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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代神兽︱群雄为何要“逐鹿”?

李重蓉
2020-12-06 15:25
来源:澎湃新闻
私家历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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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流传数千年的“呦呦鹿鸣,食野之苹”吟哦,将这一缥缈身影载入史册。鹿头角峥嵘,双目圆大有神,体态轻盈,性格温顺而敏感,动静皆宜,也颇具食用价值,是中外文明所共同喜爱的对象。早在一万余年前法国拉斯科洞窟的壁画上,就描摹过人类狩猎鹿群的场景。又比如一件公元前2—3世纪帕提亚时期伊朗的银质鹿纹杯,在银杯内底部塑有一只半蜷的牡鹿(图1-1、1-2)。

图1-1 帕提亚时期伊朗银质鹿纹杯

图1-2 内部杯底的图案

鹿在我国被记录的历史同样源远流长。刘敦愿先生曾细致梳理过古代鹿的相关文献及图像资料,最早的鹿纹见于西安半坡遗址仰韶文化的彩陶上,可能只具写实功能;商代甲骨文中的“鹿”乃象形字,极富视觉效果,几乎就是对一只只小鹿的生动临摹(图2);在商周青铜器和西周玉器上,也不乏鹿的图像,可能与图腾崇拜相关。到了秦汉,相关图像题材变得丰富,既有对先秦图像的延续,也有所创新,大致可分作两类:一类是对现实生活场景中的鹿的描绘,这类图像将鹿的习性与姿态捕捉得极为准确,体现出观察的细致和情感上对其的亲近;另一类图像则将鹿进行神化,尽显汉代人想象的意出尘外。

图2 甲骨文中的“鹿”

狩猎图像中的鹿

早在先秦,人们已经意识到鹿的使用价值:其肉可食,其骨角可制作劳动生产工具,其皮可制衣以保暖,总之可利用它来改善生活水准。因此先秦文献中多有关于猎鹿的记载,汉代延续了这一习俗,在文献和图像中都有所反映。

狩猎图是汉代非常普遍的题材,画像石、画像砖、博山炉、铜车饰、摇钱树座等器物上往往以此为饰。在汉代人所捕猎的动物中,多可见到鹿的身影。较有代表性的如河北定县122号汉墓出土2件金银错铜车饰,呈竹管状,中空,表面自上而下有三条等分凸起的轮节、将铜管等分作四段,每段以金银错技术饰以狩猎图像。构图大同小异,画面主体为夹杂着各式动物、骑象或骆驼的人、骑射者、山峦、花草的缭绕云气纹,其中就有数只山鹿。工匠生动临摹了鹿的各种形态,它们有的为猎犬所追,昂首扬蹄,奋力前奔,氛围紧张;有的牝牡相随,雄鹿在前驻足回首、目光下垂注视着雌鹿,雌鹿在后一边缓步跟随、一边回首向上望,气氛旖旎;有的凝神前望,亭亭而立;还有的双双并肩而跃,轻快流畅(图3-1、3-2)。鹿性喜群居,汉画中多有对子母鹿的描摹,这类图像为王子今先生所关注。

图3-1 定县122号汉墓出土金银错铜车饰

 

图3-2 铜车饰展开线图

画像石、画像砖上的相关图像也很多,画像砖以洛阳西汉晚期的为代表。如一块洛阳画像砖,其上下方各饰以几何状花纹带,主体画面横向展开,从左往右依次为:一名梳单髻的猎手身着短襦与短合裆袴,单膝跪地,侧身回首,左手持弓,右手扣箭上弓拉开弓弦,聚神瞄准前方的一对奔鹿;奔鹿一牝一牡,皆腾于半空,并肩向前,其中雄鹿扬首、四肢腾起向里弯曲,正是对蹄类动物奔跑时四肢一收一放时“收”那一瞬间的描摹,与之相对照的是雌鹿则回首惊恐望向猎人、四肢向外“放”的那一刹那的再现;两鹿的前方有一只立鹤,仰头曲颈,双翼收敛,一足立地,一足抬起鸟爪微蜷;画面最右端为一匹奔马,左向而来,昂首嘶鸣,右前蹄扬起,其余三蹄立地,似为其奔跑后停顿下来的那一片刻形态(图4-1、4-2)。

图4-1洛阳狩猎纹画像画像空心砖拓片

 

图4-2画像空心砖拓片局部

鹿形镇

现实中的鹿不仅被刻画在狩猎图里,还有一种鹿形镇同样活灵活现。《楚辞·九歌·湘夫人》云:“白玉兮为镇,疏石兰兮为芳。”蒋骥注:“镇,压席者。”椅子被发明之前,先秦秦汉人习惯席地而坐,所铺的坐席四角通常搁置镇,便于起坐而不会折卷席角。席镇一般由铜、铁、玉、石等制成,所见鹿形镇多为铜质,鹿后背多嵌有海贝,它们在陕县、三门峡、大连、徐州、巢湖等地都有发现。如一件陕县出土的、现藏于国家博物馆的嵌贝鹿形青铜镇,鹿为雌鹿,双耳向左右平伸,目光宁和,头部向左侧旋转,颈项曲线条优美简洁;上半身挺立,在前胸及体后部皆刻有几条卷云纹状曲线,可能示其毛发或者云气;四肢伏卧,前肢屈膝、小蹄离地微微向上翘起,于细处显其轻俏活泼的气质;后背则作椭圆形盘状,盘内嵌海贝,整只鹿造型高雅,在无声处默默传情(图5)。

图5 中国国家博物馆藏嵌贝鹿形青铜镇

神话图像中的鹿

汉代图像中有许多被赋予了神性的鹿,典型的图示可大致分作三类。

(一)别致的鹿首图像

第一类是鹿首图像,这在画像砖上常见。一些海外博物馆馆藏一类浮雕鹿首的西汉画像空心砖,如美国纳尔逊艺术博物馆、法国赛努奇博物馆、加拿大皇家安大略博物馆等,孙机先生已做过相关研究。纳尔逊艺术博物馆所藏的这一件为长方体,灰色陶质。其顶部为坡状屋檐,砖的左右两侧边缘模印几何纹装饰带。砖面主体浮雕一正面牡鹿首像,双耳斜伸,头顶双角上扬,两支鹿角各如一挂树枝,形状丰美、铿锵昂然。鹿角上部有两行长方形格,格内分别模印武士骑马、车马出行、钱纹等浅浮雕画面;鹿首下部两行则分别模印铺首纹、树纹、走兽纹等浅浮雕画面,最底端一行走兽纹残损严重。这种砖雕鹿首虽然风格写实,但其含义并非单纯纪实,而具有神圣的象征功能,可能与之前我们所谈论的汉画像上的羊首功能近似。

(二)仙境组合中的鹿

第二类是置身于仙境,与仙人、神兽相组合的鹿图像。如临沂吴白庄汉墓前室北壁西立柱东面,其画面自上而下分作四层,第三层为三名羽人围绕着一只卧鹿的图像:一只牡鹿左向伏卧于地,双角赫赫;一名羽人立于它的前方,头戴尖顶帽,深目高鼻,右手轻抚鹿颈;另两名羽人分别在鹿的右侧及后方,举手环绕(图6-1、6-2)。鹿也常常作为仙人的坐骑,他们共同出现在仙界中,鹿自然就被赋予了神性。如绥德出土的一块墓门楣石,它与上次我们在“汉代神兽之神羊”一文中已介绍过的一石形制相仿,画面也大致呈左右对称的形式。从左右两端向中央的图像依次为:日、月轮,鹤衔鱼,奔马,仙人乘鹿,正中央左向立一只神羊,背景饰流线云纹。仙人乘鹿图像有2例,一左一右向中央而往,两鹿皆为牡鹿,鹿角华美、向后拢作两束并向上方微扬,曲颈昂首,前蹄落地、后蹄翻起,正是奔跃之姿;身上各坐有一羽人,他们脑后垂一绺发辫或是毛羽,举手牵引着神鹿,一人肩后羽翼飞扬(图7)。另外还有鹿拉仙车的图像,见于南阳、徐州等地画像石。

图6-1 临沂吴白庄汉墓前室北壁西立柱东面画像

 

图6-2 西立柱东面画像局部

 

图7 绥德墓门楣石拓片

陕北有一类神鹿与神羊相组合的画像石,形象地展示了各自的神奇属性。如绥德延家岔墓前室西壁的左右组合画像石,这对画像石的形制相似,每块石头的左右两侧各有一栏勾连卷云纹纹饰,中央主体画面各以一只神鹿或神羊作为主角,背景饰以蔓草卷云纹,中间点缀着各式小神兽,或带翼或长角,或奔腾或跳跃或伫立或咆哮,生气勃勃,流云无羁。其中位于右侧的画像石正中间刻一神羊,它侧立向左,头首微昂,头顶一对盘角分别向左右弯曲垂下、角上各有三个节,双目圆睁,下巴一缕胡须轻拂;前后右蹄高抬起,前后左蹄立地支撑,短尾上翘,气势尊严。位于左侧的画像石正中间则刻一神鹿,它侧立向右,也昂首挺胸,圆目突出,头顶一对长角向后平伸,角的枝节繁茂、尾尖上翘,状若两枝严灿璎珞;肩生双翼,短尾翘起,四肢伫立,姿态矜贵(图8、9)。神羊、神鹿一右一左相向而对,装饰着墓室一面墙门,连同着它们身后的漫漫云气与跃动神兽,共同构筑出一个光华流转、神韵炫然的神灵世界,震慑守护着墓室,引导着亡灵通往那个浪漫祥和的仙界。

图8、9 绥德延家岔墓前室西壁左右画像石拓片

(三)造型奇幻的鹿

第三类是则鹿本身外形上带有神话元素,如头顶独角,或者有双首。其中独角鹿可能为麒麟。麒麟自古以来便是象征吉祥的神兽,有许多关于它的著名故事,比如《史记·孔子世家》载鲁哀公十四年春,西狩时获一异兽,却无人认识,直到孔子才辨识出它便是传说中的麟;孔子又哀叹神兽被射死,必不祥,预料到自己命不久矣且他所坚守一生的“道”将陷入穷途末路的境地。当时人对待麒麟的态度非常敬畏严肃,所以失之则忧得之则喜,如《汉书·武帝纪》记载元狩元年冬十月,武帝在雍地祭祀五帝时有白麟降临,特为此作白麟之歌,师古注曰:“麟,麋身,牛尾,马足,黄色,圆蹄,一角,角端有肉。”明确将麒麟与麋鹿的外形特征相联系。

文献记载中对麒麟形象的描述如此,而在图像中则有更为具象的反映。汉画像石、画像砖上多有此麒麟图像,如绵阳出土一块长方形画像砖,砖的正面为麒麟与鹿相组合的图像,背面则为几何形纹。在砖的正面,麒麟和鹿一左一右相对而立,其中麒麟面向右方昂首挺立,头顶双耳斜立,中央一角向后伸去,长颈微仰,长须尾垂在身后,四肢立地,安宁沉静;鹿则面向左方呈奔跑之姿,昂首曲颈,头顶三叉双角向后微扬,短尾上翘,右前蹄扬起,另外三蹄触地或摩挲或借力欲弹,仿佛都能感觉出其奔跑时周围所卷起的小小旋风。这对神兽中间立有一块玉璧,寓意吉祥;周围点缀着树木与瑞草(图10)。

图10 绵阳出土画像砖拓片

双首鹿是指一身双头、头首皆长于肩部以上的鹿,这类图像多见于陕西地区画像石上。如榆林子洲县苗家坪墓所出左立柱画像石较为典型,其上神鹿共计三只,整幅画面从上往下分作四层,上面三层再自中间划分、各作两格,因此石上总共有七格图像,按照从左往右、从上往下的顺序,分别为:玉兔捣药和羽人的组合、仙人六博与神鹿伫立的组合、龙虎组合、双首鹿与卧鹿的组合、鹤与兽组合、神鸟与犬的组合以及牛车图像。其中第二格有云状座台,顶端为两名仙人在六博,其下有一只牡鹿立于云端;第四格一上一下分别有一只双首鹿在奔跃,一只牡鹿伏卧于地。双首鹿肩生两条长颈,颈端各生一头颅,头顶独角,造型奇特;长尾翘起,前蹄顿地、重心在前,后蹄扬起,正是跃动的姿态(图11-1、11-2)。

图11-1 榆林子洲县苗家坪墓左立柱画像石拓片

 

图11-2 画像石拓片局部

鹿的文化涵义与神话寓意

如前所述,鹿具有极高的实用价值,其皮、肉、骨角皆为人所用,而汉代人于其现实价值之外,还赋予了其政治文化涵义与神话寓意。这些形而上的观念,是自鹿本身天然的属性上引申出来的,不仅体现出汉代人独特的思想精神魅力,也影响到后代人对鹿的认识,我们可从三个角度来理解。

(一)寓示兴亡的苑囿之鹿

古代王朝大都筑有苑囿并圈围出广大面积的禁猎区域,可能因其赏心悦目的观赏价值和易繁殖驯养的生理特征,鹿是苑囿动物中常见的一种。如《汉书·食货志》载:“是时禁苑有白鹿而少府多银、锡。”司马相如《封禅文》曰:“然后囿驺虞之珍群,徼麋鹿之怪兽。”宫廷楼阁、皇家苑囿,往往是最适宜人们凭吊古人、追论兴亡的场合,因此置身其中的一只小小的鹿,也可能成为借喻和感怀历史的文化符号。先秦秦汉时期的史书中,便多有苑囿中鹿的身影。如广为流传的赵高指鹿为马、胁迫秦二世故事。又如《汉书·伍被传》所载淮南王刘安的中郎官伍被劝诫刘安的故事:西汉前期,淮南王不安于现状意图造反,伍被苦心警诫他道:“大王您知道什么是亡国之言么?春秋末年,伍子胥苦谏吴王万不能放任越国坐大,但吴王拒不听谏,伍子胥悲愤之余道:‘我今日已见麋鹿在大王您的苑台上云贯而入,姑苏风流胜景必不久矣。’子胥果然一语成谶。而如今我在王宫中也看到了和伍子胥所见一样的情形,宫殿多日乏人料理,不知不觉间荆棘丛生、露水沾衣,荒芜衰败已然显形!”

历史的循环总是惊人相似,却又有如坠渊钧铁势不可挡、东流之水无可挽回,让后人感慨万千。

(二)指代帝位的群逐之鹿

先秦大型的狩猎活动在秦汉时期得以流传,这不仅是对传统的尊重,更有当时特殊的历史原因在。这种集体性大规模的狩猎不单纯是娱乐,还是一种实战性的军事演习,秦汉王朝皆因军功建国,大兴尚武精神,狩猎应和了当时人的政治心理需求。猎鹿另有特别所指,侯旭东先生注意到秦汉之际豪杰群起、竞逐天下之时,社会上诞生了“逐鹿说”,他引张晏之说即鹿喻帝位,解释此说法是以逐鹿比喻争夺天下江山。

为什么会将这二者相联系?杨树达先生认为鹿通“禄”;杨超先生则指出因鹿善跑,逐得者可证明其本领高强,进而反映出地位、财产的高下多寡,由此确立权力的大小。由此可以推测的是:鹿本身格外机警敏感,捕猎它需要投入极大的精力乃至智力,过程中充满惊险刺激,这种狩猎活动本身与竞争皇位的心理体验有共通之处;另外汉代鹿是吉祥的象征,它可能与包含正面意义的胜利、政权也有相通之处。

逐鹿说既冲破传统天命观的桎梏,发现并肯定了个人的力量,有利于历史的正向循环;并且也将鹿拉离寻常经验世界的范畴,赋予其神圣色彩,使得它带有某种难以言说的超凡魅力。

(三)象征神话的祥瑞之鹿

汉晋时期,明确将鹿标的为神兽,如《春秋命历序》曰:“神驾六鹿,鹿化三百岁。”又《述异记》云:“鹿千年化为苍,又五百年化为白,又五百年化为玄。”如此长寿之鹿,当属仙品,其色随着修行时间而变幻不羁,浪漫无比。

鹿能成为神兽,并不奇怪,单从其天然形象与习性而言就颇具脱俗气质。鹿幽居山林,偶在草木婆娑中一闪现,其雍容又灵动的形态婉若惊鸿,却稍纵即逝,如一颗流星一样迅速穿梭跳跃在山间,有一股自然不羁、空灵佻脱的天性。当然这并非决定性因素,还有其更深厚的渊源有待我们探寻。

早在战国时期,楚国乃雄霸一方的大国,楚文化中融合了当地民间原生态的巫术信仰与神话想象,当时就以其无比瑰丽奇异的精神形态迥异于中原文化;并且它的影响深远,对汉文化更有着直接的熏陶孕育。据考古发现,楚墓中流行一种带角镇墓兽,它的质料多为漆木,极少数为陶木复合型;器形以人、神或鸟兽躯首为主,并以头插硕大鹿角为鲜明特征,底部一般有方座。显然此鹿角具有特别的含义。《楚辞·天问》曰:“惊女采薇,鹿何祐?北至回水。萃何喜?”《楚辞·哀时命》亦曰:“浮云雾而入冥兮,骑白鹿而容与。”楚人认为鹿具有神性,借用其角来创造镇墓兽的形象,可能是认为鹿角具有辟邪震慑的功能,以此护佑墓主人。

到了汉代,楚文化中的鹿角崇拜虽然日渐衰落,但对于鹿本身神性的认可却保留了下来。除了前述关于鹿长寿的传说,汉代人对鹿的想象还体现在“鹿车”上。

汉代的鹿车大致有两种含义,王子今先生已做过考证:一种即“辘车”,指独轮小车,为日常交通工具,史书中多有记载,如《后汉书·鲍宣妻传》载:“妻乃悉归侍御服饰,更着短布裳,与宣共挽鹿车归乡里。”另一种则指“神驾”,即鹿为仙人坐骑或为神人所乘之车的牵动引力。汉乐府《长歌行》中有这样的诗句:“仙人骑白鹿,发短耳何长。导我上太华,揽芝获赤幢。”《后汉书·方术传》载鲁女生修行道成后,云入华山,“去后五十年,先相识者逢女生华山庙前,乘白鹿,从玉女三十人,并令谢其乡里亲故人也。”《神仙传》里也有相似记载。这种鹿车,前已举相关图例(图12),图文之间能够互证。

图12 南阳魏公桥汉墓出土画像石拓片

结语

鹿这一山林间无拘无束的野兽,来到人世间,与人类形成种种联结,从最直接的衣食开始,走向楼台苑囿成为观赏性动物,涉足于古代政治领域成为权力隐喻,并被想象作仙气飘飘的神兽引领着灵魂通向永生。它由现实动物成为文化符号的过程,既是汉代人想象力的一种形象呈现,也是其内在心灵的一次展示。纵使王朝有代谢,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然而总有那么一些风物因为精神文化将之留存,而凝固在了人们的记忆中,始终生机勃勃,永远引人入胜。

    责任编辑:钟源
    校对:栾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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