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录｜保监会发布会：监管“严”字打头，不许大鳄借道藏身

保监会领导班子齐齐现身国新办发布会。

2月22日下午3时，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举行新闻发布会，中国保险监督管理委员会主席项俊波、副主席陈文辉、副主席黄洪、副主席梁涛一同出席，而这也是农历新年以来，保监会领导班子首次公开接受媒体采访。

现场，保监会相关负责人对万能险、险资举牌、保险公司股权结构治理等问题一一作出回复。以下是澎湃新闻根据本次发布会梳理的重点：

1.谈保险机构股权：绝不容许保险被金融大鳄所借道和藏身

保监会主席项俊波：对个别浑水摸鱼、火中取栗且不收敛、不收手的机构，依法依规采取顶格处罚，坚决采取停止新业务、处罚高管人员直至吊销牌照等监管措施，绝不能把保险办成富豪俱乐部，更不容许保险被金融大鳄所借道和藏身。

保监会副主席梁涛表示，当前，随着投资主体多样化，在激发市场活力的同时，也给保险公司股权管理和公司治理带来更大的挑战，少数保险公司的虚假注资、一股独大、治理失衡现象不同程度的存在。同时，公司治理真正实现“形似”到“神至”需要很长的路要走。就在2月21日，保监会向昆仑健康保险股份有限公司发出问询函，要求公司说明其四家新进股东是否与“佳兆业郭英成家族”有关，入股资金是否来源于“佳兆业郭英成家族”下属企业或其关联方，这也是保监会首次对机构进行公开问询。

保监会方面表示，针对保险公司股权治理，目前监管方面主要有四点措施：一是保险公司法人机构治理现场评估工作已经全面启动，监管部门将围绕股权的真实性、三会一层的运作有效性、内部控制，特别是关联交易管理的可靠性等关键环节，对131家中资法人机构和51加外资法人机构进行全面评估；二是持续完善监管制度，保监会目前正在就修订后的《保险公司股权管理办法》征求意见，拟通过对股权实施分类监管，规定各类资本的持股比例上限，其中单一股东持股比例不超过1/3；三是在信息披露方面，要求保险公司必须按照上市公司的标准公布年度财务报告，对公司的转股、增资、关联交易，报批前必须在行业协会和公司网站上进行信息披露，此外监管正在落实公开质询制度；四是构建保险行业职业经理人职业终身评价体系工作。

2.谈侨兴私募债：浙商财险主动承担赔偿责任，维护了被保险人利益

保监会主席项俊波：浙商财险风险管控上存在一些漏洞和不足，在金融监管部门和相关地方政府部门的指导协调下，浙商财险主动承担了赔偿责任，切实维护了被保险人的利益，稳定了广大债券投资人和相关各方的情绪，并为后续各方的风险措施工作争取了时间。

关于侨兴私募债券到期无法兑付的事件，项俊波表示，这是一个经济风险向金融领域传导，而金融风险又在不同金融机构之间交叉传递的典型案例。一是这个业务涉及到银行、证券、保险等多类金融机构；二是私募债券交易过程复杂，由私募事实上转变成公募，最终涉及到大量的个人投资者；三是浙商财险风险管控上存在一些漏洞和不足，在金融监管部门和相关地方政府部门的指导协调下，浙商财险主动承担了赔偿责任，切实维护了被保险人的利益，稳定了广大债券投资人和相关各方的情绪，并为后续各方的风险措施工作争取了时间。项俊波在谈及目前保险业面临的风险时表示，随着全球化、信息化和金融业综合经营发展，保险公司与银行、证券、基金等领域的交叉性有所增多，一些互联网理财和B2B平台利用保险问题增信，跨市场、跨区域、跨行业传递风险开始显现。监管部门将严肃查处违法违规行为，不断加大对各种违法违规行为的打击力度，让监管长上牙。

3.谈万能险：万能险被“妖魔化”，中国的监管标准高于欧美国家

保监会副主席黄洪：万能险是一个成熟的产品，万能险本身并没有问题。

“社会上对万能险各种观点、看法、说法多，可谓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有的甚至对万能险污名化、妖魔化。”黄洪在发布会现场直言，万能险本身并无问题。他表示，中国已初步建立了一套比较完善的万能险的监管制度，中国的监管标准高于欧美国家，监管要求也比欧美国家要严一些。

从万能险2000年进入中国市场，到2016年，万能险业务占市场份额31.4%，与普通寿险、分红险形成了三足鼎立、均衡发展的局面。黄洪表示，总体来看万能险的发展是健康平稳的，风险是可控的。但是少数保险公司在万能险经营中确实存在一些问题，一是少数保险公司万能险业务一险独大，而且期限普遍偏短，有可能导致业务大起大落，公司经营的不稳定性；二是短期负债配长期资产，形成资产负债错配，这有可能给公司经营带来现金流承压的风险隐患。

黄洪表示，尽管保监会对寿险公司打出一系列监管组合拳，但这并不会导致新的风险。2016年，全国寿险行业现金净流入达到了14564亿元，近1.5万亿元，同比增长了95.8%。今年1月份，全国寿险保费达到了7579.6亿元，同比增长39.1%，其中期缴保费同比增长了49.3%，1月份寿险公司的净现金流入达到了3412亿元。“从这个意义上看，有人担心的这个事情目前还没有发生。”黄洪表示。

4.谈险资海外投资：境外投资余额仍有较大空间

保监会副主席陈文辉：从监管部门的态度说，对于海外投资是积极而又审慎。之所以说积极，整个保险可运用资金规模现在是非常大的，13万4千亿元，这是去年的数据，这么大一个盘子，虽然中国的市场也足够大，我想全球化的资产配置对我来说就越来越重要。

2016年保险行业投资收益约为5.66%，比2015年的7.56%下降了1.9个百分点，陈文辉认为，这主要是因为整个宏观经济下行，股债双跌，“在这样一个困难的环境下，我个人对于去年的投资收益感觉比较满意。”在此前的保险资金运用会议上，陈文辉直言2017年是保险资金运用非常困难的一年。

而对于险企投资出海一事，陈文辉表示监管部门持着“积极而又审慎”的态度。截至2016年12月末，保险业在境外投资余额是492.1亿美元，占保险业上季度末总资产的2.33%，距离现在15%的监管比例有比较大的空间。从目前业内境外资产分布来说，市场主体主要选择美国、英国、澳大利亚等发达国家以及中国香港，而投资品种主要是选择公开市场上的银行存款、债券、股票、基金，这样的公开市场投资大概占了53.4%，此外还有境外的股权和不动产投资，大概占44.9%。陈文辉认为，从数据、地区分布可以看出，保险业海外投资还是处于比较审慎的状态。

5.谈资管新规：一行三会在从事资管业务整体设计

陈文辉：我也刚刚从媒体上看到了，说央行在主持这个事情，当然，事实上由央行牵头，我们一行三会一直在紧锣密鼓地从事资管业务整体监管框架的统一设计。

近期有媒体报道，央行正在牵头制定一份关于金融机构的资管业务指导意见，其中可能会涉及到进一步明确投资范围或者约束杠杆率等内容。

陈文辉在回答记者提问时表示，统一的监管规则是非常必要的。而就保监会方面来看，陈文辉表示，保险资金运用要为保险业务、保障业务这些主业服务。作为保险业的资产管理机构，保险资产管理公司的主要职责也是在做自己的保险资金的管理。而这块资管业务的占比是很小的一块，监管部门是不主张有太多多层嵌套，包括过高的杠杆率。“当然最后有一个统一的规定，下一步会统一规范。”

6.谈险资举牌：举牌并不意味着就是收购

保监会副主席陈文辉：一般的举牌是正常的市场行为，举牌并不意味一定就是收购，目前绝大多数保险机构举牌都是财务行为。

陈文辉表示，保险资金对资本市场的发展起到了积极稳定作用。少数保险公司频频举牌与一直行动人展开收购行为，引起上市公司和企业家担忧，有的还误导中小投资者，这些问题都是保险资金发展中遇到的新问题，需要全行业加以研究规范。

2017年1月24日，保监会发布了《关于进一步加强保险资金股票投资监管有关事项的通知》，明确禁止保险机构与非保险机构一致行动人共同收购上市公司，且将“救市”时候最高可达40%的权益类资产投资比例降至此前的30%。

以下为新闻发布会文字实录

主持人 袭艳春:

女士们、先生们，下午好，欢迎大家出席国务院新闻办新闻发布会。今天我们非常高兴地邀请到中国保险监督管理委员会主席项俊波先生，请他向大家介绍加强保险市场监管，服务实体经济发展等方面的情况。出席今天发布会的还有中国保监会的三位副主席，他们是陈文辉先生、黄洪先生、梁涛先生。下面先请项俊波先生做介绍。

项俊波:

主持人、各位媒体朋友，大家好。很高兴参加这次新闻发布会。借这个机会，我也代表保监会向关心和支持保险业发展以及监管工作的新闻媒体、记者朋友们表示衷心的感谢。首先，我先对去年的工作和今年的安排做一个盘点，然后再与大家进行交流。

2016年，我们紧密团结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周围，全面落实从严治党要求，切实强化政治意识、大局意识、核心意识、看齐意识，深入贯彻党中央、国务院的重大决策部署，推动保险业监管和改革发展取得了积极成效。

一是全面严格依法监管。去年，我们正式实施了偿二代，在监管技术上实现了从规模导向到风险导向、从重大风险广覆盖向全覆盖、从静态监管向动态监管的转变，增强了保险监管的系统性和科学性，提高了我国保险监管的国际话语权。重拳出击，在全行业深入开展“两个加强、两个遏制”回头看、保护保险消费者权益的“亮剑”行动，万能险业务专项检查等监管举措。我们在全系统部署各类现场检查2800余次，对612家次机构、820人次的个人进行了行政处罚，共计对保险机构罚款7836万元、对相关责任人罚款1754万元。针对个别机构激进发展和激进投资等风险点，依法依规果断处置，有力打击了违规行为，有效堵塞了监管漏洞，规范了市场行为。

二是坚决守住风险底线。2016年末保险公司整体偿付能力充足率达到247%，远高于100%的警戒线，行业没有出现大的风险事件。2016年末保险保障基金余额达到942亿元，防控和化解风险的能力明显增强。针对可能出现的风险苗头和风险累积，从完善制度、风险排查、压力测试等方面加强监管，坚持抓早控小，坚决把风险消灭在萌芽状态。

三是有力服务国家大局。保险业全面深化改革成效显著。2016年，全国保费收入达到3.1万亿元，同比增长27.5%，有望超过日本跃居世界第2位。保险业为全社会提供风险保障2373万亿元，赔付1.05万亿元，在助力实体经济发展、脱贫攻坚战略、保障改善民生等方面发挥了积极作用。到2016年末，保险资金运用余额13.39万亿元，其中：通过基础设施投资计划、未上市股权、信托等方式服务实体经济和国家战略超过4万亿元；债券4.3万亿元，证券投资基金和股票1.78万亿元，为资本市场的稳定发展提供了有力支持。

二、下一步保险业监管思路和重点工作

我们将紧密团结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周围，全面贯彻党的十八大、十八届三中、四中、五中、六中全会和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精神，加强和改进党对保险工作的领导，按照全面从严治党要求和稳中求进工作总基调，始终不忘初心，把握正确方向，坚持“保险业姓保、保监会姓监”，从严从实加强监管，深化行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实施防控风险、服务大局、改革发展三大战略。

今年，我们会重点做好以下几项工作：

（一）更好地贯彻落实“稳中求进”总基调。按照习近平总书记关于稳中求进的总要求，继续深化市场体系、条款费率、资金运用等重点领域市场化改革，推动行业平稳发展、规范发展、沿着正确方向发展。对恪守正确理念、长期经营稳健的公司，重点在“进”，鼓励和支持其加大创新力度，运用新业态、新技术服务经济社会发展；对成立时间短、处于成长阶段的公司，重点在“稳”，注重引导其遵循行业发展规律，步入科学发展的正轨；对激进发展、盲目扩张以及挑战监管底线的极个别公司，重点在“严”，保持高压态势，坚决控制其无序扩张、激进投资，消除风险隐患。

（二）把防控风险放到更加重要的位置。重点围绕公司治理、保险产品和资金运用三个关键领域，下决心处置潜在风险点。对个别浑水摸鱼、火中取栗且不收敛、不收手的机构，依法依规采取顶格处罚，坚决采取停止新业务、处罚高管人员直至吊销牌照等监管措施，绝不能把保险办成富豪俱乐部，更不容许保险被金融大鳄所借道和藏身。在保险市场就必须遵守保险监管的规矩，就必须承担保险业对社会、对实体经济、对人民群众的社会责任，容不得你挑战监管的底线、破坏行业的形象、损害群众的利益，否则我们就要坚决把它驱逐出保险行业。

（三）推动保险业更好地服务经济社会发展。一方面，更好地发挥风险保障的核心功能，推动保险业服务脱贫攻坚战略，全力做好大病扶贫、农险扶贫、产业扶贫；服务实体经济发展，支持“三去一降一补”，加快科技与保险结合创新试点；服务国家和社会治理体系建设，加快重点领域责任保险发展，推动商业保险积极参与多层次养老和医疗保障体系建设。另一方面，更好地发挥保险资金的长期投资优势，引导保险资金坚持价值投资、长期投资、稳健投资原则，不断加大对实体经济和国家重大战略的资金支持力度。

下面很高兴与各位记者交流互动，谢谢大家！

主持人 袭艳春:

谢谢项俊波先生的介绍，下面进入答问环节。

人民日报人民网记者:

刚才听到您提到农业保险，自2007年中央财政农业保险保费补贴政策实施以来，网友对农业保险这十年来的发展非常关心。想请您介绍一下农业保险十年来的发展状况，也想请您介绍一下未来我们有什么新的政策将出台？谢谢。

项俊波:

很感谢你对保险工作的关心，总书记说过，中国人的饭碗任何时候都要牢牢端在自己手上。农业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农业保险是国家一项重要的强农惠农富农政策，涉及公共财政补贴的资金和广大参保农户的利益。发展农业保险，决不单纯是一种商业行为，而是保险业贯彻落实中央决策部署的一项政治任务。从2007年开始到2016年，我国农业保险提供的风险保障从当时的1126亿增长到去年的2.2万亿，年均增速达到了38.8%。参保的农户从4981万户次，增长到现在的2亿户次，增长了3倍。承保的农作物从2.3亿亩增加到17.2亿亩，农业保险已经覆盖了所有的省份。承保农作物有190多种，玉米、水稻、小麦三大口粮作物承保的覆盖率已经超过70%。保费收入从2007年的51.8亿元增长到去年的417.1亿元，我们的农业保险业务规模仅次于美国，居于全球第二，亚洲第一。

从这几年的情况看，农业保险的发展有以下几个特点：一，经过五年的快速发展，农业保险已经成为体现中央对三农关怀、贯彻中央建设三农意图的重要抓手。这几年，农业的发展环境前所未有地改善，而且政策支持力度也前所未有地增强。十年来，每一年的中央一号文件都会提到农业保险。“十三五”的规划纲要对发展农业发展也提出了明确要求，可以说，中央的关心和地方的支持，是农业保险实现大发展的根本保证。不少地方的书记、省长跟我说，发展农业保险实现了农户得实惠、农业得发展、政府得安心的多赢局面。有的同志还说，农业保险用比不用好，早用比晚用好，多用比少用好。

二，服务“三农”的功能作用不断发挥。这几年，农业保险在提高农业防灾减灾能力、维护国家粮食安全和农业转型升级方面发挥了积极的作用。去年，中央财政提供保费补贴162.1亿元，获得的风险保障是2.1万亿元，是补贴金额的128倍。我给大家举两个例子，几年前在座的媒体记者朋友看到了，有的地方把养的病猪直接抛到江河里，引起社会和媒体界高度关注，有的省份通过保险来解决这个问题，具体做法是养猪的大户都去买保险，每头猪交保费5元，死了可以赔1500元。怎么赔？必须把猪拉出去挖一个深坑埋上，洒上石灰，经过卫生防疫站的验证，盖上章就到保险公司领1500块钱，凡是采取这种办法的省份没有一个农民养猪大户把猪扔到江河里去。还有就是我们积极推广“农业保险+农业信贷”的合作模式，一些原来拿不到抵押贷款的种养殖大户，通过这种模式，顺利获得了资金支持，对缓解农民朋友的贷款难、贷款贵问题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三，农业保险助推脱贫攻坚的优势不断在显现。大家知道，脱贫攻坚的主阵地在农村，我们大力发展农业保险就是要使其成为农村经济社会发展的稳定器，成为改善民生保障的重要支持。去年，农业保险向4576万户次的受灾农户赔款支付了348亿元，比前年同比增长了33.9%，特别是在去年的南方特大洪涝灾害中，农业保险支付赔款70亿。我们还通过业务创新积极助力脱贫攻坚，比如在宁夏为58万建档立卡的贫困人口提供脱贫保产品，解决他们因意外事故、因病因灾出现的致贫返贫问题。这几年我们下去搞调研，有一部分同志提出他们对保险的需求概括成“三个一点”：就是保费交得少一点，赔得多一点，赔得快一点。农民朋友的需求就是我们下一步工作努力的方向。我们要深入贯彻党中央、国务院的要求，进一步完善农业保险的制度，特别是在农业保险的顶层设计和相关配套细则上要加快步伐。我们在扩面、提标、创新上下功夫，不断提高农业人口服务水平，为精准扶贫搭建起坚强的屏障。同时，要严厉打击农业保险里面的违法违规行为，切实保护农户的利益，谢谢。

中国国际广播电台记者:

近期我们看到有一些报道说，有的保险公司通过一些方式，绕过了监管规定的持股比例的上限，一股独大，公司治理缺乏制衡机制。请问针对这样的情况，保监会在加强保险公司股权的管理，还有公司治理的监管上，有哪些安排？谢谢。

项俊波:

这个问题请梁涛副主席来回答。

梁涛:

公司治理的好坏关乎到保险公司神经系统是否正常。2006年以来，保监会按照上市公司的治理标准，与国际上同步启动了保险法人机构的工作治理与监管。我们围绕着严格股权的审查，规范股东股权行为，加强管理交易监管，强化三会一层的机制建设，建成完善薪酬约束机制，加大信息披露力度等关键领域，出台了各项规章制度30余项，初步建立了一整套保险公司治理的监管制度体系。2010年世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理事会共同实施的金融评估，评价中国的保险公司治理监管为发展中国家的典范，2016年底的评估再次肯定了五年来公司治理取得的积极进步。

公司治理的监管是一项国际化的难题，是处在不断探索和完善之中，没有固定的模式可以借鉴。当前，随着投资主体多样化，在激发市场活力的同时，也给保险公司股权管理和公司治理带来更大的挑战，少数保险公司的虚假注资、一股独大、治理失衡现象不同程度的存在。同时，公司治理真正实现“形似”到“神至”需要很长的路要走。去年以来，保监会坚持问题导向，已经采取了或者准备采取一系列措施，不断加大对公司治理的力度，努力实现公司治理监管从柔性引导向刚性的约束转变。

第一是全面开展保险公司法人机构治理现场评估工作，这项工作现在已经开始启动。我们重点围绕股权的真实性、“三会一层”的运作有效性、内部控制，特别是关联交易管理的可靠性等关键环节，对131家中资法人机构和51加外资法人机构进行全面评估，全面摸底保险公司的治理风险底数，排查发现问题，有针对性的采取监管措施。

第二是持续完善监管制度。一是修订保险公司股权管理办法。我们拟通过对股权实施分类监管，规定各类资本的持股比例上限，单一股东持股比例不超过1/3，建立股东准入的负面清单管理制度，提高准入门槛。强化穿透式监管，有效遏制股权管理中的违规行为。二是制定保险公司章程指引，对公司章程中的必备条款提出明确要求，督促公司规范三会一层的组织架构，决策授权机制和运行程序，明确公司治理机制失灵情况下的处置程序，充分发挥章程在公司治理中的基本法作用，促进公司治理从本源制度上更加规范、严谨、有效。

第三是发布加强保险公司股东股权、关联交易信息披露制度，要求保险公司必须按照上市公司的标准公布年度财务报告，对公司的转股、增资、关联交易，报批前必须在行业协会和公司网站上进行信息披露。另外，我们建立了公开质询制度，进一步强化社会监督，形成监管和公众的监督机制的有效结合。

第四是启动构建保险行业职业经理人职业终身评价体系工作，对行业的董事、高管的职业行为进行持续跟踪评价，倒逼保险公司高管规范履职、强化治理监管对人的刚性约束。谢谢。

中国新闻社记者:

我们知道，去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现在金融风险有所集聚，比如去年底侨兴债事件就涉及了包括浙商财险在内的多家金融机构，请问保监会对这方面的风险有什么样的观点？2017年保险业还有哪些潜在风险？监管部门会从哪些方面加以着手来防控风险？谢谢。

项俊波:

这个问题社会业界都很关心，我想从四个方面谈谈自己的看法。第一，保监会对风险防控工作的态度是坚决的和一以贯之的，我们坚持以防控风险为导向，健全防控风险的长效机制，开展了大量的基础性工作。目前，我们已经基本建立起以偿二代为龙头的现代保险风险防控体系。去年7月份，我们专门召开了“十三五”保险业发展与监管专题培训班，专门强调保险业需要重点防范十个方面的风险。12月，又专门召开了全行业的会议，专题研究贯彻落实党中央、国务院的重要指示精神，真正做实保险业姓保、保监会姓监。发展国家、人民和实体经济真正需要的现代保险服务业，而且我们还统筹了全行业的力量，开展保险机构的”两个加强，两个遏制“回头看，重点处置了社会上关心的比如万能险、保险资金的运用等领域的一批风险点。　

第二，当前保险行业的风险，我觉得主要体现在四个方面：一是传统的风险。去年保险公司整体的偿付能力充足率达到了247%，行业风险总体上说是可控的，但是包括利差损、非正常退保和满期给付、流动性等在内的行业传统风险的因素也不容忽视。二是激进经营的风险。随着保险业的快速发展，有极少数公司出现了公司治理、业务与投资激进、盲目并购等问题，对此我们果断采取了措施，比如暂停了违规企业的委托股票投资业务，暂停了部分公司的万能险新产品的申报，而且派出专项检查组进驻公司进行检查。总体来看，极少数公司的风险隐患得到了有效防控。三是宏观环境的影响，2016年宏观经济下行资本市场波动，造成了企财险、货运险等领域的业务下滑，也加剧了行业的信用风险和市场风险。2016年保险资金运用的平均收益率是5.66%，比2015年下降了1.9个百分点。四是随着全球化、信息化和金融业综合经营发展，保险公司与银行、证券、基金等领域的交叉性有所增多，一些互联网理财和B2B平台利用保险问题征信，跨市场、跨区域、跨行业传递风险开始显现。

第三，关于侨兴私募债券到期无法兑付的事件，应该说这是一个经济风险向金融领域传导，而金融风险又在不同金融机构之间交叉传递的典型案例。一是这个业务涉及到银行、证券、保险等多类金融机构，二是私募债券交易过程复杂，由私募事实上转变成公募，最终涉及到大量的个人投资者。三是浙商财险风险管控上存在一些漏洞和不足，在金融监管部门和相关地方政府部门的指导协调下，浙商财险主动承担了赔偿责任，切实维护了被保险人的利益，稳定了广大债券投资人和相关各方的情绪，并为后续各方的风险措施工作争取了时间。保监会将进一步强化对浙商财险和保险公司的监管，进一步规范互联网保证保险的业务，切实维护行业稳定和金融稳定。

第四，关于下一步防控风险的举措，我们从四个方面考虑：一是增强防控风险的责任感和使命感，坚持保险业姓保、保监会姓监，将防控风险作为监管部门主要职责。二是完善防控风险的体制机制，进一步完善保险业风险监管的整体框架，切实增强风险防范的系统性和有效性。三是强化保险公司防范风险的主体责任，全面落实好防范风险的责任和问责制度，增强风险防范的敏锐性和前瞻性。四是严肃查处违法违规行为，不断加大对各种违法违规行为的打击力度，让我们的监管长上牙齿，真正管用，谢谢。

中国日报记者:

想请问的关于万能险的问题。因为万能险最近几年发展很快，也暴露出一些风险。请问从监管的角度来说，万能险在本质上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保险产品，现在市场发展主要出现的问题和风险有哪些？监管层已经采取了一些监管措施，这些措施是不是已经达到了预期的效果？谢谢。

项俊波:

这个问题请黄洪副主席来回答。

黄洪:

谢谢记者的提问。正如你所说，近年来由于受少数保险公司举牌的影响，万能险广受社会的热议，万能险也成为各种媒体的热评词，一个金融产品能够在这么长的时间广泛地受到热议，恐怕在我们国家的金融发展史上也不多见。社会上对万能险各种观点、看法、说法多，可谓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有的甚至对万能险污名化、妖魔化，因此今天记者提出万能险的问题是一个很好的问题，把万能险的问题说清楚，既有利于推动万能险业务的健康发展，也有利于消除社会各界对万能险的误解。

对这个问题，我想用四句话来回答：第一句话，万能险是一个成熟的产品，万能险本身并没有问题。我们知道，万能险1979年诞生在美国，当时美国的保险公司开发这个险种基于两个目的，一是应对财富效应，也就是说，当时的美国人民希望保险公司能够参与财富管理，提供一种既能兼顾风险保障，又有投资储蓄功能这样的产品。二是对冲通货膨胀。因此，在这样一个背景下，美国的保险公司开发了这样一个兼具风险保障和投资储蓄功能的产品。万能险在美国市场一经推出，立即受到了美国保险市场的热捧，并一举成为美国保险市场的主流产品。从2005年到现在，美国保险市场万能险保费的份额平均约在35%左右。万能险进入我国是2000年，进入我国以后，万能险在我们国家的发展总体是快速稳定的发展趋势。到2016年，我们国家的万能险占总保费的份额是31.4%。在这里我要特别强调两点：一是万能险是一个保险产品，它具有风险保障功能，而这个风险保障功能正是区别于其他金融产品的内在本质属性。二是我们讲的万能险不能理解为万能的保险，或者是保万种风险的保险。我们讲万能险主要是基于两个特点：一是投保人缴费比较灵活。有钱可以多缴，没钱可以少缴，可以一次交也可以分着交，可以连续交也可以间断交。二是万能险保额可以调整，也就是说我可以高一点的保额，也可以保低一点的保额，这是第一句话。

第二句话，我国已初步建立了一套比较完善的万能险的监管制度，我们的监管标准高于欧美国家，我们的监管要求也比欧美国家要严一些。可以从五个维度来看：一是风险保额。欧美国家大多数对万能险没有最低风险保额的要求，如果有，也就是风险保额不得低于105%。而我们国家对万能险的风险保额的要求低限不低于140%，高限在160%。二是产品期限。从产品期限来看，欧美国家对万能险没有对期限做限制性规定。从这个意义上讲，欧美国家的保险公司可以开发任何期限的万能险产品，就是说几个月、几天、一年都可以。而我们国家对万能险产品的期限有明确的要求，就是不允许开发一年期以下的。三是最低保障利率。欧美国家对万能险的结算利率没有最低的保障要求，而我们国家为了保证消费者获得最基本的收益，我们要求结算利率不得低于最低的保障利率。目前在卖的万能险最低的保障利率在3%，就是结算利率不能低于3%，主要是为了维护保险消费者的利益。四是最低现金价值。欧美国家对保单最初几年的现金价值没有做统一的规定，欧美保险公司实际上开发的万能险的现金价值头几年是比较低的，有的甚至为零。而我们国家对现金价值是有统一的规定，主要是基于保证消费者基本的退保利益。五是资本约束。欧美国家对一个保险公司的监管主要是整体从偿付能力进行监管，他们对每一个单一产品一般不做资本约束的规定，而我们国家这几年不断地调整对万能险资本约束的规定。

第三句话，我们国家万能险业务发展平稳健康，也存在着一些问题，但风险总体可控。我们国家万能险从2000年进入我国市场，到2016年，万能险业务占市场份额31.4%，与普通寿险、分红险形成了三足鼎立、均衡发展的局面。总体来看发展是健康平稳的，风险是可控的。但是我们少数保险公司在万能险经营中确实存在这样和那样的问题，归为三类问题：一是少数保险公司万能险业务一险独大，而且期限普遍偏短。这个问题有可能导致的风险点就是业务的大起大落，公司经营的不稳定性。二是短期负债配长期资产，形成资产负债错配，这有可能给公司经营带来现金流承压的风险隐患。

古人讲，明者远见于未萌，智者避危于无形；祸因多藏于隐微，而发于人之所忽。对于上述万能险存在的问题与风险，保监会从一开始就高度重视，紧盯不放，不断采取措施来予以解决，我们的措施主要有四个方面：一，完善了万能险监管制度。从精算定价到产品设计，都提出了明确的要求，尤其是强化了万能险负债准备金的监管，以确保公司有能力兑付未来到期的债务。二是我们建立了万能险业务规模、期限结构宏观调控机制。三是开展了全行业现金流压力测试，尤其是加强了对重点公司的日常监管，对一些重点公司，我们都有风险预案。四是加大了对现场的检查力度，始终保持高压态势，对一些公司在万能险业务发展方面存在的违法违规问题，我们都依法进行了严肃处理。各位记者都看到了，近几年来，我们先后采取停业、停止新业务、停止批设新机构等一系列措施来处理违法违规行为。

第四句话，对万能险业务监管，我们采取的监管政策取得了比较明显的成效，这个成效也可以用四句话来概括：一是保障水平大幅提高。保险业姓保更加凸显，2012年到2016年，我们国家寿险业保费平均增速为30.4%，但是同期我们国家寿险风险保额平均增速达到了69%，保费的增速是风险保额增速的2倍多，说明我们的风险保障增长远高于我们的保费增长。有些人说，保险这几年的保障水平在下降，但是数据告诉我们，保险的保障水平没有下降，而且在大幅度的提升。二是负债成本明显降低。在维护客户合理预期的前提下，去年年底到今年初，万能险的结算利率比2016年上半年的时候大致下降了1个百分点，我指的是结算利率，这是非常不容易的。三是万能险的负债期限不断拉长，整体寿险业的负债期限也在拉长。我们三年期以上的产品占整个保费的比例是81%，也就是说三年期以下的占19%。

在这里我还要告诉大家一个情况，就是短期的保险产品不是中国保险市场有，欧美保险市场也存在。同时我们还看到，万能险有些公司的期限短，但是有些公司期限非常长，举一个例子，比如我算了一下平安的万能险，也是平安寿险公司的主打产品之一，平安人寿的万能险业务负债久期，平均为11年。四是现金流充足，风险总体可控。2016年，全国寿险行业现金净流入达到了14564亿元，近1.5万亿，同比增长了95.8%。当然，媒体反映有人担心近年来保监会对寿险公司负债出台了一系列监管组合拳，这些监管拳下去，这些寿险公司能不能承受得住，会不会形成新的风险。在这里，我给各位记者通报一下1月份的情况，今年1月份，全国寿险保费达到了7579.6亿元，同比增长39.1%，其中期缴保费同比增长了49.3%，1月份寿险公司的净现金流入达到了3412亿元。从这个意义上看，有人担心的这个事情目前还没有发生。

下一步，我们将根据市场的发展情况，及时开展对这些监管政策、措施的评估，调整完善充实万能险及其他寿险产品的监管政策，推动万能险健康、快速、稳定发展，让万能险惠及全国人民。谢谢。

路透社记者:

2016年整个保险行业收益下降了5.6%左右，这是否意味着随着金融去杠杆化，在今年，保险公司的收入会更加降低。对于国内的这些保险公司来说，是否要考虑把更多的投资投放到海外的市场？谢谢。

项俊波:

这个问题请陈文辉副主席回答。

陈文辉:

刚才谈到了投资收入，去年的投资收益率5.66%，比前年的7.56%低了1.9，主要是因为整个宏观经济下行，股债双跌，在这样一个困难的环境下，我个人对于去年的投资收益感觉比较满意。前年我就说过，2016年再有7.56%的收益率是不大可能的，事实应验了。前不久我们刚刚开了这方面的会议，我当时说今年是保险资金业务非常困难的一年，原话说的是：我不敢说是最困难的一年。因为用这样的话，往往最后是不准确的。这是我的一个判断，今年还是非常困难。

刚才你谈到了海外投资的事情，从监管部门的态度说，对于海外投资是积极而又审慎。之所以说积极，整个保险可运用资金规模现在是非常大的，13万4千亿，这是去年的数据，这么大一个盘子，虽然中国的市场也足够大，我想全球化的资产配置对我来说就越来越重要。所以我说，态度一定要积极，而且从各个国家保险业的情况来说，随着规模的越来越大，都有一个全球化的配置问题。当然，一些比较小的国家和地区，比如像台湾地区，像韩国，或者像日本，全球化配置要求更高一些，但我们要有前瞻性，所以是一个积极的态度。

但是又要审慎，海外投资对我们来说还是探索阶段。在海外，完全不同的法律环境，可能是一个风险。政治环境也不一样，可能也会是一个风险。还有文化背景等等。当然，海外投资的人才也不足，这个意义上来说要审慎。我们监管部门的态度是积极而又审慎。

从现在来看，我们还处于初始阶段，截止到2016年12月末，我们在境外投资余额是492.1亿美元，占保险业上季度末总资产的2.33%，距离现在15%的监管比例有比较大的空间。从目前我们海外资产分布来说，也呈现审慎的状态，比如我们的市场主体主要选择美国、英国、澳大利亚等发达国家以及中国香港，比如投资品种，主要是选择公开市场上的银行存款、债券、股票、基金，这样的公开市场投资大概占了53.4%，当然还有境外的股权和不动产投资，大概占44.9%。看数据、看地区分布可以看出，我们还是处于比较审慎的状态。

下一步，因为有全球资产配置的需求，所以从监管部门来说，我们还会采取一种积极而又审慎的态度，鼓励大家做全球资产配置，但是在这个大的方向的基础上，我们首先要求做全球配置的保险机构一定要有这方面的能力，要加强这方面的能力建设。当然，同时作为监管部门，我们也会加强对海外投资业务的监管力度。谢谢。

凤凰卫视记者:

我的问题是关于资管业务的。近期有媒体报道，央行正在牵头制定一份关于金融机构的资管业务的指导意见，其中可能会涉及到一些进一步明确投资范围或者约束杠杆率之类的内容，想问一下，从保监会方面来说，保险业资产管理业务方面，今后的监管思路是怎么样的？特别是针对多层嵌套的资管产品会不会加强措施监管？谢谢。

项俊波:

我们请陈文辉副主席继续回答。

陈文辉:

我也刚刚从媒体上看到了，说央行在主持这个事情，当然，事实上由央行牵头，我们“一行三会”一直在紧锣密鼓地从事资管业务整体监管框架的统一设计。因为整个资管业务总的来说是有着共同规律的，所以我们觉得这种统一的监管规则是非常必要的。

你刚才问到我们的监管思路，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们一直在说，保险资金运用要为主业服务。什么是我的主业？就是保险业务、保障业务。所以，作为保险业的资产管理机构，具体说就是资产管理公司的主要职责也是在做自己的保险资金的管理。作为这块资管业务，占比是很小的一块，当然这一块也存在着你刚才说的问题，我们是不主张有太多多层嵌套，包括杠杆率过高的问题，当然最后有一个统一的规定，下一步会统一规范。谢谢。

中央电视台新闻中心记者:

最近央视在播一个公益宣传片叫“远离贫困，从一份保障开始”，形象地展示了大病保险在解决群众看病难、看病贵这方面发挥的积极作用。我们也知道，从2016年开始，大病保险制度已经在全国全面实施，请项主席介绍一下目前实施的情况和成效。另外，今年在制度完善制度方面还有哪些可以改善的地方。谢谢。

项俊波:

习近平总书记有一句话，没有全民健康，就没有全民小康。我们讲大病保险，就是要发挥社会主义的制度优势，解决看病难和看病贵的问题，这是重大的制度安排。总体来看，大病保险有以下三方面的特点：

一是普惠。去年4月6日国务院常务会议上，李克强总理将实现大病保险全覆盖确定为去年全年的深化医改工作的重点。目前我们全覆盖的目标已经实现，大病保险现在已经覆盖了城乡居民10.5亿人，其中商业保险在全国30个省区市由10多家保险公司承办了将近10亿人，累计有1100万人次得到了救助。应该说大病保险让世界14%的人口摆脱了重大疾病对生活质量的威胁，是人类文明史和医疗保障发展史上的重大制度创新，也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优势的重要体现。

二是减负。去年大病保险的患者实际报销的比例在基本医保医疗报销的基础上平均提高了13.16个百分点，部分城乡居民的大病医疗费用负担大幅度减轻。举一个例子，大连的一个大学生因患呼吸衰竭发生的医疗费用是203万，基本医保报了20万，大病保险报销了110万，实际报销比例从9.83%提高到64.68%，因为大病保险提高了54.85个百分点。另外，大病保险对扶贫攻坚具有突出的作用，大家都知道，7000万贫困人口中其中有42%的人口是因病致贫，这2800万贫困人口中有相当一部分患有慢性病或者大病，这部分人群也已经包含在大病保险的保障范围内。举个例子，江西省赣州市是江西省贫困人口最多的城市，这个市农村建档立卡的贫困人口有105万，其中因病致贫的占了1/3，赣州市财政出资1个亿，为困难群众购买了商业补充医疗保险，在新农合和大病报销的56%的基础上，再将总体报销比例提高了34—39.6个百分点。基本医保加大病保险，加补充医疗保险，就是说这些困难群众自费的费用都在10%以内，报销的总体费用到90%以上，这个比例是非常高的。

三是增效。保险公司通过管控不合理的医疗费用支出，挤出费用中的水分，极大提高了医疗资金使用效率，使有限资金用于最需要的人群。2015年、2016年两年保险公司审核发现的问题案件有86万件，为国家节约资金近50个亿。

应该说大病保险运行多年取得了一定成绩，但坦率地说，运行的效果与群众的期待还有一定的差距。这些差距主要是由于地方经济发展水平存在一定的差异，而且有的是在执行和理解层面存在偏差，比如有些地方对超额的医疗费用，而不是大病费用进行报销，推高了不合理的医疗费用。有些地方统筹的层级比较低，可报销大病范围和报销比例都不尽相同。我们在调查走访中看到，去年大病保险由省级统筹的项目15个，地市级统筹的项目是484个，县区级统筹项目242个，也就是说地市级和县区级的统筹项目占到了98%。

针对上述问题，保监会将加强与相关部委的配合，推动大病保险的保障政策向贫困人口倾斜，提高统筹的层次，进一步提升保险业服务大病保险工作的能力，努力实现及时结算、异地结算、一站式服务，进一步强化大病保险经营行为的监管，严肃查处各种违法违规行为。对存在恶意压低价格、扰乱大病保险市场秩序等不正当的竞争行为的公司，我们采取包括下发监管函，取消经营资质等等在内的措施。谢谢。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中国之声记者:

我想问一个关于险资运用的问题，近些年来，随着保险资金的体量越来越大，它的一举一动受到了各界关注。前一段时间，险资举牌现象引发了大家的热议，大家对此褒贬不一，请问保监会对险资运用和险资举牌现象是如何评价的？谢谢。

项俊波:

这个问题让分管资金运用的陈文辉副主席来回答。

陈文辉:

谢谢你的提问，我先把近几年保险资金运用改革的基本情况给大家报告一下。各位记者朋友如果跑财经口就知道，这一轮大的保险资金运用的改革是从2012年10月份开始的，当时保监会是在党中央、国务院全面深化改革的大背景下，按照放开前端、管住后端的监管思路，稳步推进保险资金运用市场化改革，激活市场活力，释放改革红利。改革几年来，得到了社会各界的积极评价，成绩也是有目共睹的。

我们在推进改革的过程中，特别注重要求市场主体遵循保险资金运用的基本原则，有几个方面：一是险资一定要坚持稳健审慎的投资理念，我们要求保险资金在投资中应当以固定收益类的产品为主，股权等非固定收益类的产品为辅。股权投资应当以财务投资为主，战略投资为辅。即使是战略投资，应当是以参股为主，控股为辅，这是我们基本的原则和投资理念。

二是要坚持服务保险主业的方向，刚才回答凤凰记者提问时我已经提到了，因为我们觉得，保险保障是保险业的一个根本功能，保险投资是一个辅助的功能，是一个衍生的功能，是为了更好地服务保险保障的功能。一段时间以来，一些保险公司把保险投资当做主要的工作来抓，而把利润也主要押宝押在保险投资上，我们认为是不对的。三是坚持长期投资、价值投资、多元化投资。这是我们要求的基本原则，从这几年的实践来看，整个行业基本遵循了这样一个原则，比如2016年的数据，2016年保险资金运用的余额是13.4万亿元，比2012年翻了一番。主要特点：首先是固定收益的投资为主，占到了固定收益类的投资比是77.5%，权益类资产占比是22.5%。股权投资中绝大多数也是财务投资，控股投资非常少。二是多元化配置的格局初步形成。目前保险资金运用结构与西方主要发达国家保险机构比较相近，尤其和美国比较相近。我们看到，英国这些国家股权投资还要高一些，比我们高大概20个点。

三是投资收益稳步提升，从2012年的3.39%提高到2013年5.04%，2014年6.30%，2015年7.56%，去年由于受到股债双跌和低利率环境的影响，投资收益率5.66%，我们还是比较满意的。2013-2016年，就是改革后的这四年，平均收益是6.14，不断提升的投资收益应该说有力地支持了保险主业的发展。因为我们知道，保险资金，特别是寿险长期资金，是有成本的负债，和财产险、短期意外险不太一样。

第二，保险资金这几年服务实体经济的情况。近年来保险资金对实体经济的投资规模、范围等都发生了深刻变化，有力支持了社会经济发展和产业转型升级，形成了一批有影响力的重大项目。截止到2016年末，保险资金累计通过债权计划、股权计划等方式，直接投资国家重大基础设施建设，养老社区、棚户区改造等民生工程，累计金额超过了4万亿元。2015，发起设立了中国保险投资基金，以它为平台来整合行业资金，主要投向国家重大基础设施，最近投的一些项目也都是非常有意义的项目。

我们现在看到一个情况，就是许多地方政府央企、部委都将引入和运用好险资当做一项重要工作来抓。比如一些省里的政府工作报告，险资入粤、入川，险资入哪里，都当作政府的重要工作，也可以看出我们险资在促进经济发展中的作用。还有一个要特别说明，保险资金现在正在开展支农、支小、融资业务试点。大家都知道，保险资金是大资金、长期资金，一般是青睐于规模比较大、时间比较长、有比较稳定收益的项目，对于农村的小微企业并不是太感兴趣。我们现在推动整个行业在这方面做一些创新，比如利用保险业务协同的优势，一起做，丰富农户、农业合作社和小微企业的融资来源，降低融资成本，这已经在一些地区做了试点，而且已经取得了积极的效果。

可以说，保险资金现在已经成为我国经济发展的一支重要的力量，是实体经济长期资金的重要提供者，这是我想说的第二个问题。

这些问题在中国保险市场上是新问题，在国际保险市场上也确实比较少见。我问过很多国外保险监督官，也问过很多跨国保险投资集团的投资官们，他们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我说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前一段时间，世界银行和IMF对我们做了一个FSAP评估，有人开玩笑叫做洋巡视组。对我们的评估是非常严厉的。对于保险资金运用的评估，当时是说我们对IAIS保险核心原则完全遵守。所以是一个新问题，需要我们加以研究并且解决。

保监会高度关注保险公司的举牌行为，采取了一系列强化监管和防范风险的措施。包括我们多次召开行业会议，提示有关风险。二是出台信息披露、压力测试等政策措施，用信息披露的办法加强社会监督。开展资产配置审慎性监管，加强资产负债匹配监管。加大查处力度，派出检查组开展专项检查，对于发现的违法违规问题，有些我们已经给予了严肃处理，有些将继续给予严厉处罚。

今年1月份，保监会印发了关于进一步加强保险资金股票投资监管有关事项的通知。这个通知其实从酝酿到今年1月份出台，时间也不短了。通知有针对性地规范了保险资金股票投资、重大股票投资和收购行为，涉及举牌的需要在信息披露要求基础上进行事后报告。重大股票投资要事后备案，明确禁止与非保险一致行动人共同收购上市公司。我们的保险资金要为我的保险主业服务、为被保险人服务，而不能为它的股东服务、为业外一致行动人服务，用制度引导保险资金做友好的投资者。从目前来看，上述政策取得了比较好的效果，达到了预期的目的。谢谢

主持人 袭艳春:

今天的发布会大家也有感受，保险是一个专业性很强的领域，而且也有很多的问题大家很关注，我注意到现场还有一些记者没有得到提问机会，欢迎大家会后和保监会的新闻办联系，获取您需要的信息。再次感谢项主席和几位副主席，今天的发布会到此结束。（文字实录来源：国务院新闻办公室官网）