自己的变化，但却记得那些可能让自己发生变化的时刻。

比如，最初学表演的时候，她是个很不自信的人，于是她会有意识地对抗这种不自信。她会在觉得演得不对的时候看回放找问题，在看成片的时候复盘自己的表演。但真正进入表演状态时，她会“坚定地相信自己”，无论现场说错词还是被NG。“因为那道相信自己的心理防线一旦破了，你就什么都演不了。”

但这种自信并不是凭空产生的，在聊起具体的戏或角色时，你很容易便能窥见她业已形成的表演方法论。拿到一个新角色，张佳宁会在看剧本的时候构想如何演绎会让这个角色变得更好，包括说话的方式，动作细节，开拍后一周左右，她会确定人物的基调，不再做大的改动或者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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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哪些角色是让自己觉得满意或得心应手的吗？

张佳宁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表演本身便是裹挟遗憾的艺术，她觉得始终会有遗憾，有时候是某场戏，有时候是一个小的表情处理。表演本身是一件“耗人”的事儿，不仅会消耗演员的精神，也会消耗身体能量，有时疲惫会实打实地从身体里钻出来。

“这个时候就需要停下来缓一缓，《私藏浪漫》有观众说我某天的戏看起来很疲惫，我是真的很疲惫。”张佳宁有点无奈地笑着说：“拍那部戏的时候我没有一天休息，感冒的时候也在拍。观众说看到我法令纹重什么的，一定是我很累的时候，状态好的时候就不会有这样的情况。”

拍戏加上正在上映的电影宣传，张佳宁那段时间不断透支自己的身体，有时候一天只睡两三个小时便要去赶飞机。

而让自己坚持下去的方法很简单，她告诉自己：“其他人都是一样辛苦，别人可以我也可以。”

不过，她也遇到过担心自己不可以的时候。这些年，已经有不少代表作的张佳宁鲜少经历试戏，导演们了解她的风格与戏路，大部分找来的角色也都有相应的契合度。悬疑刑侦剧《沙尘暴》是个例外，这是她此前很少接触的类型，在看过剧本之后，她努力为自己争取了试戏的机会。

第一次和导演谭嘉言见面，两个内向的人凑在一起的对话不超过五句。在看完整个剧本后，张佳宁希望和导演再见一面，谭导问她是否愿意试戏，她说可以，对方希望她录一段视频，她拒绝了，她希望能面对面地完成这场面试。“因为录视频和见面相比，不够直观。”

彼时张佳宁正在厦门帮一个电影串戏，飞回北京面试的时候没来得及做发型，用帽子遮了一下乱蓬蓬的发型便奔赴面试地点。她觉得当时有点狼狈的样子反而适合这个角色，试戏之后她成功地拿到了《沙尘暴》中的盈盈一角。

因为剧集尚未播出，张佳宁没办法透露更多与角色相关的内容，但她用“惋惜”来形容这个角色和她的人生。戏外，这个“惋惜”的女人，却让张佳宁拥有了难忘的、演得很过瘾的表演经历。

更好的自己

1月，张佳宁在小红书上分享了一个关于弱视的视频。视频里她拿着一个弱视矫正器，告诉大家自己自幼便是弱视患者，小时候因为他人的眼光或言语没有坚持佩戴矫正，成年之后的她已经可以无视外界杂音，专注为“成为更好的自己”而努力。

分享这则视频的起因很简单，工作时间不能戴弱视矫正器的张佳宁只能在短暂的休息或转场时戴，某次同事看她戴起了矫正器，脱口而出一句“独眼龙”，虽然没有任何恶意却勾起了她儿时关于弱视的回忆。

于是她决定以弱视患者的身份，为更多受其困扰的人发声。视频发布后，一个小女孩受到她的鼓舞，戴着粉红色的矫正器录制了感谢视频，更多人也在她的视频下留言分享自己与弱视的故事。一些因为年龄原因觉得自己无法再做视力矫正的成年人打破了此前的偏见，这个看似小小的无心之举让越来越多的人受到鼓励，张佳宁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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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提及这件事，张佳宁觉得现在很多人会有惯性思维，在一些事情上会习惯说“算了，我又不能改变世界我就不努力了”。她的想法不同，她觉得无论处于任何年龄，人所做的努力是为了“哪怕没有让自己变得更好，至少不要变得更差。”

出道至今，张佳宁觉得自己一直是个拥有积极态度的人。即便她曾经骨子里不是个自信的人，积极的思考方式让她最终站在了属于自己的表演赛道上。

中学毕业，她像所有那个年纪的孩子一样需要为未来的人生做选择。舅舅问她要不要考空姐，或者学习小语种，这是当时不少女孩都愿意尝试的择业方向。而张佳宁的想法很简单，她的哥哥在中央民族大学，嫂子在北京舞蹈学院，因此来北京读书成了她最基本的择校原则。她被北京电影学院和中央戏剧学院同时录取，并最终就读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

读大学时，张佳宁最初的规划不是做演员，而是成为一名表演老师。从班级到学校，周围的漂亮女孩多到让人目不暇接，而且中戏多是能演女主角的漂亮女孩，张佳宁在她们中间显得没什么优势。开始拍戏后，她的想法发生了变化：“小时候觉得要够漂亮才能拍戏，开始拍戏之后发现专业够硬的话（不够漂亮）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