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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青画廊30年的“常青”之道 | 艺术客·2020秋季刊

2020-10-09 13:54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原创公佐 scope艺术客收录于话题#艺术客15#常青画廊1#马里奥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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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青画廊三位创始人从左至右：洛伦佐·飞亚斯奇、马里奥·克里斯蒂阿尼、莫瑞西欧·瑞哥罗

2019年，刚刚经历北京空间成立15周年的庆祝，2020年，常青画廊又迎来了意大利总部圣吉米那诺空间的30岁生日。而立之年的常青画廊有两个大动作，位于罗马新空间的揭幕（艺术家何塞·雅克个展“成熟之际”于1月23日开幕）以及巴西圣保罗空间的启动（因疫情延后）。1990年成立至今，常青画廊已经在5个国家开设了6个空间。在外界看来，常青画廊的30年似乎是个在全世界扩张的过程，尤其是在2004年后的15年内。看着这些熟悉而遥远的城市名字，我们不禁好奇他们如何构建适合每个城市的空间。

“选择这些地方都是出于直觉。”常青画廊三位创始人之一的马里奥·克里斯蒂阿尼（Mario Cristiani）坚定地说。“直觉”“历险”“使命”这些词语出现在马里奥的邮件回复中，不禁让人眼前一亮。似乎三位合伙人对待艺术有着比艺术家对待自己的创作还要执着的信念。超越了意识形态与贫富差距，对艺术的热爱吸引着三位意大利人把常青画廊带去了一个又一个城市。

一场疫情的到来放缓了常青画廊前进的步伐，圣保罗新空间的开放似乎变得遥遥无期，而意大利的两处空间也采取预约制的方式不定期开馆。如何度过这个特殊的时期？马里奥用“韬光养晦”来形容：这段静下来的时间可以去更深入地研究合作艺术家们创作的艺术价值，离市场和现场稍微远一点反而能更敏锐地去认识自己最热爱的事业。

显然，疫情对实体空间的限制阻止不了常青画廊合伙人们以别的形式表现他们对艺术的热情。常青画廊另一位创始人洛伦佐·飞亚斯奇（Lorenzo Fiaschi）在疫情之前与高古轩画廊罗马空间的总监Pepi Marchetti Franchi计划通过一个项目来重新向世界呈现意大利文化艺术领域的美学标准。疫情的到来给这个叫做 “Grand Tour in Art”的艺术项目增添了一股“保卫意大利”的气势，官网项目文案末尾的一句“Italy is our strength!”恍惚将人们拉回了世界杯赛场上。虽然项目从线下转向了线上，但常青画廊作为发起人，几乎召集了意大利所有城市的知名画廊来参与。项目的具体形式包括公共空间和对时尚与艺术品的选择，还有最终的摄影呈现，丝丝细节都透露着一股“意大利制造”的气息。

30年的发展中，常青画廊在各个阶段都保持着自己的节奏。无论是在设立新空间的发展扩张和面对疫情的战略放缓，以及面对故乡意大利疫情肆虐的情况下全体国内行业发出的呐喊，对艺术的直觉和使命感将会把常青画廊带去世界上每个需要艺术的角落。

艺术客×马里奥·克里斯蒂阿尼

马里奥·克里斯蒂阿尼：常青画廊创始人之一

艺术客：今年是常青画廊意大利总部圣吉米那诺空间成立30周年，画廊在这个有纪念意义的年份结合30年的经营历程，是否会做出一些特殊的战略布局的调整？

马里奥：确切来说，不单纯是在进行战略上的一些调整变化，更多的是开展之前早已确定的工作项目。我们原本打算今年初开幕罗马空间之后便启动新设立的巴西空间，因为这次疫情的影响把原定的时间延后了，但这仍然是整体计划的一部分。关于线上项目的发展，我们其实在2019年年底便启动了“Grand Tour in Art”的计划，初衷首先是为了加强内部结构，同时建立与外部的合作而设立。当然，疫情的发生只是加速了这个发展过程，但从我们的角度来看，我们只是在重塑它。

画廊创始人之一马里奥·克里斯蒂阿尼（左三），于画廊三十周年系列活动庆祝现场

常青画廊三十周年系列特别纪念展：JR个展，展览现场

常青画廊北京空间外景，丹尼尔·布伦最新在地创作，2020年

艺术客：疫情是今年怎么都绕不开的话题，而且意大利的疫情尤为严重，疫情的遭遇是否为机构现有的经营方式带来了新的思考？

马里奥：正如前面所提到的，部分工作领域有所增加，但在艺博会和画廊展览整体数量会减少。健康于生命和艺术都是不可或缺的，在这种时刻认为一切都会保持原样是不可能的。对我们来说，在谈论作品的价格和市场之前，艺术和艺术家被了解总是最重要的。我们始终深信，知识和认知才是一个坚实、结构良好的市场基础。此时此刻，我们有更多的时间和机会来让人们理解我们的艺术使命，我们合作的艺术家想要传递的信息以及作品的重要性。在这种被迫放缓脚步的情况下，反而提供给了我们增长认知的时机，从而更深层次地认识那些专注创作与研究的艺术家们，支持他们以及艺术的全部价值。

常青画廊古巴哈瓦那空间外景，2020年

常青画廊圣吉米那诺空间，奈德科·索拉科夫个展现场，2019年

艺术客：除今年的疫情之外，常青画廊之前还遇到了哪些非常困难的时期，都是如何克服的？

马里奥：正如我们所知，在其他危机时刻，也许只是触及到某一个领域，然而这次的疫情席卷全球，涉及到了每一个人、每一个行业、每一个社会阶层，甚至家庭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我相信三位创始人都有各自处理危机的方式，每个人以自己的方式始终保持着统一方向，不同的可能只是速度的快与慢。也许在渡过难关的路上，试图了解什么是最好的路径，做正确的投资。如果定要遭受痛苦，那至少要敢于尝试！

常青画廊北京空间，米开朗基罗·皮斯特莱托个展现场，2008年

常青画廊北京空间，安东尼·葛姆雷个展现场，2009年

“未完待续：常青画廊中国十五周年“展览现场，2020年

艺术客：今年年初常青画廊在罗马成立了新空间，在同一个国家两个城市分别设立空间是出于什么考虑？

马里奥：我们三位创始人都生长在意大利郊外的圣吉米那诺小镇，我们的画廊总部也创建在那里。罗马的吸引力以及其自身的魅力，对于任何热爱艺术和文化的人来说都是共同的。而我们则是被双重方面吸引，这也因为我们是意大利人。决定在罗马设立新空间也源于洛伦佐和瑞吉酒店主理人Giuseppe De Martino的友谊，是他最初向洛伦佐展示了这个空间，让我们可以自由设计一个供酒店客人、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以及罗马当地民众共享艺术的空间。

常青画廊法国穆琳外场，JR－“里朝外”项目于展览“权利与力量”现场，2019年

常青画廊法国穆琳空间，“权利与力量”展览现场，2019年

艺术客：长期以来，常青画廊对展览艺术家进行着不遗余力的支持，艺术家与机构的关系似乎在常青画廊这里有了更深层面的体现，而不是一纸冷冰冰的合作。可否谈谈您心目中机构与合作艺术家的理想关系是什么样的，与其他行业种种的商业关系相比，艺术圈的合作有哪些特别之处，是应该更客观理性还是要更有人情味？

马里奥：对于我们三个人来说，与艺术家的关系首先基于人际关系，如果我们选择与特定的艺术家合作，那么这个艺术家的作品一定能使我们动情。我们都不是来自富裕的家庭，也没有资本在我们身后，是艺术家的激情和希望传递给我们不断的源泉和力量继续我们的使命。时间和经验教会了我们公道、理性以及相互尊重和角色的差异。

常青画廊代理艺术家孙原&彭禹的大型装置《难自禁》于第58届威尼斯双年展现场，2019年

艺术客：常青画廊的意大利血统一直为人好奇，三位意大利老板常年合作在世界各地创立分支机构也传为佳话。可否谈一下常青画廊作为一家艺术机构在经营上是否体现了一些意大利的特质？许多研究观点认为意大利人在许多方面和中国人都有相似之处，常青画廊在北京空间也成立15周年了，希望您分享一下在中国期间感受到的差异与共同点，以及这些对于画廊的影响。

马里奥：我们决定来到中国并留在这里是源自尊重，并非草率的行为。前五年我们不断投资，甚至无法销售出作品；我们始终制作精良的展览，只是为了让大众明白常青不是其他国际画廊——试图通过较低的价格购买中国艺术家作品，再以高价在西方售卖来征服大市场。我们想给中国的艺术爱好者足够的时间来了解常青的经营方式，以及我们的艺术家。也曾经有许多人建议我们在香港或上海设立空间可能更容易，但我们选择了北京，因为大多数艺术家都住在那里。在成为商业考量之前，这首先是一个文化选择。我们坚信这一切都需要时间和投入才能获得相互之间的尊重。我们对这个国家和这里的人民都拥有极大的信心，这种信心来自一位非常重要的艺术家，是他让我们看到了现代化的中国和其伟大的传统文化的完美结合，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仍然留在中国，继续着我们的历险。

Grand Tour in Art项目预告，丹尼尔·布伦《照片－纪念：分解后的小屋与四个房间》，在地创作和永久装置，葛利藏品（Gori Collection），意大利皮斯托亚，2005年

艺术客：获悉常青画廊明年要在巴西成立新的空间，请谈一下在巴西开新空间是如何考量决定的？1990年意大利圣吉米那诺、2004年中国北京、2007年巴黎郊区穆琳、2015年古巴哈瓦那、2020年意大利罗马、2021年巴西，回顾常青画廊的发展史，每个新址是如何选择的，体现了怎样的经营策略。

马里奥：选择这些地方都是出于直觉。一般来说，是艺术家们引导我们探索新的地方，比如在中国的陈箴、古巴的卡洛斯·加莱高亚、巴西的西尔多·梅雷莱斯，然后我们才会考虑如何建设剩下的部分。

常青画廊意大利托斯卡纳空间外景

艺术客：接连两年在不同国家开设新空间是否说明常青画廊已经进入了高速的“扩张”时期？

马里奥：时间会告诉我们答案。我们选择设立空间的这些地点都是我们希望能够长期持续做项目的地方。在这场疫情过后，我们需要考虑如何在各个空间内重新调整我们的行动以及工作人员的结构。

常青画廊北京空间展览海报墙

艺术客：在去年北京空间15周年的官方新闻稿上的一段文字令人印象深刻：“始终保持演进之精神，持续致力于提升公众对当代艺术的兴趣。这种特色以两个价值观为基础——慷慨包容及利他主义，也是画廊与艺术家、公众往来以及自身发展的核心。”对于一家艺术机构来说，以慷慨包容及利他主义作为价值观实在是令人感慨，这种向善的愿望也让人感动。但现实中慷慨和利他绝不是一句口号那么简单，在全球铺开这么大的摊子，对艺术家进行着不遗余力的支持，以画廊的身份进行着不计其数看似非盈利的展览，这些对于很多艺术从业者看来矛盾无解的情况，30年来常青画廊是如何应对的？

马里奥：我们的首要任务一直是在遵循艺术家的要求下举办高质量的展览，其余的收获都是顺其自然，这之中也并非没有困难。当然，我们身后没有巨大的财力支持使我们更容易感谢今天所有的一切。我们习惯不会花销太多在自己身上，所以我们设法控制——至今仍在设法保持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我们的目标不是过上奢华的生活，而是努力保留我们的理想和自主权。这是我们一直试图向那些艺术家朋友们学习的。直到今天，无论我们去到哪里，我们都努力带着他们和我们一同前行。

本文刊载于《艺术客》杂志第31期

撰文/公佐

图片/常青画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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