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特尔特会见美防长“照本宣科”，次日高调接受俄军火援助

为防止造成误读，此前以“反美”形象著称的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24日在与美国国防部长马蒂斯的会晤中，用“照本宣科”的方式谈及双边关系。同一天，杜特尔特还当着前来菲律宾参加东盟防长扩大会议的十多个国家防长的面，感谢了美国等国家在菲政府军打击马拉维极端武装分子过程中提供的帮助。

然而一个尴尬的事实是，当风尘仆仆的马蒂斯抵达菲律宾首都马尼拉之际，五艘来自俄罗斯的军舰已经安然在这座城市的军港里待了两天，并于25日正式向菲律宾移交一批无偿援助的军事装备。

菲律宾媒体注意到，在杜特尔特24日的行程中，与马蒂斯的会晤时间也被安排在了俄罗斯国防部长绍伊古之后。

“杜特尔特毫不掩饰他与美国的战略对手发展关系的意图，”路透社评价道，“这一努力已经初现成果。”

俄在军舰上向菲移交援助装备

当地时间10月25日，杜特尔特登上俄罗斯海军的“潘捷列耶夫”号反潜舰参观。菲律宾新闻网站Rappler报道称，这已经是杜特尔特今年以来第三次造访俄罗斯军舰。报道称，本次陪同杜特尔特参访的不仅有菲律宾国防部长洛伦扎纳和外交部长卡耶塔诺，还有总参谋长爱德华多·阿尼奥以及杜特尔特的国家安全顾问埃斯佩龙。而俄方人员则由俄罗斯防长绍伊古领衔。

就在“潘捷列耶夫”号军舰上，两国举行了俄罗斯向菲律宾援助军火的交接仪式。这批军火包括20辆多功能卡车、5000支AK-47步枪、100万发子弹和5000顶钢盔。

此前一天，俄罗斯与菲律宾还签署了两项军事合作协议。菲律宾2017年东盟峰会官网公布的消息称，其中一项是军事科技合作协议，另一项是军备采购协议。根据这两项协议，菲律宾不仅将获得来自俄罗斯的在军备生产方面的支持，还将购买俄制RPG-7V型火箭炮，并与俄罗斯展开军事科技的共同研发和军工领域的专家交流等。

俄罗斯卫星网报道称，这是俄菲两国间第一次签订军工行业的合作协议。俄罗斯国防部长绍伊古表示，俄菲两国领导人已经指明了双边关系的重要性，而加强防务合作则是旨在落实两国领导人共识的“务实行动”。

就在5个月以前，杜特尔特在访问俄罗斯途中突然得知，一伙与极端组织“伊斯兰国”有关的武装分子攻占了菲律宾南部城市马拉维，国内反恐局势紧急。为此，杜特尔特不得不中断访俄行程，并在一次于凌晨举行的匆忙会面中，向俄罗斯总统普京求援。一段视频显示，杜特尔特当时表情严肃，言辞恳切，称菲律宾亟需武器以供反恐之需。

“我们需要买武器……如果你愿意卖，我可以立即付钱。”杜特尔特说。

菲律宾媒体报道称，在俄罗斯政府当时公开的信息中，并没有提及普京是否对此做出了积极反应。但在今年10月11日出席一个活动时，杜特尔特对到场的军方人士表示，已经与俄罗斯达成军事援助的协议，“你们很快就能用上来自俄罗斯的5000支自动步枪了。”

作为菲律宾传统的防务合作伙伴，美国本来是菲律宾军备进口的主要来源。但由于杜特尔特上台后在全国掀起“扫毒”风暴引发争议。美国国务院于2016年11月停止了一笔向菲律宾出售2万6千支自动步枪的协议。路透社披露，其背后原因在于美国参议院对外关系委员会元老、马里兰州参议员本·卡尔丁对菲律宾国内的“人权状况”提出了“关切”。

暨南大学东南亚研究所副所长代帆对澎湃新闻记者表示，菲律宾希望在面对美国时拥有更多自主性和灵活的空间。

“这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杜特尔特的个人执政路线和执政风格所决定的，但客观上也符合菲律宾的利益：至少在安全上，过度依赖美国会导致安全上的脆弱性和潜在的风险。”

“但问题在于，作为菲律宾的主要安全盟友，菲律宾目前对美国的依赖是传统悠久并多方面的，”代帆认为，“如果菲律宾真的想通过加强和俄罗斯的合作降低这种依赖，还需要考虑其他问题。例如，俄罗斯是否有足够的意愿和能力满足菲的安全需求？能够满足到什么程度？目前看来这些还都是未知数。”

专家：美菲之间有历史纽带

自从上台以来，杜特尔特多次强调自己将寻求降低菲律宾对美国的依赖。他缩减了今年5月和美国军队举行的联合军演的规模，并在多个场合用激烈言辞批评美国及其领导人。

然而这并不妨碍杜特尔特在面对美国官员时保持礼貌。路透社报道称，在24日与马蒂斯会晤时，他“热情地”谈到了双边关系，但坚持拿着写好的书面稿照本宣科。

“我希望我的表态被理解得尽可能符合‘政治正确’，”杜特尔特说，“所以我最好还是照着这个读吧。”

在今年8月7日与美国国务卿蒂勒森会面时，杜特尔特更是一改自己的“反美”形象，称自己是美方“在东南亚的谦逊朋友。”在同一天举行的记者会上，杜特尔特表示，自己与蒂勒森没有谈及人权问题，而是将重点放在反恐问题上。

路透社24日报道称，美国驻菲大使金成（Sung Kim）表示，美国是菲律宾唯一缔结条约的盟友，与菲律宾有着远为深刻的联系。金成对跟随马蒂斯抵菲的记者团表示，“我不会因为俄罗斯等国对菲提供一些军事装备就感觉受到威胁。我们向菲律宾提供重要装备已经持续很多很多年了。而俄罗斯等国只是提供了一些枪支，我不认为这值得引起美国的担忧。”

“如果足够细心就会发现，杜特尔特和美国之间的不愉快主要发生在奥巴马时代。自从特朗普上台之后，杜特尔特就很少对美国，尤其是对美国高层领导人恶语相向。”厦门大学东南亚研究中心主任庄国土对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表示，尽管近期杜特尔特也激烈回应了一些美国国会议员的涉菲言论，但并没有实质性地影响美菲关系。

“从目前来看，俄罗斯能够提供给菲律宾的利益还非常有限，并且仅仅局限在安全和防务领域，”庄国土表示，“相比之下，美国与菲律宾之间拥有60多年的军事同盟关系，和殖民地与老牌宗主国之间的历史纽带，不仅两军之间互信和理解程度高，并且菲律宾民间社会还有着根深蒂固的亲美情绪。因此无论杜特尔特怎样口不择言，美国始终能做到对菲美关系保持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