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乌兹别克斯坦住帐篷

Sophie Ibbotson; 编译/ Samuel Gao

他们说，骆驼是爱的象征。不过我和自己那头臭烘烘、站起来有2.5米高、浑身都是毛的坐骑大眼瞪小眼几分钟后，我还是没感到什么爱的吸引力。乌兹别克斯坦的骆驼都没名字，我觉得这样不太好，所以我给这头骆驼取名唐纳德，因为它和那位美国总统一样，有差不多乱糟糟的发型。我趁唐纳德还懒洋洋地趴在沙子里时爬上它的背，它顺势站起来时把我吓得鬼叫。还好，我们终于出发了。

如果有什么画面最能体现丝绸之路的浪漫，那非优雅地走在沙漠中的中亚双峰骆驼莫属了。我们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日光逐渐稀薄，9月的空气依然温暖。有几分钟，一切似乎都理想极了，直到唐纳德好像嗅到母骆驼的气味，情不自禁地奔跑起来。我不得不紧紧抓住鞍子和它后颈上的皮毛，希望能借此保命。慢跑中的骆驼可以一点都不优雅，骑着也不舒服，我生怕自己就此报销。

谢天谢地（为我和那头不知在哪儿的母骆驼），唐纳德在最后时刻被一丛看上去格外美味的灌木转移了注意力。看来对它来说，食物比情欲更重要。这也难怪，毕竟在沙漠里，食物可不是随便能遇上的，母骆驼可就简单多了。

在乌兹别克斯坦中部，横贯亚欧大陆的欧亚大草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克孜尔库姆沙漠（Kyzylkum Desert），平坦、荒凉，稀稀拉拉地生长着低矮的灌木。不过，我遇见唐纳德的Nuratau-Kyzylkum生物圈保护区却是一片环绕着湖的“临时”绿洲。

之所以说是“临时”，是因为1969年前这里还根本没有湖。苏联人当年在锡尔河上修筑了一座大坝，工程质量太差，洪水破坝而出，没有注入咸海，反而涌入沙漠，形成了Aydar湖。如今的Aydar湖长250公里，宽15公里。对于金莺这样的水鸟而言，是一个理想的避风港。

为了它的荒野，我和一群女友来到乌兹别克斯坦。这个以丝路闻名的国家有着撒马尔罕、布哈拉、希瓦这三个世界文化遗产，但它的自然风光常常被忽略。在乌兹别克斯坦的都市里，曾经的游牧生活痕迹几乎荡然无存，但是在沙漠里，你依然可以体验游牧文化。这样的机会并不多。

我们拜访了Nurata帐篷营地。它们坐落在保护区内，由一圈传统的哈萨克式帐篷组成，帐篷以木头为支架，中心则是火塘。也许你会觉得奇怪，为什么乌兹别克斯坦会有哈萨克式帐篷存在。原因是此处离哈萨克斯坦已经很近了。历史上，乌兹别克人是定居的商人，哈萨克人则四处游牧，驱赶着他们的牲畜来往于草原和沙漠之间。两国的边境是20世纪人为勘定的，因此直到现在，还有相当数量的哈萨克人，以及塔吉克人、土库曼人、俄国人、鞑靼人、卡拉卡尔帕克人，像过去一样，居住在乌兹别克斯坦境内。

圆顶的帐篷有着与环境相似的颜色。我从低矮的木门走进帐篷，用了一点时间适应里面的黑暗。帐篷挡住了外面的大风，非常温暖。它表面覆盖了厚厚的羊毛毡，质地坚固，足以抵抗沙漠中的各种极端天气。但是同样重要的是，帐篷也需要适应游牧生活。一户有经验的牧民可以在一小时内拆完帐篷，将它们打包得小到可以放在两头骆驼或马上带走。

我住的那顶帐篷外面上去很简单，不过，像世界上大多数家庭一样，主人在内部装饰费了不小心思。墙上挂满了手工织绣的挂毯，其中装饰着闪闪发光的金色和银色丝带。地上的羊毛地毯制作于当地村庄，染成深红色，花样繁复。

游牧的生活方式用不上那些坚固的家具，因为所有东西都需要可以折叠或是卷起来，这样才能移动。我当晚的床就是地上的一个床垫，覆盖着毯子，不大也不小。经过一天的跋涉，我的关节生疼，更不用说还被唐纳德带着瞎跑了一气，这下可以好好休息了。

随着夜幕降临，帐篷上的星空开始闪耀，简直是我见过的最明亮的星空。天上万里无云，而即便是最近的城镇也离我们很遥远。同行的几个人已经跑去了沙丘，那里的视野更好。不过我有自己的打算，我们的营火烧得正旺，一位当地的乐师正借着火光，将他的乐器拿出来。

我忘了他的名字，这位兼任歌手的乐师，是被我们从不远处的婚礼上被找来的。他被吹飞了三张乐谱，在婚礼上灌下的那些伏特加也开始在他身上发挥作用，这个可怜的家伙，现在一定更想留在那儿跳舞。不过，他还是来了，尝试着拉开嗓门，唱出已经在这片沙海之间回荡了数个世纪的旋律。我一个字也听不懂，但他的歌声仿佛有魔力，乘着沙漠的晚风，穿梭在墨黑的夜色中。我们随着音乐轻轻摇摆，偶尔也缓慢地跳起舞来。

站在撒马尔罕或布哈拉令人晕眩的宣礼塔下时，你是一名游客，一个向里面看的外人，这并没什么。不过当你在沙漠中，为黑暗所笼罩时，你在乌兹别克斯坦的角色悄悄变了。你是这数千年来，在此过夜的外国旅行者之一，一起享用食物和酒，传说和歌曲。过往的幽灵在此悄悄徘徊，丝路的传统经久不灭。

指南

交通

乌兹比克斯坦航空有航班来往于塔什干和北京或乌鲁木齐之间。从塔什干驱车前往沙漠约四小时。

旅行社

Kalpak Travel可以定制Aydar游牧之旅。个人旅行者也可在保护区官方的Nuratau 生态旅游（nuratao.com）预定帐篷住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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