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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三立:“相声八德”的传承者
马三立(1914—2003),回族,祖籍甘肃永昌县,生于北京的一个曲艺世家。原名马桂福。是一位德艺双馨的人民艺术家,擅演“贯口”和文哏段子,在长期的艺术实践中潜心探索,创立了独具特色的“马派相声”。
相声的诞生地是北京天桥。清同治、光绪年间,由相声的鼻祖张三禄创演。传人分别为朱派、阿派、沈派。之后,只有朱派兴旺,阿、沈两派逐渐消失了。因此,如今提起相声的创始人,都说是朱绍文。正式把相声作为艺术形式和生活的手段来进行演绎,可以说是朱绍文;也就是说从朱绍文这一代开始,有说相声这一行道了。
这个说法,侯宝林先生1984年在《北京艺术》(1984年第4 期)的一篇《相声演员的职责和任务——兼谈相声的溯源》中有不同的见解。他说:“相声的历史非常悠久。有人说相声是从朱绍文先生(艺名穷不怕)开始的,这不确实。最近从历史资料上发现,子弟书《风流辞客》上,就写着‘相声马常在西城谋生计’。相声马是宛平县人,这个人会的节目太宽了,有的节目我知道,如《古董王》。有的节目我还真不知道。因为那个时候演出没有报幕,《风流辞客》上仅仅是叙述了相声马说了些什么。《风流辞客》一共三回,每回八十句,一共二百四十句,把相声马怎么圆粘儿,怎么开二道儿,怎么使活,演的什么内容等,都记述得非常详细。《风流辞客》的作者叫明窗,他是道光年间的人,可见在道光年间相声已经相当发达了。而朱绍文先生是咸丰年间的人,在道光以后,所以说朱绍文先生是相声的开山鼻祖,就不确切了。”
侯先生依据道光年明窗所写的《风流辞客》而有此见解,不仅推翻了朱绍文先生是相声的创始人一说,甚至连相声的发源地是天桥也否定了。这只是一家之言。或许可以不争论谁是相声的鼻祖,若说同治、光绪时期,天桥的相声创始人是朱绍文,应该没有大的争议了。
侯宝林朱绍文先生再往后,就是“相声八德”,包括相声大师马三立的父亲马德禄等等,至今已是第九代或是第十代了。照此算来,相声的历史大概有两百多年了。在这两百多年中,相声艺术名家出现过不少,但我个人以为,马三立先生堪称自我国诞生相声这门艺术以来,承前启后的杰出的相声表演艺术家。
马三立先生是回族,祖籍甘肃永昌县,1914年生于北京的一个曲艺世家。他的祖父马诚方是著名的评书艺人,擅说《水浒》,名噪一时;父亲马德禄是相声前辈艺人恩绪的宠徒和门婿,后来因艺术精湛,被列为“相声八德”之一;母亲恩萃卿曾学唱京韵大鼓;马三立之兄马桂元师承李德钖,以擅演“文哏”段子著称。马三立幼年时,家里把他送进了学校,读完小学,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天津汇文中学。因家里的祖父辈及其兄长、亲友多是从事曲艺艺术的,耳濡目染,马三立从小就对曲艺十分喜爱,尤其对相声艺术十分熟悉,在父、兄的熏陶下,打下“说”“学”“逗”“唱”的深厚功底。初中毕业后,马三立看到家里生活窘迫,虽经家里拦阻,仍坚持辍学,开始了他的相声表演艺术生涯。
那一年是1930年,马三立16岁。经父亲马德禄推荐,马三立拜周德山为师。周德山和马德禄同为“相声八德”之一。所谓“相声八德”,是指20世纪30年代初活跃于京津一带著名的八位相声大师。他们是:马德禄,师从春长龙;高寿亭(郭荣启的师父);周德山,又名瑞山,艺名周蛤蟆,师从范有缘(马三立的师父);裕德隆,德字辈大师兄,艺名瞪眼玉子,师从富有根;焦德海,师从徐有禄(张寿臣、朱阔泉、常连安的师父);刘德智,师从徐有禄(郭启儒的师父);李德钖,艺名万人迷,师从恩绪(马桂元的师父);李德祥,师从恩绪(马寿岩的师父);卢德俊,师从徐有禄(何寿亭的师父)。
那时候的艺人尤其讲究艺德,老百姓尊崇的艺人,按现今的说法,一定是“德艺双馨”的。而马三立先生的父亲马德禄和周德山等八位艺人被列为“相声八德”,是老百姓对于他们的艺术和人品的肯定。
“相声八德”都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从艺术上说,“八德”的共同特点是会的多,使的活多。一个演员至少会几十段,甚至上百段。从个性特点来说,因他们的功底和擅长不同,都分别有不同的拿手节目。“八德”是京、津相声界耕云播雨的开拓者,是相声初兴时期的代表人物。
马三立对于这八位相声前辈,现今知者甚少,以下做些简要介绍。
首先说说马三立的父亲,居“八德”之首的马德禄先生。马德禄,原名马恩禄,1882年出生于北京,卒于抗战前夕的1935年,享年53岁。马德禄幼年时,家里还算殷实,供他读书。虽然没有念过几年书,但因他读书很用功,具有一定文化素养,因而在日后从艺的生涯中,以稳健、细致、严实、谐趣的艺术特点在同行中获得了很高的威望。马德禄13岁学艺,第一个师父是满族人恩绪,后拜春长龙为师,曾与焦德海、裕德隆、周德山、张寿臣、焦少海等共同开辟相声场地,长期在京、津一带演出,深受观众欢迎。1920年前后为李德钖捧哏,颇为李所倚重,曾说:“我有几块活是德禄给捧起来的。”马德禄表演相声注重刻画人物,语言形象、幽默。他演对口《倭瓜镖》《粥挑子》,单口《古董王》《怯跟班》《五兴楼》《君臣斗》等,都体现了这样的艺术特点。他不仅是知名的前辈演员,也是相声艺术的组织者与教师。晚年曾主持天津东兴市场连兴茶社的相声大会,通过言传身带,造就了不少人才,如马三立、高桂清、郭荣启、刘宝瑞、赵佩茹、孙少林等均曾在那里学艺实习。马德禄擅长白沙撒字,能在地上撒双钩的“福禄寿喜”“招财进宝”“黄金万两”等字。
“八德”中的第二位是马三立先生的师父周德山,又名瑞山,艺名周蛤蟆,师从范有缘,经常在天津一带说相声。在周蛤蟆之前,相声是撂地摊儿卖艺的营生,是周蛤蟆把相声带进了剧场,这是相声史上的一个里程碑。
“八德”中的第三位李德钖,是清末著名的相声大王。他生于1881年,卒于1926年。这位艺坛的怪杰,虽然只活了45岁,却红了三十多年,正所谓:学十年、演十年、火十年。李德钖师从恩绪,他是马三立先生的哥哥马桂元的师父,原名李佩亭,绰号“万人迷”。其实“万人迷”是他祖父李广义的绰号,因自幼在北京天桥从祖父学说相声,人称“小万人迷”。祖父逝世后,李德钖承艺名为“万人迷”。10岁时拜恩绪(后改名恩培)为师,以“小孩哏”在听众中享有盛誉。15岁拜徐有禄为师,在单口表演方面颇受教益,后又拜桂祯(艺名富有根)为师,学到一些文字游戏的段子。21岁时他名声大振,曾赢得“笑话大王”“滑稽大王”等绰号。
李德钖先生说相声以“怪”著称。上台后黑眼珠乱转,很像京剧中武丑亮相“耍眼睛”。说话瓮声瓮气但吐字清楚,很讲究喷口。表演单口相声《五人义》《三近视》《五兴楼》等节目时,一开头总是一本正经地绷着脸把观众吸引住,先说个垫话儿,慢慢甩出包袱儿,逗得观众大笑,然后转入正题。观众称他是“冷面滑稽”。他与师弟张德全搭档,改编演出《大审案》《耍猴儿》《洪阳洞》《文明词》等,师兄二人捧逗和谐,相得益彰。李德钖所会的相声段子甚多,能做到三个月节目不重复。与京韵大鼓大家刘宝全同台,在节目排列上,刘宝全“攒底”,他已居于“倒二”(压轴)的地位。刘宝全身体不适时,也曾请他在自己演出后登台,代为攒底,这在当时是绝无仅有的。
1906年肃亲王善耆任九门提督。九门提督是负责京师九个城门内外守卫巡察的步军统领。善耆原本是爱听相声的,经常穿着便服去护国寺听相声,他当上了九门提督之后,有时也去听相声。相声历来有针砭时弊、批评执政者和揭露社会丑恶现象的传统,当时有的相声段子如《字象》《八大改行》等讽刺了清王朝统治阶级的昏庸和暴虐。善耆当了九门提督后,为显示威风,常用一些囚首破衣叫花子似的看街兵在前边吆喝开道。当时不知哪位相声艺人编演了相声《大人来了》,以嘲讽的口吻绘声绘色地表述了善耆出门时的情形:“大人来了,骆驼抱起来!”“大人来了,驴车赶到沟里去!”“大人来了,把孩子摔死!”此等讽刺善耆的相声,善耆怎么接受得了啊。于是,他开始对相声艺人反感了。那时九门提督衙门在鼓楼前帽儿胡同进口路北,是善耆外出时的必经之路。那时的路边两旁便道上常有不少卖艺的地摊儿。有一天,善耆的轿子出帽儿胡同,正赶上相声艺人魏昆志先生在便道上说相声,围了许多听众。善耆问:“前边围了那么多人,闹闹嚷嚷地干什么呢?”从人回禀:“那儿有人说相声呢。”善耆一听是说相声,挡住了去路,气儿不打一处来,说:“快,把他们轰走!”看街兵急忙赶过去,大声喊道:“九门提督大人有令,说相声的滚开!”魏昆志先生不服,以理直争。肃亲王善耆恼羞成怒,下令赏魏昆志四十鞭子,戴枷游街示众三天。接着善耆还通令全城,禁止相声演出。在善耆的淫威下,北京的艺人们纷纷奔赴外地,滞留在北京的也都改了行,如焦德海就改说了快板书。李德钖经过千辛万苦,最后流浪到保定“马号”撂地儿。1910年,肃亲王为筹办海军事务,卸去了九门提督后,李德钖等艺人才逐渐回到北京。
民国初年,李德钖在北京石头胡同四海升平茶社演出。京剧名家杨小楼、龚云甫等常来听他说单口相声。他有四句定场诗自赞说:“滑稽昔说东方朔,后世遗传贾凫西。由清末迨及民国,称王唯我万人迷。”据相声艺人张寿臣回忆,袁世凯妄想称帝时,有一次李德钖去袁府表演嘲弄孔子陈蔡绝粮的相声《吃元宵》。袁世凯听到“元宵”二字,认为与“袁消”同音,是有意诅咒他,就以诽谤大总统的罪名将李德钖痛打一顿,撵出新华门。后去天津演出,在那里沾染上赌博恶习。欠赌债,他只好挤出时间重新撂地儿演出,挣钱弥补亏空。后来奉系军阀张宗昌常让他出堂会,他才不再撂地儿。之后辗转天津、上海、沈阳、济南、开封等地演出,时人誉之为“相声大王”。1926年冬天,李德钖往沈阳演出,一病不起,竟倒毙在小河沿一个壕沟里。沈阳的亲友们为他下葬时雪飞风吼,相声艺人朱凤岐主祭,所诵祭文诗云:“风神爷吹起喇叭,七仙女天上散花。众亲友前来送行,罕王爷派人接他。”送葬者莫不潸然泪下。
“万人迷”李德钖“八德”中的焦德海长期献艺于天桥,是当今相声界比较推崇的一位。焦德海出生于1878年,与马德禄同于1935年离世,享年57岁。他是徐有禄的徒弟,深得师父的艺术精髓,从单口相声发展成对口相声。他以说、学见长,口齿清晰、沉浑,表演洒脱,尤以贯口更见功力。他人长得精瘦,细长挑儿,剃光头,脸上皮包骨、骨顶皮。他说相声不使怪脸,没有夸张表情,可是甭管什么段子,从他嘴里说出来,观众都忍不住要笑。他说的段子主要是自己编的,他的许多徒弟后来成了名家。焦德海先生善于吸收各家之长,在相声内容、语言净化上多有贡献。
刘德智,一作刘德治,北京人。清末,其父在清廷如意馆任职。他早年即在御膳房当差,为人机警。后清室逊位,他为求生计,便投在徐有禄门下,作为卢德俊带拉培养的师弟,学说相声。年轻时与焦德海合作,在北京天桥等处撂地儿说相声,并曾在观音寺青云阁献艺,当时有很多喜庆堂会也请他俩演出。20世纪30年代初还为百代公司灌制过相声唱片。刘德智与焦德海合说的相声段子有《洋药方治病》《歪讲三字经》等。
刘德智亲传弟子有张振魁、郭启儒等人。
裕德隆,德字辈大师兄,艺名瞪眼玉子,师从富有根。
卢德俊,相声、评书艺人。相声师承沈竹善。曾在东安市场说相声。
卢德俊改说评书后,把他在东安市场的相声场子交给徒弟赵霭如掌管,赵霭如与冯乐福便在这里合作演出对口相声。
相声泰斗马三立作为出身于“相声八德”之一的相声世家,又得“相声八德”之一周蛤蟆的真传,再加上其他几位德字辈叔叔大爷的提携指导,马三立先生享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最终成就为一位博采众长、承前启后、具有独特艺术风格、深受广大民众喜爱的著名表演艺术家、相声泰斗。马三立先生平生演出的传统相声有两百多个,其中主要有:《吃元宵》《卖挂票》《黄鹤楼》《相面》《卖五器》《开粥厂》等。民国时期,和马先生搭档的有耿宝林、刘奎珍、侯一尘、张庆森等。
1952年,马三立先生主动申请参加赴朝慰问团。回国后加入天津广播曲艺团,致力于相声的整旧创新。后来转到天津市曲艺团。1957年被错划为“右派”分子。1961年春回团工作,与赵佩茹搭档。
经马三立先生创作、改编并演出的新相声节目达六七十个,包括《买猴》《十点钟开始》《偏方治病》等。马三立先生有着独特的语调,风趣的语言,和娴熟的“抖包袱”手法。他喜欢用第一人称的表演方式,即“我”,既是作品中的主人公,又是讽刺嘲讽的对象。有人曾这样评论:“他就是被讽刺的对象,有时虽然捧哏的指出他的漏洞,但,并没有公开的评论。他尽力把被讽刺的对象演活,而把评论工作交给观众。演员与观众配合默契,达到集体抒情。”最能代表马三立先生艺术风格的当属他晚年说的单口相声《逗你玩儿》。在曲艺界,马三立先生的机智幽默是有口皆碑的。《马三立外传》中有一段“马三立杀回马枪”的故事,说的是1950年,马三立在天津说相声时,遭遇同台艺人单弦名家张伯扬的挑战。那天,张伯扬演唱的是《武十回》,从武松打伤人离家出逃起到杀潘金莲替兄报仇止,内容很长,要连唱多日。他先唱到老不正经的地主张大户狎戏丫环潘金莲遭拒,恼羞成怒,分文彩礼不要就把潘金莲配给了五短身材卖炊饼的武大郎。武大郎矮、丑不说,而且人到中年。此处曲牌叫“怯快书”,句尾押江阳辙。张伯扬朗朗唱道:“那张大户为生气把她嫁给丑陋不堪的武大郎,要问这武大郎是什么样——”张一顿,探头向台下神秘地笑笑,“请您看,我张伯扬下场他准上场——”拖腔拉调地唱完,八角鼓与三弦“当当当”响了几声,他悠然下场了。下面是马三立上场,他已被置为武大郎的位置上了,观众能不起哄吗?
旧时向来有艺人在台上互相开哏的惯例,有善意的调侃,也有挟嫌的刁难。不管是哪一种,被挑战者都得抵挡,反唇相讥,否则就会留下笑柄。这实际上是智力的较量,比试机敏和应变能力。张伯扬搞突然袭击,固然是为迎合观众的趣味开个玩笑,但马先生不应战不行,如果接不好就会使众人扫兴,他是凭嘴皮子灵巧吃相声饭的,栽不起“嘴上”的跟头。时间紧迫,两个人一上一下的工夫,没时间细想,非常事件只有用非常手段应对了。马三立与搭档张庆森上台,不管下面开锅似的哄闹,照旧含笑向各方拱手致意,然后不急于开口说话,以静制乱,直到场上的人们都静下来了,才不慌不忙地讲起来。
他开头先称赞张伯扬的嗓子:“——多好!又洪亮,又有韵味,字正腔圆,特别是唱‘江阳辙’的词儿,真好听。他刚才唱《武十回》,是武松的段子,大家都爱听,我也爱听——”台下更静了。马三立越捧张伯扬,人们越想弄清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下面峰回路转:“他唱的最后一句,我也听见了(众乐),武大郎长得什么样?他没唱明白就走了,还说他下场‘武大郎’就上场,武大郎能是我这模样吗?武大郎矮,我身高1米75,不对。也不是张庆森,他1米72。张伯扬这么唱是为了赶江阳辙,适合他的嗓子,我体谅他,所以不怪罪——”接着,马三立极富同情心地摇了摇头,停了停,紧接着又是一转:“那不,前些日子,他嗓子哑了,不出音儿,问我怎么办,我告诉他:‘药铺有清音丸,粒儿又小,又不苦,专治嗓子,声音哑、咽喉疼都治,一盒六粒,一次吃下去,少了不管事儿。你买两盒,连吃两天,每天吃六粒,保证药到病除。’他回去按我说的办,嗓子好了,特地来谢我。刚过两天,他父亲嗓子哑了,虽不是艺人,不上台唱曲儿,也得治,吃清音丸,不过你父亲岁数大了,吃多了不行,你可得记住:‘你吃六粒,你爸爸是三粒(立),记住了吗……’”话音未落,满场已响起会意的笑声,后台不甘寂寞,也是一个个捂肚子、拍板凳和跺脚叫绝。本来守在台子后边等着看马三立难堪的张伯扬,不知不觉被人家七拐八绕地装进了“包袱”,尴尬间撩开台帘怒冲冲指点对手……
2001年12月8日,马三立从艺80周年暨告别舞台演出在天津举行。
2003年2月11日6时45分,马三立在天津去世,享年90岁。
(本文摘自《撂地儿:40位天桥老艺人的沉浮命运》,方继孝著,三联书店2017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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