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丨这一年的韩剧在讲人生依然有活下去的价值

无论是韩国最大通讯社韩联社评选出来的韩国2019年十大新闻，还是韩国几百名教授选出来的年度成语“共命之鸟”（意指社会的严重撕裂），都可以看出2019年韩国社会的普遍情绪，是“苦涩”。但诚如韩媒发问的，韩国这些年来，哪一年不“苦涩”？政治格局的动荡、经济的萎靡不振、社会阶层的固化，让韩国年轻人罹患了“集体抑郁症”。

电视剧是社会心态的一种反映，但它也应该高于社会现实。它既是民众情绪的解压阀与宣泄口，有时也可以成为观众的指南针与启示录。在生活面前，不是每个人都拥有逃离的权利，很多时候，再苦涩仍旧需要咬牙活下去。这听上去也许像鸡汤，但诸多社会问题的确难以一蹴而就，个体可以试着去做调整的，只有自己的心态。

因此，如果总结2019年韩剧的关键词，除了“苦涩”外，就是“苦涩”中人们依旧在“做梦”，依旧想“耀眼”地活下去。

苦涩的电视台，危机中的韩剧

囿于韩国经济形势的萎靡，以及互联网对传统电视台的冲击，2019年韩国三大公共电视台的日子，很不好过，韩国电视人率先感受到苦涩。

对照下5年前（2014）的韩国全年收视率排行（AGB基准），于该年播出的剧集（包括前一年开播在2014年完结）平均收视率超过10%的，共有43部，平均收视率超过15%的，也有18部。2014年并不能算是韩剧的大年，并没有什么爆款剧，但从收视表现来看，韩剧还是很能打，韩剧是电视台广告的最主要来源。

但5年后的2019年，全年平均收视率超过10%，不超过10部。而周间剧单集（而非全集）收视率突破15%，就只有5部，分别是SBS的《热血司祭》、KBS的《为何那样，奉尚先生》、KBS《囚犯医生》、KBS《山茶花开时》以及SBS的《VIP》。《VIP》还只是大结局的第二小段勉强突破15%。电视开机率严重下滑，收视人口大量流失。

另外一个直观表现是，韩国KBS周末剧大盘不保。KBS是韩国官方电视台，地位相当于中国的CCTV。每个周末晚上8点，收看KBS播出的合家欢周末剧（基本是50集起跳，每周两大集，一部可以播五六个月），是韩国大多数家庭的习惯，大抵就像国人准时看《新闻联播》，或者日本家庭主妇收看NHK的晨间剧。KBS周末剧在韩国有极强的收视惯性，其基本收视大盘有30%，换句话说，这个档期电视台哪怕播出一部不那么精彩的电视剧，收视率都不愁不破30%，而如果剧集质量上佳，突破40%或者50%，是常有的事。

但2019年KBS周末剧危机渐显。去年9月开播今年3月落幕的《我唯一的拥护者》最高收视率还是突破45%，接档的《世上最美丽的我女儿》最高收视率突破35%，而9月底接档的新作《爱情是Beautiful，人生是Wonderful》目前剧集已播出大半，收视率徘徊在20%-25%之间，周末剧收视率在持续缓慢滑落。

不仅是无线台，包括前两年风光无限的tvN，2019年也遭遇瓶颈。其电视台高层在不久前的媒体恳谈会上表示，2019年tvN电视剧的收视率“略显不振”。

以往韩剧是电视台的正资产，这两三年，随着电视剧收视不振，电视剧制作成本又节节升高，电视剧已经成为几乎所有电视台的负资产。去年开始，三大台播出的电视剧不再是一整集播出，而是分成两段，以方便插播广告，但依旧入不敷出。面对严重的财政赤字，比如昔日有“韩剧帝国”之称的MBC，2019年的财政赤字或达1000亿韩元（6亿人民币），三大台采取的策略是：砍删电视剧。而tvN背靠大财团，抗压力更强一些（tvN、OCN、Ment同属CJ集团）。

原本MBC一周有晨间剧、日日剧、月火剧、水木剧、周末剧（每周两部）；去年已废除日日剧，今年废除一档周末剧，废除月火剧；2020年3月后，将废除周末剧，恢复月火剧。这就意味着明年MBC一周只有三部新剧播出，晨间剧、月火剧、水木剧。SBS今年废除周末剧，播出金土剧，并中断月火剧，月火档并不总是播放电视剧，时而穿插综艺。KBS也采取了暂停月火剧的计划。

这就意味着，明年三大台播出的电视剧数量将有所减少，电视台过紧日子将成为常态。

骂权贵，批财阀

人们有苦涩，就有怒气。而韩国的权贵与财阀，历来是韩国网友怨气最深重的对象，在韩国影视剧中，骂权贵与骂财阀甚至成了一种成熟的创作类型，有着数量众多、质量稳定的作品。

在韩联社评选的2019年10大年度新闻中，与权贵、财阀有直接关联的丑闻就有三起，分别是韩国前法务部长曹国事态和司法改革致社会舆论两边倒，韩前大法院长梁承泰涉嫌滥权被批捕，“夜店门”牵出警商勾结内幕。

曹国于2019年9月被文在寅总统任命为法务部长官，之后曹国一家陷入丑闻漩涡中，比如媒体披露其女儿入学涉嫌伪造文书、家人涉嫌投资私募基金避税等，仅一个月后，曹国宣布辞职。梁承泰是韩国大法院前院长，今年1月被批捕，2月被起诉。孰是孰非暂且不论，但司法系统风波不断，折射出韩国司法体系矛盾重重，利益阵营博弈激烈。

自然地，“权贵腐败”在2019年韩剧中被浓墨重彩地刻画，并且在叙事视角上都有所创新，力图找到与众不同的切入点。

tvN《60天，指定幸存者》翻拍自美剧，一开篇总统就被“炸”了，一个不懂政治的大学教授临危受命，代受总统职权，这60天观众随他看到政坛的魑魅魍魉。tvN的另一部《自白》，以韩国刑法的“一事不再理”展开叙事，揭露冤假错案。JTBC播出的《辅佐官1》《辅佐官2》，由国会议员辅佐官这一群体，痛陈韩国国会腐败乱象。《辅佐官2》中，最终被绳之于法的大反派宋熙燮的身份便是法务部长，这也许对现实有所影射。SBS最高收视率突破20%的《热血司祭》，脾气暴躁、不走寻常路的天主教神父，也成了反腐先锋，其悬疑+喜剧+小人物的路线，受到观众欢迎。

因为韩国财阀资本主义的经济体制，财阀也深刻影响着韩国的政治局势，每一个腐化堕落的权贵背后，都有财阀牵扯其中，权贵与财阀的利益输送，是公开的秘密。韩剧中经常有这样的情形，财阀犯罪了，一个电话打给检察官，事情可能就压下来了；政治人物的选举，也离不开财阀的政治献金。

韩国观众对于财阀剧又爱又恨。一方面财阀剧中富人的生活方式，总能突破观众的想象，因此韩国电视剧热衷铺陈或者想象韩国上流阶层中前1%的人是怎么生活的，OCN的《圈套》、TV朝鲜的《通天塔》、SBS的《VIP》等，对财阀的生活方式都极尽渲染。

其中，集猎奇与狗血之大成的，应属MBN推出的《优雅的家》。MBN是韩国经济电视台，偶尔播出电视剧，《优雅的家》播出后连续创下收视纪录，最高收视率8.5%，名列韩国综编与有线台里收视率TOP10。《优雅的家》对财阀有极尽丑化的一面，各种情节跌破观众想象，比如财阀的女儿其实是他的妹妹，财阀拟定的完美接班人是女装大佬，财阀的私生子又变成了“孙子”……人物关系一锅乱炖，狗血洒出新高度。

但如果要从骂权贵与骂财阀这一类型中选出2019年的最优，笔者个人首推KBS的《囚犯医生》。一开始以为这是一部个人以一己之力对抗大财阀与大权贵的爽剧，慢慢才发现它无比暗黑，对抗黑暗的人最终也被黑暗吞噬。南宫珉饰演的罗利济为了击败可以影响韩国根基的大财阀泰江集团，一次次绝境反击，也一次次丧失底线，从“天使”堕落为“恶魔”。故事结尾，当罗利济将泰江集团的李载俊关入监狱，他以践踏正义的方式剥夺了李载俊的权利，宣泄了自己的情绪，并最终成为泰江集团的得利者。罗利济只是报了私仇，体制岿然不动。

前文提到，“夜店门”牵出警商勾结内幕是韩国2019年十大新闻之一。“夜店门”的关键当事人是Bigbang成员李胜利。在《囚犯医生》中罗利济与李载俊的身上，可以看到李胜利的影子。他们都曾遭遇生活的伤害，比如李胜利童年家道中落，受尽冷嘲热讽。李胜利拼尽全力，才成为Bigbang中最后一个确定下来的成员，这是他人生的转折点。当李胜利朝着“李盖茨”一步步迈进时，他的事业愈发成功，他成了大企业家，他人脉广阔，他成了可以伤害别人的人——而他也在这么做。

韩国权贵与财阀勾结、阶层严重固化的深远后果是，它将无数韩国有志有才青年培养成为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们遭遇不公，但放弃对抗不公，而是竭力往上爬，成为每一次不公中既得利益的一方。

流泪的女性，耀眼的女性

韩剧中并没有什么大女主戏的说法，但每一年的韩剧中（扣除纯粹的偶像剧），倒也有那么几部是以女性为第一主人公的，女性角色支撑起剧情主线。这为数不多的作品，大概率都是佳作。

tvN的《请输入搜索词：WWW》，是一部关注门户网站搜索行业的职场剧，穿插的恋爱支线除了女二号车贤与年下男演员一段还有点意思，女一号裴塔美的恋爱线是败笔。这部剧有两大看点，一个是裴塔美、宋佳景、车贤三个女性职场人又独立又飒又能干，展现了职业女性的风范；另外一大看点是，它探讨了搜索行业的诸多伦理议题，同时也揭示了热搜的双刃剑效应，它是利器，可以伤害敌人，也可能伤害无辜。

剧里某当红明星，被爆出他曾是“应召男郎”的过去，迅速成为热搜，恶评不断。车贤认为，这是“危害青少年的情报”，与公共利益无关，也会毁掉一个人，该删除热搜。裴塔美则认为，“实时热搜词就是反映人们关心之事，搜索词是人们自己创造的，哪怕八卦内容也是公众的知情权之一”。热搜没有被删除，男星痛苦自杀。侥幸捡回一条命，宋佳景去看望他，冷冷地告诉他，没有人会在网络里被遗忘。

裴塔美、宋佳景说的是事实，问题是，知情权不等同于肆意的恶评。潜藏于互联网背后的模糊面孔，是否也因匿名性而释放出人性之恶？说出一句恶评是轻而易举也几乎没有成本的事，但一句恶评却可能成为压垮一个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该剧大结局还有一个挺细思极恐的细节。一个女主播成了热搜第一，防弹少年团是热搜第二。原来是女主播在直播中辱骂了防弹少年团，所以她登顶了。有人问女主播，为什么骂防弹少年团，她回复，“因为太喜欢他们了，就是因为太喜欢，我才会那么做。我想把他们拉下谷底，然后我会陪到他们最后，只有那时候，我才能拥有他们”。

这是自私，也是一种无知之恶。喜欢一个人，竟然是诋毁他。女主播没有想到的是，当偶像遭受恶评并被拉下谷底，他们是否还快乐。2019年韩国娱乐圈发生了雪莉、具荷拉相继自杀离世的沉痛悲剧，她们俩生前都深受网络恶评的伤害。多少恶评者以为恶评可以“拥有”她们，却永远失去了她们。

韩国女性普遍遭受封建主义（父权制）和资本主义（财阀制）的双重挤压。比如在李胜利“夜店门”牵扯出的聊天室内容，那些年轻女性就像是物品一样被点评和“使用”。在更日常的生活中，虽然女性的境遇不至于那么极端和糟糕，却也一点都不乐观。

张娜拉主演的《VIP》，其主线虽是办公室捉奸，但群像戏写的是VIP办公室几个女性的生存处境。比如女三号宋美娜因为是职场妈妈，请了产假，连续多年没有晋升，为了能够顺利升职，她有求于公司男中层，被他各种性骚扰。之后宋美娜发现，原来男中层不仅骚扰过她，公司里许多女职员都曾遭受伤害，包括女二号李贤雅。李贤雅鼓起勇气在公司内网揭露男中层的丑行后，李贤雅反倒遭到一些员工的疏离，背后里议论她搞坏公司的名声。

时下正在播出的KBS的《99亿女人》，赵汝贞饰演的家庭主妇郑瑞妍，经常被变态老公家暴。机缘巧合之下，她获得了99亿韩元，开启复仇之路。该剧收视率已破10%，后续看涨。

但女人们的故事并不总是暗黑。孔孝真、姜河那主演的KBS的《山茶花开时》收视口碑双丰收。这并不仅仅是一部言情偶像剧，也是一部生活剧。在一个小镇，一个未婚的单亲妈妈，是如何在外界的偏见、误解和诋毁中，依旧像山茶花一样，坚毅、温柔地开放。当东柏遇到懂她、珍惜她的黄龙植，他鼓励了她，他们也一同感染着小镇。

有韩国媒体根据视率、话题性、专家推荐等因素，评选出2010-2019年的10部精品电视剧，2019年占据两部，分别是《山茶花开时》与JTBC的《耀眼》。《耀眼》也是一部以女性视角展开的韩剧，由韩国国宝级女演员金惠子，与中生代实力派韩志旼主演。《耀眼》是笔者个人心中2019年所有韩剧里的最佳。

《耀眼》仅有12集。前10集讲述的是一个时光倒流的故事，20多岁的金惠子捡到一个可以时空倒流的手表，为了挽救因车祸去世的父亲，她利用手表时光倒流，救回父亲的生命，自己却在一夜之间成了老太太。年轻的金惠子与帅气的李俊河情投意合，当金惠子老去，李俊河能认出她吗？

前10集中，观众一直在猜测故事的走向，它像一部轻喜剧，也像一部恋爱剧，但最后两集悬念揭开，故事反转，所有细节串联，《耀眼》一跃成为一部可以反复品味的精品韩剧。原来前10集的故事，都是罹患阿兹海默症的年迈金惠子的幻想——这个梗看似挺平常的，但实际上年轻的金惠子所经历的一切，是年老的金惠子这一生中所亏欠和遗憾的。早年丧夫的她对儿子冷漠，所以在幻想中她成了父亲的女儿，为了拯救父亲千千万万遍；她对媳妇时而严厉，幻想中她成了媳妇的女儿，体贴她的一切，始终站在“母亲”这边；她的一生挚爱李俊河英年早逝，她想告诉李俊河，她接受、认可他的全部人生，包括那些不完美的部分，她希望当她死后找到李俊河，永远年轻的李俊河可以认出她的模样……

《耀眼》探讨衰老、死亡、人生的缺憾、爱、女性的耀眼以及活下去的意义。百川汇海，当金惠子弥留之际缓缓道出她的人生感悟时，也深深敲击着观众的心灵：“我的生活有时不幸，有时幸福。虽然人生如梦，但能活在这世上真好。清晨时刺骨的寒气，花绽放前吹来清甜的风，日落时晚霞的气息，没有一天是不耀眼。现在正备受生活折磨的你，既然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你有资格每天享受这一切。即使平淡无奇的一天过去，乏味的一天接着到来，人生依然有活下去的价值……请活在当下，要活得十分耀眼。”

不妨做梦，懂得去爱

言情偶像剧一直是韩剧的一大核心竞争力，这也是韩剧最热门的创作类型。毕竟“做梦”是年轻人的情感刚需。虽然言情偶像剧已经是被过度开发的红海，2019年tvN推出的好几部大制作+大明星的偶像剧收视率不是太理想，比如李钟硕的《罗曼史是别册附录》，李栋旭的《触及真心》，朴敏英的《她的私生活》等，但因为基数够大，2019年的言情偶像韩剧里还是有不少值得一提的。

安畔锡执导，丁海寅、韩志旼主演的MBC的《春夜》风格化十足。撇开两个主演长得太好看不说，整部剧过滤掉了偶像剧中的大部分梦幻的桥段，它无限接近于生活，是日常生活最高级的审美化，反倒让人心动不已。

与《春夜》同样风格化的，是《极限职业》导演李炳宪首次执导的电视剧《爱情适合我的体质》，该剧也是2019年韩剧在豆瓣的最高分（9.2分）。《爱情适合我的体质》完全是反类型、反套路，剧中穿插着太多精妙至极的台词，以及依托于生活又彻底反其道行之的桥段。奈何该剧欣赏门槛太高，创下2019年JTBC金土剧的最低收视记录。

申惠善、金明洙的KBS的《仅此一次的爱情》与《春夜》对打，所以被相对忽略了。但《仅此一次的爱情》的设定也算有趣，这是一部奇幻外壳的言情偶像剧，金明洙饰演的是一个天使，因触发天规，为了避免灰飞烟灭，他需要帮助申惠善饰演的冰山美人找寻真爱。在这个过程中，天使却爱上了美人。

MBC的《偶然发现的一天》也是走的脑洞路线，漫画世界的小配角想要逆天改命，找到自己的存在，追求自己的真爱。该剧开篇以清新浪漫的画风圈粉无数，奈何没有逃过韩剧烂尾的窠臼，剧情中路又走向老套，只剩半部好剧。

2019年底韩国言情偶像剧真正迎来了一部爆款，即玄彬、孙艺珍主演的tvN的《爱的迫降》。该剧正在热播中，国内剧迷无数，屡屡登上微博热搜。该剧讲述的是孙艺珍饰演的韩国财阀二代女尹世莉在一次滑翔伞事故中，降落到朝韩非军事区，偶遇玄彬饰演的朝鲜高干子弟李政赫，李政赫默默保护尹世莉，这一过程中两人渐生情愫。

如果从现实性角度看，《爱的迫降》是挺扯的，但从言情角度看，朴智恩编剧将她之前的《来自星星的你》的身份差异制造情感火花的模式，进一步发扬光大。尹世莉其实就是财阀版千颂伊，活泼、可爱、财迷、机灵、狡黠，哪怕到了朝鲜她都游刃有余；朝鲜军人李政赫囿于信息闭塞，他是翻版都敏俊，又高又帅又忠诚又可靠，任何尹世莉需要他的地方他都在。千颂伊撩动千年冰山都敏俊，同理，见过世面的尹世莉也将李政赫吃得死死的。两个人的互动趣味不断、转折不断、浪漫不断，将爱情的浪漫体现得细致又极致，非常上头。

浪漫的言情偶像剧让观众心动，当然观众也应该明白，偶像剧里的唯美爱情是一回事，现实生活中的爱情又是一回事。不必以偶像剧的标准选择或考量伴侣，现实生活中没有几个人符合条件，不能一边沉溺于幻梦不能自拔，一边喟叹这个世界太独孤、没有可爱之人。《太阳的后裔》里的爱情那么完美，宋仲基、宋慧乔的婚姻曾令人如此艳羡，但他们没有携手走过2019；人们曾在安宰贤、具惠善的《新婚日记》里看到的都是甜蜜，在他们婚姻破裂之际，观众回头再看，捕捉到的却是爱情冷却的寒意。

偶像剧中的爱情虽然设置了种种现实背景，但它们本质是在真空中，剔除了种种具体而形而下的纠缠与困扰——它们往往会磨损爱意。这世上如果真的存在偶像剧般完美的爱情，不是因为双方都是完美的，而是因为他们虽然都不完美，但爱让他们挺过磨合、弥合分歧、化解冲突。从这个角度看，2019年韩剧里最佳的爱情剧，《春夜》或《爱情适合我的体质》更值得投上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